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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山河，此時此刻，皆是段玉的武器！

「比試的事到此為止，接下來……」

「這是最後了……」

——這是相當魯莽的舉動，哪怕是修行武道之人，有著經過千錘百鍊淬鍊后的肉體，在沒有靈元力輔助的情況下，也依然會受到很嚴重的損傷。

諸生萬物，皆有兩面，黑翻轉便是白，天翻轉便是地，但二者不可分，若是無黑，怎能看出白？若是無地，怎能仰望天？

因為那是劍鋒之光。

段玉不言不語，嘴角原先泛起的喜悅此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肅穆和認真。

唯獨蘇雨——

倘若換做是別人的話……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倒下了吧。

下一瞬，江韶光的人影消失不見。

而那一曲蕩氣迴腸的山河壯詞更是逸散出無窮無盡的大道之息，瞬間便形成了無數座通天的山嶽，山嶽之上，乃是曜日當空，烈火灼天，峰頂更有瀑布流水，激流轟鳴。

「你這是什麼意思？」

從天而降的人影，運起那磅礴的靈元，一掌拍在劍身之上。

黑與白的完美交融——江韶光的腳下浮現出黑白相容，象徵著陰陽平衡的太極之圖，此刻，他好似徹底融入到那陰陽潭水之中，左側為純粹的黑，右側為剎那的白。

望著那愈發接近自己胸口的劍光，段玉笑了。

雲天學院眾人皆是彈座而起，目光中充滿了驚愕與濃烈的擔憂。

長劍破空。

山嶽破散，曜日墜落，瀑流冰封。

數十座山峰遮擋于面前，烈火灼燒著周身的一切，那激流的瀑布好似萬斤重鎚，從高空墜落而下，轟在江韶光那早已破損不堪的肉體之上。

是陰是陽，是天是地，是黑是白，是惡是善。

hetubook.com.com也是他不得不跨過的一道坎。

他已是全力一搏，然而最後——

因為那是複雜玄妙至極的太極功法，這一劍，乃是江韶光從那太極八卦天衍圖中參悟而出的一劍。

更加不會忘記，那青澀的少女紅著臉，吃著糖葫蘆的模樣。

段玉沒有回話，而是站在面前那隱約浮現而出的山水畫卷與山河壯詞之後，左手持那破爛不堪的摺扇，右手微顫著握緊那銅筆。

江韶光竭力地握著劍柄，任由周身的太極陣圖盤旋。

揮毫弄墨之間，一首氣勢磅礴之山河壯詞呈現於其身前，倏然間，段玉仿若將自身都融入這方天地，這幅若有若無的山水畫卷中去，形如峰岳，心如流水。

雲平眼疾手快，飛速上前抱住自家弟子。

可江韶光已經不在乎了，他所需要的，便是那隻屬於自己的一劍。

他側身持劍，劍鋒對準的，恰巧是太極陣圖那陰陽平衡之點。

而現在——

視線之中，出現了一點星光。

段玉不懼，任由其靈元四溢，文姿風采比之先前更甚幾分，眉心文道耀印閃爍，大道之息轟天而靈，瑟骨凜風旋轉于銅筆筆身。

他不得不承認，段玉是他遇見過最難纏的對手之一。

「起！」

空間調換的瞬間，段玉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和萬般玄妙凝結而成的無法明說的威壓轟壓在自己身上。

在雲平所見過的所有修士之中，這小子的悟性絕對稱得上是頂尖，倘若不是如此，他贈予江韶光的太極八卦天衍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被參透。

