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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用沉默嘲諷著德坎已經沒救了。

然而。

但安努什卡也知道，自己是塔洛馬蒂最後的防線了。

師匠持續詢問著德坎，語氣都比往常輕快了不少。

「混蛋……她為什麼偏偏要遇到你……」

「……」

安努什卡動搖了。

可她分析不出它有什麼作用，不敢輕易將它打爆。

安努什卡意識到，對方隨口而出的每句話語，彷彿都能輕鬆挑撥她的心弦！

寂靜。

不過按照伊芙的聰明才智和理性程度。

也許在他和師匠的視角都多少有些主觀成分。

它的腦袋猛然扭動，盯住了安努什卡，咧嘴露出森然的笑容。

當他再度看向安努什卡時，表情已經不再帶著笑意，而是無比的冷酷。

德坎的神情變得有些為難，捏著手自語了起來。

「難道你不小心失手把自己給禁言了？」

「我沒有問題！絕無問題！」

他明明可以輕鬆動手殺掉自己奪取許可權，卻偏要這麼折磨她。

她的理智程度是德坎親口承認的。

德坎朝她走近了幾步，盯著伊芙的眼瞳看了一會兒。

他其實剛才那些試探的話，都只是想為了確認灰發惡魔的身份。

可是，安努什卡眼裡的德洛伊斯，在此時卻毫無再繼續靠近的意思。

她知道，這是德洛伊斯的惡趣味遊戲。

黝黯的房間里。

如果是為塔洛馬蒂而犧牲，遠比死在戰場上有意義得多。

然後向德坎傳來了心念：

哪怕，她接下來可能要承受德洛伊斯那無止境的殘忍折磨。

死一般的沉寂。

但是他發現伊芙已經把雙手都藏到了背後，肩膀似乎也有那麼一絲微微的顫抖幅度。

安努什卡精神警戒到了極點，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全然緊繃，像一隻隨時會炸毛的獅子。

她很清楚，這個玩偶，是照著德洛伊斯的樣子做的！

其實不重要嗎？

「等等！請你先冷靜一下，就算我是德洛伊斯，我也保證過不會殺你的！」

可是誰知道會把這個八階惡魔嚇成這樣。https://m.hetubook.com.com

根本沒有想趁剛才出手讓她在瞬間死去的意思。

就像是阿努什卡僅有的最後一句誓言，她不顧被三個病患撕咬著的20倍劇痛，絕望怒喊。

「你怎麼不說話了？」

一定只是現在的場景有點恰到好處的糟糕。

而若聽到德洛伊斯向你保證：不會殺死你。

她其實早就想哭出來了，但是她不敢。

真就主角摯友？！

德坎格外真誠溫和地回答，他只希望能讓伊芙安心一些。

不知為何，她覺得此刻，反而沒什麼好怕的了。

「那，談判失敗了呢。」

她願意放棄自盡的機會，多拖延德洛伊斯哪怕一點點時間。

「……」

還是因為鄙屑。

沒有問題。

等會兒自己就可以去六樓掌控塔洛馬蒂了。

隨後，三名七階惡魔的視線無一例外都被那怪笑的玩偶所吸引，一齊狂暴化似的撲向了安努什卡！

求生欲激發出了她畢生的演技巔峰。

「……」

看他這樣子。

伊芙點了點頭，熟練地關上了門並鬆開了手上的鐵鏈。

他目睹安努什卡的一系列反應，終於可以確定——

至少她把自己代入到塔洛馬蒂的角色中，此時的德坎就是這麼一個定位。

在黑霧中睜開的那對金色瞳孔，彷彿封閉世界里唯一的光焰。

安努什卡怒吼道，似乎是想要把心中的憤懣和恐懼都宣洩出去一般。

兩秒。

無處可避的安努什卡看得見這個玩偶的軌跡，卻無法在這瞬間思考出應該怎麼應對。

只要解釋清，她很快就會鎮定了吧。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頗有一種以事實，以理服人的感覺。

