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想用離開喚醒你的喜歡,我只是倦了,這不是捉迷藏。
這個造型得到了白語澤的讚賞:「嗯嗯,小熊還是這樣比較合適,長頭髮不適合你。」
後來,他習慣站在家門口的欄杆前,俯身向樓下看,希望可以看到回心轉意的熊伊凡又一次出現在這裏,手中提著大包大包的零食與材料,用很大的嗓門嚷嚷:「你能不能下來幫我拎點兒東西?」
答案是明確的:「不行。」
偶有一次早晨,坐在餐桌前發現自己忘記拿番茄醬,下意識地叫出了熊伊凡的名字,那一刻,他才霍然發現,原來,她已經走進了他的生活裏面,且留下了深深的印記。原來,他是那樣依賴她。
「不用,實在不行我讓我爸匯款給我。」
白語澤接通電話很迅速,很是興奮地問:「小熊,你打電話來,是做好準備要與我相愛了嗎?」
「你屬於哪一種呢?」
熊伊凡消失了。
或許,我喜歡你?
「我以前屬於后一種,現在都他媽後悔死了……」
「我喜歡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不理我,我喜歡你不抱著我,我喜歡你不吻我。」隨後又自己笑了起來,「哈哈,開玩笑的。我覺得你很會照顧人,就在了解你以後,當時我就有一個感嘆:天哪,顏柯那小子好幸福啊!隨後我嫉妒恨啊,就想將你搶過來,漸漸發現,還真喜歡上了。」
而這一刻,他像憤怒的獅子,發出不該屬於他的怒吼。他討厭大嗓門,討厭難聽的聲音,可是,這一刻,他聲音嘶啞,好似沙粒被人用鞋底蹍壓一般難聽。
小熊:「嗯,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但願你會像小熊一樣執著。」
悲傷的時候,沉默寡言的人,也會像醉酒了一般想找人傾訴。
然後他試著用家裡的電話、母親的電話打給熊伊凡,最後乾脆用父親的電話撥打,這是熊伊凡唯一不知道的號碼,電話居然撥通了,就在那一瞬間,顏柯的心涼了半截。他的心懸著,只用一根髮絲纏著,下面就好似萬丈懸崖,輕輕一吹就足以摔得粉碎。
隨後,熊伊凡接聽了電話,依舊是原本的聲音,她說:「喂,你好,你是哪位?」
回到家裡,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肚子餓得打鼓,去到樓下,卻沒有開門的飯店。十一期間仍舊開業的店也只有超市罷了,就連菜市場也只有零散的幾家開張而已。
可是,偶爾想起顏柯的時候,還是會心酸,原本爽朗的笑聲會突然一頓,然後抬頭去看滿世界的梧桐花,花開無聲,落花亦無情,紛紛揚揚,撒了一地,誰知是悲傷,還是來年的希望?
白語澤開著車左右看,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了下來,伸手拿過了熊伊凡的手機,手腳利索地開始設置:「如果想放棄,就徹底斷掉聯繫吧。將顏柯的名字改為賤人,然後設置黑名單,這兩天你先躲到顏柯找不到的地方,讓他找不到你。等開學的時候,你也儘可能地避開他,久而久之,這事也就過去了。」
太稀奇了!
