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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淺淺，也只是讓紫黑色的指甲陷入其中，並未沒過腳踝。

只差最後一道就能湊齊極致的十方鬼帝。

袖袍中亮起一雙眼睛，羽蛇的頭顱並未探出，說道：「沒有多少了，你這麼肆無忌憚的出手，哪怕是大神通也根本抵擋不住。」

遁一從沒有這麼挫敗。

「會死的！」

「不行。」塗山君的面色平淡至極。

遁一愣了一下。

生命倒計時的聲音似乎正縈繞在耳畔。

塗山君道：「我並不是器靈，我是主魂。」

塗山君頗有幾分欣慰的點頭，他以為這三個都跑了，沒想到眾人還捉住一個，也沒有客氣，更無心思聽對方的遺言。

霧與玄交織成大道不朽的法，如漫天星斗揮灑成河，倒提釘鎚的鬼神安靜眺望寂寥的夜空，血雨在陣陣嗤嗤聲中蒸發成不滅的仙罡。

偏偏沒有恐懼。

「是。」

遁一運轉著識海，近乎瘋狂的尋找解決的辦法，忽然，他的眼中閃過一點靈光，驚喜道：「你是兵器的器靈，不是人，從沒有聽說過有哪一件祖兵因為動用的力量太多而消失！或許破局點就在這裏。」

塗山君微微頷首：「多謝大士提醒。」

聰明反被聰明誤。

強者，還是活在傳說中的好。

余神開口說道：「老祖與五皇決戰的時候他們趁亂逃走了，其他兩個逃得太快，鑽入星空深處……」

羅都山爆發山呼海嘯的歡呼。

遁一大驚失色。

袖袍一緊，羽蛇神的身影被徹底遮蓋。和*圖*書

塗山君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沒有直接對合歡宗出手。

敵人伏屍腳下，埋骨仙路。

「克制？」塗山君哼了一聲，這個問題不該丟給他。

「我需要力量。」

「已經殺無可殺了，只能慢慢圖謀五天，進而一統天下。你以為三教祖師為什麼始終分庭抗禮，是他們修為不夠嗎？不，是他們惜命，天帝不惜命，可是他也沒有一統天下，因此，我差不多也快到極限了。」

這是他曾經許下的承諾。

「阿彌陀佛。」正法明如來雙手合十行禮，隨後與眾佛陀一行離去。

塗山君並沒有想那些事情，他只是平靜地看向遠方，憑著現在的神眼，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看穿億萬疆域，洞悉廣袤星空。

敬畏，甚至是恐懼，像是漫天的大霧籠罩了所有人。

束縛在前的是那三位被救下的大神通之一。

或許是對自己無雙戰力的感嘆，抑或是對生命流逝的觸動，甚至有可能是因為大恐怖即將來臨的思索和辨認……

塗山君淡淡地說道：「要成仙，總要面對大恐怖。不僅僅是出手越多的問題，修為越高越是如此，三教祖師不露面就是這個原因，除非殺修士來緩解，可是凡是被我所殺的修士，我更傾向於收入魂幡成為我的道行。」

明明已經走到第五步，距離成仙已經只剩下一步之遙，可是卻好像前所未有的遙遠。

卍奇皇亮著眼珠子。

一行人按下雲頭踏入森羅大殿。

幡內再m.hetubook.com.com添一大神通神魂。

……

寂靜還在持續。

「很不一樣。」

「謝天尊援手。」塗山君道謝。

「教主神威堪比昔年天帝，又得天帝傳承，開闢幽冥地府，定生死，划陰陽，輪迴天下，此績震爍古今，為大神通！」燃燈老佛拱手的同時繼續說道：「可是仙路貴生，教主殺戮過甚，只怕晚年堪憂啊。」

因為他們可以不用像大神通那麼顧忌。

青黑色的大幡無風飄揚。

遁一慘笑了一聲問道：「這是最好的嗎？」

遁一沉聲說道：「可以不收走他們的神魂，讓他們歸入天地。」

直到執掌尊魂幡，塗山君連殺數位大神通，更是追殺大族老祖至星空深處，退佛老而得神魂后，他徹底感受到大恐怖的迫近。

怪不得那麼多大神通除非是特別重要的時刻，否則都不願意出手。

……

偏偏，他覺得塗山君是在停滯不前的休息。

弱小就是弱小。

他以為憑藉塗山君的實力，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強者也有強者的煩惱，現在他方才明白塗山君的糾結。

