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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下得了手嗎？」

「不是……你……」

她抬頭，看了眼自家老師雲平，進而淡淡地道：「老師，這一次……別對他動手。」

這小妹妹咋回事？？

完了。

面對自家寶貝徒弟的詢問，雲平抬起的右腳這才緩緩停下，轉過頭來，臉色嚴肅地道：「不好意思，完全沒有。」

段星辰沉默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老師。」段星辰滿懷歉意地望著雲平：「我的意思是，能讓我來嗎？」

她望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見到的卻是陰森至極的邪笑。

死惡靈冰表情木訥地倒在地上，望著那朝著劍身注入靈元的段星辰，忍不住道：「妹子……你冷靜點，我是你爺爺啊！」

「來，動手試試。」

「別以為你變成老年人我就不敢動你！今天我非打死你個老畜生……」

老流氓此刻的神色間含著幾許複雜之色，似乎在權衡利弊般，與此同時向段星辰解釋道：「你的宗主爺爺乃是二十一極致之一的聖潔玄金，是這方世界上與死惡靈冰完全敵對的極致。」

段星辰露出甜甜的微笑，閉上眼，任由水珠滑落。

純白色的利劍墜落而下，精準無誤地貫穿了死惡靈冰的胸膛。

死惡靈冰笑著向段星辰挑釁，從星辰妹子那痛苦不堪的神態上，他已然判斷出段星辰絕對不會對自己的爺爺痛下殺手。

劇烈痛楚傳來，與此同時，他側臉被命中的部位甚至還被白光覆蓋，不斷地腐蝕著他身上的黑泥。

死惡靈冰臉上露出囂張恣肆的表情，緊接著笑ｈｔtps://ｗww.hetuｂoｏｋ•com.cｏm道：「凈魔荒塵錄，既是擁有滅殺天地萬魔的功效，那麼你的這位好爺爺恐怕也是要隨我一起……嘿嘿嘿。」

死惡靈冰：「……」

段星辰吐出一口濁氣，雙眸好似清澈見底的湖水般：「爺爺說過，我要做的不是聖羽宗的聖女，而是天下人的聖女……」

這一刻。

雲平壓根沒有搭理他，一腳一腳地踩在它身上，那力道可是貨真價實的。

若是星辰當真下不了手，做老師的，也會替她下手。

可在凈魔荒塵錄的作用下，死惡靈冰早已疲軟無力，有哪來的力氣掙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劍自上而下地落下。

「的確。」死惡靈冰不打算否認段星辰的話，而是選擇了補充：「但極致不會滅亡的原因，是每位極致在真正面臨死亡后，本質會回歸源祖，而源祖又會重新創造出極致。」

咋回事？

頂著聖潔玄金容顏的黑影陰森地笑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眼前臉色煞白如紙的段星辰：「只是暫時跟我融為一體了而已，用通俗的話來說——它墮魔了。」

在他內心篤定的剎那，一記鐵拳便無情地轟在他的側臉上。

「沒關係的……」

「爺爺應該早就意識到，自己會迎來這一天了。」

換做以往，要說象徵著最為神聖之力的聖潔玄金墮落成魔，這般話語定是無人會信的。

這回連雲平都愣住了，他倒是沒想到星辰這丫頭有這般覺悟，便向後退了幾步，為段星辰讓開hetubook.com.com空間。

是的，段星辰相信雲平肯定是有辦法了所以才這麼做的。

「況且我也聽大師兄說過，雲天學院的大家也面對過這種選擇……若雪師姐也好。蔣師兄也好……」

老流氓像是真正動了氣，眼底儘是難以抹去的怒意，抬起腳，便朝著死惡靈冰的胸口踩去。

冰冷至極的劍意席捲全身，他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甚至不敢去看此刻段星辰的面容。

到時候的損失可就不是區區幾個數字就能衡量的了。

呈現在段星辰面前的，赫然是昔日那張在記憶中出現無數次的慈祥面容。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強迫自己露出冷寒的面色，沉聲道：「你到底把爺爺怎麼樣了？」

面對這一問題，頂著昔日聖羽宗宗主面容的死惡靈冰並未回答，只是陰陰地笑著。

清瑩的水珠從面頰處滑落。

段星辰：「……」

這一次，段星辰卻說出了讓老流氓都刮目相看的話語。

就算事後會被星辰怨恨也好，會被責罵也好，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若是不動手的話，若雪他們也無法幸免於難。

