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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發道人答應的痛快，就連書生都不由得露出驚詫的神色，好奇地問道：「道長……不生氣？」

書生錯楞，隨後笑道：「這麼說，我一口喝了上百靈石。」

「大頭領！」

殺普通人，不用鐵器都行，因為徒手就能打死人。但是對付修士，就必須要法器，不然連對方的護體法罡都無法破除，更何談殺了對方呢。

「孫伯？」

就算是喝悶酒，也多是夜深人靜，哪裡有大清早就準時的守在門口，甚至還催促著他將門板卸下。

和尚盤坐在地上念著超度的經文。

思來想去，應該是個酒友。

日落前。

「請！」

和塗山君不同，覺法帶著奇怪的目光看著眼前奇怪的書生。

只是聽聞就要遠遠的躲開，又怎麼可能會湊近來。

丈量一番，塗山君從納物符里取出幾塊靈石，使用玉質刻刀雕刻起來。

儘管和尚不喝酒，還是被生拉硬拽過來，添置了一碗茶水放在面前。

阿蒙愣了一下，隨後看向正在算賬的老伯。

一口滿飲杯中酒。

大頭領並沒有看地上的屍體與枯骨，這時候沒有必要看死亡的屍體，目光轉過去平視著道人與和尚：「將東西交出來，我留你們個全屍，不然……」

「沒那麼貴，也大差不離。」

「是追殺我們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情報。」

道人咧開嘴笑道：「你可以試試。」

「好。」

刻刀停頓道人的目光挪過去。

三杯。

靜靜等著的漢子將手從懷裡拿了出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不，實則早和_圖_書已經成了，現在不過是從隱匿中顯露出來。

遠方走來一人。

入杯的同時香氣四溢，聞上一聞，周身毛孔都打開了。

吐出一口白氣，書生睜開雙眼，讚歎道：「好酒！」

宛如流星在口腔炸裂綻放，烈而迅猛。

塗山君收攏煞氣，然後將石像內的神道法器碎片收起來。

「沒錯，壯膽。」

因為喝了酒的修士對於自身法力的操控，就會不像清醒的時候精細。

別以為使用法力蒸發藥力就能迅速清醒過來，既然是靈酒，肯定是針對修士身軀的酒。是酒就會醉人。

直到酒罈空了。

「請道長請客。」

塗山君也沒有與覺法爭搶，他只要主要的便足夠了，那些個小精怪、小鬼收來也佔地方，不如讓他們離去。

殺生，當然不是什麼高尚的事。

覺法宣了一聲佛禮，問道：「阿彌陀佛，前輩，他是什麼人？」

他們？

阿蒙目光盯著鎮口，悵然的又重複了一遍。

暮冬之時的雪白消失，樹枝抽條，草地見綠。

覺法撥動手中的佛珠，並未開口，因為他知道還不到時候，而且總會有人提前說話。

書生沒有看地上的屍首，反而十分讚賞眼前的美景。

說話的功夫，那位大頭領悍然出手。

……

精怪和妖鬼看向最前方的那位青面人。

道人搖了搖頭：「實在令人失望。」

走在最前方的大頭領皺起眉頭。

「你以為提前布陣就能活命？」

酒肆的老伯將剛剛燙好的熱酒端上來。

「好地方！和-圖-書」

「不得好死！」大頭領聲音冷冽。

輕喊了一聲。

那賬本很薄，根本無甚可算，那算盤也老舊了，打起來不清脆，反有種悶響。

最先到的群狼遠遠的圍在山谷外側，持刀狼妖吐出嘴裏的骨頭，那骨頭看起來很大，和一般禽畜都不同。狼妖仍不覺得，自顧自的走過來，直到停在碧水湖畔。

金光自西方灑下，將遠山與雲朵染成金黃色，黃燦燦的好看極了。

……

而是感覺太簡單了。

同樣是廢墟，只不過這裏還殘留著些許白骨屍體，骨頭風化的嚴重，看起來宛如沙塵堆積，只剩下最簡單的勾連。

還不等驚訝過去，只聽孫伯說道：「他們走了。」

奔襲……

吃了嗎？

築基修士已經辟穀，怎可能還需要吃飯，所以這顯然是一句沒什麼用的廢話。

因為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勝算，不說面對兩人，單是一僧又或是一道，就足以要了他的命。然而他的命現在不僅僅是他的命，所以他想試試。

赤發道人聞言笑道：「不錯，是要痛飲，書生有好酒要與我分享？」

道人也是好脾氣，竟真的又給書生倒了一杯。

明明剛才前還好好的。

「呵。」

「壯膽？」

「這就是你選的好地方？」赤發道人環視，此地已經成了廢墟。

風捲雲動。

隨手搬來一塊青石，掃去水漬青苔，安置坐下一桌三人。

敲打算盤的孫伯抬頭過來，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充斥著平靜。孫伯微微點頭，含笑著說道：「不錯和_圖_書，老頭子這問心酒只問內心，若是暴虐之輩喝了，不僅僅不會增長修為還會被心魔所趁。」

