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夕陽的酸度
第十九章 盡頭
楚靜怡果然被陸離說動了,她軟糯糯地應了聲好。
話音剛落,獃頭鵝倏然一下從陸離懷裡掙脫出來,滿臉焦急:「啊,完了,今天的公開課要遲到了!」動作有些太猛烈,那僅僅被抹胸包裹住的豐盈如果凍般微微顫動。陸離色心又起,復將她按倒在床上:「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會考木蘭大學,遲到就遲到了。」
當陸離提著兩袋子外賣往回走時,卻正好撞見陳嘉寧從二樓走下。她故意用肩膀頂了一下陸離,氣沖沖地說:「把我身份證給我!」
他給前台打了電話,續房到了大後天中午。
「誒。」
陸離從褲子口袋裡拿出陳嘉寧的身份證,她其實只比陸離大一歲,想來啟蒙比較早。社會有許多隱晦的規律,比如身份證上的照片慣常都是丑照,素麵朝天,紋路明顯。可這條規律在陳嘉寧身上並不奏效,身份證照片上那個古靈精怪、楚楚動人的女孩比現實中的陳嘉寧更www.hetubook.com.com漂亮。陸離覺得可能是因為身份證上的陳嘉寧不會說話罷。
安百璃、楚靜怡、鄒雅夢、安百璃,或許……或許還有陳嘉寧,這些姑娘一個個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彷彿一條條牢固的紅繩將他束縛住。他隱約又想起了曾經做過的那個夢:
陸離昨晚睡得很舒服,靜怡的睡相比百璃好太多了。她像一隻乖巧的小浣熊,窩在陸離腋下。陸離抱著她睡時,她還會配合地讓陸離的胳膊從她脖頸和枕頭間的縫隙穿過——他記得以前和百璃睡時,那妹子總是壓得他胳膊發麻。
陳嘉寧打斷他:「你不被我罵幾句不舒服嗎?再說了,我喜歡不喜歡你又不重要,你不是有了安百璃嗎?」
楚靜怡抱住他的脖子,有些發涼的臉蛋貼住陸離:「好~都聽你的。」
他想起上一輩子,他曾和陳嘉寧坐在江水邊。他問小老虎:「你是不是喜歡我?」
給手機充好電之後,能看到之前那位學姐給他發了消和-圖-書息,說他今天公開課遲到了。陸離簡單回復了句抱歉。
「哦。」
小老虎一把奪過身份證,朝陸離惡狠狠哼了一聲:「媽的!」
「誒。」
楚靜怡迷迷糊糊地醒了:「唔……幾點啦?」
他帶著楚靜怡去了木蘭市著名的獅子山,拿著棍棒趕走了搶零食吃的猴子,又背著驚叫的靜怡被猴子們攆得到處亂竄;他還在夜晚和楚靜怡一起坐上了摩天輪,恰好遇到了摩天輪故障,二人彷彿對待人生末日般在摩天輪頂部示愛,雖然事後才知道那只是小小的故障,而且十分鐘后就被修復好了。
這隻是陸離一個突然的想法,它像個不速之客闖入陸離的大腦,將他那些冬令營的計劃衝撞得七零八落。此時此刻,他不再考慮冬令營的事了,只想讓和楚靜怡最後三天的相處時光絲毫不浪費。
「嘿嘿……」她痴痴的笑了,啵地一聲吻了吻陸離的臉蛋,「和你一起睡覺感覺好幸福啊,就像小時候被媽媽抱在懷裡一樣。」
「額……十點半了和-圖-書。」
這間房間是無窗的,陸離也不知現在已是幾時。他動作輕微地拿出手機——昨晚和靜怡窩在被窩裡看恐怖片,忘記給手機充電了。他只能去拿床頭靜怡的手機,點亮屏幕,才發現獃頭鵝手機的壁紙赫然就是二人的合照。陸離看著那壁紙出神了許久。
催促他上課的電話鈴響個不停,在嘈雜的鈴聲里,陸離和楚靜怡的最後三日終於抵達了盡頭。
他隱約有了些許明悟,原來,這也是代價的一部分。
「沒什麼啦,只是想叫你的名字。」
二人昨晚雖說有許多親密舉動,但終究沒有突破底線,陸離甚至連小姑娘下身的內內都沒掀起。這對他來說也算是頗為不可思議之事。除卻慾望,男女之間還有其他東西存在,這是一種很難言說的狀態,他只是普通地抱住楚靜怡,珍重地享受二人之間不斷流逝的分分秒秒。
「陸離。」
「陸離……」她忽然叫陸離的名字。
陸離心中一顫,恍惚間好像穿越了兩世,過去的陳嘉寧和現在的小和*圖*書老虎重疊在一起。她是不是……曾經經常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嗎?當他再仔細去看時,小老虎臉上的黯然蕩然無存,被一張噘著嘴的俏冷麵龐替代。
冬令營,結束了。
「可是嘉寧,你對我太寬容了。寬容到我都有些不習慣了。以前剛認識時你還常常嗆我,可後來……」
哪怕手機鈴聲響個不停,陸離的目光也依然停留在身後巧笑倩兮的姑娘身上。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被女人套牢了,如果沒有這麼多情情愛愛,他可能會專心於事業,或許做其他更崇高的事情。放在上輩子,他是絕對做不出這種翹掉冬令營就為了陪伴女人這種事的。
「什麼?」
陸離眼神複雜,怔立許久,才帶著外賣往樓上走。今夜應當是屬於楚靜怡的……
「陸離。」
陸離看了一眼右手的塑料袋,還好湯汁沒灑出來:「你不坐一會嗎?」這話違心的很,他知道,無論是他還是靜怡,其實都不希望陳嘉寧留下來。今晚本就該屬於這對前途渺茫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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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一陣噔噔的腳步聲,陳嘉寧走出了酒店大門,消失在陸離的視野里。陸離站在樓梯上眺望半晌,他還在想之前那驚鴻一瞥,他已經因為自大與疏忽讓心愛他的楚靜怡傷心了,這樣的錯誤還會在其他女孩身上再現嗎?
「僅此一次啦。特殊情況。」陸離安慰她,「還有三天……靜怡,冬令營只有最後三天了。」
「嘁,說了多少次你不是我的菜。」
那是一棵桃花樹,樹邊寫著「顛狂柳絮隨風舞,輕薄桃花逐水流」的讖言。桃花盛開、美輪美奐,只是奇怪的是,樹榦上掛著六根紅線,隨風飄蕩,無依無靠。
「那我們要不要續房?」陸離突發奇想,「不去學校了,這兩天我們約會吧。就在木蘭,就在城市之間。就你和我。我們可以去一起吃冰淇淋,可以去坐摩天輪,可以一起去逛商場,一起吃火鍋……」
「可是……」她的掙扎逐漸微弱了,「會不會不太尊重老師了?」
那時的陸離就此沉默了,任憑陳嘉寧那似是玩笑的疑問沉入冷清的江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