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成仙
「只有這樣的人，才配成為我計劃中真正的最強仙兵！」
一雙青黑色的頂角斜指青天。
「你既稱我兄長，我怎能棄你而去。」
古仙張了張嘴，他本想說：『大宇宙不允許有人成仙，他能捨身，以仙器自戕真仙身，拯救紀元終焉，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青帝可是真仙的徒弟，其中內情沒有人比他了解得更清楚。
「我覺得你們把問題想複雜了。」
「對！」溫岳高聲贊喝，他當年和先生並肩作戰的時候也經歷過這種事情：「先生和真仙融合，祭去一切，但幡即是魂，魂是即幡，如果我們拔出仙器，恐怕會讓真正的融合功虧一簣！」
「在下建議，等真仙被仙器殺死，然後再殺一次復甦的主魂。將真仙和師父的融合回歸到師父意識的開始，哪怕真仙意識有所修改，師父也會按照最初的意識醒過來。」
這下眾人恍然大悟，明白他為何對主魂又這一層了解了。
無中生有。
他只有個人形，弧面光滑的臉上再也沒有神采，行走天地的雙腳也成為紮根下去的水流。
於是安裝在自己的臉上。
不再是一種自然的本能。
他不懂回去是什麼。
他根本就無須這些，一切為無卻又一切皆有，無所不能的力量足以讓他平靜。
他緩緩伸手，為她拭去淚。
目光定住，再無一絲茫然：
說話？
現在屍體得到了他的腳，能自如行走，又睜開他的眼睛看清世界，得到他的牙，張嘴時候能看到獠牙交錯，有了牙，就能說話。
覺法的話沒有說完就感受到目光，不正是大黑山鬼王，面容頓時異樣起來。
「域外……」
如果論資排輩，這位算是自己的師伯。
迸發瓦解一切的虛無仙光如同血肉般歸附身軀。
蒙植笑了笑，神情又黯淡下來。
沒有五官，沒有頭髮。
「他沒有這麼做。」
青帝平靜道：「這是他的選擇，你們……包括我，在成為尊魂幡神魂的那一刻就變成他的力量，顯然，十大不朽仙仍沒有煉出一位真仙，只得器形，與我師的成仙有異曲同工之妙，均是一半成仙。」
真仙緩緩睜開雙眼。
「誰死了？」
「我知道他，這小子當年打算弒師，后被清理門戶。」
老君搖頭道：「本來是不分域外域內的，在祂踏上仙路的時候大宇宙開始崩壞，不得已葬下自己的仙軀，我們以此開闢域壘，隔絕內外。」
「和_圖_書醒過來！」
距離塗山君最近的驚鴻嚎啕大哭，卻又開心激動的大笑：「爹！我就知道……」
儘管眾人都清楚仙一定會出現，仙是不死的，無所不能的。
天庭部眾和地府閻羅都沉浸在天庭之主的哀痛之中，三教祖師以及其他不朽仙王似乎也都完全沒有辦法。
九大不朽面面相覷。
無。
還有一座墳。
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
青白手掌舉起了尊魂幡。
「這是關鍵時刻。」赤玄頷首。
義無反顧的走上這條路，終於成仙，所有人都活過來了，大宇宙紀元的終焉也終於停下，可是為何……如此悲傷。
「……」
屍體靜靜地看著他。
腐爛膨脹。
「難道這就是死亡嗎。」
真仙身軀徹底消散在風中。
三教祖師沉默著。
青帝愣了一下。
『他』的身形與『屍體』徹底相融。
巫道弦問：「前輩推動如此之多，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他像是算好了一切，也是他最先開口阻止師姐的動作。
一步跨出。