村口酒肆。

阿蒙突然道：「我以前殺過人。」

塗山君將酒杯擺上斟上靈酒，升騰靈氣凝聚成韻朵，縈繞在酒杯旁。

書生搖了搖頭道：「我一窮酸實在沒有好酒招待道長，不過我聽說道長收藏了不少美酒，特來請道長……」

書生模樣，背著書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僅僅趕考的書生。但是，這地方可不會出現書生，別看這裏山清水秀，對於常人而言實是妖魔洞府。

迅如雷霆，電光閃爍間，一拳貫穿了覺法的腦袋。

「好酒！不枉費我跑了這麼遠，來給你們通風報信。」

和尚不喝酒，塗山君獨飲總覺得缺點什麼。

道人嗤笑出聲，緩緩起身，揮手間，四周亮起光芒，法陣瞬息成型。

疑惑地問道：「阿蒙，大清早就出來喝酒，有什麼傷心事不成？」

披著黑袍子的鬼怪落在地上，藏在兜帽下的眼睛盯著正撥動佛珠，閉目念經的和尚。

書生早已經迫不及待，一杯下肚，四肢百骸暖流如浪，周身經脈迅速吸收著磅礴的靈氣，更難得是在擁有這樣大的藥力的同時還兼得口味。

對，阿蒙要等的人，那一僧一道。

豈不是嫌棄自己的壽命太長？

不是因為棘手。

覺法儘管覺得古怪，還是端起了茶杯。

「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喝一杯？」說著，書生看向已經收起靈石和刻刀的赤發道人，同時做出個飲酒的動作，臉上m.hｅtuｂooｋ•com•cｏｍ帶著笑容。

阿蒙張著嘴巴，他才知道，開酒館的孫伯竟然是高人。

話音剛落，書生的面色頓時變了，道人的殺意並不濃郁，卻純粹的可怕。

赤發道人說的淡然，聲音也不沉重：「那就死。」

只是這樣的好地方，卻一地屍體。

三人共飲。

說是太歲其實是一隻水牛精。

……

那是把臨時打造的法器，不精細，卻能殺人。

阿蒙道：「不是傷心事，是為了壯膽。」

孫伯笑了，目光轉了圈，重新放到自己的賬本上，抿了抿毛筆尖，邊書寫邊說道：「這世道，誰沒殺過人，你以為就你殺過，很驕傲嗎？還是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然而在那位老伯的手中卻那麼的柔順，劈里啪啦，賬目數就出來了。

「阿彌陀佛，這裡是個好地方。」

「請什麼？」

大多陰魂都被超度送去輪迴，入幡的寥寥無幾。

不死不休聽起來很極端，卻很好用。

靈酒是好東西卻不該在這時候喝。

「我如果不走呢？」

只是很多時候都要分個生死，不管是人，還是其他的什麼生靈。

看起來他想先出手，不過剛邁出一步就停了下來。

「不然又如何？」

坐在石桌旁的道人拿著一隻葫蘆，滿飲一口。

他們還順手搗毀了亭台樓閣以及綿延的妖窟，同樣沒有放過大黑山鬼王的廟觀。

書生不再多言，將一塊玉簡放在臨時拼湊的石桌上。

「可我聽說二位最好行俠仗義，應該也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既然不希望我們死，那就肯定是希望和*圖*書大黑山鬼王死。」

書生語重心長，沉聲說道：「二位已大禍臨頭。」

「一個人喝悶酒沒意思，既然是美酒，更要與人分享。」說話的功夫，塗山君已經從納物符中取出一壇酒。

曾經在山城廢墟聚集的妖魔鬼怪重聚。

黃昏。

碧水太歲龐大的身軀跪坐在水潭旁，他最後似乎想要爬回去，可惜他走不動了。

赤發道人搖晃酒杯說道：「自然是好酒，古仙樓的佳釀。」

塗山君拿起玉簡，說道：「不希望我們死的人。」

本以為說完這話，當如釘鎚落地，砸下一個大坑。誰料，喝酒的喝酒，念經的念經，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平淡的就像是他只問了一句：「吃了嗎？」

書生一臉肉疼的模樣，卻又將空了的酒杯遞過來：「剛才沒有嘗仔細，這次一定要好好品品。」

和煦的風還帶著淡淡的涼意，不僅沒有清冷的感覺，反而清爽的很。

「如果是這件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這裏叫碧水湖，守在這裏的妖怪名為碧水太歲。

確實是個好地方，依山傍水，更的難得的是山清水秀。

狼妖的到來就像是個信號，天空中出現許多腥風黑霧。

道人的笑和殺意一樣冷。

周遭殺意消退，就連道人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不過這反倒讓他鬆了一口氣。於是不再停留，架起遁光消失。

和尚接著說道：「玉簡里是什麼？」

這就更加奇怪了，好端端的要壯什麼膽。

如果沒有聚集而來的妖魔鬼怪就更好了。

兩杯。

同時放下的還有剛才緊攥著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