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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中瞪大雙眼，驚訝地問道：「這花開得真鮮艷。」

宋中這就坐下來，提筆在草稿上書寫起來。

「咦？」差撥眼中閃過驚訝道：「你知道的不少哩。」

「補的這一場，所有候補者都是其中一個人的嫁衣。」

「陰差令。」差撥感嘆道：「我這兄弟說的對，你沒有陰差令，就算能夠吸收陰魂丹也沒有地方消磨，效率自然不行，而且宋大人是要大考的，若是我們提前教授，萬一耽誤了宋大人就不好了。」

一氣呵成。

差撥眯著眼睛道：「你是說……」

或許不是第一次體驗，卻是他活了七十歲親眼見到。看到自己的身軀倒下，兒孫和兒孫媳婦們撲上來。

兒子入朝為官。

自幻境歸來一直在潛心修行。

一位近乎八尺的高大鬼差站在他的身旁出示了一張律令道：「宋中，大人要見你。」

只能拼湊鬼神的模樣，寄希望于憑藉觀想法修出名堂，人近古稀，愈發不硬朗，終於模糊有了個印象。

衙門放榜的地方張開一座巨大木牌，從上到下依次記敘著名字，宋中沒有急著看而是先看到了一旁案首的文章。

「在下這文章韜略……」

差撥笑道：「跟你們凡間的科考很相似，不過有所不同的是大考之後會成為一地城隍，走地神之路，跟我們陰差不一樣。」

這倒是讓宋中好感破增。

「爹。」

「大人，人帶到了。」

宋中就和兩位陰差辭別。

宋中眼中綻放出驚喜，原來不是自己的問題，是地方貧瘠養不活莊稼，趕忙拱手行禮道：「兩位和_圖_書大人神通廣大，可有修行的經驗傳授在下？在下不敢打什麼必中的包票，日後若有差遣，絕不推辭。」

宋中嘿嘿一笑道：「不瞞二位大人，在下非常喜歡搜集民間故事，因此聽說了很多捕風捉影的東西，一番整合才有此疑問，很多人說的煞有其事，又是妖魔鬼怪、才子佳人、高來高去修士的……」

壯碩差撥笑著說道：「沒錯，宋大人在世的時候編撰傳說，為地府增光添彩，有功于社稷，因此宋大人將會獲得地府破格大考的資格。只要宋大人高中，從此青雲路長，豈不就是大人了，可羡煞我等奔走的陰差哩。」

想去拽起小兒子卻發現自己的手一下子穿過去。

「盧槐真，是誰？」

分明從書中看出修行脈絡，知道了靈根和呼吸法以及觀想經，可是他卻怎麼也感受不到靈氣，無法引氣入體。

他就像是個提線木偶般被對方拎起來。

得益於老魔神的講述他對地府可謂知道不少。

宋中一臉奇怪和莫名，他在大鎮朝廷都沒有混上一官半職，怎麼看起來地府的差役倒是先喊他宋大人。

宋中就這麼一路跟著差役，步入衙門的一座內堂。

這一看，頓時心跳不已，這不正是他寫的文章嗎。

辦理身份和路引。

差撥長著一張死人的面容，赤紅眼睛，慘白臉色，這一笑就更讓人瘮得慌了。

「修行有成才是鬼，沒有道行傍身就是尋常的魂魄。」差撥笑著回答。

「鬼？」

望著登上另一輛馬車的宋中，陰差冷聲道：「你真覺和_圖_書他能考中？」

「辦理了入關的手續，核對一些細緻后還得將你送回來一趟，最後和親人見個面，基本上就七天。」

甫一踏出門檻，宋中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口，馬車通體漆黑，趕車的是個戴著斗笠身著黑衣的捕快，正蹲在車架上，身旁站著個抱著肩膀的差撥，手持一把白色的棒子，腰間掛著枷鎖，身形頗為壯碩。

「這是？」

「我死了？」

小兒子憂心忡忡道：「爹，顧大夫給您把過脈了。」

「咳咳。」蒼蒼白髮的宋中緩慢的從榻上爬起來。

「枯竭？」

深感恐懼的他奮力的反抗，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凡人和修士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更不用說鬼差和魂魄，簡直是天生的克制。

