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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未婚妻突然被竄出來的男人提親，而感到惱怒，進而被挑起了心中的怒火？

倘若平時，他還可以出言訓斥一番段玉莫要胡鬧，可這是大庭廣眾之下，更別提鍛聖大人和嵐天帝國的皇子還在旁觀看，這說出去的話，好比潑出去的水——難收。

或許是因為恐懼，或許是因為自責。

「我大抵，也能明白閣下的心情。」

但是——他不能刻意留手。

對方來歷不明，但聽聞這雲天學院之名，應當不是什麼大宗大門。

因為在場的人，實在太多太多，包括段美宣和段獨秀二人，他們都清楚自己的實力，他不能佯裝不敵，然後敗下陣來。

沉默，即使默認。

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請一定，一定要將我……從這無止境的束縛中解放出來】

江韶光需要做的事兒，可還多著呢。

「我不會留手的。」

他輕啟摺扇，邁步輕盈，眉宇之間神采飛揚：「既然對方信誓旦旦，稱其為與蘇小姐成親的最佳人選，那麼身為蘇段兩家聯姻之人，我又怎能視而不見？」

在這一刻，如此相近的二人，終於還是向對方前沖而去。

那隻會導致一些他不想見到的事情發生。

那含著些許惱火與厭惡的目光，根本不像是一位修行文道的讀書人的目光，也更不像是在看自己親生兒子的目光。

「不要給我玩花樣，玉兒，為娘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為何而來？」

彷彿是認為這個回答並不准確，江韶光又加了一句。

這樣一來，自己或許ｗｗw•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om也能夠以這等方式從這段莫須有的情感束縛中逃離。

不過便在方才，段獨秀稍許瞄了一眼鍛聖，對方似乎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煩躁的情緒，這多多少少也算是個好消息。

無法否認。

段玉從未向今天這般，期待過一個人。

段玉絲毫不懼，不知為何，自從江韶光出現在此之後，他便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絲毫沒有先前敬茶時那般宛若木偶般的木訥。

或許已經沒有了。

文道與武道，皆是兩大真仙所創立之大道。

他的內心，便是如此。

段玉——低著頭，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某人身上。

段玉嘴角的笑意越發濃烈，彷彿很期待似的：「不過，既然閣下出言挑釁我段蘇兩家，那自然要做好心理準備。」

只是他更加羡慕江韶光。

沒有任何的辦法，他只能將自己僅存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的敵人身上。

「哼。」

段獨秀冷冷地注視著段玉，那話語仿若是從牙縫中擠出的一般：「你大可不必理會那無禮之徒。」

「提親——」

「你自己看著辦！」

是段美宣這個身為母親之人，利用段玉心中一直挂念的人的一切來威脅他。

蘇武斌見到老友段獨秀這般模樣，當下卻也想勸說幾分。

……

段玉側過頭，看向了那坐在楚傲天身邊，神色同樣陰沉的美婦人。

二人便這麼對視著，目光中卻也都沒有什麼敵意。

他不在乎。

「您應該不會認為我，不及對方優秀吧hｔｔps://wｗw•ｈetｕｂｏok.cｏm•ｃｏm？」

他更惱火的，是向來沒有忤逆過自己的段玉，竟在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自作主張！

「玉兒？」

這渾小子！

一提到某個人，段玉臉上揚起的笑意頓時蕩然無存。

而段家和蘇家的拳頭，足夠大。

但——

有著令他羡慕的星光。

——段美宣。

「你叫什麼名字？」

既然如此——

蘇武斌本身痴迷修武，論及口才和辯論造詣，自然不是讀書人的對手，儘管他內心仍覺得有幾分怪異，卻怎麼也想不出辯駁的話語。

他也和江韶光一樣，沒能完成某個約定呢。

取而代之的，是期待。

然而段玉面對自己父親那冷冽的視線，卻絲毫沒有反悔的意思，澄澈的目光落在了江韶光的身上。

他知道，這是威脅。

段玉感慨著說著，慢慢將腰間束身的紅花褪下，讓這身本有些行動不便的衣裝變得輕便了一些。

「這……」

長劍出鞘。

「拜託了……」

段玉側過頭，平靜地看向段獨秀。

段玉輕撫紙扇，墨香文氣伴著陣陣靈元飛舞而出，突破至開元期的靈元足以引動周身靈元，匯聚成形。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無禮之徒，乃是對我段家無禮，既然如此，為了段家的顏面，我更不可不戰。」

