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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此言一出。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不是溫和中帶著殺意的微笑，而是猙獰的駭然的，讓人如同墜入深淵般扭曲的獰笑。

「不巧的是，我也曾經成過魔，真正的魔。」

從那法陣之中，先是降下千百道法器靈光，隨之而來的，又是以不知名的靈元運轉法則凝衍而成的，由純粹的靈元與法器組合而成的身影。

仙都眾修士的齊聲吶喊，就像是要給予眼前的雲天學院審判一般。

望著前方那殺意滾滾的仙都眾修士，鳶兒張啟雙唇，本想著做出解釋，但話到了嘴邊，卻又意識到了什麼，神色肅然一凜，將嘴邊的解釋的話全部咽了回去。

張若雪將話先且咽了回去，又看向仙都眾人。

「這可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

全場的聲音都微妙地停滯了一瞬。

……

「你看看他們的樣子。」

「那不是魔，你見到的，只是走了魔道的人或者獸，而不是真正的魔。」

此時此刻。

無邊的黑雨落在他們身上，每一滴都蘊藏著這段時間以來，他們所積攢下來的負面情緒——絕望、憤怒、痛苦、嫉妒、貪婪、憎恨……太多太多，每一滴雨里，都是被生靈樂土所剔除的情緒。

可他還是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反諷一句：「怎麼？你想不承認？」

「亦或者是以嗜血為樂的遠古凶獸，承應三千大道中的魔道而生的天魔，這些都是魔。」

……

與此同時，他厲聲一喝：「仙都修士，祭符！」https://m.hetubook.com.com

「對我而言都一樣。」

雲平的腳步停下。

所有人的心頭都咯噔一聲。

雲平露出瞭然的笑意，雙手負于身後，向前邁出一步。

他盯著左賀，掛起頗為溫和的微笑：「你說我是魔，對吧？」

憤怒、憎惡，以及那難以掩飾的瘋狂。

嗡～

她很清楚，解釋根本沒有用。

其身後百人不約而同地從納戒中掏出一模一樣的一枚木製護符。

漫天黑雨依舊滂沱而下，但那一萬三千四十五位仙將卻早已將雲平眾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僅是其周邊，就連上空都已然是這群仙將的身影。

如同盔甲自行運作起來一般，通透的軀體由靈元凝衍而的仙法構成，冥冥之中竟還蘊藏了些許承天之道，只一眼望去，饒是悟性極高的葉雨蟬也覺得古怪且不可思議。

徐明聞言，當即冷哼一聲，從手中倏然掏出一枚護符。

沒有用。

語畢。

那群人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要聽雲平等人解釋的表情，所謂的冷靜早已蕩然無存，在那無邊無際彷彿絕對不會停止的黑雨之中，他們早已是墮落的化身。

「討魔衛道！為聖仙報仇！」

他微微一笑，笑得很平淡。

左賀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與此同時，他那隻象徵著先古洪荒時期戮魔座下魔柱的劫盡眼……竟也開始隱隱作痛。

「只要我想，我可以是仙，我也可以是魔，我的硬幣立起，無論是正，還是反，都只需要輕輕一推。https://m.hetubook.com.com」

「要看看嗎？」

「仙都的仙將……」蔣月天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支撐著自己孱弱的身軀，面色慘白地望向前方高空：「用仙都的仙法灌入法器，令其擁有短暫的自主意識——本以為這等近乎創造生命的神跡只是道聽途說來的誇詞，沒想到仙都竟當真有這等手段……」

見此情形，前一刻還哭得稀里嘩啦的黃洛嘴角不由得一咧，進而在人群中叫喊道：「討魔衛道！為天城聖仙報仇！」

砰！

「魔將痛作樂，魔將苦作甜，魔將人作泥土，魔將大道作落葉。」

「他們恐怕已經認定這一切都是我們乾的了。」古行卓冷靜地分析道：「而且從現在的趨勢來看，那個叫左賀的人，似乎是想讓我們成為仙都的公敵。」

他的嘴角上咧，咧到耳根。

「討魔？衛道？」

只是一步。

同時被魔朝和仙都針對，這在整個三大天域內，恐怕還是獨一家。

場內。

突如其來的寒風吹起左賀等人的面龐，雲平一步踏出，好似時間靜止般，一切的一切都陷入死寂。

徐明體內靈元滾滾而至，倏然間全數灌入這護符之中：「請將！」

黃洛的言語在仙都眾人聽來，就是對雲平等人的死刑宣告。

雨中。

凌空的盔甲踏空而行，沒有翅膀，卻憑藉那獨特的仙法，懸浮於半空，居高臨下地望著雲平眾人。

「一萬三千四十五位仙將……修為皆在結嬰期以上……」鳶兒的眸色染上血紅和_圖_書，表情含著惱火的怒意：「當真是看得起我們啊！」

爆發而出的，是滔天的魔煞！

不知怎的，那樸素的微笑，卻偏偏左賀打了個寒顫。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

打斷張若雪話語的，是她旁邊的葉雨蟬。

徐明當即將護符捏碎，飛散而出的靈元在眨眼間與那漫天木屑凝結成獨特的陣法，一時之間，其餘仙都修士也紛紛捏碎護符，漫天陣法從天而降。

只聽咔嚓一聲。

還是在笑。

而耿直的張若雪卻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憋著口不爽的氣，忍不住出聲道：「你們別聽那傢伙胡說八道，這小子根本不是黃洛，而是……」

