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你大爺回來了
第二十五章 我不是至尊寶,但我還是來了
她先是一挑眉頭,表情有些古怪地望向青年:「你是魔朝的十六魔君之一?」
「與之相反的——」
此話說完,便又是幾個響亮的響頭!
因為那太過不可思議,太過可怕,太過令人心驚膽戰!
不僅如此,她還加了幾句。
「遵命!」
葉雨蟬深知自己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人,她也知道自己定然不是對手。
眾人耳邊,突然響起了青年的身影。
現如今魔君已至,葉雨蟬也不過洞虛期巔峰修為,定然不是聖人對手。
金何冷笑著盯向那遍體鱗傷的丁伯,感到好笑地諷刺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再說什麼無敵大能之類的胡話,來誆騙魔朝嗎?」
正當她還想說些什麼,來拖延時間思考方法的時候——
洞虛與聖人之間的差距,她再清楚不過。
「我還要警告你呢,別太小看然山派了。」
然山派眾人神色駭然萬分,從那股黑霧之中,他們只能感受到一股無法言喻的冰冷與死寂,就好似死神本身乘著陰風,踏著沉重的腳步前來收割一般。
葉雨蟬冷清地盯著青年,右手持弓架于身前,左手悄然放于身後。
魔煞化煙,煙又凝衍成雲,青年便立在那黑雲之上,宛若俯瞰螻蟻般看著下方的葉雨蟬等人。
他的膚色是如死人一般的蒼白,渾身上下也沒有半點生起,除了那青眼內殘留的眼色還有幾分活人模樣之外,其餘部位倒是真和屍體一般無二。
這一次,皺儀猜錯了葉雨蟬的意圖。
而是一具棺材。
某位平凡的青年突然嘆了口氣。
聽見葉雨蟬的話,皺儀愣了幾秒。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角,滿意地看了眼金何,似乎是心情大好:「這然山派本來是你的東西,但既然你喚出了本尊,願意將整個然山派奉于本尊,那便算本尊欠你一個人情,待回到魔朝後,定在魔主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四炎千線陣,乃是用以吸收陣內修士靈元來鞏固自身,會不斷壯大,不斷變得牢固的陣法……內部的修士越是掙扎,四炎千線陣吸收的靈元便會越多,便會變得……越發不可攻破。」
打?現在唯一有戰鬥力的也就她一個了,讓她和聖人打?那和找死真沒多大區別。
「知道!當然知道!」
「我可是很足哦。」
一言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丁伯身上。
她現在也不過是洞虛期巔峰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修鍊至此已然是件不容易之事,可事到如今,她仍然沒有達到可以引出大道的境界,因而根本無法踏道入聖。
聖人一出,天地色變。
然。
換做以前的葉雨蟬,這會兒估摸著都被嚇傻了和-圖-書,慌得在原地亂跳都說不定。
離霖灑發了瘋似的搖起頭,想要否認眼前的一切。
「喂喂……這事兒可大發了……」
穿著雪白的長袍,裹著青色的束腰,有著一張清瘦的奶油小生的臉,一雙桃花眼格具魅力,留著飄揚的中長發,髮絲垂至肩下,又以一黑玉簪盤起后發,那發簪在陰風中不停地搖晃,看著隨時都會散開,卻又牢牢地紮緊青年那柔順的髮絲。
儘管葉雨蟬仍然在思考萬全之法,但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時隔二十二年的感覺。
那是心動的感覺。
事實上她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葉雨蟬死死地盯著皺儀,現在的她,已然淪為砧板上的魚肉,毫無抵抗之力:「你……」
他眯起眼,手上凝聚魔煞的動作卻是不停,臉上倒是饒有趣味地望著葉雨蟬。
不是被人強攻打破的,也不是被人找到了陣眼,用破陣法決破的。
她口中吐出的,是完全違背了常識的話語——
青年像是頗為滿意一般,開懷大笑起來。
「還請魔君大人……一個不留!」
棺材內,無盡的黑暗之中,倏然睜開了一隻暗青色的眼。
而見到魔君降臨,包括離霖灑在內,剩下的幾位魔朝之人也紛紛站到了金何身邊——他們可不想被錯殺。
半邊曜日被滾滾而來的陰暗覆蓋,剎那間黑雲壓境,稀薄空氣中乍出縷縷黑煙,濃得好似要滴出水來,然山派內的九座山靈水秀的峰巒之頂,伴著陣陣邪風刮過,那數百座靈田上那百千種珍稀靈植在眨眼間枯萎,靈氣消散。
噗!
