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你大爺回來了
第二十一章 牢獄
饒是如此,那一刺,依舊讓他這些年來所修鍊的一切,刀法也好,境界也好,驕傲也好,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一刺所洞穿。
名為雲平的青年緩緩轉過身。
笑?
「宗主座下弟子……」
一時間,風雲變幻。
緊接著,用全宗上下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喊出一句。
「你別過來啊!!」
下一秒——
「第三輪挑戰……勝利者……」
沒有諷刺,因為無人膽敢挑釁秦光。
七道劍陣伴隨著勝負宣判而消散不見,雲平則是隨手將手中木劍一甩,便還給了台下那位借木劍給自己的少女。
他滿頭大汗地用左手抱著那歪曲的左腿,發了瘋似的:「你……你不要過來,我師傅是金何……是三峰長老!!你敢廢我!你敢廢我?!」
現在法器已碎,武技已破,秦光體內靈元更是散盡,儼然失了再戰之力,況且方才那一刺,乃是雲平刻意而為,若是刺向秦光的眉心,恐怕此刻的擂台上便不再能站著兩人。
秦光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刺在了一團棉花上,鋒銳的劍刃根本無法刺破那樸素的衣衫,便好似是被什麼神秘的力量所阻絕在外一般,整條手臂……不,整個人都被徹底鎖死。
還有人嗎?
他必須贏!
雲平甚至沒有再去看秦光一眼,在他眼中,彷彿他方才廢的只是個東西,是不能被稱作人的東西。
「宗主大人,當真不愧是宗主大人。」
因此,整個然山派此刻是靜的。
而坐在宗主之位上的荀然青,則是長吁了一口氣,蒼白的老臉上終究是帶上了幾分笑意。
「誰不救我,我之後就讓我師傅把你們都和*圖*書殺了!把你們全家都殺了!!快他娘的來救……」
「既然你不願意自己動手,那便只能我來幫你了。」
更沒有議論,因為所有人的心頭,都有著數不清的疑惑和驚駭。
在眾目睽睽之下,其刀身焚毀,其靈元崩潰,那本該傲立於此間的身影,此時此刻卻不停地發著顫。
那張陰沉的老臉上,突然之間,出乎荀然青意外的,展露出了邪笑。
場內。
「當然是繼承你的宗主之位了。」
那七人一聽雲平的話,心下便是一陣膽寒,莫說是出言反駁了,就連拒絕的想法都不敢升起。
他猛地抬起頭,望向那膽敢將後背留給自己的,站在風中負劍而立的青年,恐懼萬分的眼中閃過一絲癲狂的邪光。
秦光低下頭,愕然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地上那碎裂成廢鐵的法器殘骸,他咕咚地咽下口水,豆大的冷汗從額上流下,面頰蒼白如雪,嘴唇也失了血色,因膽寒而不斷地顫慄著。
沒有歡呼,因為無人識得此人。
沒有歡呼。
「啊啊!!」
一柄木劍,凡人之軀,只不過刺出一劍,便令得那擊敗了任瑤和離君蕭的秦光呆愣原地,連法器都碎成了碎片。
一時之間,整座演武場……宛若一座牢獄。
他冷著臉,上前一步,隨手一腳踹在秦光的右手上。
只是轉個身的動作,他頭頂的那湛藍色的蒼天便有一半突然翻湧起了陣陣陰雲,呼嘯的陰風襲來,宛若刀割。
自廢修為?誰?我……我嗎?
痛苦的淚,從秦光眼中流淌而出。
台下的寂靜無聲,便是對雲平質問最佳的回答。
「別……hetubook.com•com別過來……你別過來!!」
台上秦光雙唇微抖,吐不出話。
秦光的雙眸倏然一瞪,眼珠子好似都要凸出來似的,整個人突然一陣抽搐,緊接著便躺了下來,不動了。
雲平面無表情,冷若寒霜,一腳下去,又跺碎了秦光的右腿。
離霖灑便打出預先準備好的數百道繁雜的法決,與此同時,整座演武場的外側便倏然拔起四面赤紅色的半透明牆壁!
然而。
咔嚓一聲,其膝蓋碎裂,與此同時,劇烈的痛楚順著骨骼傳遍全身,並在眨眼之間摧毀了秦光整條左腿的經脈和骨骼。
金何陰冷如煞般的目光死死地鎖在台下的雲平身上,他緩步走到平台邊緣,神色陰沉至極。
那牆壁赫然是由濃郁的靈元所構成,而在演武場的正上方,則是浮現出十七道重重相疊的圓形陣法,玄妙的符文伴隨著離霖灑的法決而迅速構建。
嗡翁嗡~
若是秦光沒能接下雲平那一劍的話——
他站在台上,如其上台時那般,手指蒼天,冷聲問道。
動手?動什麼手?
