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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察覺到雲平那嚴肅的語氣，葉雨蟬也從那複雜的情愫中緩過神來，茫然地環顧四周：「怎麼了？突然……」

灰土之名，由此得來。

奇怪的是，雲平卻感覺這股味道相當的熟悉，就好似自己曾經有聞過，而且不止一次。

像是什麼珍貴之物被奪去的悲傷……

雲平擺了擺手，暫時終結了這個話題：「這種小細節不用去在意，比起這個，你現在感覺如何？」

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雲平第一時間便打出幾道法決，將葉雨蟬的身體連同坐下的輪椅一同保護起來。

兩個簡單的字，卻像是萬斤重鎚般轟擊在葉雨蟬的心頭。

「初次見面——」

行走在那仿若無邊無際的灰色土壤之上，四周是遮蔽了視線的灰黑色瘴氣，葉雨蟬根本無法看清遠處的景色，在她的眼中，自始至終，都只有雲平一個人。

在無盡的灰色之中，她好似又回到了當日在千鬼林中被人挖去靈根，倒在血泊中等待死亡的時候。

「我叫夜璇秋，你呢？」

葉雨蟬深吸一口氣，沒有選擇終止這個話題：「那……你跟她認識了有多久了？」

可緊接著雲平便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帶著葉雨蟬前進，頭也不回地回答道：「嗯，是的。」

「那，她是你的……」

一個象徵著萬物復甦的生機，而另一個則更像是生物在死去之後被火焰焚燒殆盡，飛揚而起的灰塵。

事實上，最開始雲平並不打算讓葉雨蟬跟著自己進入灰土，他清楚灰土的特質很有可能會奪走葉雨蟬這條脆弱的生命。

「雨蟬——」

也只有那道白色的，並不算壯碩的身影，才是她唯一能看見的東西。

坤天域，灰土。

她的臉色看上去ｍ•ｈeｔｕｂｏok.ｃom.ｃoｍ不如先前那般紅潤，反而有幾分詭異的蒼白，聲音也不如以前那般有力：「感覺……有點冷。」

老流氓咧嘴一笑：「感情這種事，轟轟烈烈的大多都是頭腦發熱，一時激動，細水流長的平淡，那才是最不會騙人的。」

但雨蟬妹子卻拒絕了他。

是的，雲平不知道。

「怎麼了？」雲平的視線向四周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是啊。」葉雨蟬輕輕地回復一句。

而是一張她從未見過，卻感到有幾分熟悉的，女子的臉。

「從認識到她死為止，兩百零五年。」

位於陽雀火域北邊，話雖如此，但由於陽雀火域本身便在幽冥的西南角，因此灰土的位置相對也比較極端。

她不想被孤零零地留下來。

換而言之，在這鬼地方待久了，那是要出人命的。

「沒準就是因為這樣，慢慢地我和她的交集就變多了，最後就稀里糊塗的成了，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分開了。」

葉雨蟬頓了頓，回憶起先前在陽雀火域里，聽到陽雀英火所說的那些話，她下意識地便聯想起了那時雲平的表情。

只是一道背影，只看了一眼，便好似要沉溺於其中一般，並且發自內心地相信，對方是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若她一回眸，必將傾城傾天下。

「她對你……很重要？」

雲平嘆了一口氣，似乎是被葉雨蟬的問題勾起了過往的回憶，慢慢地開始絮叨起來：

雲平低沉著臉色，似乎感到頗為慍怒般，他望著遠處那若隱若現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里儘是森然怒火。

她的名字是……

「嗯。」

葉雨蟬看到了他那白色的袖管，頓時不再惶恐，激動地回過和圖書頭去——

「妻子。」

葉雨蟬輕輕地「哦」了一聲，緊接著又想起了什麼，面色複雜地開口詢問——

「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我跟她不是一開始就結為道侶的，發生了一些很難說的清的事。」

她向著呆愣的葉雨蟬展露出迷人的笑容。

葉雨蟬乖巧地點了點頭，或者說，此刻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和老流氓貧嘴了。

但那是什麼，他不知道。

「她最初是坤天域某個大宗門的傳人，在某個秘境里跟她認識的，那時候她還想跟我搶秘寶來著，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葉雨蟬點了點腦袋，卻依舊沒有抬起頭：「可能是吧。」

——也可能是因為親口聽到老流氓說自己和夜璇秋以前的事，內心感到不快了吧。

按照以往的經歷來看，這裏的確就是灰土的中心地帶，但與印象中的不同，那成批的灰衛並未出現，灰土中心被束縛起來的那位爺也不在附近。

「灰土的中心就快到了……再忍一會兒。」

沉重的話語，從耳側響起。

在聽聞帝皇閣的那個白衣女子的時候，那愕然震驚的表情，以及那不經意間流露而出的，悲傷的眼神。

葉雨蟬俏臉上滿是複雜之色：「靈魂出竅？」

「有點不太對勁。」雲平瞬間祭出神魂，開始這偌大的灰土中掃蕩：「灰土那傢伙並不在這附近，而且……」

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兒了。

而灰土則截然相反，但凡是踏入灰土範圍之內的，哪怕不用肉身直接接觸灰土，也會在周圍那灰色瘴氣的作用下，一點一點邁向名為死亡的深淵。

她用左手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推著輪椅，一邊不安地望著雲平：「老流氓……」

一個人無助的日子，www.hetubook.com.com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去體驗了。

