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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下去。」林佳一換衣服換鞋的速度很快，但是也很慌張，不小心把隨手扔在床上的手機給碰到了地上。

「那房子住得還舒服嗎？」

他的確很忙，除了睡覺，幾乎沒有一分鐘是閑著的，其實這也是因為他一個人生活，在榕城的朋友也不多，除了工作，真的沒什麼可以慰藉自己了。

他在手術室外認真地洗手消毒，這時主任進了手術室。

「你怎麼會和我哥在一起啊？」她問。

此時的林森藍色口罩下是苦澀的微笑。

今天上午有一台很重要的手術，是外科主任特地讓他來做副手的，對於一個剛進醫院兩年的實習醫生來說，能被主任看中做副手，這是一個千載難逢表現的機會，如果做得出色就會受到更多人的重視，在醫院操刀或者成為主刀的機會也會變得更多。

「喂，哥，你在哪兒呢，我打你那麼多通電話怎麼不接啊？」林佳一急了，和圖書「你到底在哪兒呢？」

「你小心點兒。」林佳一頻頻回頭看李昀。

「好好表現，這是你的機會。」外科主任拍拍他的肩膀。

是林森。

林森果然喝得爛醉，中途還吐在了計程車上，司機大叔一臉無奈，是李昀多給了些錢，讓他去洗個車這才打發了。

手術比預料之中的還要順利，最後的縫合工作也是林森做的，手法熟練又快速。當年他在學校的時候沒少拿玩偶娃娃做練習，他一直是很刻苦的人。

「喝酒？」林森自打進了醫院，就很少喝酒了，他總說酒精會麻痹大腦，會讓他拿刀的手容易出錯。

要是平時，林森一定會吹著口哨，和美女護士扯個皮，可今天他只是點頭示意了一番便直接去了更衣室換衣服。

林佳一從李昀手裡接過林森，一米八的大個子，還是一個具有重量的男人，差點沒把林佳一給壓倒，她晃悠了一下，才和_圖_書艱難地支撐起身體。

李昀沒有掛斷電話，他囑咐道：「你別著急，小心點兒。」

「舒服。」他瞄了林佳一一眼后，笑說，「特別舒服。」

「酒保把電話打到我那兒了，我趕去的時候他已經趴在那兒了。我看你打了一堆電話，就回了個電話給你。」李昀皺眉，想不通木頭怎麼突然去買醉了。

聲控燈維持的時間有點短，林佳一每上一層，就要跺一下腳。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挺多，李昀突然覺得這一刻很舒服，他不經意打量著面前的人。女生的臉很白凈，長相一般，五官頂多算得上是一般標緻，單拿出來看還算順眼，扔在人堆里其實看不出來多特別。但是他總能感覺到林佳一帶給自己一種很特別的感受，那種不知名的感覺像一把火燃燒著他。

林佳一打了很多通電話給林森，那邊一直是無人接通的狀態。她突然想起昨晚偷聽和-圖-書林森打電話時的沉重狀態，隱隱有些擔心。

「忙。」他言簡意賅。

林森推門而進，看著穿白大褂的主任逆著陽光坐在辦公桌前，眼睛上架著銀邊眼鏡，雙鬢已是斑白。

「是我。」是李昀，「林森喝多了，我現在帶他回家，你在樓下接一下。」

「請進。」

李昀看她硬撐的樣子，忍不住挑眉笑了。

李昀嗅了嗅，他以前當兵的時候沒少在班長那兒蹭茶喝。當時他們去的是雲南的部隊，那裡盛產普洱，味道濃厚苦澀。

「行。」她咬牙，「沒事。」嘴上這麼說，身體還是不自覺地晃悠了兩下。

他不允許自己出錯。

安置了林森，李昀和她退出房間。

說來也真是可悲，明明生活在自己的家鄉，活得卻跟個異鄉人一般。

「你行嗎？」李昀擔心。

「我感覺我哥好像心裏有事。」林佳一說。

還沒來得及細想什麼，手機振動把她從失神的狀hetuｂｏok•ｃｏm•coｍ態里拉出來。

林森點著頭，根本不能拒絕。

頭頂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林佳一腦皮都麻了，正在用熱水燙杯子的手差點一抖。

「這算是給我的福利嗎？」李昀笑。

這是他的前輩，和他的老師一樣，都是同樣值得尊敬的人，卻又為何要在暗處捲起腥風血雨，波及只想安穩做事的人？

只有林佳一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而且他很確定，那是他想擁有的卻一直缺失的東西——歸屬感。

「你在幹嗎？」

「我來吧。」李昀把林森拉到自己的背上，然後看向林佳一，「你帶路吧。」

「什麼茶？」

「你快去洗洗吧。」林佳一走在前面。

「來了。」主任的手沒停，在處方單上簽字，「林森，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這次我一定要得到一個答覆。」

李昀就算再有勁，林森也著實是一個大男人，何況喝醉了的人格外沉，林佳一看見他的額頭上已經hｅｔｕｂook.ｃom.ｃｏｍ有薄汗浮現了。

林森抬手猶豫了兩次，才敲響了主任辦公室的門。他明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卻無法後退，他已經逃避很多次了，無處可避了。

「你最近怎麼樣？」林佳一垂著眼睛不敢看他。

「過兩天我問問他。」李昀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李昀洗完臉出來，就看見林佳一不知道在廚房鼓搗什麼。

她瞎翻著電話記錄，翻到李昀那一欄的時候手指停了一下，她想，林森會聯繫他嗎？

「你來一趟我辦公室。」主任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里。

「這是龍井，我爸一個朋友送的，他是杭州那邊大學的教授。」林佳一把熱水倒進晶瑩剔透的杯子里，淡綠色的茶葉被水沖開，在水中舒展開。

他以前挑女生，都是看長相，要不就是性格。

林森特地踩著點進的醫院，護士站的護士長見到他來還打趣一番今天是吹了哪股子的邪風才會讓這麼勤勉的林森也竟然開始學會偷奸耍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