「須修身養性，少造殺孽，方有緩和。」

……

「已經很不錯了。」

「多謝古皇。」

他是知道大恐怖的，但是因為成就大神通的時間短，其次就是沒有出手的機會，所以對此感受不深。

不過塗山君並不懷念當年。

概因自己確實沒有太多出手的機會。

「老天爺回來了！www.ｈetubook.cｏm•ｃｏｍ」

沒人會認為他恐懼死亡，那面容上的淡然是偽裝不出的。

塗山君微微側目，他沒想到燃燈會讚歎他的功績，並且提醒他大恐怖來臨。

遁一分明從塗山君的語氣中察覺出了什麼，聲音多了幾分顫抖地問道：「你不會還要出手吧？」

西方的佛老迫於威壓也不得不讓路，大族的老祖屠之如殺雞宰狗，簡直就像是再世的天帝，只可惜他也和天帝一樣，沒有多少年好活。

遁一頓時沉默，連憤怒的火焰都燃燒不起來。

儘管卍奇皇總有幾分幸災樂禍，不過人家既然站在自己這一方，塗山君也沒有厚此薄彼，大手一揮道：「還請諸位一定賞光羅都山大宴。」

半晌，遁一才開口：「我不想死。」

一是要等遁一的法力充足，二就是徹底打斷合歡宗的脊樑，以免合歡宗再有什麼其他的心思，因此需要休整一段時間，準備萬全。

「有什麼不一樣？」

這樣的氣度塗山君學不來，他向來是憑自己喜惡做事，若是有了摩擦也不會轉頭就笑呵呵的開口。

遁一驚慌道：「不可啊，再有三五百招我們就會消失！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還背負著那麼多希望，那麼多人的期望和承諾，還要成仙，就算你現在是掌天教主也敵不過大恐怖。閻魔皇所言也不虛，大恐怖會終結一切。」

『天會收你！』

遁一眼中閃過恐懼和驚慌：「我不想死！」

當兩人完全站在一塊的時候。

「有和圖書勞。」

這或許令人惋惜，同時也讓許多的大神通感到十分慶幸。

既然已經斬滅叛亂的大修士，也該去了結當年早早結下的因果。

「也就沒有修士身死來緩解大恐怖。」

「要麼躲，要麼面對。」

塗山君沒有回答他，只是說道：「儘快補充法力。」

破開頭顱尋到神魂。

「這位是……南極天尊。」祖翁神色有些奇怪，好像南極天尊與塗山君相熟。

「你已經強大的難以想象，是真正的掌天教主，天下間的絕頂！」

「也好。」

連最壞的打算，入幡靜待天時都成了奢望，說不定在塗山君出完三五百招后，他就會和塗山君一塊消失。

沒人知道站在星空下的鬼神在想什麼，然而已經再也沒有竊竊私語和莫名的揣測。

冥尊和太月皇對視一眼，拱手說道：「慚愧，跑了兩個，只逮住一個。」

遁一大怒：「你本可以克制！」

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西方界服軟，他也不打算繼續追究。

如果說曾經的塗山君只是聞名於世，那麼現在就是震動天下。

明明前一秒他們還敵對，劍拔弩張的氣氛可以凍結時空，下一秒，燃燈老佛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笑呵呵的拱手祝賀。

他在想什麼？

他在尋找，尋找中土的方位。

沒有人打擾。

……

這樣看來，三花大道君確實是這世間頂尖的戰力。

如果現在他現在就封山的話，確實能夠減緩消失，也只是減緩罷了，他已經能夠到冥冥中的迫近，自大恐怖和-圖-書出現的那一刻就沒有迴旋的餘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的落入深淵，然後消失。

迫使燃燈老佛讓路也不僅僅是塗山君強大的實力，還有平靜中蘊含的瘋狂。

是啊。

猩紅仙光氤氳長空。

不知能否對抗大恐怖。

「對，所以我該殺誰？」

「為什麼？」

算上這一道神魂，魂幡內已有九位大神通的神魂。

壓力宛如混沌的仙光將他完全包裹。

他是想做幡主，等塗山君成仙帶他一把，可是現在，成仙還遙遙無期，大恐怖卻先一步來了。

哪怕是三教中的強者也同樣沉默，這是修行路上對至強者的尊敬。

「不能再出手了！」

沒有再繼續思考，因為沒用，見過大恐怖的都死了。

南極天尊失笑搖頭道：「教主客氣樂，同為道門中人，老夫出手亦在情理之中。」

恐怖的窒息感讓他想要徹底逃離。

沙啞空靈的帝音波紋般緩緩暈開。

回去的路上，塗山君傳音問話：「還有多少法力？」

在這種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完成自己的心愿就成為最重要的事。

正法明如來的神情頗有些複雜：「教主的道行毋庸置疑，只是，萬事小心……」

佛不敢賭，不敢拿西天極樂世界去賭。

塗山君冷笑一聲：「由不得你。」

「三五百招，足矣！」

現在他才明白當日塗山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凝固的氣氛宛如融化的堅冰。

「最好的情況就是尊魂幡沒有損毀，大恐怖會消失我的意識和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