他回想起自己在此之前從自家師傅那裡得來的法器,心下一冷,嘴角咧到耳根,雙目凸出,展露出無聲的猙獰笑意,那模樣像極了一隻被逼到絕路的狂獸。
耳旁所能聽到的聲音,便只有微微的風聲,以及平凡的青年口中吐出的話語——
二字落下的剎那。
秦光的整條右臂經脈被踹得粉碎,那黑色短劍便橫飛出去數米,落在了那七位裁決者的面前。
話音未落。
是對眼前之人的驚駭。
「給老子死!!」
作為一名男人,他本不該如此和*圖*書不爭氣地流淚。
場內。
在那之後,沒有血液迸濺之聲,更沒有吃痛驚叫之聲。
秦光敗了。
死一樣的靜。
下一秒。
只有沉寂。
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做什麼?」
外祖——離霖灑。
雲平又是一腳,這一次,瞄準的是秦光的左手。
他榨乾體內最後的靈元,附著于雙腿,整個人如炮彈般彈射出去。
金何背對著荀然青,語氣之中滿是不加掩飾的怨恨。
「你們快阻止他……快阻止他啊!!快救我啊!」
咔嘣一聲。
十七陣空爆之下,那圓形陣法向外展開,進而與那四面赤色牆壁連接而起,將整座演武場徹底閉合鎖死起來!
不,那根本不能算是戰鬥,完完全全就是一場碾壓,徹頭徹尾的碾壓。
誰人都不會想到,結果分明已成定數的情況下,秦光竟會耍陰招!
「願賭服輸,你自己不願,那就只好我來幫你。」
秦光持劍的右手顫抖著,目光駭然且不敢置信地望著雲平,不……準確地說,是望著自己手中那柄黑色短劍。
在方才那一瞬,遮天蔽日的刺目白光刺向了他的刀,並在觸及刀身的剎那停了下來。
那七人也是不由得身心一陣狂顫,一時間……竟是不約而同地沉下頭,連看那青年的勇氣都沒有。
「還有誰不服?」
因為秦光和他手中的短劍,已然來到了雲平身後,那漆黑的劍刃已然觸及了那襲青衫。
平台之上。
他便自廢修為。
沒了。
——這首席之爭的擂台上,只能有一個人站著!
秦光的右手掌心之中緩慢地浮現出一柄黑色短劍,短劍之上附著著極其恐怖且濃和-圖-書郁的魔氣!
秦光的慘叫,在整座然山派內響徹。
他轉過頭,掃了一眼那七位仍然低著頭,不敢言語的裁決者,冷道。
噗地一聲。
可雲平不理會。
但此刻他真的怕了,他怕自己真的變成廢物,他只能流著淚,全然不顧自己的形象,拼了命地往劍陣邊緣挪過去。
靜。
秦光一聲怒喝,腳下靈元暴增之下,整個人再度向前猛衝了一段距離,而那柄黑色的短劍,也向著雲平的后腰刺了過去。
那是金何交給他的必勝法寶,只要被這柄短劍擦到,哪怕只是破皮的傷口,其傷口處便會被成千上萬的魔氣所侵蝕,在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內,便會被那可怖的魔氣腐蝕成一攤血水,屍骨無存!
荀然青神色一正,一股不祥預感湧上心頭:「金何……你要做什麼?!」
台下一眾然山派修士神態各異,但不約而同地,眾人眼中都藏著無法抑制的震驚。
死一般的沉靜。
他慢慢回身,不再去看雲平,而是盯著荀然青。
「挑戰成功。」
一邊在地上挪動著,他一邊還把求救的目光放在那七位裁決者身上。
金何張開雙臂,張揚地望著荀然青。
藏匿著深沉的幽潭的黑眸里隱約顯出几絲徹骨的寒意,雲平沒有表情,平淡地抿著嘴,持著木劍,便就這麼望著秦光。
那便是他——秦光!
雲平上前一步,又是一腳,踩踏在秦光的左側膝蓋上。
只是他的語氣,無論怎麼聽,都像是在害怕。
發生了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動不了?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別無他法了。」
「啊啊啊啊啊——!!」和圖書
不……不行……絕對不行!!
無止境的疑惑在秦光腦內纏繞,可此刻的他,心中更多的……是驚駭。
秦光茫然地抬起頭,在觸及那雙神秘之瞳時,他的精神意識便突然崩潰,整個人失了重心,向後傾倒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宛若被遠古兇手驚嚇到的兔子般,全身開始抽搐發抖。
其他人,無論是誰,都不能活著站在這裏!
台下的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回憶著那所謂的戰鬥。
金何陰冷的視線轉移到了荀然青旁側的女子身上。
但當台下少部分修士想要出言提醒時,一切卻都已然來不及了。
「動手。」
「自己動手吧。」
結果如何,眾人皆知。
最終,仍然是由中間那位裁決者,宣判了決定。
讓本公子自廢修為……這些年來好不容易修到的開元境的修為,馬上就能夠登臨然山派宗主之位的修為,要他自己親手葬送點?
他大吼著,大喊著,竭盡全力地胡亂地揮舞著手中的黑色短劍。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經脈和骨骼在這一瞬間都被碾碎,只有殘存的少許靈元還在支撐著他的性命。
那一刺,莫說是刺傷雲平了,連那青年身上的青色衣衫……都沒能刺破。
秦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引得下方無數修士不由得驚聲大叫起來,然而他們也只是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卻沒有人來得及去提醒台上那背對著秦光的青年。
……
眾人的視線放在了那呆愣原地,猶如木偶般失了魂的秦光,這才有人想起來,先前秦光似乎和雲平打了個賭。
眾人的腦海中似乎已經浮現出了,雲平被此短劍刺傷的畫面。
「宣判結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