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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遭遇了天敵般，黑泥當即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嘶吼，旋即便在這浩瀚無盡的威嚴神光之下，化作一縷縷黑煙飄散。

顧王君和段星辰一愣，心說這頭頂不就是天空嗎？大晚上的，除了月亮和星星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她殺了自己的同門……

「應該不會吧……」段星辰也有些慫了。

不。

再加上那猶如耳畔低語般不斷回蕩的求救聲此起彼伏，讓段星辰的心性久違地受到了動搖……么。

此時顧王君身後好似有大日如來化身降臨，只是比起段星辰的化身而言，顧王君身後的大日化身似乎更具威嚴與凶戾，少了幾分要普度眾生的仁慈，多了幾分兇狠與霸道。

「嗯？這話怎麼說？」

印刻在視線中央的，在天空中懸浮著的，乃是完全顛倒的藍羽天宮。

「不清楚。」

不得不承認，那的確是尤為高深，尤為好用的一門技藝。

顧王君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望向那兩隻魔消失的敵方，目光嚴肅起來：「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這兩隻魔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那兩道黑影嘶吼著便要做出反擊，但顧王君下砸的那一掌，卻將他們渾身上下突然長滿的黑刺給拍了個粉碎，硬生生將他們的肉身都給拍得稀爛。

不僅僅是段星辰在佛門中有所研習，顧王君也順帶著稍稍學習了一些佛門的佛法。

面度氣場突然霸道起來的顧王君，段星辰魔怔地呆了半秒，旋即輕咬下唇，將雙眸緊閉。

老流氓倒是突然壓低了語氣，卻是沒有吐出什麼尤為驚人的話語。和_圖_書

他一腳跺下之際，地面轟然泛起一陣金色的漣漪，向外急速擴散的同時，在觸碰到黑泥的瞬間，便化作數不勝數的金色粉塵，潑灑在黑泥身上。

而是一座懸空的島嶼。

顧王君緩步來到段星辰身邊，伸出手去，用那粗厚的手摸了摸自家小師妹光滑的頭髮，笑道：「人嘛，總是不完美的，你看咱們家老師，是不是很厲害？但他的性子就是懶散，就算是跟人家起了衝突，大多數時候都是等著別人來打他，不喜歡主動上門。況且辦起事來，有時候靠譜，有時候嘛……你也懂的。」

沒錯。

是與他們腳下所踏著的，完全一致的浮空群島。

望著面前那兩團好似在黑泥之中爬出的人影，顧王君臉上倏地浮出几絲淡漠與冷冽，他開口，輕聲道：「小師妹，閉眼。」

她下得了手嗎？

顧王君一愣，他突然想到，以前段星辰向自己說過聖羽宗覆滅的事。

那呼喚著聖女大人來求救的兩道人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喂喂喂，聽得到嗎？天下第一大帥哥呼叫我的愛徒，聽到請回答！」

段星辰嬌軀一顫，沉吟半晌后，選擇聽從大師兄的話，將眼睛死死地閉上。

段星辰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強忍住心頭的悲傷，輕聲呢喃道：「如果說，聖羽宗當真被那團黑潮給吞了，大家都變成了魔……那如果……最後我不得不面對宗主爺爺的話……我要怎麼辦？」

段星辰從茫然無措中回過神來，有些錯愕地看著顧王君：「什……么？」

他全身外表皮膚上的和圖書竅孔中散出蒸汽般的血氣，體內血液急速奔涌之下，本就壯碩的軀體赫然膨脹成一座小山，其恐怖駭然的鐵拳向著前方的兩團黑影迅速下砸。

「閉眼。」顧王君淡淡地重複了一次。

那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的哥哥段星耀早已身死，只剩下聖羽宗的宗主一人。

他周身猛地迸射出璀璨耀眼的神聖金光，就如同昨日夜晚段星辰企圖渡化魔時呈現出的佛道袈裟身一樣。

「也就是說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么？」顧王君眯縫著眼，心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藍羽天宮內，果然有魔修藏著。」

