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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只有她一人像個傻子似的，不舍忘記那段前塵舊事，如今看來，他也沒忘。

她倔強的表情讓一時失控的顏暗塵驀地鬆手，琉縕脫力地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若說輕捏著胭脂盒，踱步到後園。

「狸林山乃小族群落，如今歸屬妖界，我們雪狐自然歸入妖界門下，聽候妖君差遣。」

若說輕輕一揚手，妖盞盡數亮起。

若說眼神突變：「顏暗塵，你若還不離開，我便當這是天界向我們下的戰書。要是玉帝知道，你便是引戰的源頭，哪怕他再器重你，也不會讓你好過吧。」

冷風一起，一把凌空而至的鋒刃擦過她臉頰，若不是她反應迅捷，怕割斷的便不是她耳畔的青絲而是她的脖頸了。

旭娘一和-圖-書走，本就冷清的殿內越發顯得安靜。

若說張開雙臂，往後掠起飛退幾步，眼睜睜瞧見一支血紅冰箭直直扎入山岩，冰箭轉瞬消融。

他如此厭惡妖，可為什麼唯獨對妖君痴纏不休？

「你真的變了。」顏暗塵沉聲，打量她的眼神充滿遺憾和惋惜。

若說眯了眯眼：「我叫丘岑鈺。」

「無須你操這份心。」若說神色冷峻，一揚手，後園兩道次第亮起燈盞，意思很明顯。

身後有人翩然走近，腳步聲戛然而止。

胭脂盒一傾，胭脂粉末隨風而揚，她既不知留著這胭脂何用，不如就丟了吧。

顏暗塵，你究竟想做什麼？

顏暗塵眼底紅絲漸顯，狐疑道：「你為什麼在這兒？」

顏和-圖-書暗塵斂了臉上難得露出的真誠的表情，轉身迎上了來人的目光。

「倒還是牙尖嘴利。」

往事都隨風而散，更何況不知緣由留著的胭脂。

她抬頭瞧著枝葉繁茂的梨樹，雖學著宮觀在妖界後院種了一棵梨樹，卻從聞不到梨花香，怕是這梨樹也不喜妖界的土壤肥料吧。

「布星君無事擅闖妖界，若讓有心人上書玉帝，定會讓他犯了疑心猜忌。當然你倒可藉著玉帝厭惡妖界的幌子推脫，將這盆髒水全潑在我身上。但如今我與你不同，你不過是玉帝跟前的一傀儡，而我，是妖界之主，身上擔著妖界全族的安危。」

若說循跡抬頭，便瞧見一抹身影立於屋檐角柱上，不由得冷笑：「天界這麼急著要和_圖_書我這顆腦袋？」

六界皆傳，道中仙已仙骨盡散魂飛魄滅，他是開天闢地的戰神、玉帝的拜把子兄弟，卻淪落到仙燈隕滅無法在天界琕窯立一塊仙碑，也著實令人唏噓。

假山嶙峋，藤蔓纏枝，無邊黑暗。

按理說，他們儘管有師徒情分，可他殺死了她姑姑，她應該對他恨之入骨才是，可為什麼她偏偏捨不得將這胭脂丟棄，每每瞧見這盒胭脂，心便抽痛難忍。

她捨不得忘，是因為情；他捨不得忘，是因為什麼？

「哼，」顏暗塵冷笑，「要是你姑姑還活著，瞧見她乖巧溫順的侄女變成如今這副狠戾的模樣，你說她會不會心疼？」

「送客！」

他哼笑：「還是若說好，聽著便讓人舒服。」

若說不想與他ｈtｔps://ｗｗｗ.ｈetｕｂｏok•ｃoｍ.cｏm多言，他心思縝密難以揣測，上一秒與人談笑風生，下一秒便可將人推至輪迴地獄。他身居天界仙階，定事事為天界考慮，此番套近乎接近，難保不是在打妖界的主意。

顏暗塵眼中盛滿怒意，忽然出手鉗住琉縕細軟的脖子。

立在梨樹下的顏暗塵瞧著決絕轉身的若說，心頭泛澀，是他們一手將她變成了這個模樣……

妖殿後園，唯剩琉縕一人癱坐在地。

這到底是為何？

顏暗塵揚手便截斷了藤蔓，任由鮮血肆意而淌：「丘、岑、鈺？」

那些不堪回首之事如燈影戲般繞在顏暗塵的心頭，竟讓他落荒而逃。

顏暗塵卻沒有絲毫躲閃之意，藤尖狠狠扎在他的肩胛骨里，他仍笑著，笑得瘮人：「若說，兩百多年和-圖-書了，你真是長大了，心也狠了。」

一襲玄色衣衫如暗蝶翩翩落地，顏暗塵那俊朗好看卻虛偽的笑容，她早已看倦。

琉縕彎身行禮，雖然心裏早已起了波瀾，可仍保持面上的鎮定與禮數：「布星君，請。」

若說緊攥著嶄新的胭脂盒，腦海中是她與聞人長羽去凡間販藥材的場景，她一眼相中這盒胭脂，聞人長羽便出手買下了。

她二話不說，以內力驅藤扼蔓，藤蔓靈活甩擊。

他於她，究竟是敵還是友？

她常于夢中輾轉反側，他的訣別之言回迴響徹在她的腦袋裡——「若說，我只願你好好的……」

「世道在變，世人在變，我不過是順應世道罷了。」

琉縕被扼得雙腳離地，喘不過氣，臉憋得通紅，卻仍鎮定自若，沒有一聲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