「沒錯。」
清冷之聲,赫然傳入青年耳內。
「不——皺魔君……她沒有說謊。」
突然之間,離霖灑口中吐出大量的鮮血,她像是憑空受到了重創一般,整個人突兀地跪倒在地。
一如既往地吊起死魚眼,落下了輕鬆平淡的話語。
怎麼回事?!
洞虛期巔峰境……倒是不錯的修為。
他本就是修行祭血靈大法的魔修,殺的人越多,積累的精血越多,他的修為便越發強勁,這然山派內雖然修為強橫之人極少,但人數卻是眾多,對他而言,可是一頓飽餐!
他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唯獨一人——丁伯看向葉雨蟬的眼神有點奇怪,但此刻沒人去在意丁伯的反應。
金何連忙起身,緊接著便揚起了興奮的笑意,拖著那血痕累累的身子,邪笑著退到平台的邊緣。
「太多了,太多了,已經超過半仙的程度了,並且還在上升……」
金何眉頭緊皺:「太多了?不可能啊……四炎千線陣可是足以吸收掉一位半仙全hetubook.com•com部靈元的陣法,怎麼可能……」
棺板移動之聲。
不自覺地,他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的徒兒們,突然失了自己的羽翼,雖然也算得上是一種磨練,但也太突然了些。
「陣法……陣法……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我知道……但我就是覺得好笑。」
……
皺儀掛著冷笑,掌心魔氣四溢——九峰的魔氣已然攀爬至了山巔,準備從那環繞然然山派的九座山峰上衝起,再將然山派覆蓋吞噬殆盡。
不巧的是,皺儀便是傾向殺人的那一方。
「不好意思啊,七彩祥雲,金甲戰衣什麼的我都沒有……」
雖然是按照某位老流氓的形象來扯的……
「還算不上遺言。」
夜臨。
那隻暗青右眼內夾雜著對金何此人的調笑以及嘲弄,甚至還帶了幾分不屑。
話音未落。
在這等情形之下,像葉雨蟬這般修行到了洞虛期的,往往都不捨得自己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修為,更何況在死亡威脅下,又有幾人能做到神色自若,安然逝世?
雖然對葉雨蟬這丫頭的成長很是欣慰,但老流氓眼裡頭還是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心疼。
「哈哈,好!!」
用言語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只要再堅持個兩三分鐘,她的傳送陣法便會凝衍完成,到時候雖然無法拯救所有人,但至少也能把荀然青、丁伯、其他幾位受重傷的長老以及小部分然山派弟子送走,這樣一來,也能避免然山派覆滅的結局。
離霖灑跪倒在地,用手撐著自己虛弱的身子,猛地提起頭,沒有急著回答金何的問題,而是用不敢置信的表情,望向了那由自己親自構建的九階陣法……四炎千線陣。
聽聞魔君二字,荀然青不由得虎軀一顫,捂住傷口的手掌抖了兩下,掌心靈元險些被下意識截斷,那從傷口處溢出的魔煞又向外擴散了幾分。
他笑了。
「!!!」
令人驚訝的是,那影子的正體並非是某個人。
在這種時候,如果是老流氓的話估計會連老的一塊兒打了吧?
至於那什麼大佬,她壓根就是瞎編的。
「既然他們都不願歸順魔朝,那麼這裏的所有人,都可作為魔君大人的祭品!」
突然之間,皺儀大笑起來。
「但打爆一切的自信——」
有著一張和自己印象里完全不同的臉,穿著的是青衫不是白衫,外貌身材也完全不同。
「怎麼?你有遺言沒有交代?」
破了……四炎千線陣它……破了。
在那裡,懸挂著一道人影。
畢竟他覺得,活人背叛過一次,便有可能背叛第二次,但死人不會,將活人煉成血靈之後,便會和-圖-書永遠效忠自己。
嘎吱——
但當葉雨蟬看到他的那一刻,她那顆沉寂許久的心,突兀地急躁地竄動了一下。
換而言之……
僅一步,則冷意迴旋,魔煞滔天,天地之間,無止境的黑暗魔煞環繞在青年周身。
見到此人之時,金何的笑意便增至極致,當場便朝著青年一跪,把頭老老實實地貼在地上,猛地叩了三個響頭:「恭迎魔君!恭迎魔君!恭迎魔君!!」
幾秒的沉默過後。
「不是誆騙。」
青年聞言,倒是泛起几絲好奇:「是本尊沒錯。」
丁伯卻突然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
整個然山派,膽敢忤逆他的人,一個都不會留!