金髮青年回答道。

「我懂了。」

「江韶光。」

段獨秀的臉色黑得快要滴出墨水來。

而且，從他的眼神里，雲平似乎能讀到一些別人讀不到的東西。

還記得嗎？

面對段獨秀那頗m.hetubook.com.com含怒氣的語氣，段玉苦澀一笑——果然一違抗他，便會落得這番地步啊。

摺扇輕舞。

對於這個詞兒，段玉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觸碰了。

「父親。」

段獨秀凝視著自家這位兒子，表情出乎尋常的陰冷。

雖然先前那黑龍天降確實給了他們不少的震撼，但既然楚傲天都承認有黑市販賣黑龍的情況，那麼對方或許真的有一筆不小的財富。

——老流氓的工作已經做完了，最開始的造勢威懾雖然稍許過分了點，但好歹圓回來了，接下來就看這小子自己的了。

「你若是想在比試中刻意輸下來的話，你父親不知道會生氣成什麼樣，到時候，若是遷怒了某人，你可莫要後悔。」

「以及為了某個之前沒能完成的約定。」

江韶光注意到，段玉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憤怒，眼中甚至連絲毫戰意都沒有。

他慢步撤到一邊兒去，人群也為了避免與他近距離接觸而散開，雲平並沒有在意，而是從納戒里搬了個凳子，掏出了花生米，選擇當個看客。

不過，那也無所謂了。

江韶光。

段玉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江韶光的心情。

並不是自己，並不是蘇雨，更不是自己的父母。

段獨秀冷哼一聲，揮袖而去，坐回到了先前的位置上。

江韶光沒有說話，神色不動，靜靜地站在原地。

「倘若真有兩情相悅之人的話，至少，我也認為圓滿才是最佳的結局吧。」

只是這話都沒說完呢，就又被段玉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他本想借用鍛聖和ｍ•ｈetｕｂoｏｋ.ｃom•coｍ嵐天帝國皇子這兩位賓客的身份壓雲平一頭，好讓這出鬧劇趕緊結束，要知道那位聖人可不是什麼有耐心的客人，若是讓他不耐煩了，他段家絕對沒好果子吃！

是對自己的期待。

眾人似乎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同，眼下，二人的對決已成，他們要做的，便是退開足夠的距離，為二人拉開空間。

……

他能看得到，對方眼中的那抹璀璨耀眼的星辰……

也便是在此時，坐在不遠處的美婦人則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開口，低沉的話語悄然鑽入到段玉耳內。

雲平倒是有幾分欣賞地看了眼段玉——這小子言行舉止都頗有正道風範，而且看上去倒也人模人樣的，至少不像個仗勢欺人之輩。

反觀段玉，倒是以力排眾議的姿態站了出來，目光掃了一眼身後低著頭，身子發顫的蘇雨，轉而又與江韶光對視一眼。

可自己……

但這方世界，可不是只有錢就能立足的。

而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敵人。

段獨秀深吸了一口氣，面對段玉的提問，他根本不可能做出別的選擇。

……

蘇雨猛地抬起頭，淚光在眸子里閃爍。

他已經猜得到，事情結束之後，自己定然會被父母狠狠批評一頓。

「自古以來，美人配英雄，修為境界乃是修士一生所求，武皇顧天仁、文帝軒雷固然也是如此，追求者甚多，換而言之，修為卓越者，在這方世界便足以被定義為【優秀】，既然閣下要比試，那在下自然也不懼。」

「玉兒！」

面對白衫青年那明顯的挑釁，按理而言hｅ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om，任何人都應該能聽得出來才對。

「父親——」

二人皆是開元期入門境，修為境界相差無幾。

他還記得……

段玉突如其來的應許，讓在場各位賓客無一不感到奇異。

「既然對方都說了，要與我比試，我若是避戰而逃，豈不是應了對方的話，說我段玉不如別人了？」

所以他從最開始，就沒打算要刻意輸掉。

一人撫扇，一人執劍。

「開始吧。」

「賢侄，你……」

「我不知閣下與蘇雨小姐是否當真是兩情相悅，自有情緣——」他側過頭，察覺到蘇雨那顫抖得愈發劇烈的嬌軀，不僅不怒，反而帶上了几絲微笑：「但看蘇雨小姐這般模樣，想必你們……確有其事。」

「你說對吧，父親？」

段家大院內，一片開闊的圓形場地頓時被眾人拉開，場地的中央，站著的，便是身著紅袍的段玉，以及如同黑夜降臨般身披黑袍的江韶光。

段玉回頭，笑著望向那滿臉沉鬱的段獨秀。

靜靜地站著，靜默地注視著對方。

的確，如果沒有段家人亦或者其他人在的話，段玉絕對會選擇放水，刻意地輸給江韶光。

「岳父，此事倒也關乎到男人的尊嚴，更何況，對方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藐視了您，玉兒……不得不戰。」

「約定啊……」

——但看段玉那張絲毫不曾有半點慍怒之色的面龐，根本不像是中了挑釁才對。

因為他還有能夠挽回的機會，還擁有能夠將未完成的約定去完成的機會。

段獨秀怒聲低吼道，彷彿是在警告段玉。

「看來你們那兒還是有明白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