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9章 種樹
「大胆。」
那些還在其中的零零散散的勞力和工匠也都被請出。
站在門口的惠王元穆看向身旁的老道士,神色凝重地問道:「張真人可看出什麼?」
蟠桃古木像是感應到什麼似的,原本虯結在一團山嶽中的根系伸展。
聽那些讀書人幾句牢騷而已,他繼續修他的大殿。
「祭出尊魂幡。」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如今倒也算是他的靠山。
哪怕那裡只有一團清氣盤旋,潦草的做個遮擋也無妨。
「官人。」
他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他施展法眼一觀,很可能會被那座天淵徹底吞沒,成為消散在天地的塵埃。
很多事情,自己是不能也不該出面的。
這些頂尖大宗他連奢望都不敢。
五大天下中,中土實力最盛,而這些勢力的名號更是在中土響亮。
……
壽何已鼾聲如雷。
不到一月,在惠王金銀開道的情況下大廟已臨近竣工。
冰涼手指一點。
少頃。
像是遠天的戰歌。
「休息吧。」
很多事情沒辦法和對方說清楚,就算說開也無人能懂。
身著黑色帝君袍,頭頂冠冕。
「道門不入,西天不度,其餘古老宗門總該有一個……」
咚。
起初元穆還不敢認,眼看對方越來越近,他也裝不下去,戰戰兢兢地問道:「您就是?」
然後他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高大人影漸漸消散,立在身前的尊魂幡則伸出一隻慘白泛著青光的修長鬼手。
這座殿佔地極大,將半壁西山圈起來,西山本就是惠王攥著,他想怎麼折騰也無妨,也就是在朝堂上又有和_圖_書言官彈劾而已。
「老神仙這個是?」
「這就走吧。」
一道虛幻的人影行走在這一方天地。
「趙兄弟還帶人在門口等著哩。」
「卻什麼?」
他正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胆敢在他自語的時候接話。
壽何前去處理案牘,其娘子進灶房燒晚飯。
「凡事還是該謹言慎行。」
張真人尷尬的笑了笑,拱手說道:「以王爺的天資,在走出神禁大地轉氣血為法力即可修成金丹,可是王爺的年齡大了,又無道體加身,若不然,在王爺十歲的就該被那些人帶走。」
傍晚。
鬼手一點。
如病入膏肓的深秋葉子涌動綠意。
「打道回府。」
彷彿紮根在這裏的就是一株普通的三丈高木。
元穆驟然感覺背後一陣冷意傳來。
元穆趕忙喝止,轉動僵硬的脖頸尋找聲音,正看到一位身著黑紅法袍,腳踩鐵雲靴的高大壯士緩步走來。
縱然元央域出生的人天分超然的好,能夠成為那些頂尖勢力真傳的人也是鳳毛麟角。
「不過還缺……」
趙青衣聽到招呼,帶青衣樓的武人入院,將四五個大箱子抬上馬車,他站在一旁與壽何興奮的說話:「哥哥還不曾去那廟觀吧,可大了,立在西山下,囊括半壁,我那小院太窄,容不得兄弟們,現在倒是寬敞的寂寞。」
如果他不遵從,反而稟告給皇帝,又會增添麻煩。
行隊來的快去的也快。
「遮!」
山嶽土壤被黑風拂去。
「屏氣凝神!」
「走走。」
他就怕見不到正主。
站在古木前的塗山君回頭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這座契合廟觀的大陣,滿意的點頭:「不錯,這座大陣足以遮掩神葯輝光。」
「真是一座好觀!」
融入內里的五座大殿。
接著望向蟠桃神葯。
想起小西天佛子的拒絕,元穆心頭又籠罩了幾分陰霾和不悅。
壽何毫不猶豫的服下丹藥。
西山修了一座大廟。
「缺一個廟祝。」
縱然只有一兩息的時間,以本尊的實力也足以安排好一切。
老道士面色複雜。
「住口!」
「略有粗糙,不過還算有進步。」
青黑色的幡面收回,丈許魂幡重新變成三尺模樣。
連這兩都入不得真傳,更不用說古仙樓和萬法宗。
「利用血道煉出的神血丹,應該足以支撐我出手布陣。」
沉聲說道:「深不可測。」
「我就是這裏的廟祝。」高大男人拱手回答。
虛幻的人影曲指一彈。
壽何取出袖袍中魂幡。
青黑色的幡面垂下,彷彿一道通往了未知深淵的大門。
那人一頭暗紅色長發極其惹眼。
哪怕塗山君直接告訴惠王,天地有變,若能利益交換,取西山與我,當護爾周全,其實也無法讓惠王信服,不如神鬼色彩來得好。
正看到步藏花正數著箱子數目。
侍從怒喝。
如廟似觀,與尋常的道觀不同也和那些僧廟不一樣,看起來倒像是一座殿。
甫一紮根,在陰陽磨盤慢慢隱去的時候,獨屬於神木的神光消失。
壽何運轉血經,極力壓制著體內氣血蛟龍,睜開的雙眸綻放出洶湧的血光。
塗山君攥著書卷,壓低自己的聲和*圖*書音。
戰鼓錘響。
只能說元穆還未踏入修行路,對仙路上的眾人沒有直觀的感受。