一道人影緩緩站了起來，原本為『空』的世界湧現無邊大霧，人影站在一望無垠根本沒有邊界的水面上，連他自己都是腳下水流匯聚而成。
屍體張開血盆大口，沙啞道：
黑紅色的。
嗤！
蒼天大城繁而廣，猶如仙闕，在他深入其中時逐漸退化，像是時空坍縮倒流，蒼天大城回到原初的模樣。
誰足夠強大？
突然有一天，『他』從無里挖出一顆珠子。
他又是推動了十大不朽仙王共聚尊魂幡之人，謀划肯定不可能止步於此。
他又摘下自己的眼睛。
長出牙，屍體就會說話了。
「這是哪兒？」
陰差陽錯使補全成仙的最後一步。
……
太乙說道：「當年我與師弟在東海之濱伏擊東海君，師弟主魂身亡，我怎麼使魂幡也無法呼喚，後來才知是煞氣耗盡，如今真仙為幡主，自戕身軀反而可以壓制真仙的力量，只等幡主身死，再以煞氣重聚主魂身軀！」
是再無任何缺陷的，古往今來，唯一真仙！
他驀然想到：「死，又是什麼。」
被尊魂幡自戕貫穿仙體的真仙顏色黯淡了許多。
小鎮依著不高的青山。
丁邪高聲說道：「反噬是兩方神魂僵持，既然塗兄可以動用真仙的力量，那麼也就是說，反噬仍在進行中，就算最後塗兄拼不過，現在仙器摧毀真仙的身軀，會最和_圖_書大限度的壓制真仙的力量。」
他忙蹲下來，擦去面前的霧，腳下的淺水倒映著他的面容。
意識無法凝聚，只剩下原初。
屍體的長發染成猩紅之色。
嘎達，嘎達。
屍體看向『他』。
慌亂的塗山驚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
「阿彌陀佛，丁道友所言及是，小僧在大黑山之時候，力有不逮，前輩最後借殼小僧身軀拔魔成功……」
「我爹何等才情，他一定可以保持自我。」
……
大頭說道：「你們看他現在的模樣，對自身毫不在意，空有無所不能的道行，整個……仙，完全為『空』，你們誰足夠強大，誰就過去拿起仙兵。」
「起！」
仙笑著說道：「相見一定要抱頭痛哭嗎。」
「起……」
「那就是說域外就算有強者也殺不死仙。」
「不。」
光滑的圓弧面容上多出一顆晃動的眼珠。
他又挖到那具屍體。
再也看不到，聽不到，感受不到，也無法說話……
生與死交叉在永恆。
「你……」
他仔細地端詳著，看了看自己的腳，他以前總覺得應該把屍體的東西裝在自己身上，這樣他會快活，可是自從體驗過真實的快活后，他覺得應該讓『屍體』也體驗一下，這種炙熱的感覺。
真仙蘇醒的時候，十大不朽仙王齊聚都被擊潰仙體，現在主心骨的塗山君和仙融合，現在的仙真的不能再真，既具備仙體仙魂還執掌仙器，什麼都不缺了，本來就是無敵的存在這下徹底沒有弱點。
喀。
「生！」
……
『太乙。』
「起死回生！」
面向眾人的塗山君，張開雙臂：
祂想用自己的身軀創造仙界卻造成恐怖的大崩潰，連大宇宙都因為他的動作而崩塌。
舉起手臂的他狠狠地砸了下去。
仙眺望遠方。
成仙過程中的真仙與鑄就仙器卻未成仙的主魂相碰。
驚鴻才不想聽這些大道理，伸手徑直觸碰仙器。
珠子里還有大小粘連的圓環。
屍體沒有飄走。
「最終，選擇了自己最初的願望，讓你們起死回生。」
現在倒是造就一種奇觀，各種階段的幡主群策群力，說出自己經歷的同時串聯其他人的經歷，以此進行佐證。
柔和的光芒將他包裹，驅散了屍體的寒意。
他看清了這麼世界。
「師姐，不可輕舉妄動啊。」巫融趕緊阻止。
大角斜指青天。
不管是仇敵還是叛徒，一聲令下皆可鎮和-圖-書殺，不過現在為了拯救塗山君，他們兩人都沒有下令的動作。
「為什麼會慌亂，為什麼會害怕。」
在這裏，他可以肆意的呼吸，也能歡笑，更可以翱翔天際，暢快奔跑。