「我挺弄不明白的,你喜歡我什麼啊?我改好不好?」
這兩個笨蛋喲,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一個沒心沒肺,一個別彆扭扭,這樣的結果註定一般,並不讓人驚訝,只是讓人感慨,來得還真慢。
然後,她回答了:「別再打來了。」緊接著,就是漫無邊際的忙音,嘟——嘟——嘟,就好像顏柯心臟下沉的節奏一般。他從未在熊伊凡這裏,受到過這樣的冷落,正是因為這樣的反差,讓他短時間內難以適應。
有個成語叫:自作自受。
只是想讓顏柯看到……
白語澤露出了超級吃驚的表情,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天哪,小熊不是跟你形影不離嗎,你怎麼可能找不到她了呢?」
「你知道小熊在哪裡嗎?」顏柯問。
熊伊凡覺得她簡直就是瘋了,有腦子就該勸薛陽放棄杜夢瑤,就算她得不到薛陽,也不能讓他們繼續耗下去啊。再怎麼說明西玥也是一名千金大小姐,竟然為了養活別人的女朋友受這樣的待遇,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跟著明西玥進了屋子,熊伊凡擺出了一副乖乖女的模樣,想要與長輩問好,卻將明西玥逗笑了。她大大咧咧地走進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無精打采地說道:「你放心住吧,有可能你在我家裡住一個月,都跟他們打不了一個照面。我家裡總是冷冷清清的,這也是我不愛回家的緣故。」
「嗯,我爸的名言就是,能賺大錢的人,有幾個是成天在家裡待著的?」明西玥說著,就開始翻熊伊凡拎來的水果。
當初她是為了讓顏柯覺得自己是個女孩子才留的長頭髮hetubook.com.com,她也知道,自己像男人一樣,長長的頭髮只會顯得她是一個頂著假髮的男人。現在的短髮清爽了許多,也乾淨利落。
「顏柯,最近看到你總是孤身一個人,就想著問問你是不是單身。如果你沒有女朋友的話,可以考慮與我在一起嗎?」表白的是一個清瘦的女生,並不如何漂亮,卻很有氣質,舉手投足之間,有著與熊伊凡接近的女漢子味道。這恐怕也是她覺得自己有可能的原因吧,因為有不少人覺得,顏柯喜歡的是熊伊凡這類的女生。
顏柯一直在打熊伊凡的手機,卻總是對方已關機,完全聯繫不到。他曾經去熊伊凡家找過她,熊老爹卻說她去了同學家住,沒回來,同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又去問丁茗,丁茗竟然是一無所知。這讓顏柯意識到,這一次的事情,怕是不那麼簡單了。
一直是一名小清新的帥哥,看起來就是標準的乖乖牌,不染髮、不抽煙、不去夜店、不花心,有的時候,讓人覺得顏柯十分不真實。他一直是淡然的,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偶爾轉得厲害,也是因為自信從容。
「有時候,你說話真不招人聽。」
終於熬到了開學,他開始在校園裡尋找熊伊凡。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熊伊凡總能在人群中尋到自己是多麼不容易。他搜索了自己的全部記憶,卻回憶不起她究竟是如何選的課,他只知道,熊伊凡是人力資源管理專業,寢室樓在F座,其他的,一無所知。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就隨便開了。」白語澤說著,扭頭瞥了一眼熊伊凡,「你知道嗎?不喜歡你的男生,是不會在意你哭不哭的,甚至不會在意你是死是活,頂多會在你傷心的時候裝模作樣地哄你幾句,而顏柯那樣,是標準的戲弄。」
到達地點,熊伊凡一個人蹲在高速公路口等待,在來回徘徊期間,她漸漸地調整好了情緒,見到白語澤時,她已經不再流淚了。她上了白語澤的車子,坐在副駕駛座上,饒有興趣地問:「我們去哪裡?」