宋中想要喊叫，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說不出話。

宋中繼續問道：「現在的陰間天子是誰？」

有坐館，有功名。

說完，差撥笑了起來，拱手道：「宋大人，上車吧。」

簡直就是有問必答。

「老婆子應該還沒有走遠吧。」

差撥倒也覺得閑著也是閑著，索性為其講解道：「現任的羅都帝君繼任於九百年前，號豐天子。」

他以為地府陰差也像世俗中的捕快一樣冰冷不耐煩，稍有不順就會打罵犯人。

噗！

差撥也贊同道：「按理說元央域碰到修士也不意外，可是你們那地方有些古怪，我們兄弟並沒有感受到靈氣，應該是枯竭之地。」

考了個秀才就再也沒有更進一步。

硬靠了兩天，眼看眾人都開始陸續交卷他才交上去。

和-圖-書約定大考後再敘。

宋中沒有急著交卷。

「我們多久抵達地府？」

沒想到地府鬼差倒是比活人還和煦呢。

年四十沒什麼成就，忽遇鬼神。

「頭七？」

垂垂老矣的宋中有些驚訝的發現現在的自己很輕盈，他有些不解為什麼兒孫一擁而來，哭喊聲將他淹沒，他就像是個局外人，喊道：「哭什麼？」

宋中望著自己的坐館，又看了看兒孫們。

他並不害怕，魔神雖然披頭散髮卻和尋常老人沒有什麼區別。

『穩了！』

「哎，宋大人客氣，您是有功之士，大考其實是走個流程。」

趕車的陰差皺起眉頭，上下打量著宋中，靈官法眼照亮，並沒有發現任何修為，不由起疑道：「十殿閻羅你知道倒也無可厚非，陰天子的傳說倒也廣泛，能說出第幾任，你……是從何人那裡聽說？」

戴著斗笠的陰差看了看宋中，說道：「上車。」

看著汪洋花海，宋中追問道：「鬼也會死？」

這一看頓時驟緊眉頭。

晌午時分。

當然，也可以提前交卷，不過誰有會嫌時間太多呢。

「天下這麼大，有些凡人一輩子都見不著修士也是應該。」

返回驛站的宋中躺下就是糊塗大睡，三日後的放榜還是小二催促他，他才姍姍來遲。

無數間這般大小的屋子，只有一張床榻和一個書桌，外面是巡邏的陰差，面前擺放的是空白的試卷，需要連考三日方才可以離去。

大笑出門。

不。

陰差冷哼：「以前或許有希望，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許多事情也放手給和*圖*書小兒子。

痛飲湯藥，宋中取刻刀再一次來到庭院，對著巨大的木樁開始精心雕琢，平靜地說道：「我活了七十年已經非常幸運，三十多的時候心灰意冷，四十方知這世上真相，不去看一看，實在遺憾。」

「宋大人？」

宋中感到遺憾，隨後問：「這個大考又是？」

要說唯一的遺憾是什麼，大概就是自己曾經屢試不第。

如今才算終於井中望月，看到了無垠的深邃。

聽說可以利用武功逆反先天，奈何他也不是個習武的料子，苦於沒有好的真正修出東西的師傅，多年來。

宋中剛要呼喊，一隻大手已經落在他的肩膀上。

宋中倒也清閑。

一路說笑來到落亡城。

……

宋中半信半疑的登上了馬車，陰差揚起馬鞭，凌空啪的一聲抽響，異獸鬼馬頓時開始奔襲，面前的大道迅速變成一條灰濛濛的小路，馬車就在彼岸花海中蕩漾起來。

宋中心中大呼，這才看向一旁的名字。

「對，凡間是這麼說的。」

回頭一看。

要問一些政策以及後續的治理，他心中腹稿至少打了十年，如今一來，下筆如神，彷彿是魚兒入水。

差撥在宋中驚訝的眼神中拿出一塊玄色令牌，化作一卷，對照了一番，微微頷首說道：「宋中，你壽盡了，我們奉命來接你魂歸地府，驗明正身。」

「很快。」

「不要離開馬車範圍，彼岸花海紮根在陰間小路上，一旦摔下馬車憑你肉體凡胎根本活不過一個呼吸。」差撥伸出手掌摘取一朵彼岸花，聞了聞又丟出去，仔細看去才發現差撥的和圖書手掌也宛如野獸利爪。

壯碩的差撥略顯猶豫，倒是一旁的陰差冷笑一聲道：「交給你也沒用處，你沒有這個修行就是慢。」

差撥聳肩道：「總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落亡城的大考年年召開，此番更是補了一場，湊數的人太多。他的功績確實不錯，卻不至於讓州牧獨開一場，我倒覺得他考不上，不僅考不上一身功德也會被人拿走。」

宋中還沒有從震驚中回神，雖然都說人死後有靈魂，可是這也是他第一次體驗。

回頭一看，面色紅潤卻沒了生氣的自己躺在地上。

宋中沉聲道：「拿刀來！」

記得以前報官的時候，捕快來了先把報官著一頓胖揍，這才開始處理案件。

「刻刀。」

宋中被地府的效率驚訝到了，陽世的大鎮朝廷過兩個州都得一年半載，地府把人家走再送回來竟然只要七天。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良久才開口詢問：「聽說地府有十殿閻羅，四大判官，一十八位陰帥。」

「我？」

「總算有點像了。」宋中看著高大的木塑，面上閃過欣喜，雖連萬分之一的氣概都不曾雕出，可是他就是覺得當年的老魔神站在自己的面前。

說著拎起自己的腰牌。

或許魔神太過高遠，以至於他這個凡人無法看清。

轉而笑著說道：「放心吧，哪怕我明天沒了也是喜喪。」

一口鮮血噴涌。

端坐在單人間的宋中看著已經上鎖的房門，透過窗戶望向外面。

差撥安慰道：「沒錯啊，靈氣稀薄到根本無法修行，所以你才沒有見到太多修士，不然早就遍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