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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計劃可真是縝密啊。

「你以為你這驚人一舉便能挽救這殘局了嗎？你以為你刺了萬羽清穹，他便不會死了嗎？你以為你派旭娘暗中保護冥王，我便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你瘋了。」

瞧著若說一臉震驚的模樣，顏暗塵激她：「怎麼，你以為你擺了我一道，卻沒料到這是我下的圈套？」

若說哭著笑著：「說來我真應當向你道個謝，若不是托你的福，我定還被蒙在鼓中，不知心痛是何滋味。」

「逼得你爹娘無路可逃的是玉帝，可聞人長羽也是幕後推手。」

「你方才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朱雀驚慌失色，它便是怕自己一身火熱如爐烤化了這座冰殿，才委屈地窩在洞口。天地可鑒，它不過是偷了個懶，可什麼都沒做！

他與她才是最般配的人！哪怕世人皆唾棄、嘲笑，他們都挺過來了，他們都是被拋棄過的人，他們才最般配！

她若不下這般狠手，萬羽清穹定必死無疑；可她下了這毒手，她便是罪魁禍首，且有口難言。

若說眉頭緊擰，心中有不祥的預感。

只是，他千算萬算，算到若說為救萬羽清穹定會鋌而走險，算到三界定會撕破臉，算到若說因聞人長羽殘存仙骨而憶情愛，卻沒算到，自己對她終究狠不下心。

他歷劫飛升后，未忘凡間之事，便是想著若有一日與身為妖族的她逢面可饒她一命，以彌補他親手害死她腹中無辜孩兒的虧欠。

天界？不可能！那便只有凡間了。

若說任由淚淌過：「我該恨他的……」

「https://m.hetubook.com.com怎麼，震驚了？」顏暗塵冷哼一聲，眸中淚光一閃而過，「不過，情根再生后，你仍能照原計劃行事將我引來，你對自己還真狠。」

瞬移到若說跟前的顏暗塵扼住若說的手腕，厲聲道：「你幹什麼？」

她不知顏暗塵如何知曉妖界禁術，可他的居心叵測，竟以救醒萬羽清穹為借口擊破冥王的心理防線，策劃下了如此大的一盤局。

「你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準我竟會在成親大典上刺傷萬羽清穹。」

顏暗塵自嘲勾唇：「不，我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準我對你的感情。」

若說著一襲紅裝站在雪山林山腳下。

他本該直搗魔族一窩；趁冥王昏睡之時，將冥界控制在手下；趁成親大禮泡湯、妖界混亂，輕鬆滅了妖界一族。

如此一來，不費一兵一卒便能攪亂妖、冥、魔三界的關係，趁大亂，便是天界追勝的好時機。

終於現身了！若說冷笑著偏頭便迎上顏暗塵猩紅的眼，生生抽回自己的手：「這是我的事。」

他們只能暗中觀察，見妖君有上雪山林之願，只是，這道中仙的宮觀通四界，唯獨未有妖界之路。妖君若強行上雪山林，必將遭反噬。

顏暗塵目露兇狠：「你就這麼愛他？仙與妖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爹娘的下場已是前車之鑒！」

「既然事情已然敗露，我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我本以為跟著你，便能尋到聞人長羽的藏身處，沒想到你也是無用，憶起對他的情，也只m.hetubook.com.com會故地重遊、徒增傷感。」

顏暗塵佯裝聽不明白，話鋒一轉，眸中狠意一露：「你現在該管的不該是他。」

可她偏不遂他心意，他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她便將他的計劃打亂。

「天界接不接納與我何干？」若說倔強地迎視上他。從始至終她都沒在乎過天界怎麼想，她在乎的是聞人長羽。

她神色慌亂地不顧旭娘與琉縕的阻攔匆匆離開妖界，他便覺得蹊蹺，情蒙蔽了他的心，他擔心地一路尾隨而來……可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她的調虎離山……

六界皆知，冥、魔兩界素來交好，一直有為萬羽清穹與甜芃定親的打算，妖、冥兩界若通婚，魔界的臉便是被打得響亮徹底。

顏暗塵順勢扼住她緊攥仙骨的手：「我對你動了情。」

顏暗塵蹙眉：「若說。」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然回不了頭了！

望著通往四界的山林，卻無一條她可上去的路，宮觀前涉凡間之院、左涉魔族之域、右望天界之道、后隔冥界之路。

冰階高座上的冰棺一搖晃，連帶著冰殿跟著一抖，卧于洞口守著聞人長羽的朱雀忽地一驚，紅羽高揚。

控制不住剖出內心的情感，本就讓他無地自容，這火熱的心卻偏偏碰上極寒的冰，瞬間讓顏暗塵冷靜下來。他帶著幾分譏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無趣，騙不了你真是無趣得緊。」視線移至若說緊攥的仙骨上，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仙骨不滅，仙身不死，仙魂猶在。」

梨花落，濃香消。

琉縕……一定和*圖*書是她！

「誰告訴你的？」顏暗塵語調倏變，此事他從未告訴過別人，天界有捕夢珠，他亦夜夜不敢深眠，生怕做了前塵往事的夢被捕夢珠逮了去。他沒告訴過他人，又沒有人親眼看見，若說是從何而知？