現在的元穆看那位自稱『閻君』的人只是敬畏,想著有了個保底的出路,卻根本不知道那個人的恐怖,在張道士看那人的第一眼的時候,他就從那個高大的紅髮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氣質。
至少也得知道對方是何門何派的高修才好搭話。
手掌撫在他的頭頂,沉聲說道:「神血丹效用無窮,可惜氣血武道前路……還未延伸,不然觀天地異變當可再進一步。」
立於身前的虛幻人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大的赤發青年。
泥塑高約三丈。
連道門和西天都賣萬法宗的面子。
五指猛然斷開。
嘶啞如帝王低語響徹的那一刻,青黑色的幡面徹底取代了頭頂的天空。
塗山君看了一眼壽何,沒有神血丹也可以利用武者洶湧的氣血出手,不過那樣無疑是透支潛力,嚴重者還會影響根基和壽命。
塗山君則倚靠在藤椅上手持書卷。
惠王置之不理。
「落!」
聽到老道士這麼說,元穆沒有了緊張。
雖聽說萬法宗不是遠古傳下,卻是實打實近古時期登上頂峰。
十方旗幟化作十顆明珠一顆顆的鑲嵌在陰陽磨盤的邊緣,十顆明珠一顆顆的亮起,分化出十條鎖鏈將內外連接。
神血丹入腹,壽何立時感覺無窮氣息自肺腑迸發,流經四肢百骸。
緊接著想到自己上衙的時間從不到一刻鐘變成半個時辰,又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總而言之好歹不用擔憂積攢錢財為老神仙修廟觀攢和圖書金身了,這些活兒已經有人替他解決。
見到對方承認元穆長出一口濁氣。
「收拾好就走。」
合歡宗和御獸宗門檻不高,卻也沒有前途可言。
有神血丹作保至少可以讓塗山君本尊短暫出手。
儘管塗山君知道此地多半會有變故,只不過那大齊的惠王並不清楚。
安頓下來已見星稀。
轟隆!
在古木即將落地的時候,五方殿迸發出五行光芒,輪轉形成一座龐大的陰陽磨盤。
塗山君微微頷首。
細細思索。
……
本已有些支撐不住的壽何又服用一顆神血丹。
其實元穆更想拜入萬法宗。
「娘子都收拾好了嗎?」
內有五方殿,外有十大制式樓台相互連結。
「咦?」
話音落下,高大的赤發青年往廟觀走去,揮手間,清風吹拂過去,數十道赤巾力士隨行,自發的將還沒有完工的廟觀修補。
指揮赤巾力士完成最後的修繕,塗山君站在最大宮殿,也就是閻君殿的青石磚上,看向正襟危坐在神龕中的泥塑。
剛要呵斥侍衛,就聽到了那個空靈中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遞出一句話。
站在後山小觀寬闊土地前的塗山君,翻掌取出一枚血色的丹藥遞給壽何。
這件事兒辦的略顯粗糙,倒不是切入的理由有問題,而是不該如此急切的就讓對方答應。
陰陽磨盤懸于古木的背後,遮蓋了所有色彩。
高大的赤發青年還禮道:「若有大事,可來閻君廟觀。」
元穆斟酌應該如何從閻君那裡得到應許,又怕衝撞高修。
元穆嘆道:「合歡宗、御獸宗同樣古老龐大,可是,我……寧為雞頭hetubook.com.com,不為鳳尾啊,還不如投身個中不溜的大宗門成為真傳。」
「是好觀。」
長發被隨意的紮起來,頗有些不羈的模樣。
有麟蛟馬拉車,不過半個時辰就從萬寧縣搬到西山廟觀。
猶如星球被他吐出,那弱小的星球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只有一顆參天古木佔據了所有。
老道士根本看不清楚那位高大青年,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無形的天淵。
元穆拱手道:「先生請便。」
只盼這位閻君越強越好。
氣血涌動間三尺魂幡化作一丈。
壽何著實被震撼了一把。
他漸漸懂得了一些高修的智慧。
站在廟觀的大門的不遠,僕從撐傘遮蔽艷陽,元穆感嘆道:「唉,生在王公家,知道得太多,反而陷在裏面,瞧不上這個看不上哪個,小門小戶不願意去,大宗大派夠不上門檻……」
「服丹。」
十道小幡落座在十座樓閣。
元穆皺眉。
獠牙啟。
登上馬車,元穆不甘心的看向老道士問道:「張真人,難道本王就真的沒有機會拜入那些大宗門嗎,雖說道門與西天十分古老,可是越是如此不該越發開明嗎?」
蟠桃古木終於落地。
這世上從來都是求人辦事難,別人求自己方可將主動權攥來,也能夠讓對方更加信服且情願。
咚咚。
老道士渾濁的眼眸閃爍神光。
珠簾遮蓋了一部分面容。
塗山君也不知道應該捏成什麼容貌,索性以一團清氣遮掩了未完工的相貌,反正也沒有善男信女前來上香膜拜,什麼樣的面容都行。
壽何急匆匆的從縣衙趕回來,連身上的官服都來不及換。
「這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