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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個可能的朋友和祝巧之間，明顯是祝巧更重要，未來也不可能有比小巧更重要的人。她如此斷定。雖然心裏有些遺憾，但並不後悔。

「慢走。」朱熙平靜地說，「我有一個建議。如果想平靜地過你三妻四妾的生活，最好離楚家的小姑娘遠一點。」

「我猜你沒有。」陸離起身。

朱熙撩了撩耳邊短髮：「靠著一款遊戲賺了三千萬的人可不是窮人。」

陸離深吸幾口氣，自己是亂了方寸了。其實自從他被槍擊以來，陸離心中的壓力與日俱增，但他無法在女孩們面前表露出來，最多只有向溫琥珀尋求建議。他這幾日常做噩夢，夢到的是山竹村的村民們，他們的代價如同災厄夢魘，倘若這代價落到他身上，又是何種模樣？這次槍擊，或許就是一個信號，代表他該為代價買單了。

朱熙心中陡然一跳，她隱約覺得這樣的氣場似曾相識，巧兒「看」的時候也會帶給她這種莫名的壓力。

朱十和圖書四如一把利刃般邁步前進，將溫琥珀遠遠拋在腦後。溫琥珀不得不承認，這位公主有著超乎常人的執行力與意志力，在這點上，她和陸離有幾分相似……只希望未來陸離不會和朱熙成為敵人吧。溫琥珀想。

朱熙放下了手中的茶具，露出一個冷笑：「當然不算。陸離，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最多是楚家的倒插門女婿，而我是堂堂神州公主。我只是把你當作一個樹洞，你知道樹洞嗎？因為你完全乾系不到我的生活，我的圈子，所以你才能是樹洞。」

「那條簡訊是你發的嗎？那條不要再聯繫了的簡訊。」陸離語氣平緩了許多，將希望寄託給不相干的人本就是不成熟的表現，他不該過分地希望朱熙會和他統一戰線。

朱熙泡茶動作優美，井井有條，深諳茶藝之道。

陸離或許是一個特別的人，但這片神州大地綿延萬里，延續了千百年，不少一個陸離，也不多一個陸離。

朱熙沒和-圖-書回答。

「是我唐突了。」陸離接過小小的茶杯，喝了一小口，是烏龍。

她哼了一聲，邁動長腿往外走：「我永遠也不會後悔。除了一個人，沒有人有資格讓我後悔。」

「你知道就好。」朱熙淡淡地點頭。

朱熙沉默半晌，她大可澄清和陸離聊天的不是她，而是祝巧，可她又不想陸離和祝巧再扯上關係，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於是便點頭：「算數。」

陸離離開后，朱熙又坐了一會，心裏嫌棄這文生民品味真差，這茶具和茶葉到處都彰顯著暴發戶二字。說是暴發戶也沒錯，文生民當年橡膠生意完全是吃了政策紅利才起飛的，從一介挑擔的漁夫搖身一變成了資本家。

「那我們之前在閥門平台上的聊天算不算數？」

「那我們算半個朋友嗎？」陸離的聲音有幾分咬牙切齒之味。

溫琥珀緩緩抬頭，用那雙淡金色的眸子凝視著這位異國公主：「我覺得陸離是很特殊的人。您覺得和*圖*書呢？」

他還有很多想問的，比如系鞋帶的事，比如她明年報考大學的事，比如……沒有比如了，那只是一個少年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有些後悔當初和朱熙牽扯過深，好在現在抽身而退還來得及。

這小半年來，幾乎每天都會互道晚安，屏幕那邊的「朱熙」還時常會分享一些少女般的胡思亂想。

他偶爾會想，死在槍口下，會不會是他這一世最好的結局？

朱熙默默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她對陸離的了解比陸離想象得要深，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樂意和陸離成為朋友，她尤其想聽他是如何將楚家千金和安柏家閨女的感情玩弄于鼓掌的。陸離猜的沒錯，她沒有朋友。

「嗯。」朱熙點頭。

朱熙頓住腳步：「我想沒有。」

朱熙猶豫了一會，終於做出了今天第一個肯定回答：「是的。」

陸離反問：「朱熙，你有朋友嗎？」

算朋友嗎？哪怕只是半個。

朱熙說：「我這個wwｗ•hetuboｏｋ.ｃｏｍ•cｏｍ回答，你滿意了嗎？陸離。」

這個話題是陸離故意設計的，他隨即說：「你還記得我做的遊戲？」

出了茶水室，不見陸離的身影，倒是之前那個跟在陸離身後的外國女子依然坐在長椅上。

她不信命運。不信鬼神。只相信自己。

「公主殿下。」稱呼從朱熙改成了公主殿下，「是我冒犯了。再會。」

「……」溫琥珀的話問得恰到好處，朱熙偏偏不能承認，不然就在氣勢上落了下乘，但也不能撒謊說不是，那樣在心理上落了下乘。於是朱熙選擇了萬能的沉默。

「陸離剛才進去時臉色有些冷。我才想著出來等著您，順帶說幾句話。」溫琥珀表情同樣的平淡。她們之間的氣質有些相似，但溫琥珀的冷更多的是淡泊，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脫；朱熙的冷是一種如刀鋒般的冰冷，是殘酷，是冷漠，是斷情絕義，是深陷於七情六慾的掙扎。

「輪不到您指點。」陸離說。

「會不會有一天會後悔m•ｈeｔｕbｏｏｋ.coｍ.cｏｍ呢？」溫琥珀的凝視穿過公主，指向虛空。

陸離發出「呵」的一聲，笑聲有幾分凄然。說實話，他本認為他對朱熙有些誤解，網上的朱熙，現實中的朱熙，都不該是那個毒公主。他本以為他們之間存在某種意義上的友誼，「朱熙」那一聲聲製作人先生，那一句句晚安都曾飽含了心意，沒想到這所謂的友誼如此短暫，如此虛假，如此不堪一擊。

陸離抿了抿嘴唇：「茶是好茶，但我是窮人，吃不出味道。」

「查過。」

朱熙多看她一眼，溫琥珀，她當然記得。她還要去見嚴峻，交代他幾句話，讓他別在外婆前露餡，於是匆匆從溫琥珀身前走過。溫琥珀忽然說：「公主殿下，您和陸離吵架了嗎？」

說出這些話時，朱熙心中毫無波瀾，她想的儘是祝巧。她這一輩子就是閻家的工具，小巧是她唯一的軟肋，她唯獨希望小巧幸福平安。和陸離牽扯在一起，無論是那詭異的彩石還是和外婆的恩怨，都不會給小巧帶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