有幾次,住在隔壁不知名的美女會來與他說話,然後遞給他一根煙。
熊伊凡覺得自己得了一種名為失戀的病,無葯可醫。她只能走走停停,然後任由風吹拂記憶,帶走原本重要的那些東西,到那時,她就被治愈了。
熊伊凡想了想,也覺得有理,既然要放棄,就做得徹底點,於是搶過手機親自設置了黑名單,隨後打電話聯繫了明西玥,希望她收留自己幾天,又很是抱歉地給父親打電話,說自己的朋友突然有事找她,她會有幾天不回家。
我無法猜測,你看到這封信時會是怎樣的情形。我想,多半是你已經放棄喜歡我了,而我也默然承受了心中的失落,然後,丟棄了這封信,卻被你發現了。
這一順路,就是兩百多公里,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折磨得兩人在車裡都快抑鬱了。
「分手!」顏柯幾乎是立刻說出了這樣兩個字,近乎發狠,那種極其強烈的情感讓白語澤臉上的笑容都淡了幾分。
熊伊凡完全沒想到白語澤是這樣的行動派,不由得一陣驚訝。她根據白語澤說的,掉頭去了高速公路口,並沒有意識到,顏柯所在的計程車按照回家的路,已經拐進了巷子。
「不行,被薛陽發現之後,他家就開始常年拉窗帘了,特掃興。」
瞧我,竟然這樣了解你。
顏柯聽完,長久地沉默,面前的冰激凌在一點點地融化,他卻提不起食慾:「我……當時只是難為情,當時小熊很開心,我就忍不住……想逗她,其實我喜歡她……從高三的時候。」
明西玥湊過來偷看,然後冷嘲熱諷:「那個小白啊?說實話,我一直不喜歡他,太妖了,我不喜歡人妖。」
這天,她跟著明西玥去了極為高檔的理髮店,剪了頭髮,染了亞麻色,又去商場掃蕩了幾身衣裳,用的全部是一張神奇的卡。那個時候,熊伊凡才知道什麼叫奢侈的富二代,因為他們刷卡時幾乎不會猶豫。她拒絕的時候,明西玥總會苦笑:「這個月的工資我還沒給薛陽,錢花在你身上我還能好受點兒,不然我有錢就想給薛陽,給完了,自己心裏就開始不舒服,是不是怪矯情的?」
當然,明西玥出來打工是為給薛陽提供錢供養瑤瑤,僅此而已。瑤瑤是落魄千金,卻改不了大手大腳的毛病,需求無度之下,薛陽只能跟明西玥借錢。而為省去不必要的麻煩,明西玥只能偷偷去打工。
「妄想。」白https://www.hetubook.com.com語澤語調平緩,神態淡然也是出於底氣十足。
顏柯,你快來看啊,她真的過得很好,很好……
「得了吧,你出一趟門能帶多少錢?你家庭條件在校園網上都被曝光了,我也知道,不過是逗你一句。你兜里的錢夠不夠,不夠我給你拿點兒?」
其實,我不喜歡你叫我男神,聽起來丟人透了,就好像白痴在叫白痴一樣!
顏柯為這張圖片配上了一段文字:
簡訊的內容是這樣的:
人們在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都會告訴朋友,我愛上了一個怎樣的人,卻不會去想,該怎樣愛對方。而他們也總是失去了,才會反省,不該這般對待,應該那樣對待,而那時,誰還理你?
白語澤見到顏柯時,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笑得有些淫|盪,這讓顏柯越發不爽。
熊伊凡翻遍了手機,沒有選擇找丁茗,而是打電話給白語澤,這是鬼使神差的選擇,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仔細思考一番,突然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慶幸不用自己去犧牲,換來顏柯與女朋友的快樂,那樣,她會悲傷得瘋掉。
白語澤:「那你要不要試試做我的女朋友,我可不比他差,哈哈哈!」
「……」
「別再鬧了,回來吧……」
明西玥的家是豪宅別墅,如果不是按照她給的地址來的,熊伊凡真的會覺得自己走錯了路。這裡是獨立的花園,有精緻的歐式路燈,有可以歇腳的長椅,院中有她叫不出名字的漂亮花叢,正中間甚至有噴泉,只是因為到了冬天,已經被關上了。
呃,剛才男神他……說髒話了?