這世界上很少有雲平都無法看破的東西，像是坤玄老祖，以及洪蒙老祖那兩位究極大佬他就看不破，亦或者是一些本身便涉及天地開闢之初的事物，他也無法看破。

她的臉色倏然一白，但那似乎並不是因為灰土，而是因為某些別的原因。

「嚇我一跳，還以為那妹子忘了我交代的事兒了呢。」

也不能算是悲傷……而是一種相當苦澀，無法說清的情愫在心頭擴散。

「話說，老流氓你從剛才開始就在嘀咕什麼呢？」

灰色瘴氣在四周肆意彌散著，無邊無際的靜寂之中，白衫青年護在銀髮少女身前，警惕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柳葉眉中儘是迷人的笑意，那雙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黑色眼珠里，卻有著說不清的渾濁。

「！！！」

雖然早已想到過這種可能，但真的聽到雲平開口說出來，她的心情還是有些微妙。

這名女子，便是她曾經不止一次，在夢中、在朦朧的意識中……見到的女子。

或許是她知道自己如若不重塑肉身就會在一段時間后死去，所以對於【死亡】這件事本身，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了吧？

生命禁區。

她不會去問【我和她誰更重要】這種自討苦吃的話，因為雨蟬妹子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未等葉雨蟬說完，雲平便朝著女子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轉眼之間，整個人便被淹沒在了一片灰色瘴氣之中。

「夜璇秋……她是叫這個名字對吧？」

「稀里糊塗地成了還行……」葉雨蟬低沉著腦袋，在茫然一片灰霧中，雲平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沒我想象中那麼轟轟烈烈嘛。」

「雨蟬，小心點。」

那是一種無法明說的味道，和-圖-書像是血腥味，又像是香味，又像是什麼東西被烤焦的味道。

雲平的表情逐漸顯現出幾分沉重，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在預料之中。

坐在輪椅上，被那長度有些誇張的女僕服裝嚴嚴實實地裹著身體，有著一頭絢爛銀色長發的少女不滿地盯著身旁的白衫青年。

「她是……」

「……」

被問到這個關鍵性問題，葉雨蟬反常地裹緊了自己的衣服，嬌軀微微顫抖了兩下。

所以與其白問，還不如不問。

雲平側過身子，將自身的神魂從遙遠的幽冥鬼蜮拽回了身體里，轉而攤開手，道：「沒什麼，剛才靈魂出竅，去遊離了一下世界。」

「你留在這裏，不要走動，我去去就來。」

就在某個瞬間，雲平與葉雨蟬的視線面前，那灰色的瘴氣好似在懼怕什麼一樣，突然變得格外稀薄，轉而顯露出了一道人影。

然而，迎接她的，卻不是雲平的臉。

「老流氓，你這麼快就……」

到了——最後的兩個字，並未有機會說出口。

「……」雲平沉默了幾秒，之後才淡淡地回答道：「很重要。」

原因是——

直到——

「而且什麼？」

擁有讓天下女子都感到自愧不如的絕世面容，微微翹起的櫻唇之中吐出淡淡的蘭芳。

雲平倏然皺起眉頭，視線疑惑而又警惕地查探周邊的情況。

葉雨蟬的話，讓雲平腳下的步伐微微停滯了一瞬。

「之後在一些大事件裡頭也經常能看到她的影子，我的一些老朋友們也都聽說了她的事迹，她的名頭越來越大，我的名頭也越來越大，後來還有一群居心叵測的人就開始拿我跟她作對比。」

並非是正對著二人，而是將那曼妙的背影顯露出來，那人有著一頭及腰的黑色長發，一身雪白的衣裝和*圖*書看上去與雲平身上的服裝有幾分相似，腰間的絲帶隨著莫名的陰風而飄揚起來。

「老流氓……」

怎麼回事？

他有預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朝著他們過來。

——連年份都記得如此清楚……

那是在二人正前方的一道人影——

無邊無際的孤獨與危機感籠罩全身，少女蜷縮著身子，不安地喘息著。

「你好～」

「怎麼？」見葉雨蟬這般情緒低落的模樣，雲平回頭望向低著腦袋的葉雨蟬，眉宇間閃過一絲關切：「灰土的影響加深了？」

但那樣的存在少之又少，很難想象，他們會在灰土出現。

此刻的葉雨蟬便是如此——

雖說是二十一極致之一，但由於其本身的特殊性質，整個坤天域裡頭，灰土所在的片區域，是近乎沒有任何人存在的區域。

也便是在此時，葉雨蟬才緩緩將剩下的話吐出——

葉雨蟬愕然地瞪大了雙眸，儘管現實是如此不真實，但她卻可以肯定。

甚至在某些時候被稱為——

所以哪怕雲平再三跟這丫頭解釋灰土的特性，她還是撅著脾氣要跟過來。

但是，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

畢竟這玩意兒是灰土，和極天域湛藍秘境裡頭的生靈樂土不一樣。

「味道？」葉雨蟬聳了聳鼻子，並未聞到什麼怪味：「什麼味道？我怎麼什麼都聞不到。」

「不要留我一個人……」

「沒事，我們已經……」

那雪白的身影再度出現在自己身後，並用那熟悉的方法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灰土與生靈樂土乃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極致，後者為世間萬物締造生機，但凡踏入生靈樂土的生物，都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活力，甚至能夠治愈絕大多數病症。

「有不同尋常的味道。」

雲平拍了拍葉雨蟬的肩膀，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