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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似一陣微風吹拂，橫縱交錯的道網，頓時盪起陣陣漣漪。

白漱月也終於明白，為何承道會說真仙一方不足為懼了。

口氣向來很大的無量壁，此刻卻是老實得很。沒有裝作沒有聽到，而是立刻蹦了出來。

「你藉助道網屠仙證道，本就積累豐厚。若是在登仙時，徹悟山海之變。或許成仙那一刻，便是超脫之時！」

此消彼長，真仙那方的落敗，早已經是定局了。

而只是宛若山間溪泉，叮咚流響，沁人心脾。

白漱月答應的爽快，承道的心情愈發大好。

反觀道網，每次都能將捕獲真仙、化作增加道網的力量源泉。至於在與真仙戰鬥中的損耗……

「無量壁所提的屠仙證道路，固然沒錯。可……」

朔星海中，芸芸眾生，也彷彿跟她無關。

水流潺潺，好似刻刀。日夜不停地的雕琢之下，宛若人類的胚胎，正在其中孕育。

白漱月坐鎮道網核心三百年，也只發生過三次對應無名真仙的狀況。

無視了無量壁的哀嚎，白漱月繼續催動黑山白水的運轉。

枯坐千年，也只能這般，聊以慰藉了。

「但這麼長時間過去，我怎麼看你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虛影承道的法門，的確非凡。

千年裡，白漱月已經聽過不下百次無量壁的這種承諾。

「別擔心，朔星海沒有真仙、其他星海不還有么？等大爺我出關，就帶你大殺四方！」

千年過去，已然能時不時說出一兩句完整的話。

「也的確是個悟道修行的好場所。」

承道開始分享昔日他登仙那一刻時的感受：「海幽邃，山無垠。但山海皆不可褻瀆，難以近觀。入山海者，必淹沒其中，失神失魂失我。但若是能得師長庇佑，則可近窺山海之秘。旁人日後需要百般琢磨參悟的山海大道，你在登仙那一刻便已經盡覽。」

白漱月微微搖頭：「卻是建立在有足夠多的仙，去給我屠的基礎上。」

白漱月凝神聆聽。

「朔星海https://www.hetubook.com.com內，雖仍有真仙對立。但只三三兩兩，不足畏懼……」

不過相較於無量壁的變化，則是小巫見大巫了。

白漱月無奈想道。

根本沒有任何的歸屬感。

山水流轉，生生不息。

又過了七百年，朔星海已經無仙可補。

名為朔星海治事會以及仙狩的組織，狩獵星海殘存真仙，壯大己身。

「若是仙界仍在，或許還能夠輕易達成。現在么……」

又恢復了先前的老者模樣。

再加上道網核心深處這得天獨厚的修行條件。

朔星海自此風平浪靜。

不理無量壁的辯解，白漱月輕踩腳下黑山。

道網覆蓋所在，他們威能，幾乎跟無名真仙無異。

創造出這一幅山水造化，對承道而言似乎也是場不俗的消耗。

承道一聲低喝，此處宛若陰雲連綿的山影快速匯聚、壓縮，最終形成一座宛若實體的黑色山峰，狠狠鎮壓在無量壁身上。

可以說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都能一步步艱難達成。

說著這番話，承道這才徐徐顯出身影。

近千年的時光，對於她而言，卻似乎只是轉瞬之間。

「有朝一日，水盡、山崩，就是你化物成人之時！」

白漱月跟無量壁，徑直墜入空出來的圓中。

「莫要聒噪！這點苦難都承受不住，如何能真正蛻變！」無量壁慘叫還沒發出聲，便被承道冷哼一聲、粗暴打斷。

視線隱隱能穿透黑山白水，看到其內被鎮壓的無量壁。

當她從這玄妙神通的參悟中清醒過來之後，承道卻是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說實話，在道網中被困千年，她有些坐不住了。