原本,這是我在高三那一年,準備夾在練習冊裏面一塊兒送給你的禮物。現在,它卻還留在我的抽屜里。不過,你可以去翻翻書架上的書,拆下書腰看裏面的文字,那裡,有我寫給你的話。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你。
顏柯並不缺少女人的喜歡,也不缺少生活的樂趣,熊伊凡消失,他只是缺了一種習慣。偏偏只是這一種習慣,就致使他的生活空了一大半,落針可聞。
初戀,總是因為不成功,才會被人深深記住,有的時候甚至會分不清,之所以如此記憶猶新,是因為當初錯誤地對待、沒有勇敢地說出,還是被其他人拆散而導致分開的後悔更讓人難以忘記?還是初戀本身的美好更讓人念念不忘?第一次的愛戀,總是不成熟的,所以,他們總是把握不好。就好像第一次學走路會歪歪扭扭、第一次握筆寫字會寫得彎彎曲曲、第一次學習自行車會磕磕絆絆。
白語澤:「最近還想那小子嗎?已經好多了吧?」
而青春就像一道難解的代數題,明明公式就擺在書本上,黑板上還羅列著例題,可惜學生們在實戰的考試中遇到,還是會冥思苦想,隨便寫錯一個步驟,就有可能全盤皆輸。至於老師,會通過正確的步驟給予評分,這個評分,就是這場青春的判定。也只有考試的結果下來了,才能夠正確地發現,並非自己全不懂,只是運用得不夠嫻熟罷了。
可惜顏柯看不到她,因為她跑得太快了,每次顏柯出現的時候,她都順利地躲開了。還有一次,她偷聽到了有女生對顏柯表白。
熊伊凡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顏柯還真是進步了呢,如今拒絕其他人的時候,已經這麼乾淨利落了。當初也只有她傻而已,願意堅持那麼久。於是她毅然決然地離開,不再偷聽,完全不知道後續。
世界突然變得孤單,像是原本的城堡被破壞,讓所有的一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是那麼令人難受。原本完好的世界,也因為一個人的離開,就好似天塌了一般。
沒一會兒,她就收到了白語澤的簡訊:「寂寞的時候可以找我聊天。」
原來,她也有躲開自己的一天。
小熊:「好啊。」
也許吧,我是喜歡你的,我有些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喜歡,喜歡又是怎樣一種心情?我弄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心中想的全是你。
想要用這一種古老的方式,在紙上訴說我的心情,這種想法只是一瞬間的衝動,於是我取出了信紙,展開鋪平,卻看著信紙開始發獃。筆尖一下一下地磕著桌面,嘴角溢出嘲笑自己的弧度,卻還是認認真真地寫下了這些文字。
丁茗並未答應,而是沉默地坐在店裡,用吸管攪拌飲料中的冰塊,嘴角的弧度泄露了些
hetubook.com.com許為難。熊伊凡被逗笑了,當即嗔怒道:「我是找你傾訴的,別沒正行。」
沒有之前的鬱鬱寡歡,沒有時常的患得患失,只有沒心沒肺的模樣。
「哎呀,不是曾經,是一直。」他說著,從自己的口袋裡面取出手機,給顏柯看他與熊伊凡的簡訊,找了好多條,才找到關鍵的幾條,隨後拿著手機給顏柯看。
而最後,他冷靜下來,開口問道:「能讓我跟她見一面嗎?」
大一新生入學,學校裏面空前絕後的熱鬧,喧嚷的人群,透著新生們的興奮。顏柯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一陣頭痛,最後,只能無功而返。
顏柯說了這樣一句話,讓熊伊凡陷入了沉默。他有信心,自己只要一開口,對方就能夠聽出他的聲音。
這樣的尋找之中,他碰到了齊子涵幾次,聽說,齊子涵遇到過熊伊凡一次,當時她正與一個特別帥的男生在一起。齊子涵還問顏柯,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不知為何,顏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白語澤,他沒有回答齊子涵,而是立刻去找白語澤。想找到白語澤就容易多了。因為外形優秀,白語澤總是會被女生們糾纏,顏柯甚至聽說,追求白語澤的人中,不僅僅有女生,還有男生,這是顏柯沒有過的遭遇。
