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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群小孩子要上學的。」

「那我是要念小學還是大學？」祝巧認真地思考起來。

說服朱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距離選婿結束還有半個月，陸離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說服她。他不想用自己和朱熙的關係來綁架、要挾朱十四，更希望從功利角度說服這位公主。

牽著高高興興的小巧走在路上時，陸離忽然覺得今日的街道格外冷清，也許是工作日的緣故，學生們都在上課，上班族都在工作。只是在視野的盡頭，總有那麼幾個人來回穿梭。

他連忙抓了兩張紙堵住鼻孔。

陸離記得，在一些不太精彩的電影中，主角往往就是死在這樣一條寂靜的街道的。這個想法並不吉利，也有些荒謬，但他下意識地握緊祝巧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祝巧嘴唇發白，她的眼睛越來越亮：「好……我們回去。」

陸離捂住她的眼睛：「小巧，不要再看了。你的臉色很糟糕。」

祝巧嗚嗚咽咽地搖頭：「我……很好……我和-圖-書沒事……哥哥，明天晚上之前……必須要走……不然……有危險……」

朱熙到底還是年輕了，低估了某些人的狠辣。

「小巧，今天有些冷，我們明天，不，後天再來，好嗎？」

好在幾分鐘后，祝巧的體溫回升，臉上逐漸有了血色，原本微弱的呼吸也漸漸踏實起來。陸離給她倒了杯熱水：「小巧，我明天帶你去見你姐姐。」他暫時不想考慮閻家和楚家的破事了，他必須讓祝巧接受最充分的治療。

這姑娘原本紅潤的臉蛋毫無血色，那讓陸離印象深刻的明亮眼神也驟然黯淡下去，像是啟明星隕落。

祝巧卻一改歡快的表情，緊張地抓住陸離：「哥哥，有危險……不要再往前走了。」

「小巧，我們回去，今天我陪你看電視。」

祝巧苦著臉：「那我可以偷偷溜出來嗎？」

回到酒店后，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徹底消失，陸離拉開hｔｔps://m•ｈetubｏok.cｏｍ.ｃｏｍ窗帘，能看到之前那群人明目張胆地在酒店外逗留。他剛想給朱熙發消息，卻發現祝巧的臉色依然差得嚇人。

陸離急忙扶住她：「小巧，你不舒服嗎？」

陸離被這小姑娘逗笑了，蹲在床邊，戳了戳她軟乎乎的臉蛋：「小巧，你以前經常溜出來嗎？」

祝巧怔了怔，忽然落淚，哭著點頭：「好……」

陸離笑呵呵地揉了揉這姑娘的腦袋：「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推鐵環。是推鐵環還是推鐵圈來著？」

右邊端著月巴克的上班族。

這種毫無徵兆毫無根源的病症他並不是第一次見。

陸離護著祝巧往酒店趕，心中有了些怒火，他不知道閻家為什麼非要殺他不可，這究竟值得嗎？不，也許在閻如君眼中，值得與不值得從來不是問題，想或不想才是。

所有人都彷彿在若有若無地打量他，所有的目光不經意間在陸離身上匯聚，讓他毛骨悚然。

陸離還做著一步步說服朱m.hｅｔｕｂook.cｏｍ.cｏｍ熙的美夢，可冰冷的現實很快將他打醒。

祝巧問：「上了學后我還能整天陪著哥哥你嗎？」

他故意說是「投降」，便是為了在談話一開始就拉低朱熙的心理預期，接下來任何一句話朱熙在心理上便會下意識覺得「比投降好」。向楚家歸附當然不是變成一塊魚肉送到楚曉東嘴邊，撿來的東西不值錢，三歲小孩都知道這個道理，連他家怡寶都知道，陸離又怎會不知呢？

陸離很難不把祝巧的異常與安百璃當初的代價聯繫在一起。

那邊拿報紙的中年男人。

陸離笑了笑：「當然不能啦，你要上課，寫作業，還要考試。」

這能叫沒事嗎？陸離心急如焚，他試了試祝巧的體溫，沒有發燒，竟冰涼無比。他連忙打開熱空調，給她捂住被子，腦海中回憶最近她是不是受涼了，或者吃錯了東西。

「……我看到好多槍，好多子彈，好多人……」祝巧身子在發抖，「他們都在追哥哥你，沒有地方可以逃……哥哥……哥和*圖*書哥……」

陸離趕緊抱住她：「小巧，不要再看了，我們會平安無事的。」他心中也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也許留給他的時間並沒有想象中的多，閻太婆並不是傻子，她得知陸離在選婿中接二連三地奪得第一，甚至知道了陸離拐走了祝巧，她真的會幹等著陸離溜之大吉嗎？

他曾在安百璃身上見過一次。

陸離心中想這事，答得比較隨意：「可以啊，回去后我帶你一起上學。」

危險……祝巧說有危險，那就絕對有危險……陸離對祝巧已有了莫名的信任。他牽著祝巧一步步後退，那些詭異的視線也逐漸從他身上脫離，陸離立刻意識到，他被變相的軟禁了，有人在刻意限制他的活動範圍。

是誰？除了閻太婆那個瘋婆子還能有誰會做這種事？

「上學？」祝巧回頭，「我也可以上學嗎？」

公園裡拿著狗繩卻沒牽狗的古怪女人。

陸離腦子裡繁雜的思緒被穿著小學生制服、戴著黃帽子的「大」姑娘祝巧取代，忽然感覺鼻頭熱熱的，伸手一和圖書摸，流鼻血了。哪有這樣的小學生？陸離啊陸離，罪過啊罪過。

陸離當然知道朱熙不會如此簡單地被說服，她所處的立場與陸離不同，她由閻家餵養長大，無法接受親自送葬這個龐大世家。陸離的建議更冷血，他對閻家有更極端的判斷——一個行事已經肆無忌憚毫無底線、有反社會傾向的組織。

「我不上學了。」祝巧委屈地說。

他和朱熙的立場終究是不同的，在朱熙眼中，閻如君始終是她的外婆是她的親人；而在陸離眼中，閻如君就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魔。

有些不對勁……人未免也太少了。而且……有人在看他，不是一個人，而是所有人。

「也不行，我會把你送回去的。」

「……以前宗祠廁所旁邊有一條地道，我偶爾從那裡溜出去。」祝巧回憶，「只是那裡太臭了，我後來就不溜了，就等熙姐來找我。」

「今天還可以去玩推鐵環嗎？」祝巧趴在窗前，朝窗子上吹著熱氣。熱氣氤氳，小巧在布滿水霧的玻璃上畫出一個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