這三十年來,這丫頭顯然也成長了不少,不只是修為,心境也是……
葉雨蟬臉色唰地一白,想要掙扎出那魔氣的束縛,可自己的修為卻根本不是這由魔道之息演變而成的魔氣的對手。
「怎麼?看本尊前來,心生怯意,便想要投我魔朝來保全性命了?」
與從前的她有所不同,此刻的葉雨蟬只是立在原地,冷靜地思考著,什麼話也不說,而是竭力地保持內心的平靜。
這話說得如此響亮誇張——
「他一掌拍出可拍散這覆天陰雲,一腳之威可踢穿山嶽,三千大道縛不住他,這天地間,也無人是他對手。」
「四炎千線陣它……」
「好了,退下吧,本尊也許久未曾飽餐一頓了。」
葉雨蟬聞言一驚,下一瞬,一縷魔氣縱橫而溢,眨眼間便將葉雨蟬的雙手死死扣住,掐斷了她的靈元輸出。
似有似無,時隱時現,讓人根本捉摸不透。
四面赤壁轟然爆裂,覆蓋在演武場正上方的十七道法陣猶如玻璃般破碎成了漫天的細小碎片,與此同時,那無數條纖細的紅線也被炸成了飛灰。
因為黑霧……已然降臨。
嗡~
四炎千線陣內。
在下一秒——
他用滄桑的話語,否認了皺儀。
的確。
她開始單手掐起法決,靈元力緩慢而又小心翼翼地湧向掌心。
不僅僅是他,金何等人,以及荀然青還有丁伯都愣住了。
在棺材內站著的,是一個人。
他盯著葉雨蟬,笑吟吟地說道:「你還是太小瞧本尊了,耍點小聰明,編些謊言……可是無用的。」
一道再普通不過的人影。
皺儀的笑容緩緩收斂,用看白痴的表情看向葉雨蟬:「我說這位小姑娘,你當真以為……」
以其棺板為中心,向外突兀地發散出一道純黑的漣漪,進而在擴散過程中,又化作一縷黑煙,騰空升起,將那棺板包裹起來。
而在歸順魔朝之人都站定過後,青年便向前踏出一步。
大概預料到接下來會
和_圖_書發生什麼的葉雨蟬嬌軀一顫,她已然明白了青年要做什麼。
而是吸收靈元……活生生吸收到了極限,被撐爆了!
金何一怔,當即感激萬分地看向青年:「如此一來,便是極好!」
在這一刻,葉雨蟬表現出了相當深厚的表演技巧——
因恐懼而發顫。
金何趕忙抓住離霖灑的領口,焦急萬分:「怎麼回事?!陣法怎麼了?」
聖人眼中,洞虛與納靈無異,此言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這麼說,整座然山派,都可殺咯?」
丁伯捂著胸口,把那充滿希冀的目光,放在了那赤炎千線陣內。
金何茫然地望著離君蕭,不解地問道:「怎麼回事?離外祖?」
那可是足以把一位半仙的靈元都吸乾的四炎千線陣啊!就算演武場內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會有這種事啊!
