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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鳥之歌:滅絕年代的島嶼生物地理誌

作者:大衛.逵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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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從稀有到滅絕 義務互利論?

第四篇 從稀有到滅絕

義務互利論?

每個口耳相傳的傳說故事,總不免會忽略某些混亂卻重要的現實,達爾文分析雀科鳴禽時如此,田普的大卡樹——多多鳥假說亦復如此。另外,雖說某些傳說自有用處,但是所有的傳說都有其代價,忽略事實往往會造成傷害。也許,多多鳥和雀科鳴禽這兩個例子,都不及塔斯馬尼亞原住民的傳說傷害更大。
為了說明營養骨牌效應,戴蒙還提到兩個著名的例子,其中一個和模里西斯的大卡樹(Calvaria major)與多多鳥有關。
現實真相何等複雜,豈是《科學》期刊裡短短的兩頁報導,就可以交待清楚的?
田普雖然拿不出直接證據,卻仍提供了佐證,為他的文章增添hetubook•com•com幾分精確的色彩,更因為這篇文章而廣受矚目。多多鳥與大卡樹的故事名聞遐邇,連戴蒙都引用這個例子來說明營養骨牌效應。
瓊斯之所以不喜歡田普的假說,不僅是因為這個假說與事實牴觸,更因為田普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田普這種義務互利論,有誤導視聽之嫌,因為這個詞本身暗示著兩種生態夥伴相互依賴,而這種依賴對雙方而言都不可或缺。可是,事實上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多多鳥一定得吃大卡樹籽才活得下去,田普自己也沒這麼說。他只是強調以前大卡樹是絕對仰賴多多鳥的。
這會兒我在模里西斯晃來晃去,對大卡樹https://m•hetubook.com.com一無所知,卻好奇地想知道有沒有人持不同的看法,所以我跑去問瓊斯。
一九七〇年代初葉,田普已經在模里西斯停留了好幾年,專門研究岌岌可危的鳥類族群,同時也兼治植物生態學。按照田普的說法,大卡樹這個樹種,已經喪失繁殖能力而瀕臨絕種。為什麼?
「你是說多多鳥與大卡樹的玩意兒嗎?簡直胡說八道!」瓊斯直率地告訴我:「全馬斯克林(Mascarene)群島的生態學家,沒有一個贊同田普的說法。」
大卡樹的種子呈球狀,和桃子差不多大,有一層堅硬的內果皮,像個特大的桃子核,核內藏著一顆種子。由於這層內果皮非常堅硬,柔和*圖*書弱的嫩芽想破核而出都不容易。田普推想,大卡樹籽之所以發不了芽,就是因為種子困在核裡。不過,既然從前這不成問題,那現在又為何會發生問題呢?田普猜想是因為環境變了,使得這些樹失去了不可或缺的夥伴。他說:「多多鳥是三百年前消失的,而證據顯示,大卡樹種子最後一次自然發芽也在那個時候,根據這種時間上的巧合,我推斷大卡樹和多多鳥之間存有一種互惠共生的關係。」他聲稱這種關係是一種「義務互利」(obligatory mutualism)。
一九七七年,這個例子首見於《科學》期刊上,執筆的生態學家名叫田普(Stanley Temple)。
和*圖*書於這個問題,瓊斯自有想法。他的建議是:當我們考量大卡樹的問題時,不要把它當成單一物種,更不要認定這個單一物種僅有一位互惠互利的生態夥伴。比較恰當的方式是把它當成眾多類似樹種的其中之一,而這些類似樹種,早在人類開始糟蹋模里西斯的土地之前,就已經和當地生態系水乳|交融了。
瓊斯有充份的理由可以質疑田普的說法,因為他的女友史川博士(Dr. Wendy Strahm)熟知模里西斯的植物生態。她說大卡樹雖然樹苗不多也不容易看到,但至今仍然繼續繁殖著,因此田普假說企圖解釋的現象根本就不存在。
田普說答案很簡單:大卡樹之所以會日漸衰弱乃至死亡,是因為其義https://m.hetubook.com.com務生態夥伴多多鳥絕跡之故。
可是,如果田普假說站不住腳的話,那麼又該怎樣說才對呢?總有某種原因逼得大卡樹一天天減少,甚至瀕臨絕跡的吧?
大卡樹是模里西斯原產樹種,根據記載,這種樹過去在該島高地森林內十分常見,是常用的木料。「不過,」田普寫道:「據了解,一九七三年左右,島上零星的森林中只剩下十三棵大卡老樹了。」這些老樹仍然會結果,乍看之下彷彿還有繁殖力,但實際上果實內的種子不會發芽。因此,大卡樹一直缺乏(或說明顯缺乏)新植株,同時種子也一直不會(或說明顯不會)發芽。這兩種情況讓田普忽略了其它的未知數,大膽地歸納「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大卡樹的種子發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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