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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我死過一次，因為你所說的那顆彩石而重生了。」陸離說，「至於代價，我目前還不知道，或許山竹村的消失和代價有關。」

「她就算了，小打小鬧。我猜她哪怕是能重生，也是做些小家子氣的事，無非情情愛愛罷。」朱熙雖然沒見過安百璃，但居然能輕易說中百璃的特點。

朱熙半晌才說：「你繼續說。我相信你。」

「他們是怎麼說我的？」

「……是因為和我一起重生的還有百璃。安百璃因為代價已經幾乎失去行動能力了。所以我才不惜一切代價試圖消解代價。」陸離說。

「……知道了……」

「是。」

「他們說你是女暴君。你最著名的事，便是在新東京的首腦峰會結束后，將神州國內的外族人士和少數派以約談的方式集中在一起，然後搞了一場大屠殺，事後還脅迫東京政府替你隱瞞此事。可惜最後還是被一名正義的記者奮不顧身地披露了。」那真是一段崢嶸歲月，陸離記得那段時間輿情可謂是風波四起，國內一片喧囂。

「那顆水晶……的確有特異之處。」

陸離眼神縹緲www.hetubook.com.com，一下陷入回憶中：「何止是替閻家報仇，你簡直走到了神州政治體制的頂點。但很可惜，風評很糟糕，人們都說你是毒公主。」

「那祝巧呢？她怎麼樣？」

朱熙對陸離的怨氣消了一些，挪了挪位置，給陸離在身邊騰出一塊地：「姓陸的，躺下來說。」朱熙突然對他這麼客氣，陸離還有些不適應，他躺在朱熙身邊，便見朱熙自然且熟稔地抱住他一條胳膊：「我上輩子怎麼樣？」

朱熙點頭：「從種種證據來看，你的重生說法並沒有想象中荒謬。你可能就是繼正源皇帝后第二個幸運兒。」

「我前世遭遇了意外事故，恰好那顆水晶就在身邊，原理不明，發動條件不明，總之我重生了。」陸離還是隱去了百璃的「作用」，因為那是百璃最不光彩的一段往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夠了，「然後為了消解代價，我前往山竹村，發現在我之前已經有人使用過重生水晶，而消解代價的方法就是讓另外一人敲碎水晶，將代價轉移給那一人。再之後，就是我被你綁架了。」

「什麼？」

「你訂過三次婚，三位未婚夫甚至都沒見過m.hetubook.com.com你，便暴斃了，財產都被閻太婆兼并了。」陸離想了想，「你這算寡婦還是單身？」

「陸離，你既然說你不清楚代價是什麼，那為何又急著消解代價？」朱熙的邏輯還是非常清晰的，一下找出了陸離言語中因避重就輕而產生的漏洞。

「我不知道。我沒聽說過有這個人。」

朱熙怔了一會，反覆觀察了陸離的神情，終於確定狗男人不是在戲耍她：「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你上輩子怎麼不多努力一下？連這也打聽不到……」埋怨與嬌嗔摻半，下一秒，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妥，連忙輕咳一聲，「還有呢？我上輩子可曾婚配？對方是誰？」

腦海中忽然亮光一線：「是代價。是代價！」

陸離被問住了，的確，對男人來說，未亡人也別有韻味。他也咳了一聲，避開這個靈魂問題。朱熙又問了幾點更細緻的事，得到了陸離的回復后，便對陸離的重生說法再無懷疑。

「那便好，一想到要和那群發臭發朽的世家子弟聯姻，我便大倒胃口。」朱熙露出一個笑容，「他們死了好，整日不學無術，作威作福的，哪怕外婆不對他們動手和*圖*書，我也會親自動手的。再說，我是寡婦和單身有甚區別？還是說，你對寡婦更情有獨鍾？」

「這樣的話，的確都說得通了……」朱熙頷首，「和阿婆說的也對得上，真相居然是這樣的嗎？」

「喂，朱熙。」

陸離有些吞吐，朱熙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了一聲：「若是不願說，就不說吧。我犯不著去打聽你的隱秘。」

「當然，閻太婆被稱為老不死的怪物，她一直活得好好的。你上輩子的臭名聲她估計要背八成的鍋。」陸離上輩子層次不高，接觸不到神州頂層，他也只能猜測，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猜測就是事實。

朱熙掀開狼皮，定定地看著他：「我答應你。」朱熙的承諾是否可信呢？如果只看前世的她，答案必然是否定的；但陸離更願意相信眼前的她，更願意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朱熙。

陸離本想說是，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成了：「並沒有告訴她詳細。」

見陸離遲遲沒有反應，朱熙一句話也不說，蒙上被子繼續睡覺了。就在這時，陸離終於開口了：「喂，朱熙，你必須保證我告訴你的信息你不會轉告給任何人，包括你的外婆甚至祝巧。」

朱熙笑得燦爛極了，ｗwｗ•hetｕbook•ｃｏm.com陸離一時弄不清她為何開心。她主動跨坐在陸離身上，笑著說：「看在你說實話的份上，獎勵你幾發。」陸離有些擔心：「還是別了，我真擔心你懷上了。」「姓陸的，要你來就來，少廢話。」「欸，慢點，它要累壞了……」

「那顆水晶，能夠逆轉時間，使人重生，但會相應地付出代價。」陸離說得很慢，似乎在給朱熙充足的消化時間。

「所以你才一直對我有偏見？」

「怎麼了？」

「對了，這些你對楚靜怡說過嗎？」朱熙忽然問。

「從動機上看，這種時候你既然選擇開口，就不會是為了欺騙我。而且……重生一事或許並非孤例。」朱熙沒有隱瞞他，「在祝家古籍里，就有提到過正源皇帝是『二世人』。祝家內部有這種說法：肅帝起事前，曾去江南募資時，就以『二世人』的理由說服了當時的徽州鉅賈汪嘉慧。阿婆說是朱正源夢裡通神，窺見了來世，從而知曉了未來三十年之大變。」

「我上輩子是個怎麼樣的人？有替閻家報仇嗎？」

「……嗯……」聲音拉得很長，是真的困了。

「外婆那時候還活著？」

陸離愕然：「你不懷疑我？」

「我……會做出那種事嗎？ｍ.h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coｍ」她居然在問自己。

「……」朱熙不說話了。

陸離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最早是正源皇帝重生，挽救了大廈將傾的大明？那為何他後來忽然銷聲匿跡，好像不存在了一般。」

陸離啞然失笑：「我是第三個，百璃才是第二個。」想了想，這個說法也不對，梅錦流才是第二個。

陸離深吸一口氣，他此時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敷衍搪塞朱十四，一個是告訴她真相。人生的選擇總是突然地來臨，而且沒人會告訴你正確答案，正如當初楚曉東問他是否願意娶楚靜怡一樣。

陸離心中觸動：「以前或許會，現在肯定不會。而且，我更願意相信那時候是你外婆在操辦這一切。」

「不能再困守在木屋裡了。」朱熙已經睡著了，陸離的最後一句話並未得到回應。他單手枕在腦後，暗自決定必須要尋找一絲變機，不能再留在此地坐以待斃了。獵戶小屋總不會距離大道太遠，不然這獵戶平時運送獵物也不太方便，如果能找到大道，或許就離脫困不遠了……

許久，朱熙渾身赤|裸地躺在陸離身邊，迷迷糊糊地抱住他的胳膊，似是睏乏了。陸離看著她那迷迷濛蒙的睡顏，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我們要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