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洛葵必須死
第四十八章 斬魔君,跳離舞
「我來陪你了……」
聽聞著這美妙的樂曲,她逐漸失去了生機,但殘損而下的魔煞,卻會為她繼續彈奏完整首曲子,為她送行。
「這是什麼東西?」
她雙掌向外猛地一拍,滔天的魔煞湧起,產生的恐怖波浪竟是將這駭人的風雪全數碾碎!
人與人無法徹底理解,其本質就在於他們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她惡狠狠地瞪著突然出來攪局的江韶光,齜牙咧嘴,兇惡目光似是要將他生吞活剝般。
若不是他在最後走出了誤區,沒準還真不一定能救到洛葵。
那是一道龍捲。
「嗯……」雲平聞言思索幾秒,旋即微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
太百秋沒有多說,而是古怪地瞅了眼樊洛葵,猶豫幾秒,仍是點了點頭。
兩道金屬碰撞聲響起。
太百秋又補充道:「最多30秒,你們還有30秒的時間解決那個瘋婆娘。」
耳邊回蕩著時而欣喜,時而悲愴的音樂,江韶光不解地盯著樊洛葵,似是在奇怪她為何做出這般舉動。
以前,江韶光不止一次問過雲平,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徹底知曉這太極陣圖中的奧妙。
「啊……哦……」
只見雲平淡淡一笑,手指指天:「老天爺唄。」
「這聽上去挺不倫不類的……」樊洛葵扯了扯嘴角:「而且我總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樊洛葵手中握著江韶光的劍。
饒是如此,望見那好似有些羞澀的樊洛葵,江韶光仍是不太敢詢問跳舞的事。
江韶光擺了擺手,具體要他跟樊洛葵解釋,那可就麻煩了。
……
樊洛葵瞪了江韶光一眼,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也要。」
「夫君……」
「這麼多年了,謝謝你……」
樊洛葵搖搖頭,回過身來,緊接著……
極速的劍意撲面而來,紅衣女子下意識地想要去抵擋,但那劍鋒速度之快,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曲終,舞停。
「愣著做什麼?」
江韶光握著寒刀霜葵,臉上浮出絲絲僥倖之色。
寒印城城主袁東,此時此刻正立在雲平身側,略顯茫然地問道:「從剛才開始,您便一直在說些在下聽不懂的話……」
「本質不同,本質不同。」
雖已察覺,卻為時已晚。
紅衣女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雙眸憾然望天。
只是江韶光的面色卻是倏然一變。
「30秒么……」
就好像那霜葵上墜落而下的雪花,絕對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存在一般。
……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根本懶得搭理這紅衣女子,而是轉過頭,與目瞪和圖書口呆的樊洛葵對視一眼。
「好了。」
見到自家師妹這般驚駭的模樣,江韶光不由得打趣道:「怎麼,沒想到我會來啊?」
她宛若野獸般匍匐下身子,讓那利劍從自己背部飛掠而去,進而又再度起身,想要撲殺向只有一柄劍的江韶光。
換而言之……
拖地的刀劍在下一刻同時掀起,二人運轉渾身靈元所揮出的一刀一劍,將整座雪山的寒霜瞬間炸起!