如果從那具屍體上拆下嘴，應該就能說話了吧。
總覺得忘記了什麼，是忘記還是根本就沒有了，『他』分不清楚，於是他開始不知疲倦的奔跑，在『無』中瘋狂尋找。
一個邊陲小鎮。
他不懂為什麼要說話，就是覺得應該說。
「醒過來。」
她多麼希望父親可以得償所願成為真仙。
仙器噌的刺穿虛空。
緊閉雙眼。
「沒有去賭未知的勝負，而是選擇將生還的希望給你我，給天下蒼生。」
他尋找嘴就是為了能說話。
身影與霧氣中顯出。
身為的被救的弱者，怎能在此時竊喜自己的存活。
山上有觀。
「好辦法！」
鞅伍亦如此。
真仙感受到眼前人的悲傷。
他，醒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真仙看向葬仙地的時候不再出手。
蘊含恐怖生機。
「爹！」
「師弟，師父他……」周行烈嘴唇顫抖。
一看說話之人境界並不算高。
……
他死死地盯著青帝。
真仙，仙域，仙兵，三者俱全，什麼都不缺了。
玩興大發的他噠噠的讓獠牙對碰，一邊碰撞一邊走出青山。
他該感謝那位葬下自己屍體的前輩，從無到有，讓世間出現真仙，可惜世上沒有仙域，無法承載成仙過程中的真仙。
壓抑的情緒徹底宣洩。
幾個同門師兄弟本來的笑臉一下子顯得猙獰起來。
青帝是最有發言權的，他看向三教祖師和古仙。
眾人頓時看向說話的修士。
「萬萬不可！」
獠牙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可是當他們看到真仙出現的時候，心臟還是漏跳幾拍。不可戰勝的真仙一旦不穩，域內域外都會成為他的掌下齏粉，幡中亡魂。
沙啞而空靈的仙音響徹寰宇，震顫過去未來，再無一絲阻擋，真仙不可想象的道行無所不能！
最強物質的墜落本能毀滅一切然而卻在虛空中停駐。
「我是誰？」
兵解！
矗立虛空，錨定住大宇宙的尊魂幡飄揚了起來。
立時，眾生目光匯聚而來。
有人問出關鍵問題。
想了想還是沒有出口。
多麼可怕。
有了眼睛，屍體緩緩睜開眼。
睜開雙眼的真仙，眸中有了情緒。
說話之人赤腳行空，一襲白ｈｔｔｐs://ｗｗｗ.he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m色道袍，懷中抱著一條土狗。
他很喜歡——
「仙是殺不死的。」
天帝深深一嘆：「唉。」
像宇宙。
「回！」
「這是誰的腳印？」『他』停下來，對照著自己的腳，腳印很深，很奇特，他試著伸出腳踩在腳印上，接著他無形的腳有了形狀，紫黑色粗糲的腳趾甲陷入大地之中，有了腳的他更歡快的奔跑。
「大宇宙沒有那麼多煞氣支撐。」
……
如同被捲入無垠的河流，又好像回歸原始，不同於虛無之地的一切寂滅磨練不朽，此地完全為『空』，什麼都沒有，連他也要沒有了。
他刨開了墳墓，內里葬下的是一副獠牙。
亘古停滯地心臟重新跳動。
「埋在這裏。」
『他』又疑惑起來，想說什麼來著？
「在意識清晰的最後一刻，他祭去道行、力量、成仙機緣……，祭去了自己的一切，連保持清醒的仇恨都成為他支配仙的力量。」
驚鴻側眸而去。
凝固的裂紋崩碎。
剛才他們關心則亂，差點忘記魂幡特性。
謂之：
仙和葬仙地已經沒有了聯繫。
在最後一刻，塗山君自戕真仙，使得真仙徹底從屍體中脫離。
於是，他取下自己的腳安在屍體身上。
完全迥異的面容覆蓋青白之色。
這天。
「我回來了。」
現在的仙再也沒有狂暴的模樣，也不曾出手毀滅葬仙地和域外的大宇宙。