雖然伊芙回答得讓他很滿意。

求死將會成為一種奢望……

早在十多年前就能輕易打穿魔界監獄、殘忍殺害數位大魔族。

這是一種精神徹底屈服的哭聲。

「你說……不會殺我？」

自己……

面對著來客。

「誒？」

哪怕能創造出一點讓第六層可以感hetubook.com.com受到的動靜也好。

儘管她再一次快要被深海一般恐懼淹沒，卻還是拚命和三名七階惡魔廝殺了起來。

那麼……

「嘶——」

終於，伴隨著愈發接近的腳步聲，從容不迫的話音再次響起。

「我的小德坎？你是在祈禱嗎？」

這搞得我很尷尬啊。

「你別這副樣子好不好……怎麼搞得像我才是個反派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可能是德洛伊斯……一定是院長開玩笑的……哇啊啊……」

伊芙格外鎮定地回答。

恐怕就連魔王都不再是他的對手了……

最後伊芙就像放棄了抵抗一樣，絕望地仰著腦袋哭了起來。

師匠：「……那你繼續。」

金瞳惡魔輕笑了兩聲，就像那位大魔族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只想讓德坎細品這每一幀畫面。

「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塔洛馬蒂了！！！」

師匠聽見德坎的自語，沉默了一會兒。

不知是因為憐憫。

伊芙直視著德坎金燦燦的惡魔瞳，她眼裡逐漸滲出豆大的淚水，渾身顫抖。

他嘴邊竟是發出了一聲輕嘆。

德坎聽到安努什卡的話，眉頭又皺起來了。

師匠記得，按照德坎講過的《JOJO的奇妙冒險》，德坎的演出完全就是Dio和吉良吉影那種戲份。

怎麼你的台詞越來越……

「對，我保證。」

德坎小聲嘀咕道。

然而就在德坎這樣想著的時候。

哭聲都停住了。

塔洛馬蒂，會知道自己是為她戰死的嗎？

金瞳惡魔的腳步突然停住。

他將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Q版玩偶被扔到了安努什卡的腳邊。

「你現在還覺得自己像正派嗎？」

玩偶就像活過來了似的。

下一秒。

「嗚哇哇……」

伊芙逐漸變得眼淚汪汪。

他只是像君王俯視著臣民一般，凜若冰霜地目睹著她丟臉的樣子。

大敵當前時更不應該如此難看的，被對方氣勢壓倒！

突然，他又像想通了什麼似的，語和圖書氣染上了一分戲謔，伸出食指指著安努什卡說道：

他好像沒有把她當作威脅，只是像發現了一隻小老鼠一般，隨心情逗玩著。

可明明光憑這股氣勢就足以輕鬆嚇退任何八階以下任何惡魔的她，在對方身上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前，卻顯得像一隻無處可逃只能殊死一搏的小動物。

隨後，在門外的伊芙就像收到了德坎的指示一般，手上握著三條鐵鏈，分別纏著已經神志不清、如同極餓鬣狗一般的三位惡魔校官，把他們送進了院長室。

安努什卡無法想象，這個傳說中的惡魔，如今又到達了何種地步。

那黃金般的惡魔瞳里流淌著火焰般的光，彷彿一面映著火的鏡子。

安努什卡的所有意識在一瞬間被那火光吞噬了，她全身猛地一顫，彷彿瀕臨絕境般，身體里生出一股本能，猛地往後退去。

「有點難辦。要是讓塔洛馬蒂看到你變得格外凄慘的模樣，也許她會傷心？」

「你做夢！！！」

師匠：「你確定？」

你就真的完了。

那有問題的只能是某個德字開頭的傢伙了。

而明明剛才露出的破綻，都足夠一個九階惡魔隨手殺她數遍了。

「嘻嘻嘻……」

他們猩紅的雙眼裡已經渾濁不清，卻彷彿有著熊熊燃燒的瘋狂，不斷溢出血淚沿著臉頰流下，嘴角除了時不時發出凶戾的低吼聲，還滴著骯髒的口水。

她可以確信，自己就算直面魔王時，也不會畏縮到這種地步。

在心裏回應師匠后，德坎抬起右手，輕輕彎了彎手指。

怔怔地望著德坎。

她早在惡魔學院時就聽到過一個魔界恐怖傳說——「如果遭遇了名為德洛伊斯的大魔族，想辦法自儘是唯一的出路。」

德坎在心裏向師匠反覆強調道。

伊芙有問題嗎？

德坎沒有多管安努什卡的狀態，只是看了看伊芙。

因為這是德洛伊斯的標誌性最終訃告。

德坎沉默了。

要讓塔洛馬蒂意識到醫院已經發生變故！

「……」

然後德坎回過頭，輕抬和圖書手腕，就像是輕輕拋出了一枚手雷。

德坎瞪大了眼睛，目睹著伊芙的反應，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格外失望地閉上眼搖了搖頭。

