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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通紅，鼻子也紅，嘴唇又紅又干，像是在強忍著什麼。

山區里的住宿條件很差，即便是天涼了也有很多蟲子，秦北梔哭得不行，臉都是花的，林清頌心疼得一邊幫她趕蚊蟲，一邊給她擦眼淚。

「你還記得高中的時候嗎？當初什麼都簡單，什麼都容易，最難的也就一個高考。我當時想得少，不曉得大人說的現實是什麼，我總覺得，現實不至於那麼殘酷、不至於那麼可怕。或者，就算它再怎麼了不起，我又沒死，我不能反抗嗎？」

余宙搖著頭嘆一口氣。

「別這麼折騰自己。」余宙聲音溫柔，「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不管多好多糟，當事人不願意，你以為你能知道嗎？」

「他不願意，他不想留在我身邊m•ｈetubｏｏｋ•cｏm.ｃｏm了。」

那會兒天色漸暗，秦北梔也剛剛收工。

林清頌坐在秦北梔身上，不知覺間，已經跟著她流了滿臉的淚。

她說的這個穆淮，是他們共同認識的穆淮嗎？

說是心疼秦北梔，也有一小部分，是代入了她和余宙。

疑惑之下，她打給了穆淮。

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在一起的，從高中到現在，四個人也共同出去玩過許多次。林清頌和秦北梔甚至還想過，以後他們可以一起辦婚禮。兩個女孩子大半夜挑了那麼久的婚紗，找了許多款式相近的禮服，現在看來，好像都沒有用了。

余宙知道她的性格，秦北梔也知道，若是再這麼下去，她估計要急瘋了。於是當天晚上，秦北梔ｈｅｔuboｏk.cｏm.coｍ發信息問她有沒有時間來給她探個班。

真是不像話。

秦北梔所在的劇組正在一個很偏的山區取景，等林清頌下了飛機坐上車，七轉八轉，再被她聯繫好的人接到那兒，已經是下午很晚的時候了。

說出來是多管閑事，可如果不管這些，林清頌也就不是林清頌了。

余宙半是生氣半是擔心，她會擔心秦北梔，就不知道他也會擔心她嗎？

話里話外，她都聽懂了。

這句話並不長，她卻邊說邊哽咽，一句話講了好幾遍才講清楚。

林清頌話不多說，立馬訂了第二天清晨的機票飛過去。給余宙發信息的時候，他已經睡了，等他第二天看見，林清頌已經在去見秦北梔的路上。

林清頌很擔心，那份wｗｗ•ｈeｔｕbｏok•ｃｏｍ.ｃｏｍ擔心像火，一點點在燒她，燒得她抓心撓肝，若是給她一個鍋，再往裡加點兒水，她怕是當場就能表演一個鐵鍋燉自己。

時間改變了多少的東西，時間多殘酷啊。

秦北梔本來哭得很傷心，見到她這樣，倒是笑了。

半晌，林清頌小心翼翼地問：「要紙嗎？」

她咬得不重，余宙卻故意裝出一副很疼的樣子。

林清頌握著秦北梔的手流眼淚。

說起來，當林清頌看見秦北梔，她並不覺得秦北梔的狀態有多糟糕。直到她們回到她的屋子裡，秦北梔將妝面和在外人面前的偽裝一併卸下，林清頌看著她一點點垮下來，連眼睛里的神采都消失不見。

擦了把臉，秦北梔垂下眼睛。

「還在著急呢？」余宙輕輕敲了下她的頭。和_圖_書

最近幾次林清頌給秦北梔打電話，都能明顯地感覺到秦北梔的情緒不對，她也試著問過，但很奇怪，她怎麼問，秦北梔都不說。

「親你個頭！」

「你知道嗎？穆淮把我的勇氣收走了，他對我說，別試了，放棄吧。」

林清頌瞬間暴躁，她抬起手就要往他頭上敲，卻在中途被他握住了小拳頭。

他鬆手了，松得乾淨又徹底，她能怎麼辦呢？這本來就是兩個人才能完成的一場鬥爭。

「現在發現，真的不能。」

「說是這麼說，可北梔不一樣。」林清頌聲音悶悶，「我就是很擔心，很擔心她。」

秦北梔說：「我和穆淮分開了。」

小傻子。

人真的可以變這麼多嗎？

他們也會變嗎？

林清頌聽秦北梔斷斷續續說著話，又想安慰她，又不hｅtubook.ｃom•ｃｏｍ知該如何開口。

林清頌抬頭就咬上去：「能不急嗎，北梔從沒有這樣過。」

也許反抗會有一個結果，但她只做了簡單的掙扎便失去反抗的勇氣。

屋子不隔音，外邊的人說說笑笑，嬉鬧聲傳進門裡卻傳不進她們中間。

她的笑容短促，一閃便劃過去，她接過面紙：「你真是一點兒都沒變，我中學認識你，你就是這個樣子。」

出人意料的是，穆淮的號碼忽然就變成了空號，像是被註銷了。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

秦北梔目光渙散，她的話顛三倒四，連描述都費力，可偏偏林清頌聽懂了。

不等林清頌開口，秦北梔便抱住她。

「嘶，謀害親夫？」

如果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切，那她和余宙呢？

秦北梔比林清頌要高一點兒，此時卻埋在她的肩膀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