她氣息紊亂地凝視著江韶光,嘴角抽搐著,卻是又大喊大叫地朝著他沖了過去。
然而,每一次雲平都不願意告訴他,而是讓他自個兒搗鼓去。
「沒悟出劍招,但悟了點別的東西——」
不過確實,從形式上來看,樊洛葵將刀意融入漫天白雪,與江韶光直接將白雪幻化成劍意的舉動,相差不太多。
雪山之巔。
昔日剛剛入門不久的江韶光,面色古怪地盯著白衫青年贈予他的那幅陣圖,上下左右翻看一遍,硬是看不懂此物中暗藏的無數奧妙。
「無劍勝有劍,並非是真的讓你掄起拳頭跟人家拿劍的人比,這無非是種意境的誇張說法。」
……
就好似在這一剎那,江韶光手中持有雙劍一般。
樊洛葵與江韶光二人的身形交錯的剎那,刀光與劍影重疊。
……
「沒準你悟出的是劍,我悟出的是刀,是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這幅圖本身所蘊含著的東西。」
兩道身形再度疾馳而去,而這一次,紅衣女子已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反應。
江韶光聞言一笑,有些花哨地耍了耍寒刀,接著道:「我其實也不算會用刀,還是在用劍罷了——」
「考?」袁東不解,有些發懵:「誰考?」
樊洛葵依然笑著。
江韶光一怔:「然後呢……」
話音落下。
……
紅衣女子咧開嘴角,似是在嘲弄江韶光二人。
緊握住寒刀霜葵的金髮修士,勁風吹起那身陰森的黑袍,太極陣圖以極為玄妙的姿態化作漫天星光,沖入刀身。
江韶光怔怔地握住樊洛葵柔軟冰冷的小手,令人意外的是,那本以為會布滿老繭的手掌,卻意外的柔嫩順滑。
此刻。
樊洛葵輕笑著附和一句。
便如同那銀色的絲線在下一秒便會將少女孱弱的嬌軀撕碎般。
江韶光咧嘴一笑,雙劍加持之下,又是硬生生接下了這力道恐怖的飛撲,轉而右手反握住銀色利劍,將其如同投擲一般,向著紅衣女子扔去。
下一秒。
極東雪原霜寒天,雲天刀劍兩相合。
樊洛葵比想象中還要愚m.hetubook.com•com笨,甚至還需要江韶光來帶著她,方才能夠稍微跳兩下。
這所謂的陣圖可是你自個兒從你那納戒裡頭掏出來的,結果你自己卻說不知道?
但死前,那染紅的手指,卻是再度牽引了一下魔煞絲線。
二人相視一笑,以極快的速度向著紅衣女子衝殺而去。
似乎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更為玄妙一些——
「扯平什麼的……」
「哈?」
便在此時,她卻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殺意。
「明明快要得手了……明明要快把她縫進木人里了……你為什麼要出來!!」
「啊?」
他這般自言自語,自然不得不引起了旁側寒印城城主的注意。
漫天飛舞的雪花竟是染上幾層似黑似白的外衣,在模糊了黑白界限的同時,那雪花的模樣竟是逐漸凝衍成一把又一把的飛劍——
後來,他歷經千辛萬苦,方才從這太極八卦清衍圖內悟出劍式。
然而。
江韶光與樊洛葵對視一眼,二人不約而同地微微一笑。
「都給我死!!」
樊洛葵把江韶光交給了遠處的陣聖太百秋。
那是宛若天仙下凡一般的笑容,是能夠將冰雪消融,將這方世界都融化殆盡的盛世美顏。
正如刀與劍的界限模糊。
來自死神的腳步已在耳邊響起,那並不只是死神的腳步,更是樊洛葵與江韶光二人的腳步。
樊洛葵寒刀亦是如此。
望著那面露苦色,伸出手似乎仍是想抓住什麼東西的江韶光,樊洛葵抿起唇角,最終卻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柄被自己留在原地的銀色長劍頓時在半空旋轉數周,回到了江韶光手中。
二人肩並著肩,向前方那宛若狂化猛獸般的紅衣女子緩步走去。
遮蔽視線的白雪消散之際,兩道身影卻出乎意料地出現在紅衣女子的左右兩側。
這老師……真的靠譜嗎?
……
銀色的絲線在剎那間被徹底撕碎,與此同時,兩道身影單足踏地,身形如炮彈般,飛竄進了那可怖的由刀意與劍意組成的風雪之中。
于那破損的劇院兩側,那本已無人彈奏的琴弦、長笛……突然開始了演奏。
她緩步走到雪山邊,望著下方那片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極東雪原,背對著江韶光,她緩緩說道:「師兄,謝謝你。」
這一拳的力道差點沒給江韶光錘傻了,當場一個踉蹌,向後癱坐在地。
江韶光與樊洛葵望向四周,發現太百陣真的已經瀕臨損毀,周圍那四象陣圖已經隱隱有了消散的趨勢。
四合院內——
察覺到二人殺意的紅衣女子雙和圖書眸圓瞪,魔煞再度翻湧,猛地深吸一口氣。
咻!