一口氣放手,一切做得洒脫,不會拖泥帶水,這才是她的風格。
結束一段感情,最為令人驚訝的事情,有時並非分開了,還愛著對方,而是結束了,居然還相信愛情。
「我早就知道了,你在謝師宴上說有喜歡的女生時,看著的人是小熊。小熊喝醉以後,小松送她回家,你急急地跟了出去,聽說,後來是你將她背回去的?佔有慾可真強啊……」丁茗說著,突然笑了,「可是你們還是錯過了,因為你的態度讓小熊沒有自信,就算我這麼告訴她,她也不相信你喜歡她。你也活該這麼狼狽,明明喜歡,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的確,初戀不懂得珍惜,你也是因為沒有經驗,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活該。」
「這隻能說,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盡辦法黑顏柯。」白語澤說完嘿嘿直樂,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千塊現金,遞給熊伊凡,「你先拿著,回頭有錢了再還我。出門在外,還是在別人家住,總不好太吝嗇了,我先陪你去買點兒水果吧。」
明西玥新學期沒住寢室,而是出去租了一間房子。並非什麼高檔的小區,而是舊的居民樓,比熊伊凡家裡還要破舊,樓梯都有些不均勻,一個樓梯高,一個樓梯矮,也不知是怎樣業餘的建築工隊,才能做出這樣的傑作來。熊伊凡也被調了寢室,去了G座,和一個大一新生同寢室。
「這是我室友家,我也不好留你啊。要不這樣吧,我出錢幫你找賓館,你住一晚上好不好?」
「我對你沒興趣。」顏柯的拒絕依舊乾淨利索。
他回到家,打開自己的電腦,將自己曾經的日記照下來,發到了網上。
以前他也是這樣的,不知為何,這一次他覺得出奇寂寞。坐在角落連續吃了三個蘋果,又覺得肚子不舒服,裏面一陣陣泛酸水,他卻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顏柯捧著電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言語。他已經猜到,熊伊凡是將自己的電話設置了黑名單,她是故意不聯繫自己的。
顏柯苦笑著拒絕了:「你這樣的人送的,誰知道是不是毒品?」
只可惜,熊伊凡沒再來過,她像是不記得這裏曾經是她最愛來的地方,同時忘記了來這裏的路,甚至忘記了她曾經深愛的他。他好似被人遺棄的孩子,躲在冰冷的角落,露出最為慌張無措的模樣,卻什麼也做不了。
過了許久,她終於開口:「你知道嗎,小熊真的是一個倔強的女孩兒,她決定的事情,就會一條路走到黑,於是她被你戲弄、呼來喝去地追求了你三年。現在她放棄了,你就不要再去找她了,因為找了也是沒用的,她決定的事情,是不會回頭的。」
白語澤笑了,笑得嘲諷,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顏柯這樣可笑的人。他不跟熊伊凡在一起,還不許熊伊凡跟別人在一起,這是什麼道理?他突然開始慶幸,幸好熊伊凡放棄了,不然真是要被這個極品給弄瘋了!
顏柯(高三下學期凌晨一點)
「其實,在一個男生拒絕你第一次以後,你大可不必繼續了。如果他真的有可能答應你,是不會拒絕你的。一般拒絕你的男生分兩種,一種是真的不想與你在一起,另外一種是窮裝。而第二種男生,一定是一個虛和-圖-書榮心很強的人,和他在一起,你不會快樂。你就算繼續維持下去,也只是一個很好利用的傻女孩罷了,那樣你會受傷的。放棄吧,我們真的不可能。」
顏柯說著,轉身離開,留下錯愕的女生。
「小熊,這事都讓你辦絕了,我開了一天的車只是為了你,到了地方你都不說留我住一宿。」到達地點之後,白語澤恢復戰鬥力,坐在車裡便開始嚷嚷,為了表示抗議,還按了按喇叭,高調地示威。
明西玥是比她更可憐的人,可憐得讓人覺得心疼。
熊伊凡,說不定,我真的有點兒喜歡你。
這更讓顏柯覺得憤怒,他緊握拳頭。可事實上,打架並不是他擅長的事情。他突然覺得委屈,又一陣難過,情緒莫名。
熊伊凡當即來了興趣:「真的假的,能不能看到洗澡啊?」
顏柯無功而返,去超市買了幾包方便麵,煮了之後發覺水放多了,而且,也煮得有些過勁了,筷子根本夾不住面,一碰就斷了。然後他捂著肚子,看著冷清的房子,實在無聊了,去了母親的店裡,結果母親忙得沒時間理他。
