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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將阿婆的遺書交給祝巧后，小姑娘哭了一整天，做夢都在嗚嗚咽咽，陸離和朱熙輪流陪伴她。失去至親的傷痛是既激烈又恆久的，它既會讓人在短時間內悲痛欲絕哽咽難食，也會讓人在未來某一天突然地悵然若失睹物思人。陸離原以為小巧這樣的狀態會持續好幾天，可第二天下午時，小巧就忽然說想要回宗祠一趟。

祝巧回過頭，淚眼婆娑：「哥哥，你也要丟下我嗎？」

小巧會像阿婆一樣，幾十年如一日的守候在這間宗祠，將巫女的傳承延續下去吧。

「小巧，你想留下來嗎？」陸離問。

小巧說完，又啵了一口陸離的臉：「……可以回家啦，熙姐一定擔心壞了。」她用嬌嫩的臉蛋蹭了蹭陸離的下巴：「哥哥，你長鬍子了。」

她好像一下子成長了許多，更嚴肅，更穩重，也更清醒了，失去阿婆讓這個懵懵懂懂的小丫頭一夜之間變成了大姑娘。陸離看著她的背影，會好奇她昨夜可曾真正入眠，如若沒有，那她在想什麼呢？

小和_圖_書巧伸出手，陸離還有些疑惑：「怎麼了？」

「哥哥……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無論是我的喜愛，還是因為阿婆的遺願，我都不會離開的……以後不要擔心了，好嗎？」祝巧今天懂事了好多，一番話說得陸離心裏暖暖的，踏實無比。

「少廢話，跟我來。」

「臉上不長？那哪裡會長……」

祝巧彷彿和這個宗祠渾然一體，她就該屬於這裏。陸離忽然冒出這個想法。

下午陸離在閻家散步。自從閻如君被送走後，朱熙便辭去大量的服務人員，只留下一隊保潔人員和廚師，所以偌大一個閻家大宅看起來還空落落的。

小巧對他的感情也許是短期的衝動，也許是長期禁錮生活導致的反彈，當某一天，祝巧認真思考自己與世界的關係時，也許她會發現陸離不是她真正追求的人生目標。陸離曾想過這個問題，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迅猛，迅猛到他沒做好心理準備，迅猛到他居然有些難以割捨。

陸離ｈtｔｐs://ｍ•ｈeｔｕｂｏｏk.cｏｍ.coｍ一愣，展顏一笑，緊緊地抱住祝巧，這姑娘胸前飽滿幾乎都要溢出。

「去哪？」

陸離從來不會拒絕這種請求，他吻住小巧，淺淺的吻，含蓄又溫柔。小巧將頭埋在他懷裡：「這幾天讓你和熙姐擔心了，對不起哦……我現在知道了，阿婆一定是帶著笑離開的，她一定覺得自己得到了解脫。我也知道，相對阿婆，我是多麼幸運，能走出宗祠，能遇到哥哥你，能有熙姐陪伴……」說著說著，又有些哽咽。

不過不需要等到他的小卧底告密，當天晚上陸離便知道了朱家姐妹白天的談話內容了。此時的陸離渾然不知，他坐在木製長廊邊，看著魚塘里的鯉魚追著水面的星光，朱熙忽然抱著胸站在他身後。她雙手交叉在胸前，那對可以稱得上是爆滿的豐腴呼之欲出。

「女孩子臉上不會長。」

「要抱抱。」

現在代價沒了，姑娘們相處得也還不錯，物質條件也穩定，他忽然一下子好像失去了目標。回想起第一世ｗｗｗ.heｔｕbooｋ.ｃｏm.cｏｍ和琥珀相濡以沫，第二世和百璃的愛恨糾纏，他忽地笑了起來。說不出理由，就是想笑。開心的笑，大方的笑。

陸離惡趣味味地想，反正以後他的小卧底獃頭鵝會給他「告密」，到時候他就專門用一個小本本把說他壞話的姑娘的名字記下來，每記一筆，晚上就多鞭撻一次……

陸離心中一軟，小步跑上去，為她擦去淚花：「沒有，我當然捨不得丟下你。」

「好。」

「狗男人，跟我來。」

她靠在陸離懷裡：「……我以後可以常來這裏嗎？給阿婆打掃一下衛生，替她上香……哥哥，你可以陪我一起來嗎？」

「當然可以。」陸離心中有些慶幸，「我以為小巧你要離開了。你今天看起來成熟了好多，早上不鬧著要抱抱，走路也不跳著走了，成熟到我有些不適應……」

朱熙對陸離出去一趟就能讓小巧破涕為笑感到十分震驚，她嘀咕著說陸離真算是她們姐妹的剋星。朱熙最後向www.hetubook.com.com朱友誠打了電話，說阿婆是自願離開的，朱友誠愣了愣，他結結巴巴說了幾句，聽起來有些傷感，最終是在一聲哀嘆中掛斷電話。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可以獎勵我親親嗎……」小巧抬頭，「我想告訴列位先祖，小巧已經找到意中人了……」

他一邊思考一邊在庭院漫步，忽而遠遠地看到朱熙和祝巧在亭子里竊竊私語，他一走近，姐妹倆便一溜煙地逃走，小巧還向他紅著臉吐舌頭。這倆人又在談論些什麼？

「只有……」說話間，陸離恍惚覺得，小巧長大了，又好像沒有長大。

笑了一會，忽然又給自己找到了目標。他如今也成年了，在神州法律里已經可以結婚了，那什麼時候向姑娘們求婚呢？求婚是必要的儀式，哪怕他一聲不吭地帶她們去領證，女孩們多半也不會怪罪他，但陸離可不想她們這一生僅有一次的儀式存在缺憾。

他古怪地跟上朱熙，原本以為是朱熙今晚想收糧，卻不曾想朱熙帶他往小巧的房間走去。推開房門，只見穿著睡衣的m.hetubook.com.com祝巧坐在床上惴惴不安：「熙姐，哥哥來了嗎？」陸離看著那姑娘嫣紅的雙頰，忽然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了。

這位曾經的小巫女拾起用高粱或細枝編織的老掃帚，仔細認真地將宗祠重新打掃了一遍，用濕布將阿婆用了七十年的老傢具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祝巧如阿婆當初一樣，跪坐在靈牌前，為祝家先祖依次點香，默默祭拜。好似一個輪迴，只不過當年跪在靈牌前的是祝照湄，此時的是祝巧。

要向誰求婚？先後順序如何？要如何求婚？每個問題看起來簡單，其實都需要仔細斟酌。比如，要向朱熙求婚嗎？她應該是不會答應的。又比如，是先向誰求婚呢？是最早的琥珀嗎？還是與他一同重生的百璃？是和他相依為命的姐姐還是最正大堂皇的怡寶？是有些自卑的小老虎亦或者和他有正經婚約的小巧？

陸離沒有說話，這種時候，傾聽已是最好的選擇。並不是任何時候都需要出言安慰的，他相信小巧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男人長大了都會長鬍子。」

「那我以後會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