伴隨著紅衣女子撕心裂肺般的怒吼。
每個人都是獨特的。
那是一首悲愴、寒冽而又帶著幾分解脫、慶幸……甚至隱約有回憶中美好的曲子。
「麻煩你照顧他了,陣聖大人。」
「不是悟劍。」
風浪席捲。
「太百秋的悟性全點在布陣上了,哪兒懂得這般複雜的東西?」
「為什麼?為什麼?」
這太極圖中,所藏著的,真的是劍嗎?
望著正在友好交流的這對師妹,後方的太百秋先是皺眉,心說江韶光這小子怎麼悟出來的東西跟自己想得不一樣。
「各種方面……」
彌散而開的血液與那一身顯眼的緋紅融為一體,為這出荒唐而又無趣的戲劇落下唯一且真正的簾幕。
人與人是不同的。
紅衣女子察覺到那是足以令自己身受重創的一劍,必須躲開!
突兀地,嘴角一揚,似是獰笑,似是苦笑,似是解脫的笑。
「師兄,我們凈離淵見。」
此刻。
這圖裡……究竟藏著什麼東西?
樊洛葵獃獃地眨了眨眼,不由得問道:「師兄,你該不會是偷學了我的刀術了吧?」
將黑白分割的雪花飄零,凜冽的刀意隨著持刀者停止灌輸靈元而逐漸湮滅。
風雪形成的龍捲!
叮~~叮~
剎那間。
「嗯~不錯。」
黑與白的界限模糊。
江韶光手中握著樊洛葵的刀。
便是在那刀劍即將觸及她肌膚之時,魔煞砰然炸裂。
他的意志近乎是徹底融入于太極陣圖之中,腦海中只有曾經的一場對話。
再度握住自己的法器,樊洛葵將長刀抹鞘,江韶光利劍翻轉一周,令劍鋒對準鞘口。
那寒刀霜葵伴隨著一陣黑白的模糊,竟是隱隱有了長劍一般的挺直與鋒銳。
但當他發現一道身影從自己頭頂掠過,左右手各自抓住霜葵與靈劍之時,其笑容便倏然收斂——
視線匯聚在太極八卦清衍圖的中央。
樊洛葵糾正江韶光的發言:「……是沒想到你會用刀……」
然而。
江韶光:「……」
「跳舞。」樊洛葵重複道:「你陪月江寒跳了。」
「應該吧。」
「應該夠了吧。」
在他未能反應過來之前,樊洛葵的刀鞘便已然猛烈地撞擊在他的太陽穴上,劇烈的衝擊讓他頭腦在短時間內陷入宕機,搖晃了兩下,便暈厥在地。
不過比起這個,太百秋更關心一件別的事。
也是紅衣魔君,最後的一首絕響。
雪山之巔。
刀與劍,同時入鞘。
她一路被江韶光的雙劍逼退至雪www.hetubook•com.com山邊緣,最終仍是憑藉其自身的魔煞強行扭轉頹勢,以極其恐怖的聖人之力將江韶光強行震退。
這一刻,江韶光總覺著眼前的白衫青年是如此得不靠譜。
「給我滾!!!」
刀意彌散,寒霜鋪地,又有千層萬層刀意浮現。
樊洛葵的身形被震退數米,其寒刀霜葵與江韶光的劍同時被擊飛出去。
嘴裏咀嚼著寒印城城主府所提供的果子,雲平依舊躺在椅子上,望著天邊,視線卻投向遠方的某座雪山。
樊洛葵感激地看了眼太百秋,旋即走到雪山的另一邊,側過頭來,掃了眼仍在昏迷之中的江韶光,不由得低聲道:
銀色的絲線被斬斷,紅衣女子的力道在剎那間遭到逆轉,鋒銳的刀刃逼迫下,她不得不退開數十米,拉開雙方的距離。
「比如?」
江韶光第一次見到,樊洛葵發自真心的,那直擊靈魂的笑容。
樊洛葵的臉色已是泛起殷紅,她自覺有些不太擅長舞蹈,便是不太願意具體提這跳舞的事,而是忍不住呢喃一句:「這下就扯平了。」
年輕的樊洛葵並不知道NTR是什麼意思。
銀色的絲線雖是已至樊洛葵眸前,但少女眼角的餘光,卻捕捉到了那本該被擊飛出去的霜葵寒刀!