啵。
巫融勃然大怒，緊繃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分外猙獰：「你師父解脫了，我師父呢？！」
壽何一言不發，他只有相信。
一切腐爛在光芒的包裹下熊熊燃燒，白色的業火褪去血肉黑紅色彷彿未燃燒殆盡的焦炭，於終焉灰燼中復甦。
大風，大霧。
仙氣蒸騰將天地虛無同化。
放下！
噗通！
巫融沒有言語。
摸了摸自己光滑而弧面的臉，『他』獃獃地看著水中倒影的自己。
「域外有沒有強大的強者。」
「那該如何是好？」塗山驚鴻目光所及一眾有經驗的幡主，她確實沒有沒經驗啊。
眾人一臉愕然。
仙不再動，他小心翼翼的維護著脆弱的宇宙，迴轉目光看向葬仙地，依稀能看出葬下的模樣，在無盡黑洞為域壘。
站在城池下，他不知怎得邁出腳步，踏入上蒼之城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清楚大城的形成。
但，這個人可不一樣。
「十王共煉真仙器，以仙器斬殺真仙，使我師父徹底脫離苦海，再也不要重複和_圖_書他身死登仙之時。」
柔和的光並不刺眼，本為無的世界因為他的出現一切又洶湧起來，天道、法則如夢幻泡影，大宇宙像是窪地的倒映，時間、空間都變成了他可以撥動的流，因果命運成為彈奏的弦。
赤發狂瀑，天紳肆意。
屍體緩緩開口：「你想回去嗎。」
『他』，無所不能。
「可是如何才能殺死復甦的真仙？」
無中的他挖出了一座高天大城。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廣袤天地。
他以為這就是自己，欣喜若狂的他想把屍體撈起來裝在自己的身上，等他伸手的時候屍體順著波濤飄走了，追了很久也沒有追上，為此他傷心了很久。
小心翼翼的仙突然發現，這方世界似乎並不脆弱，邁出的腳步堅實的落在大地，不同於大宇宙無法承載他的身軀。
定睛一看。
從無到有總是最難的一步。
要說被反噬，很多人都有經驗，這境界一般的修士如何大言不慚？
九大不朽竟拿仙兵毫無辦法。
青帝神情冷漠的注視著眾生，他和天帝的熱情以及三教祖師的沉默守護不同，要做就做到徹底，哪怕無人理解，大難臨頭，他也是第一個身先士卒的，絕不會讓他人犧牲而自己坐待天傾。
『他』突然生出一種驚慌，進而是縈繞的恐懼。
只見一隻手掌將兵器握住。
……
「其實他可以向外求，甚至把億萬生靈盡數化做他的力量。」
青帝面向巫道弦，緩緩開口道：「總要有一個蓋世的強者終結一切，以前不曾有，現在有了。」
對啊。
好嘛。
「歡迎回來！」
屍體有了腳直接站了起來。
驚鴻主天庭，巫融掌地府，三界有兩界在塗山一門手中。
望著這方天地，真仙有感而發：「仙域！」
有一天，他從『無』中挖出一具屍體。
「將成仙路上的真仙殺死！」
師姐師弟，互換了一個眼神。
青帝似乎感受到了目光，驀然回首的他對上一雙黑色的眼眸。
黑紫色粗糲的指甲生長，可怖的生機濃烈到在仙血中燃燒。
「我經歷的反噬最多，我有發言權。」
「成仙了。」驚鴻沙啞呢喃。
漆黑的眼眶浮現一輪血瞳。
她認得對方。
仙，又出現了。
（全書完。）
「真仙絕不是這個模樣。」
還不等他挪動身軀，世界就因此碎裂。
他取出獠牙戴了上去。
喀。
「死！」
轟隆！
卻又如此的炙熱。
最後，他捧起自己的獠牙，安在屍體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