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聞人長羽……」

仙盞搖搖欲墜，雪山林的雪似在慢慢融化。

成親后，若說更無心處理妖界事務，將妖界全權交與旭娘打理。

聞人長羽怕她失了妖界威嚴，欲打發若說回妖界，還願與若說一同回妖界。

「嫁你為妻乃是我三世之福。」

只羡鴛鴦不羡仙，他終於明白了。

仙盞一墜，仙骨已毀，天界再無聞人長羽，六界再無開天闢地戰神，再無守著四方雪山林地界之人。

聞人長羽若是去了，便是羊丟入了狼窩裡，那還了得？

待輪迴，他只想與她做一對凡間的平凡夫妻，開一間藥鋪和圖書，生兒育女……

沒有八抬大轎，沒有銅鼓喧天，沒有賓客賀喜，唯有他們二人。

若說將眼淚硬生生逼了回去，靠著聞人長羽而坐：「我的肩給你靠。」

梨花瓣緩緩而落，似將記憶都吹拂而來。

聞人長羽執過若說的手，眸里掩不住的深情：「若說，娶你為妻是我三生有幸。」

「連梨樹的醋也吃？」聞人長羽氣息很弱，仍努力地打趣她。

卻被一口回絕，妖界與天界雖說達成共識、互不侵犯，可天界給妖界帶來的傷害千百年都難保友好往來。

「若說，你怎日日著ｍ•heｔuｂook.cｏｍ•ｃom紅衫？」聞人長羽又怎麼不知她的小心思。

雪山林的雪一瞬化無，梨花一瞬凋零在地，天空遙端傳來朱雀一記撕心裂肺的低鳴，仙盞墜落，摔得支離破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今日，是她成親大喜之日。

真情相待亦未晚，唯願一生一世不離散。

「你倚著我、賴著我，我求之不得，」若說任由淚水滑過臉頰，「你知道嗎？初次見你，我便對你一見傾心，可那時的我還不懂何為情愛，只知纏著你陪著你……」

聞人長羽強撐著身子，可眼皮越來越重。

若說一頭青絲ｈｔtｐs://m•hｅt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輕綰，定定地瞧著梨花樹下的聞人長羽，她從未瞧過他著紅袍的模樣，竟俊俏如斯。

迎薄雪，著紅裝。

「你不許？」

聞人長羽艱難地動了動身子，疲軟地靠著若說：「你怎樣，我都許。」

「還記得你當初隻身一人闖到宮觀，要拜我為師，那時的你身子單薄，弱不禁風，」聞人長羽輕握住若說的手，「哪承想，如今我要倚著你了。」

聞人長羽努力止著咳，不想讓若說擔心，他的身骨一日不如一日，近日，連太上老君的仙丹都不管用了。

他雖什麼都不說，藏在心裏，可和-圖-書她明白得緊。

梨花開了一輪又一輪，卻一輪開得不復一輪繁盛。

大氅一披，聞人長羽便醒了過來，這段時間，他昏睡間隔越來越短，昏睡時間越來越長，他的命數似乎要到了。

「若說。」

「聞人長羽！」

聞人長羽轉身，瞧見若說一身紅衫，眉心點著梨花模樣的花鈿，他欣喜又滿足地喚她：「若說。」

雪山林潛行修鍊的小妖整日都能瞧見一襲紅裝的若說招搖過市，好似日日是大喜之日。

若說手攥著一件大氅，瞧著半倚在梨花樹下的身影，如鯁在喉般難受。

她，若說，今生來世，都為聞人長羽之妻，誰ｗｗｗ.hｅtｕbooｋ.coｍ.ｃoｍ也拆不散這樁姻緣，誰若從中作梗，她定不饒那人。

她心中卻歡喜得緊。

聞人長羽拗不過若說，只得作罷。

若說雙手叉著腰，學著凡間悍婦的做派：「我這是要讓所有人都瞧得清清楚楚，省得有人動了什麼歪心思。」

聞人長羽握住若說的手，嘴上說著無事，可面色騙不了人。

待握著的手力度一松，若說便再也克制不住，低低啜泣繼而嘶聲號啕。

瞧著若說學得有模有樣，聞人長羽笑得很是開心，卻忽地一咳，嚇得若說驀地變了臉色：「沒事吧？」

世上無不透風的牆，聞人長羽雖整日待于觀內，可消息也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