原來那飛出去的銀色細劍被櫻發少女所握住,紅衣魔君再一次站在了二人中心的位置。
紅衣女子的身軀上倏然綻裂開無數道劍與刀的傷口,在眨眼間讓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魔道聖人,淪為一具血屍。
「因為我所能從此圖中悟出的東西,未必就是你悟出的東西。」
利劍撕裂空間。
現在的江韶光就處於當面NTR洛葵的狀態——拿著別人的刀,還救了人家。
語畢。
江韶光放棄了悟劍。
樊洛葵雙眸圓瞪,卻是驚覺自己的法器被江韶光所握,而那腳踏玄妙太極陣圖的青年,則是以刀御劍,向著那殺意凜然的銀色絲線突刺而去!
他好似能夠窺見一切,不由得感嘆道:
江韶光愣了愣,突然笑出聲來:「悟劍嘛,應該的……不能辜負你的期待呀是不是。」
樊洛葵沉吟數秒,回過頭,來到江韶光面前,向他伸出手。
而白衫青年則是意味深長地掃了江韶光一眼,接著雙手環胸,語氣平淡卻好似暗含其中哲理:「這陣圖,圖名太極,其中諸般意味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櫻潤的嘴角上揚起頗為撩人的角度,那雙勾人的眼彎成月牙兒,柳眉上掛著盈盈的笑意,鬢角垂落的髮絲平添幾分女子的嬌柔與美艷。
時間在這一刻,好和*圖*書似靜止一般,就連那飛散的雪花都不忍心打擾這如同戲劇閉幕般的演出,不再紛飛。
劇場的主人,終究還是成為了閉幕的主演。
劍與刀的交響曲,便是這龍捲般的暴風雪!
袁東:「……」
樊洛葵卻冷冷地說道:「跳舞。」
就連雲平都曾說過,他悟出的東西並非是江韶光悟出的東西,每個人所見到此圖,所領悟出的,都是獨一無二的。
「萬物可為劍,劍卻也不只是劍,劍只是某種事物的稱呼,只要持劍者願意,刀可以是劍,錘可以是劍,就連磚頭都可以是劍。」
江韶光聞言,卻也不做保留,而是右手持劍,在地上那堆雪之處一挑。
江韶光的世界,在極短的時間內,陷入凝滯。
「於是,悟出來了?」樊洛葵問道。
背對著的二人,頭也不回地將對方的法器向後扔去。
樊洛葵沒有讓江韶光繼續說下去。
「這怎麼看都和我的千本雪差不多……」
「陣圖唄。」雲平道。
意識到這點的江韶光苦笑一聲,接著便將樊洛葵的刀還給了她,接著右手向後方一抓。
對雲平的信任產生動搖的江韶光,下一秒卻被老流氓一拳敲了下腦袋。
「你們別繼續扯淡了,我的陣已經快散了。」
太百秋之所以會認為江韶光能夠從這太極陣圖中悟出劍式,並非是因為此圖內當真藏著劍式,而是太百秋只能悟出劍式。
雲天學院的櫻發少女,一躍而下,消失在了這座雪山之巔。
銀色絲線乍起,徹底瘋魔的紅衣女子眨眼間便揮出無數利爪,瘋狂地撕扯著那足以切割空間的細線,意圖將樊洛葵二人徹底撕碎於此。
所以——
一人持劍。
下一瞬。
黑袍的劍修,終究還是拿起了雙劍。
但現在想來——
「你聽不懂正常。」雲平瞟了他一眼:「不過我剛才說的話你可以記下來,是重點,等你入聖那天,沒準會考的。」
他默默地將手,去試著握住那柄寒刀霜葵。
伴著那最後的樂曲,雪山之巔,二人的舞步意外得很生澀。
僅僅在這一刻,視線落在前方那好似要將太極圖一分為二的凜凜寒刀,江韶光突然開始懷疑起陣聖太百秋的話來。
江韶光的眼球內倒映出黑白陣圖的模樣,其周身有無盡靈元輪轉,就連那副太極陣圖本身,都隱隱有與寒刀霜葵融合之勢。
一人持刀。
太極劍意凝衍之下,暴風雪之中的皚皚白雪凝做利劍!
「所以……對不起。」
江韶光扭了扭脖子,其劍鋒始終拖地,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尖細的裂口。
「什麼的陣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