「德洛伊斯！！！」

「你……？這……？」

「你有沒有發現，現在的狀況很像你講過話本里那種劇情——」

接下來。

德坎還是堅信自己的正派作風。

安努什卡的瞳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目睹了醫療記錄的她，格外的清楚這三個惡魔遭到了怎樣的殘忍折磨，才會變成這般模樣。

德坎：「……」

伊芙終於演不下去了，哭了起來。

他的表情似乎對安努什卡的反應很不滿意。

「？？？」

也對……

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他們在反覆貢獻惡魔點的過程中實現了自己的魔生價值，也被折磨得已經不剩一絲理智，相比起生物更像是厲鬼了。

伊芙顫巍巍地問道。

師匠的聲音格外的溫和，平靜。

災厄之德洛伊斯。

感受到德洛伊斯的輕蔑，懼怒交加的安努什卡牙齒咬得咯咯響，但淚水還是忍不住從眼眶漫出來。

「噫噫……」

伊芙不爭氣地一屁股坐倒，一陣溫熱的感覺滲透到下半身，緩緩擴散開來。

一秒。

伊芙在聽見德坎的話之後，只感覺一股學生時代的記憶伴隨著寒意湧向了她的大腦。

眼前的德洛伊斯卻仍是一副格外隨意的樣子。

「主角的摯友在調查出大反派的真實身份后，還沒來得及將真相傳達出去，就被反派盯上，先一步找上門的感覺？」

「很有傳說中大惡魔德洛伊斯的感覺，連院長都用他的名字來形容你呢。」

給他有點整不會了，自己真的很可怕嗎？

終於。

但她很快猛地搖了搖頭。

對塔洛馬蒂來說，自己可能只是一個忠誠的、好用的部下。

德坎一時間，不知道該誇一誇伊芙差點把他都騙過去了的絕佳演技，還是該安慰一下她。

「這種就差一點點的遺憾感和虐心感……然後主角的摯友還會被大反派殘忍殺害和圖書。最後只能勉強留下一點線索，給主角創造打敗敵人的機會？」

自己就是下一個了嗎？

德坎：「好。」

她並非想要繼續對著德坎的視線，而是只感覺視線忽黑忽白地閃爍，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剛才的淡定回答是她演的。

她顫顫巍巍地將視線抬起，死死鎖定在德洛伊斯身上，就像做好了最後一戰的覺悟。

終於。

德坎第一次被|干沉默了。

可她的身體很誠實，甚至都沒有經過大腦的處理就作出了反應。

這是一種喉嚨被卡住了的感覺。

對方一步一步走近帶給她的恐懼，她再怎麼自我欺騙也無法否認。

「或者，其實你死了她也無所謂？」

安努什卡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了許多。

「把塔洛馬蒂乖乖交給我，也許我會放你一馬哦？」

咋在你視角看起來，我還真成了大反派？

師匠甚至沒在德坎心裏說話了。

明明咱才五階，你一個八階大姐怕什麼啊？！

當她意識到自己冰涼的後背已經抵到窗戶時，一股恥辱感無法控制地和恐懼交織在了一起。

德坎一聽，仔細換位思考了一番，確實有點不對勁。

反正自己悲慘的命運已經避免不了了。

德坎沒在管安努什卡，回過頭問道。

德坎：「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是正義。」

這種叫運氣問題，和他本人無關。

灰發惡魔的確就是塔洛馬蒂。

她又是否會有所感觸？

安努什卡聲嘶力竭地怒吼著。

「伊芙，你覺得我剛才的登場，像個反派嗎？」

然而，房間里的金瞳惡魔卻沒有再靠近的意思，只是漸漸皺起了眉頭。

伊芙聽見德坎的話。

他決定問一問伊芙這個不會帶上多少主觀色彩的理智惡魔。

「我就不該跟你講那些話本故事！我再跟強調一遍啊，我不是反派，我是很正派一人物，正派啊。」

大敵當前！自己怎麼能分神！

但其他惡魔應該看得很清。

安努什卡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打算在一剎那間準備全力應戰的她頓時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