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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輕輕搖晃著二人向連的小拇指，明晃晃的戒指在背景鴛鴦樹的映襯下格外閃耀：「我答應你，以後永遠陪伴你，無論命運有何變故，我都將不離不棄。怡寶，你願意陪伴我這個有點貪心的癩蛤蟆嗎？」

鴛鴦樹下的告示牌上，還有兩行小字：

「嗚嗚……一百年，不一千萬，一萬年，不許變……」

「其實趙連華和蔣月芸也算我的先祖。」獃頭鵝看完了告示牌上的介紹后，心中感觸，「上層世家間向來有聯姻的傳統，互相之間其實都算得上親戚。」

楚靜怡傻笑著，小聲喊：「陸離～」

楚靜怡是陸離見過最貼心的姑娘，她沒有琥珀那種天然的神聖感，不像朱熙那樣難以接近，獃頭鵝就像一塊小小的夾心糖，看起來甜甜的，吃起來也是甜甜的，咬到餡兒，金色的、暖暖的流沙便流了出來，讓整個口腔都綻放甜蜜。

小姑娘被勾起往事，眼淚嘩嘩的：「嗚嗚……記得……」

「我覺得和-圖-書媽媽說得不全面，如果倒著走之後，再拉了一次勾，那他們就再也無法分離了，因為連倒著走都無法戰勝他們的感情，那還有什麼能戰勝呢？」

陸離抬頭看著高大的鴛鴦樹，看著樹榦的紋理和樹枝上大大小小的名牌，忽而不知哪裡生出一股既視感，好像在哪見過它，他對它的紋路無比熟悉，好像他曾經真的爬過這棵樹一樣。

步行街上霓虹燈迷亂，陸離和楚靜怡手牽手，如同一對隨處可見的大學生情侶，甜蜜、幸福、天真、不知世界殘酷。與大學生情侶不同的是，他們並非想象中那樣能走到世界盡頭，而是真的能白頭偕老、相依相伴。穩定的愛情存在於穩定的交往、家庭、物質基礎和性格相性上。

「當然是給你的，小可愛。我已經向咱爸說過了。」陸離微笑著，他沒有像之前那樣跪地求婚，而是為楚靜怡緩緩戴上戒指后，用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拇指。獃頭鵝瞬間理解和*圖*書了他的意思，心中的濃烈感情一時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誰變誰是——」陸離的話沒說完，便被楚靜怡的香唇堵住。獃頭鵝很少會主動吻他，她是個羞澀、保守、古典的姑娘，但今天是個例外。

陸離覺得自己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之一便是沒有辜負楚靜怡的等待，沒有等到她對童話與幻想徹底死心時才姍姍來遲。也許他因與其他女子糾纏不清而心存愧疚，但無論如何，陸離對楚靜怡的愛意是堅定、無暇且純粹的，正如她對陸離的愛一樣。

獃頭鵝要了兩張名牌，認認真真地在名牌上寫上她和陸離的名字，然後二人手牽手注視著工作人員將名牌掛在鴛鴦樹的枝幹上，成為萬千美好祈願中的一員。

「拉鉤上弔……」

好。陸離在心裏說。隨後抱緊她，在古老、沉靜的鴛鴦樹下忘情擁吻，好像世界只剩他二人。

楚靜怡看著手指上的婚戒，忽而覺得世界好像一下爆炸升空變m•ｈetｕｂooｋ.ｃoｍ.ｃｏm成了一束精彩絕倫的煙花，小姑娘腦子裡被陸離的話語灌滿，哭哭啼啼地說：「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嗚嗚……我願意……」

經歷過當初短暫的分別後，陸離和楚靜怡都意識到了他們難以割捨對方。

她激動地語無倫次：「現在……真的，是我給我的嗎？會不會太早了……我現在可以戴嗎？」

此時夜色正好，花好月圓。陸離福至心靈，忽然覺得此時正是向獃頭鵝求婚的時機，他側過頭去，恰好發現獃頭鵝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陸離……」

「記得嗎，你以前說『媽媽說，如果拉勾許下的諾言被違背的話，只要倒著走五十步，就能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我在。」

「我在。」

二人一路買著小吃，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地走到步行街的盡頭，這裡有首都大一大著名景點：鴛鴦樹。兩塊老桂花樹以相同的姿勢生長了不知多少年，直到枝幹交織，你我不分。民間逸ｈｔtps://ｗww.ｈｅtubｏok.ｃoｍ•com聞，1901年立憲派代表人物趙連華喪妻后經過此地，看到兩棵不知相依了多少年的老樹痛哭流涕，回家后一病不起，交代後事后，說了一句「吾一生唯愧吾妻」便撒手人寰。趙連華和妻子蔣月芸恩愛一生，但趙連華作為朝堂大員又是推動立憲的主力，常常工作到深夜，為了等最新的消息，就坐在皇宮外的石橋邊睡覺。蔣月芸非但沒有怨言，反而會日日替他送飯送衣，可惜直到她病死的那天，趙連華也無法從繁忙的事務中抽出時間來陪伴愛妻的最後一程。後人說，趙連華是見到了相伴百年的鴛鴦樹，想到了亡妻，又心中愧疚，這才引得病禍攻心，還有人說，趙連華的死與之無關，只是他的政敵下毒暗算。但時過百年，早已無人知道當初趙連華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走完人生最後三個月，也無人知道事實真相究竟如何。

楚靜怡又哭又笑：「壞人，幹嘛讓我哭啊……」

——白居易 著 趙連華 www.hetubook.com.com留

陸離在小姑娘驚喜的目光中取出戒指：「靜怡，這是給你的。」

「陸離～」聲音嗲嗲的，像是顆小棉花糖。

借問江潮與海水，何似君情與妾心？

她很喜歡這樣呼喚陸離得到回應的感覺，彷彿自己付出的所有愛意都得到了回饋，心中的感情甜滋滋地流淌出來，讓她忍不住向陸離貼近。她喜歡陸離的氣味，喜歡陸離身體的溫度，喜歡他的一切。

霓虹燈亂，長安道斜，風吹過桂花樹，陸離神思恍惚，他和楚靜怡愛情的初始好像就是由桂花樹見證。

「我在呢。」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百年後的今天，陸離和楚靜怡來到了鴛鴦樹下，見到了社區的告示牌「請勿攀爬」，右側還有一行小字，介紹了鴛鴦樹的品種、樹齡和故事。社區的工作人員還在一旁開了個鋪子，五十塊錢一次，可以請工作人員在古樹枝幹的空余處懸挂名牌。

「……誰都不會變，也不許變。」她的嘴唇貼住陸離的嘴唇，不讓陸離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