「沒有可是！」

砰砰砰……

「給我破！！」

段獨秀冷冷地掃了雲平一眼，緊接著又帶著無https://m.hetubook.com.com盡的怨氣和惱怒回過頭來，面露凶光，惡狠狠地瞪向那神色虛弱的段玉。

劍鋒那似黑似白，又非黑非白的光點與山河圖猛烈地撞擊在一起，此劍之威，在場諸位幾乎無人能看得清，看得明白。

可他仍然持著劍，沾滿自己鮮血的右手死死地，拼了命地，無論如何也不願放下地握著劍柄，青筋條條綻開，彷彿血管隨時都會爆裂一般。

能否實現所願，便只看下一瞬。

場內。

一道太極八卦天衍陣圖！

靈元翻湧，那八道太極陣圖在靈元的灌入之下而飛速旋轉起來，霎時間，陣圖之上的萬般玄妙之文皆是煥發出奪目的光彩。

——劍光。

然而——

「我和蘇兄，自會妥善處理此事。」

——來了！

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了。

武道天賦，修行天賦，那與生俱來的，根本無法複製的悟性——江韶光若是放在其他大宗門之中，定然也是位於頂尖行列的造化天驕之子。

一劍刺出，仿若跨越陰陽兩界，亦黑亦白之光凝結于劍鋒。

八卦之文印刻於黑白之間，迅速盤旋的陰陽潭水的中央，再度浮現出了那與萬物聯結的諸般玄妙之光。

——為了蘇雨。

江韶光卻頂著那樣隨時倒下都不奇怪的破爛的身軀，硬是扛著那流血不止的肉體，擊穿了自己最後的防線。

江韶光沒有用靈元灌注自身的想法，而是將自己剩下的全部靈元力皆是打入到自己的這柄法器之中。

嗡～

數座山嶽頓時轟塌，那壯美無盡的山峰被一劍破之，而那激流衝下的瀑布則是繼續衝擊著江韶光那已然鮮血淋漓的肉體，烈火灼燒著他的綻裂的傷口。

和_圖_書霎時間，銀白劍身上憮然浮現出八道豎直排列的小型太極陣圖，這八道陣圖之上旋即又在古老複雜的符文引導之下，顯現出八枚晦澀難懂的青玉色先古文字。

也依舊記得，那坐在圍牆後面，憧憬地望著天空，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模樣。

明明都快要……

他終於輸了。

而那著實壯美的山河之壯詞更是在眨眼之間破散開來，化作無用的墨水，向四周飛濺而去。

劍光現，墨影涌。

眾人凝神所望之處，乃是劍與墨的相交之處。

——以某個人的勝利為結局。

「你暫且回去，莫要在此繼續胡鬧了！」

……

如此相像的二人，在同一時間，同樣選擇了終結這場戰鬥。

段玉的眼前，只剩下一道光。

片刻之後，江韶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更不用提那早已被墨錐穿了個來來回回的右臂了——那血淋淋的洞口看上去格外駭人。

那道似黑似白，若明若暗的光華。

那是一道陣圖。

那彷彿是黑色的光，又好似是雪白的芒——看不清，卻又好像能看得清。

「混賬東西！給老夫滾開！」

江韶光亦是如此，他的右臂此刻已然傷痕纍纍，左腿被墨液腐蝕浸染得已經快要傷及骨骼，哪怕不移動，也會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可此刻，一個無法停止的念頭卻在江韶光腦內揮之不去，代替了他的理智和自我意識，成為了肉身乃至神魂前進的理由。

她從未想過他會來。

段獨秀冷哼一聲，心中暗罵段玉一聲廢物，旋即冰冷的目光便放在了雲平身上。

段玉實在無法相信，段獨秀竟然在這種時候突然插手進來。

江韶光持劍的右手頓時猛烈一顫，巨大的力道將他連人帶劍一起擊飛了和圖書出去。

一劍破萬法。

「父親，你……」

撕裂空氣所發出的嗚咽聲格外刺耳，青年持劍而立，周身黑白太極陣圖盤旋，那複雜之中帶著無盡玄妙的八卦圖彷彿起到了陣法的作用，諸般玄妙皆是匯聚于劍身。

然而如此拖延下去，必然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靈元的消耗，一旦出現失誤，其後果必然是致命的。

恰恰相反，江韶光的天賦很高。

那並非是極速的移動，更不是什麼鬼魅的身法，而是直接在空間意義上的，完成了互相調換。

整幅山水畫卷倏然間化作虛無，灰飛煙滅。

山河圖伴著段玉的區區一言，便好似受到了召喚般，倏然間從原先的虛影變得無比凝實，好似當真存在於世一般。

近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凝神而望——

「夠了！」

諸般大道之息，萬千文采之藝，皆為虛無。

若是沒有靈元力加以抵禦，在正面受到攻擊的話，恐怕江韶光的肉身會遭到極大的破壞。

「回去！莫要繼續胡鬧！這裏的事兒，為父自會處理！」

所以他有這個資格向段家揮舞劍刃。

他並不是個泯然眾人之中，只有些許修為境界卻絲毫沒有天賦之人。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地碰撞。

他沒有任何可以去思考的時間，他只知道，倘若不阻擋，這點微弱的光芒，便能要了他的命！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反駁，便被段美宣給拉了回去，讓他暫且退到一邊，不要繼續插手此事。

江韶光——便是他所等待之人。

她呆愣地望著那道再熟悉不過的影子，眼角的淚珠毫無防備地從精緻面龐上滑落。

只論這一劍，他已然觸碰到了大道。

江韶光怒聲大喝，下一瞬，wｗw.ｈeｔｕｂoｏk.ｃom.cｏm黑白相間的劍鋒瞬間渲染開來，一道直徑約莫十米的巨型圓形陣法在其劍鋒之上飛速展開。

而在旁觀看的段獨秀和蘇武斌等人更是捏緊了拳頭，死死地凝視著那道黑白相間的魅影。

江韶光這一劍，便是通天通地之劍，硬要說的話——

江韶光不想失敗——段玉雖然渴望著敗北，卻無法做到輕而易舉地敗北。

白衫青年面子一冷，一邊默默地打出法決，為江韶光治療傷勢，一邊面色不善地盯著那突然冒出來的段獨秀。

他依舊記得，那年那夜的煙花。

幾乎所有人都錯誤地估計了江韶光的實力。

也沒想過，他會為了她……而做出這等決定。

斗轉星移。

段獨秀一句話喝得段玉神魂發顫，大腦意識都開始模糊。

「我說夠了。」

因為此刻的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靈元，山水畫卷與山河壯詞已然耗費了他全部的靈元力，甚至連引動文道耀印的機會都給用上了。

砰！砰！砰！

他的內心依舊祈禱著，祈禱著面前之人能夠將自己擊敗，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唯一得到救贖的方式。

在文道耀印的加持之下，這幅山水畫卷與山河壯詞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其散發出的壓迫感甚至比某些結嬰期強者的還要恐怖幾分！

絕對的中心。

二人的靈元在此刻皆是完成了集結，他們先前已然大戰了數個回合，雙方几乎都沒能佔到什麼大便宜，皆是你傷我一處，我損你一角。

疼痛席捲全身，換做是平常，或許他早已躺下，失去意識。

他知道自己輸了。

樊洛葵、葉雨蟬、張若雪……

可江韶光的劍還是因為那已然瀕臨崩潰的右手失力，而被甩飛了出去。

——他所在的空間，與段玉面前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