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實冥靈
張彪聞聲驚恐的抬起頭，像個鵪鶉一樣，不住向後縮。
聽他毫無邏輯的講話，許山搖了搖頭，指著他道：「兄弟，你變鬼了，你自己不會不知道吧？」
猝不及防下，張彪口裡發出尖叫，直直的飛入赤雲寺大殿中，沒引起絲毫其他聲響。
這真是鬼么？這麼懦弱的鬼實在跟想象中出入很大。
「證明給我看。」許山伸手一指門外。
看著他的背影許山心裏又一次泛起嘀咕。
許山面露遲疑，被整不會了。
「虐待你也算了，還要讓你覺得虐待也是為你好，這合理么？這不合理。」
果不其然，張彪在他眼前消失，寺廟前一片空蕩。
直到許山收回手，他整個人才變得失魂落魄，一個人不斷念叨著。
張彪戰戰兢兢抬起頭：「真的？」
張彪神色暗淡：「我在老爺家做活……他們總打我，還不給我飯吃，我一直吃不飽，後來我累的實在不行了……怕活兒干不完，就去廟裡上弔了。」
「當官的拿著你和-圖-書的錢瀟洒，反過來還要做你爹，做你爹就算了，還要虐待你。」
這怎麼看也就像是個老實巴交的普通人，而且這裏確實非常奇怪，到底怎麼回事？
張彪大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指向供台：「就在那碗里。」
可面對張彪，全然沒有這種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團空氣……
「那就大逆不道了呀。」張彪毫不遲疑道，「我家老爺是鎮里的里正，父母官呢。」
不等許山多想，張彪已經帶著燦爛的笑臉走到近前。
他自己看不出來么？
許山看向供桌，上面只有一個空碗，拿起碗問道：「油呢？」
張彪慌忙上前捂住許山的嘴：「許爺你別瞎說啊，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了。」
他是冥靈！
「毫無疑問，但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在外面害沒害死過人？」
張彪此刻正抱著膝蓋，整個人蜷成球，嗚嗚嗚哭個不停。
張彪越走越遠，直到走到赤雲寺外界，抬步加速。
只不過踢上去肉和*圖*書感十足，跟踢一個普通人一樣……
「看看你的腳，你的腳底去哪了？」
「你怎麼死的？」許山問道。
張彪黯然走回到許山身旁：「你看見了吧。」
側身在寺廟門口朝里觀察。
「咳咳！」許山乾咳了兩下，大著膽子向里走去。
許山本能的運足靈力，一記樸實無華的鞭腿朝著張彪抽了過去！
張彪如遭雷擊，而後緩緩癱倒在地，懷疑人生：「是啊……我兩個月前明明上吊自殺了，現在不應該活著，你不說我都忘了……」
冥靈或許跟死物還能有些交互，以至於到現在他都沒發現自己變鬼。
「害人？」張彪大驚失色，「天地良心，我長這麼大誰都沒害過啊許爺！而且我上弔之後一直就在這，哪也去不了，誰也沒見過。」
兩人目光對視，同時陷入獃滯。
這一看之下，登時無語。
許山看的一愣。
「這是個誤會兄弟，起來吧，算我對不起你。」
可冥靈……不是很蠢么？
看來和圖書他就是龜公嘴裏說的上吊自殺的那個下人了。
這一下就連許山也大感神奇。
張彪低頭看去：「我腳好好的，怎麼了？」
就這貨能害死不少人？
許山無奈嘆了一聲。
而且最詭異的是許山才注意到，如果不用眼睛去看張彪，他意識完全感知不到這個人。
張彪擠著鬥雞眼驚恐的看著插在自己臉上的手臂，發出慘嚎。
「狗屁父母官。」許山嗤笑一聲，「你想想當官的哪有本事掙錢錢？那不是民脂民膏收上來的么？誰交的稅，都是你這樣的人在交，是你養活了當官的。」
許山無奈：「我沒想搶你東西，我怕你是強盜，所以就先下手了。」
怎麼這傢伙表現得跟個正常人完全沒有區別。
這麼委屈么？
許山不發一言，收回右臂上的靈力直接朝著張彪打去，胳膊直接穿過張彪後腦勺。
「當然是真的，你說的香油在哪？」
張彪哆哆嗦嗦起身，恍惚的朝著門外走去。
他……莫不是被人養在裏面的？和-圖-書
而且在他想象里鬼應該是帶點透明的，這貨卻長得這麼瓷實……
許山緊張的盯著大殿內。
此地有問題，有某種禁制存在，而且八成不是天然出現的。
鬼？！
向前一衝，像是撞到了一面無形界壁，莫名其妙的彈了回來。
「我變鬼了……我真變鬼了……可是我變鬼為什麼還是餓，活著餓著，死了也要餓著……」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你為什麼不把虐待你的人宰了再自殺呢？連死都不怕，還怕殺人？」
口裡喃喃道：「別打我……別打我……」
如果不是青印在引導，自己或許都見不到赤雲寺。
「看見了。」許山表情逐漸深沉。
跟曹長老說的一樣，這東西好像確實沒有什麼威脅性。
面對凡人，哪怕凡人不發出聲音，哪怕他閉眼不去看，也能清晰感知到人的方位。
「都給你吃！都給你吃，我不要了，你別打我……」張彪哆哆嗦嗦。
張彪哭聲漸止，抬眼望向許山，帶著希望問道：「我真是鬼和*圖*書嗎？」
等了許久，對方一直也沒出現。
「嘶……」
對方表現得完全像個普通人，沒有絲毫防備。
良久才抬起頭看向許山：「可是我要是鬼為什麼還穿著衣服，衣服也能變鬼么？」
聽得許山都異常心酸。
而且荒廢幾十年的廟裡怎麼可能有香油存在……外面的樹林也格外詭異。
以前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星嵐宗可能早早的就得知消息了。
許山心中倒有些不忍了，假裝沒事人一樣，岔開話題問道：「兄弟，你說的香油在哪呢？」
如果不是對方沒有腳底板，恐怕真就把他當正常人了。
張彪思路之清晰，讓許山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
張彪說著說著開始嚎啕大哭，可惜不見一滴眼淚。
張彪見是空碗，立馬慌了心神：「油呢？剛才還剩個碗底兒……怎麼沒了，還能吃好久呢！」
許山當即將雙目靈力運回至丹田。
張彪很可能不是一般的冥靈。
這確實是個未解之謎……
許山定了下心神，謹慎的朝著寺廟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