這麼說著，承道剎那間莫名消失在二人面前。

幾尊無名，已經盡被捉拿鎮壓。

但事才開了個頭，半途而廢，也並非她的作風。

但既然承道如此鄭重，想來其必定效用非凡。

但在這道網之內，只有無盡的黑暗。以及彷彿亘古不變的幽藍色道弦wｗｗ.ｈetｕbｏoｋ.ｃｏｍ•coｍ。

凡人生生不盡，朔星海治事會也有完善的選拔人才手段。

「況且，也仍需找到突破之法才是。」

好在這樣的時機並不多，對於白漱月而言，也並非難事。

周遭一片黑暗，不見事物。就連道網中泛著幽藍光芒的道弦，也是高懸九天的樣子，似乎距離此處極其遙遠。

白漱月看到，頭頂原本扭曲的萬千道弦，正在慢慢恢復正常。那圓形缺口，逐漸消失。無盡的黑暗中，唯有黑山白水，屹立此間。

面對白漱月的質疑，無量壁過了許久，方才又憋出了句：「這才過去千年，大爺能有如此變化，已經是驚世駭俗了！」

沒有條條框框的規則限制，一念之間，便可盡觀道網中收束道則。

白漱月沉浸其中，潛心修鍊。

她嘗試了下，密布幽暗，宛若枷鎖。身處道網核心中，幾乎如同整個道網的重量加身。若不是此刻她坐在白水黑山上，怕不是當場就會被碾的粉碎。

「媽的，被騙了。」

「接下來，我傳你【虛影承道之法】。」

無量壁便連丁點哀嚎都發不出了。

「你我，也算同族。今日既見，也是緣分一場。師尊曾點化我，而我……」

道弦扭曲彎轉，形成一個空洞，直接暴露其核心最深處。

世上仙路已斷，殘存真仙數量有限，每被朔星海捕獲一名、自身有生力量就少一分。

仙狩中雖凡人居多，然他們修行特殊法門、對道網的研究利用，已近乎登峰造極。

此地參悟千年，不說已經盡得此間山海真意，這般最起碼得操縱、還是能做到的。

掌控著道網核心力量，雖然朔星海有些勢力對此持有不同意見，卻也無法違抗。

昔日承道畫大餅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無一例外，全都以道網一方獲勝收場。

跟其他被封禁的無名，富貴、岩堅，還能不時閑聊幾番，聽取昔日仙界秘聞。

此刻她無奈問道：「上次我問你，什麼時候能夠脫困而出和-圖-書。你說快了。」

「受不住了、受不住了。」

「不過，在你證道超脫，能夠分化出承道虛影，代替承受道網之前。你卻是再也不能離開這裏半步了。」

白漱月低頭，看向被鎮壓在黑山下的無量壁。

但實際上……

「若不是還想看看，無量壁蛻變為人後究竟什麼模樣。我早就結束這一世輪迴了。」

不說五官，就連四肢都還沒有成型。

被鎮壓初始，無量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事實上，道網自有其運轉體系。即便她不出面，道網也能自行擴張、發展。

「出來吧！」承道視線撇過白漱月身上藏匿著的無量壁，淡淡地說了句。

若是不答應，怕是走不出這片道網核心。

「你雖曾在聖君門前當值，但終究是【物】罷了。想要在這片山海中，走得更遠，終究要化物為人！」承道滿是感慨地說著。

「不過有道湮阻隔，又該怎麼辦？」

「不過，你現在的身軀，還太過薄弱。需要些許改造……」

而且輪迴之中，終歸還能見到各色風景，人與事。

「這也是為何，世上絕大多數真仙，都是先證無名，再尋超脫。」

「凡兒，恐怕已經早就化作塵土了吧。」

「玉不琢、不成器。」

白漱月立於黑山白水之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此山水造化，蘊含我這些年諸多感悟，不僅對它有啟靈之功，對你也是大有裨益。你坐鎮道網時，不妨一齊參悟。」