顏柯居然生不起氣來,因為心中焦急,這幾天他的嘴角還起了泡,說話的時候就會裂開,生生地疼。聽著丁茗說的,他忍不住跟著苦笑,扯動了嘴角的傷口,再一次裂開,讓他倒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看過太多女生喜歡我時的模樣,你是其中的典範。因為你很簡單,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就能夠讓人看透你。根本不會出現「啊,這個女生真是莫名其妙,女人心海底針」,或是「她究竟想要表達什麼」這樣的心情,就好像小學三年級做的蘋果數量的題目,沒有任何挑戰難度。
丁茗是一路看過來的,所以當顏柯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還挺淡然的。
「你嗓門太大,聲音還不好聽,說話的時候會噴唾沫,我接受不了。在一塊兒上課的時候,你坐下就會抖腿、蹺二郎腿,喜歡這樣坐姿的女生一般腿形都不好看。另外,你呼吸聲很大,應該會在晚上打呼嚕,舉止太粗魯,也可能睡覺很不老實,我接受不了。當然,這些都是你需要的理由,我不答應你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不喜歡你。」
因為明西玥慢熱的個性,以至於她雖然是和熊伊凡關係還不錯的室友,顏柯卻不認識她。兩人只是打過一個照面而已,躲在她家裡,最為穩妥。
「你說這話的時候,將自己置於何地?」
熊伊凡得救了似的坐在了沙發上,獃獃地看著奢華的環境,也不知是該羡慕,還是該同情。
有時,失戀就是一場逃亡,避開兩個人熟悉的地點,躲開充滿回憶的地方,甚至是一同看過的油畫、並肩路過的小溪、沿路走過的風景,那時總會感嘆:如果天空也躲得過,那麼,她真想不見天日。
「老熊帶著小熊去旅遊了。小熊這孩子懂事,高考結束都沒纏著她爸出去玩,這一次小熊好像心情不太好,她爸就帶著她去散散心。」
人總是患得患失,擁有的時候肆無忌憚,失去之後又顯得怏怏不樂。一會兒成了詩人,看到什麼都想感慨;一會兒又好像一個神經質的病人,敏感得近乎矯情。
顏柯點了點頭,結賬離開,只留下桌面上融化成一杯液體的冰激凌。
「不,我是喜歡你,不然在油價這麼貴的時間開長途只為哄你,那絕對是炫富!」
還沒等顏柯往下看,白語澤就將手機收了回去,放回口袋裡面,對著顏柯露出勝利的微笑:「你自己也看到了,小熊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所以,你在我面前,問我女朋友的下落,是不是有點兒……過分啊?」
梧桐花開的樹下,對立而站的少男少女,偶有人路過,會偷看他們一眼,最後還是離開,留給兩人說話的空間。
「你知道嗎,比毒品更可怕的東西,就是習慣與依賴,它們不像毒品那樣折磨你的身體,在毒癮發作的時候,也不會有刻骨銘心的難受。它們是慢性的,一點兒一點兒地腐蝕你的內心,讓你一點兒一點兒地崩潰,直至麻木,最後索性放棄。可是你會發現,後遺症就是,你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依賴、那樣愛了。失去了最原本的真心,變得無情,其實……都是自作自受罷了。」
總在說喜歡我的你。
她成天跟白語澤混在一起,在學校裏面出雙入對,她知道自己齷齪的心思,她只是想讓顏柯看到,自己沒有他,也可以與其他優秀的男生在一起,關係要好,過得快樂。
顏柯依m•hetubook•com.com舊尋不到熊伊凡的情況,這種情形維持到了十一放假。
你有沒有發現,你的確一直陪著我,與此同時,我也一直在你身邊。
「可以告訴我理由嗎?是因為我不夠漂亮?」
「少廢話,我知道她曾經跟你在一起。」
一封羞於送出的信
「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想要堅持一下。其實可以像之前小熊追我,現在反過來,由我追她。」顏柯說著,歪了歪頭,「也該是我來回報她了。」
「謝謝你來哄我。」
顏柯最後還是拒絕了,他苦澀地笑著,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我何必又染上另外一種癮?有一種,就夠讓人難受了。」