「看這棺材,你應當是縱屍魔君——皺儀了。」
說到這裏,葉雨蟬還頓了頓,輕笑一聲,眸子里迸射出些許鋒銳的敵意。
「哈哈哈哈——」
他要開始吞噬整個然山派了。
青年站在葉雨蟬面前,用那不算多寬厚的後背對著她。
他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回身便再是朝著青年磕下頭去。
乾裂的雙唇微微翹起輕佻的角度,漫天黑雲之下,青年朝著棺材外踏出一步。
然山派周邊的九座山峰上突然浮現出一陣又一陣的魔煞氣浪,並以極快的速度在攀升,一開始還只是在山底凝聚,隨著時間的推移,竟是在緩緩向著山峰頂端前行。
眼下,她已然沒有了別的選擇。
……
因為是個人大概都聽得出來,葉雨蟬是在扯淡,是在拖延時間。
離霖灑的表情跟活見鬼似的,雙眸驚駭無比,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在發顫。
「真夠狼狽的,明明已然入魔,卻還是落得這般下場。」
青年帶著淺笑,風度翩翩地瞥了眼金何,雙手負于身後,便道:「既然你把本尊叫來了,那便也該知道,本尊的要求吧?」
「那位大能只是尚未出手,只等我一個號令,他便會騰空而出,身披金甲戰衣,踏著七彩祥雲到此,你也不過是聖人修為,在他眼中也只是螻蟻而已。」
能變成現在這樣,恐怕……經歷了不少了吧。
肉眼可見的,然山派遠方的地平線上,翻滾起一陣黑霧,宛若千軍萬馬奔騰過境,席捲之地,草木皆為死灰,生靈散盡。又捲起滔天塵土飛揚,以浩蕩之勢來襲。
四大魔主十六魔君。
葉雨蟬雙眸一凝,下意識地握緊手中法器黑雨,冷汗不經意間從額頭上流淌而下。
就算自己的箭術乃是自在境,可一力降十會,真正的聖人運用大道之息便能輕而易舉地無視自己和_圖_書的箭術,在眨眼之間傷她性命。
「雲大爺。」
一道漆黑之影從那漫天煙塵中飛出,剎那之間,便精準萬分地出現在然山派內。
吐出這倆字的時候,葉雨蟬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好像自己說的是真話似的。
對於葉雨蟬所吐之言,皺儀倒是眉頭輕佻,那書生意氣的面孔上浮出几絲好笑之色:「按你這說法,這小小的然山派裡頭,還藏著一位我所不知的大能不成?」
皺儀以前便見過不少臨死前決心投靠魔朝的,這些人有一部分的確成功保住了性命,而其他一部分,則是被殺得連神魂都不剩。
這般模樣,完全就是一副在給青年當狗的樣子。
乃是現如今魔朝屹立於荒天域之巔的中流砥柱,雖說那十六位魔君的修為境界未能達到那四位魔主的層次,但好歹也是踏道聖人!
黑煙像是一隻魔手般慢慢地挪動著那棺板,而黑暗的棺材內部,也逐漸現出了它原本的模樣。
彷彿是擔心出什麼意外似的,金何連忙勸道:「魔君大人,此人只不過是在胡言亂語,拖延時間而已,無需在意。」
一位青年。
那笑容之中,藏匿的,是清淡的殺意。
察覺到自己進退兩難的銀髮女子深吸口氣。
只見銀髮少女不屑地冷哼一聲,一邊繼續凝衍法決,一邊笑著說道:「別誤會了,我可是對你們魔朝沒有半點興趣。」
原本根本不想去在意螻蟻的青年卻是被眼前的葉雨蟬吸引了注意力。
那暗黑色的棺材上刻著成百上千道古怪的符文,棺材的正中央還有著一道紫色的蝙蝠印記,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那蝙蝠印記內部刻印著一道怪異的陣法。
「哦?」
「您說對吧?」
這一幕落在某個至今仍然被掛在半空,臉上寫著看戲倆字的青年眼裡,倒是很讓人欣慰。
「什麼?!」
逃?她一個人都未必逃得掉,更何況整個然山派都在這兒,聽金何的語氣,那魔君估摸著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四炎千線陣吸收的靈元……太多了……」
「且慢!!」
「我看不到你背後凝衍的法陣嗎?」
不經意地,葉雨蟬總是會想起某個男人。
金何猛地抬起頭,進而猙獰地回過頭,目光鎖死在葉雨蟬等人身上。
那本來快要凝衍完成的陣法,因失了靈元力的支持,倏然間消失不見。
「嘖,麻煩了。」
這一刻,被魔氣所束縛的葉雨蟬雙眸倏然一瞪,表情獃滯,難以置信地望著那不知何時出現在平台上的青年。
念及此,葉雨蟬便咬著牙,瞪了眼那站在原地,仰天長笑著的金何:「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劇情既視感也忒強了……」
「但是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