望見段星辰這般煞白的面容，旁側的顧王君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狀況。

他只是默默地抬起頭，望向天空，緊接著問出一句：「現在，你們兩個人，在藍羽天宮裡是吧？你們是在空曠低地方嗎，沒在屋子裡頭吧？」

段星辰自然知曉發生了什麼，她又不是張若雪，哪裡會不懂顧王君叫她閉眼的意義。

「好～」

段星辰的神態也平復下來，搖了搖頭：「這兩隻魔出現得毫無徵兆，周圍也沒有通往魔族之淵的大門，不像是從那裡頭鑽出來的。」

「沒有，我們在外頭。」顧王君老實地環顧四周，道：「這兒挺空曠的。」

因親手滅殺同門修士而感到的那股罪惡感正在爬上她的脊髓，以至於她連握劍的動作都難以維持。

顧王君收斂起那霸絕兇狠的目光，將自己放出體外的大日化身收入肉身之中，周遭的血氣也一併消散。

顧王君：「老師該不會……聽到我剛才說他壞和-圖-書話了吧？」

顧王君沒有遲疑，沉聲怒喝一聲，當即便是一掌落下。

因為他們所見到的，不是星空，不是月亮，更不是什麼翱翔天際的神仙。

「聖女大人……聖女大人……」

再回過頭來時，他又變回了最開始那憨厚老實的壯碩青年，臉上布滿了老實人的微笑：「小師妹，沒事了。」

古往今來，這方世界上會這麼叫她的，只有聖羽宗的修士！

隨之而來的，便是那令人熟悉的雲平的聲音。

便是在二人心生此念想的同時。

極致的魔煞……莫不是吞噬了修士的肉身，將他們的神魂重塑成了魔的形狀？

符紙那一頭的老流氓笑了笑，轉而又用稍加嚴肅些的口吻說道：「那什麼，王君和燈泡啊，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兒，你們千萬別害怕啊。」

符紙上方的符文正在閃爍，象徵著某個老流氓正在呼叫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劇烈的衝擊泛起層層氣浪，段星辰的衣衫被勁風吹動，下意識地便開張開雙眼。

「嗯。」段星辰深吸了口氣，平復下自己的心情，轉而低下頭，沉聲道：「大師兄，我的性子是不是……不太好？」

顧王君冷漠地俯視著腳下的兩團黑泥，進而抬起右腳。

光是想到這裏，段星辰的大腦便嗡嗡作響，意識幾乎要淹沒在那團純粹的雪白之中。

面對自家老師那奇怪的自稱，段星辰和顧王君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就好，那麼現在——」

準確地說。

「大師兄……」

顧王君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連忙從自己懷中掏出那符紙出來。

因為被https://m.hetubook.com.com自己所滅殺的，就是昔日聖羽宗的修士，是她段星辰的同門。

「小師妹的性格稱不上好，也稱不上壞，但是我挺喜歡的。」

砰！

「請立刻抬頭。」

段星辰聞言，方才微微睜開眼，不出所料的，此時此刻，偌大的空蕩場地內，除了她和顧王君外，便再無他物。

「像剛才那種時候，我的話，肯定下不了手。」

抬頭仰望天空的二人，被嚇得同時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他們呼喚她為聖女。

段星辰既然走的是除魔之路，修的是凈魔荒塵錄，那麼最後沒準會遇到墮落為魔的聖羽宗宗主。

顧王君與段星辰對視一眼，兩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如同瀕死之人求生的哀嚎。

顧王君很了解自己小師妹的脾氣，過善，有些怯懦，有過重的責任感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勇氣。

另一座藍羽天宮。

那是足以將洞虛期修士給扎個透心涼的黑刺！在顧王君那強悍到無以言表的肉身之下，卻如同軟弱的稻草一般，絲毫沒有威脅性。

在這兒繼續猜測也沒什麼用，顧王君默默地將靈元灌入符紙。

顧王君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轉而平淡地回答道：「老師，我們聽得到。」

做出此判斷的瞬間——

那被黑色所包裹住，渾身散出恐怖魔煞的黑影——本該是徹徹底底失去理智，完全憑藉其毀滅本能而行動的魔，此時此刻卻用那沙啞的聲音，向眼前的段星辰求救。

然而此舉去卻被顧王君喝止：「別睜眼。」

抬頭？

聖潔的少女茫然無措地望著被黑暗纏身的兩道人影，目光獃滯，面對那和圖書悲傷痛苦的求救聲，她竟是連舉劍的力氣都快丟盡。

那寬厚的大掌在眨眼間好似被放大了無數倍般，猶如山嶽下壓般的氣勢伴著此掌落下，霸道無雙的肉體力量所帶來的，便是極具毀滅性的攻擊。

便是在少女閉合雙眼的剎那，名為顧王君的青年飛身直衝上前。

被拍爛的黑泥卻是沒有當即死去，而是發出如同骨骼扭曲般的聲響，在地面上蠕動著的黑色污泥似乎在試圖重塑他們的肉身。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也就可以解釋自己昨日夜晚消滅的那隻魔，為何在死後會有聖羽宗的道袍殘骸掉落。

她頓了頓，攥緊了右手的劍，死死地咬著下唇，抬起頭時，看向顧王君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大師兄……謝謝。」

「你動不了手的，就由我來動。」顧王君笑起來像是個不諳世事的愣頭青：「畢竟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大師兄嘛。」

段星辰望著面前那尤為可靠的顧王君，魔怔了會兒，進而俏臉微紅，把腦袋給沉了下去，輕聲地說了句：「嗯……我知道了。」

將她養大，待她如親孫女般的聖羽宗宗主，倘若他也一併墮落為魔的話……

儘管她無法理解為何眼前的兩隻魔會以聖羽宗修士的身份如此呼喚她，但她卻是想到了，當年聖羽宗遭遇那團黑潮襲擊之時，大批聖羽宗修士湮滅于黑潮之中的景象。

「是么……」

「……什麼事兒？」顧王君有些不解。

嘎吱嘎吱嘎吱——

顧王君臉上帶著憨厚的微笑，道：「所以你下不了手的時候，就由我來動手，把那種爛攤子交給師兄就好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