雲平的動作倏地停滯。

天空在咆哮。

他頓時有些慌了，連忙捂住臉，面色發寒地對雲平喊道：「你瘋了？你真打算當著你徒弟的面，殺了她爺爺？」

雲平的視線向頭頂瞅了眼——不出意外地，他分明見到天空中的另外一座藍羽天宮越來越靠近，再過不到幾分鐘，恐怕兩方便會徹底對撞！

腳下地面劇烈晃動，產生的裂紋飛速向外擴散延伸，這座https://m.hetubook.com.com堅固無比的浮空島嶼彷彿下一刻就會支離破碎。

這老畜生怎麼真就上手了？

原本，雲平已經有所決定。

只見星辰妹子面色冷漠地抬起腳，踩在死惡靈冰的胸口，轉而右手向旁側虛空一抓。

出事兒了。

死惡靈冰了解雲平，他絕對不會這麼干。

「原本聖潔玄金是源祖搗鼓出來專門用來壓制自己的意外造物的，按理而言，聖潔玄金本身擁有壓制死惡靈冰的力量，然而因為有某人在暗中作梗，所以原先的壓制關係失衡了。」

說罷，雲平似乎還想繼續把惱火和憤怒都傾瀉出來，可段星辰卻突然叫住：「老師！」

然。

他全身上下都被老流氓踹了個遍，一道又一道的白光烙印在身，灼燒著他的身軀，將他身上的黑泥驅散殆盡。

「動手是吧？你要我動手是吧？」

段星辰也從懵圈中緩過神來，她獃獃地望著雲平，忍不住問道：「老師……你莫不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所以他才說這一切太過巧合，倘若進入這夢境的人不是昔日聖羽宗的聖女的話，恐怕他這條命還就真的不一定保得住。

利劍吐出的白色劍芒散出神聖的光輝，此劍當真如同使用者的名字一般，周身隱隱有星辰之光環繞。

只有死惡靈冰，他頂著那張聖羽宗宗主的臉，儘管臉上全是瘀青紫塊，卻還是得意地笑著：「隨便你們打，就算我真被你們打死了，那個老傢伙也會跟我陪葬……嘿嘿嘿。」

爺爺。

他臉上又浮現出陰邪的笑意：「若是你動手https://m.hetubook.com.com，你爺爺也會跟著一塊兒死！就算復活了，也只是頂著軀殼的……」

段星辰死死地攥著拳頭，雙眸中噴射而出的是幾乎要失去理智的火焰，她體外迸射出的光華愈發強烈，好似下一瞬便會如火山般爆發。

段星辰沒有說話，她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而走上前來。

「興許聖潔玄金可以復生，但你可以肯定……復生的聖潔玄金，還會是你的爺爺嗎？」

「以前的事兒我都記著呢，我會一件一件講給爺爺聽的……雖然那或許不是真正的爺爺了……」

「對不起爺爺，星辰現在是雲天學院的聖女……是天下的聖女了。」

（轟鳴）

砰！

雲平用腳趾頭都思考得出來，天底下能夠干出這事兒的，除了某位姓夜的妹子以外就沒別人了。

這就好似將外殼復甦，卻將神魂剝離般。

雲平聞言，長嘆了口氣，進而吊起了死魚眼，問道：「你還是下不了手嗎？」

還不等死惡靈冰說完，利劍的劍鋒便抵住他的脖子。

「換而言之，此刻聖潔玄金已經被【污染】了。」

而雲平作為雲天學院的院長，作為段星辰的師父，又怎會親手做出讓徒兒傷心之事？讓他在徒弟面前親手宰了徒弟的爺爺？

然而。

「但是我就是想踹這臭不要臉的畜生幾腳，泄憤。」

一柄放大了數百倍的光耀巨劍赫然出現在藍羽天宮的正中央，發散出的光華，溫暖而又柔和，像是這黑夜之中唯一的太陽般美艷動人。

段星辰下意識地便欲要呼喚出聲，然而在張開雙唇的剎那，聲音尚https://m.hetubook.com.com且在喉口內盤旋的時候，她卻猛地回過神來。

老流氓臉上滿是不快之色，一拳砸下去還不夠，當即便拽住死惡靈冰的脖子，將其狠狠地砸在地上！

是的。

往日里嚴肅異常的眉頭舒展開來，如同見到自己最為心愛的寶貝似的，雖是略顯蒼老的容顏，笑起來卻給人一種如同沐浴在春風中般的溫暖，嘴角微微上翹，帶著幾分對孩童的寵溺與幾分往日難以見到的討好。

無論創造出的替代品與先前多麼相似，那都是一具全新的身體，永遠不可能與曾經那位聖潔玄金相提並論。

此刻的段星辰，所見到的便是近幾十年來只存在於夢境中的這張容顏。

然而。

但她並沒有出手，而是冷冷地落下一句：「極致……不會真正滅亡，你不能拿這個來威脅我。」

死惡靈冰：「？？？」

原先承載著顧王君的銀色利劍瞬間挪移到段星辰掌心，而墜落下來的顧王君則是被雲平閃身接住。

死惡靈冰蒙了。

攤上大事兒了。

察覺到事情愈發不妙的死惡靈冰開始咆哮，試著從段星辰腳下掙脫：「慢著，慢著！等一下！你這個孽女！！」

「別說得這麼難聽。」

他側過身，臉色平靜下來，就好似方才的憤怒全都是裝出來的一樣。

她可是自稱極致之主，而且雲平也相信她在這一點上沒有說謊。

責任就要由老師來承擔。

但若是對方是那個姓夜的女人，雲平不覺得這不可能。

段星辰站在那張熟悉的面龐前，默默地站定。

代替死惡靈冰做出答覆的，是段星辰的恩師雲平。

大地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