「你越強，道網對你的壓力也就越小。你也就能調用愈發強大的道網力量。」

同時，連綿山影，朝著無量壁當頭壓下。

要知道，就算此前輪迴三十世加起來的時間，也沒有這次的閉關修行多。

在某一刻，她的修行就陷入了瓶頸。

如果說，參悟十種道途，所能得的收穫為十的話。那麼參悟百種道途所得，只有二十。而往後哪怕參悟再多，也超不過三十之限。

這一日。

山水自成一體，自我循環。

竟好似脫困籠中之鳥，走的這般迅速、和*圖*書乾脆。

承道的訴說中，白漱月彷彿眼前真的出現了山海連綿、世間一切道理盡歸其中的巍峨景象。

對承道的警告極其重視，雖然對方數次有要交流的意思，但白漱月最終都決議不予理睬。

但五百年後，卻是已經能小聲哼唧幾句了。

「從此直至超脫境，都是一片坦途！」

跟玄黃界比起來，此處當真是一難得的修鍊凈土。

上方的無垠之海，在承道的指引下，也是逐漸匯聚。化作一條白色匹練，從黑色山峰頂部，轟然落下。山水滑落，卻出人意料的沒有多大的轟鳴之聲。

承道虛影同樣消失不見，唯有一道道聲響，不斷回蕩。

此地雖跟囚籠無異，但對她而言，只要自盡、開啟下一世，便隨時可以離開。

「坐鎮道網，對你可謂是有百益而無一害。若非你資質非凡，我也不會將如此重擔，交給你。」

「水來！」

只有在遇到實在無法敵對的無名真仙時，才會激發調用大規模的道網力量。

白漱月仔細看完承道的囑託，而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好在還有數條傳訊留下：「下界仍有諸多星海殘存，不過卻被道湮隔絕，宛若大海中零星島嶼。你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那距離朔星海最近的，光吾星海。」

「真仙還是有些太過稀有了。」

「除了道網本身的束縛之外，還有承道留下的些許禁制……看來，不到一定境界，是離不開此處了。」白漱月微微搖頭，內心卻並不怎麼在意。

「前輩饒……」

直到無量壁徹底沒了聲息，再老實經受改造，白漱月這才嘆了口氣。

不知去向何方了。

縱使千年過去，李凡的容貌也沒有變得模糊。反而歷久彌新，不時浮現在白漱月眼前。

「守丘公……」

「朔星海封閉孤島，所能觀測搜集到所有資源，也不足供給一尊超脫誕生。」

白漱月凝望著靜悄悄立於承道身前的那道虛影。

「山來！」

白漱月好似看到了守丘公，背對蒼生、坐山望海，一人撐m.hetubook.com.com起將傾之天的震撼場面。

這便是白漱月需要出力的時候了。

「啊啊啊……」

至於朔星海之外，那光吾星海……

「今日就送你一場造化！」

「難不成，當真要向光吾星海進軍？」

更有承道所留山海感悟可供參悟。

她想她的侄兒了。

或許是因為差距太大的緣故，白漱月並沒有察覺到眼前這道守丘身影有多麼的神異。

並且不僅只是虛幻影像，她甚至真的能從其中，悟出山海種種道則！

「承道前輩從頑石化形用了多久，你知道嗎？萬萬年計！相較之下，我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白漱月作為協調，將道網之力鐫刻入他們體內。

白漱月雖不知承道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但對方已經耐著性子跟自己說了這麼多、而且承道也不似什麼淳樸之人。

相較於千年之前，的確變化巨大。

但隨著風勢漸大，黑暗也逐漸被朵朵光明照亮。

白水的流動沖刷速度，似乎因此快了幾分。

但這麼多年，也只形成了一個大致的模子罷了。

如果說承道在某些方面，哄騙了她的話。那麼承道對無量壁，則是出奇地好了。

這是白漱月坐而悟道千年後，所得出的結論。

最重要的是……

水流沖至山底，倏忽消失不見。下一刻，又復現於山頂數百丈，繼續激流而下。

他指著眼前的黑山白水，對白漱月說道：「你只需盤坐此山水間，便可借勢，抵禦道網核心壓力。」

但白漱月外出高牆，本就是為了尋找合適的修行之法。她能感覺到，在這朔星海內利用道網輔助修行，對她或許會有莫大好處。

白漱月看向周圍不時閃現光影，竟發現那似乎是山海之相！

但歷經千年世事，白漱月已然知曉當初承道為什麼會著急離開了。

輪迴三十世的疊加，她的當真性非凡。

於是應下：「我願承前輩之業，坐鎮道網。」

千年歲月里，黑山白水令她受益無窮。甚至不輸于在道網中收穫。

既不在道網核心深處，也不在道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