「真正的魔是什麼樣子的……」

僅僅是站著。

銀色髮絲緩緩垂落，額頭秀髮劉海下的黑眸中閃著鋒銳的光，她盯著那臉色頗為得意的左賀，語氣頗為淡然：「不用解釋了。」

左賀彷彿早已料到這般情形似的，他指著面前那早已涼了的天城聖仙的屍體，道：「先是謀害我仙都聖仙，又侵入湛藍秘境，毀我仙都湖心城，還殺害湖心城要職人員，看來你們真是蓄謀已久了。」

「我曾經見過真正的魔，那是和真仙截然相反的存在，就像是真仙的另一面。」

眼前的這個男人，那雙平凡的眼睛，卻好似比任何眼睛都可怕。

不僅如此，對方甚至還有擁有了劫盡眼的左賀——恐怕張若雪也未必是對手。

「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亦無窮，與自己斗……雖無樂，但無窮。」

「不和*圖*書。」

那是比任何時候……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恐怖的笑容！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站在了左賀面前。

「可是——」

話音落下。

「不是殺人就等於魔，不是煉製血丹就等於魔，不是奪人神魂就是魔，不是承應魔道就是魔……」

雲平出聲問道。

「我就是魔。」

他抬起頭，漆黑的黑曜石眼珠中，血光大盛。

而現在，這些陰暗……回來了。

「要看看嗎？」

「敢與仙都作對，看來是欺我仙都無人咯。」

雲平一步一步地走著，緩緩地走向左賀。

陸盈秋嬌軀微顫，擋在寧許臣身前，咬牙切齒道：「先是魔朝，又是仙都么……他們還真是給足了我們雲天學院面子……掌控三大天域的兩大勢力全都來針對我們了。」

「仙都也好，魔朝也好。」

雖然大多仙將都是結嬰期，但憑藉葉雨蟬等人的眼力，還是能夠發現至少有二十位修為達到洞虛期的仙將，並且由於那古怪的仙法，哪怕只是洞虛入門，恐怕真正應對起來，也不會比洞虛巔峰好對付。

局勢完全一邊倒。

光暈席捲。

左賀的表情慢慢沉靜下來，他似乎意識到了事情沒那麼簡單。

一道又一道，其身為玄鐵，軀為靈元，流淌的法則乃是被譽為仙法的大能造詣！

左賀冷笑一聲，旋即側過身，望向旁側那面容肅殺的男子：「徐明副城主，也該是時候了。」

一言落下，自是給了這群仙都修士一個最好不過的理由。

「將人性逆轉的人，才是魔。將生死逆轉和圖書的人，才是魔。將慾望逆轉，將本能逆轉，才是魔。」

「魔性本逆，並非逆天，而是逆我。」

數量完全被碾壓了。

「討魔衛道！討魔衛道！」

那笑容像極了之前湖心城的那些人露出的笑。

伴隨著雲平的話語，他的掌心突然開始泛起一道醇厚的靈元。

「魔？當然見過。」左賀不明白雲平問這句話的意思，當即冷笑一聲：「無非就是殺人飲血，奪人神魂，煉製血丹，以提升自己修為的邪道修士。」

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這抹靈元……竟在眨眼之間披上了一層黑色的外衣，灼目的火焰將其包裹，並在下一瞬。

左賀近乎是下意識地後撤一步，額頭上逐漸流出冷汗：「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有人會想到雲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承認了他就是魔。

不受黑雨侵蝕的青年，聽著這群仙都修士的言語，望著那墜落而下的漆黑，以及這漫天的仙將，不由得笑出了聲。

披盔戴甲的人影，成千上萬，漫天飛舞。

震天之言，響徹全場。

而很快，便有人隨他一起叫喊起來。

葉雨蟬眾人只覺眼前一陣目眩，視線突然一片模糊，只見層層閃耀的純白雷電伴隨著堪稱恐怖的靈元浪潮奔涌而至。

笑。

「若雪。」

雲平攤開手，接著問道：「我想問一下，你們有見過魔嗎？」

葉雨蟬眯起眼，倒抽一口冷氣：「就像是長期吸食毒、品成癮的人一樣，一旦某一天將那些足以成癮的東西毀滅，他們的情緒就會瞬間爆炸。」

雲平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