「你不恨他。」顏暗塵心如死灰，哪怕她親眼見到她姑姑死在面前，她也不恨他。

若說雙手一揚，狠狠拍開顏暗塵鉗制自己的雙手，眼底染上狠戾：「顏暗塵，玉帝逼得我爹娘無路可逃，可在玉帝耳邊吹風的人難道不是你？你說聞人長羽是幕後推手，你呢？整件事的幕後策劃者，你可得意？」

可他竟不放心她，一路追至這裏，卻眼睜睜地瞧著她為他人心碎落淚，他心裏是何等的痛！

若說心中動了動：「你說什麼？」

當年差點對妖君犯下大錯，他們不敢出來拜見，生怕惹了妖君落得個灰飛煙滅。

哪怕他布局縝密，以救萬羽清穹之命為籌碼拉上冥王。他以古法救回萬羽清穹，卻也埋下了禍根。若說聰明敏銳且又有琉縕這般心細的左膀右臂，定會心中存疑，若說要是不救，萬羽清穹便會死；若說要是救了，冥王愛子如命，必定會挑起妖、冥兩界的紛爭。

「那又如何！」她受了兩百年不明不白的相思之苦，七情六慾皆被掩，明知不該愛，卻仍是情不自禁。

今日之事已是斷了魔、冥、妖三界的同盟，背後算計之人真是心機深重，一箭三雕。

可是，這所有的雄心抱負卻偏偏功虧一簣在他最看不起的情字上，好笑又無奈。

「你會有情？這是我和*圖*書聽過最大的笑話。」若說嗤笑，「你說出這麼好笑的謊言，究竟是想在我這兒得到什麼？」

顏暗塵眸中滿是怒意，雙手死死鉗住她的肩膀，想要讓她清醒：「若說，無論生死，你與他都不可能，天界永遠不可能接納你這個餘孽。」

「顏暗塵，你在瘋言瘋語什麼？」

……

「呵！」顏暗塵冷笑。

若說舉起手中的三寸仙骨：「你以仙骨搭妖界禁術，以古法將萬羽清穹救醒，又設法讓妖界與冥界聯姻，心思真深哪。」

雖然心中對姑姑有愧，可她就是放不下。

他最不屑為了情愛而甘願散去道行修為的行為，丘凌域與瑤翎如此，聞人長羽亦是如此，都不得好果。

若說微微偏頭，以一種打量的眼神瞧著顏暗塵：「是嗎？」

顏暗塵猙獰著臉，鬧成今日這般，他便是想一舉三得。可一見到她為上宮觀而不惜以元氣為注，他便慌了。

朱雀在洞口來回踱步，又低空盤旋幾圈，它心中擔憂聞人長羽，但以它之身著實不可進冰殿，只得去喚文昌帝君前來一瞧。

顏暗塵一步步逼近，氣氛驟降：「我要做六界的主，做人上人，讓所有怠慢過我的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是瘋了！他一開始便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他的前半生只有苦難與深埋的恨，恨自己爹娘無能還要讓他再遭受一遍他們受的罪，恨那些自以為是高高在上漠視別人的人，更恨那些對他人一視同仁深受敬愛實則虛偽至極的人！

「你虛情假意地要救我爹娘，可你步步下套，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明裡一套暗裡一套www.hetubook.com.com，勸得玉帝下了殺令，又將此禍讓聞人長羽經手，你不惹分毫。」若說冷笑，「顏暗塵，你真是下得一盤好棋。」

他在凡間歷劫，那是他最為脆弱與鬆懈之時，唯有與他同歷此劫的人方可窺探他的前塵往事……

「顏暗塵，你到底想幹什麼？」若說語氣一凜。

常年躲在山腳下汲取靈氣的小妖們個個戰戰兢兢，他們始料未及當日小道姑竟是妖界之主、他們的妖君！

「他殺死了你姑姑。」顏暗塵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他緊緊盯著她，想要從她眸中找出一絲她對聞人長羽的恨意，可是沒有，她眸中除了藏了兩百多年一朝釋放的深情外再無其他。

顏暗塵咬牙切齒，雙手緊攥成拳。

難道是他哪裡鬆懈了，才讓人有了可乘之機？

話音未落，顏暗塵眉尾一動，忽覺周遭不對勁，綠葉一瞬成枯葉，片葉如利刃飛來，若不是他道行深出手快，怕是真落得一身傷。

可她恨不起。被斬斷情根后，她對他無知無覺，卻仍是心繫於他，年年不失禮數地拜祭。今日托這三寸仙骨的福，她尋回了對他的情意。

惜魔界名聲的魔君定會與冥界一刀兩斷。

可如今，她怕是再也留不得了。

為免妖君遭難，小妖們你擠我、我擠你準備一咬牙出來勸阻，可還未出動，便被一股強大的內力逼得後退十丈遠。

他是多麼辛苦才走到如今這一步，絕不允許有人成為他的絆腳石！他是多麼辛苦才走到如今這一步，他要讓所有曾經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被他們踩在腳下修道成小仙的顏暗塵如今站在何等的高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