記得薛琳曾經說過,顏柯的佔有慾格外強,他幾乎將熊伊凡當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誰也不許搶走,一旦發生威脅,這安分的少年必然爆發。
你知道嗎?聽說你為了追我,拚命地美白,在夏天的時候我去了海邊,躺在椅子上時,我將自己完全袒露在陽光下,曬了整整三天,心中想著,是不是我晒黑一點兒,你就不用那麼努力了。然後我發現,成果竟然是:皮膚被曬得脫了一層皮,卻完全沒有黑,還險些被曬暈了。這讓我發現,原來,你想變白,就好像我想變黑一樣不容易。
後來,熊伊凡乾脆不說話了。
然後,她將自己的全部心情,以及這幾天的事情告訴了白語澤。白語澤認真地聽,很少說話,過了許久,他才開口:「你不要回家了,到高速公路的入口等我,我帶你去散心,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顏柯跟之前一樣,面對她欲言又止,面色緋紅,遲疑了好久,他才終於開口:「你能約小熊出來嗎?不要說我在……我想見見她……」
熊伊凡默默地伸手接了錢,心中暖暖的。她突然明白,為什麼顏柯願意與她曖昧,原來在被人追求的時候,那種被人照顧的感覺真的很好,就連她也不捨得將白語澤拒絕得太狠。她又想起齊小松,突然一陣心疼,她知道,齊小松一定跟她一樣難過。
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想寫一封信給你。明明我只需要拿出手機來,撥通你的電話,你無論是在睡覺,或者是累得渾身麻痹,都會願意接聽我的電話。為了能與我多聊幾句,你總是會提起無聊的話題,一個人獨自在電話那一端傻樂。
他去到熊伊凡的家,發現熊老爹的蛋糕店也停業了,問了隔壁賣油條的大嬸,才知道他們去旅遊了,而她也在收攤子。
熊伊凡對美一直沒有什麼概念,只是任由明西玥擺弄,結果回來后,她漸漸地開始受歡迎,吸引的卻是一群女孩子。她的眉眼不如明西玥精緻,卻有明西玥沒有的豪爽性格,以至於她也變成了一名頗為帥氣的女生。
明西玥懶洋洋地蹲在別墅門口,看到熊伊凡過來也沒打招呼,而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讓熊伊凡猜到,其實她給明西玥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睡。
現在這個詞降臨在了顏柯身上:自己作死,自己承受。
我們,是不是都為了對方,很辛苦呢?
做完這一切,她自告奮勇地掏腰包為白語澤的車子加油,隨後讓他順路將自己送到明西玥家。
之後幾天,他試著在F座的寢室門口等,或者去熊伊凡所在的院系尋找,可惜,他都沒能找到一絲痕迹。熊伊凡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以至於,想要避開他,也太簡單了。
丟棄不合身的連衣裙,重新穿起印著字母的寬大T恤、破洞的牛仔短褲、一雙網面的運動鞋。每天活躍在體育場,與男生稱兄道弟,幫女生們提重的東西,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就張牙舞爪地撲過去,高興的時候就扯著嗓門大笑,開開心心地做原本的自己。
「拿著吧,在追求一個人的時候,人都是賤種,不趁這個時候多得到些好處,更待何時?你也追過人,又不是不知道。」
明西玥說:「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可是後來想一想,自己當年不也是這樣不顧及自己,只希望顏柯快樂嗎?
敬啟:
「我……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點兒一點兒改變自己的!」
「他們都很忙啊?」
熊伊凡走到門口,明西玥也不著急請她進去,只是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別墅介紹:「那裡就是薛陽的家,離得近吧?我曾經用望遠鏡試過,能看到他們家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