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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說，要是我有辦法不把他的小船弄翻，他就答應划槳送我上岸。雖然船緣離水面僅僅一英吋，可是我們成功了！

此地的山羊似乎不少，數量龐大，在烈日下依舊生生不息。我爬上一處峽谷石壁的時候，有三、四隻母羊擠著跟我爭道，嚼著一簇不知道什麼玩意兒。這種硬得像石頭的紅土、又乾又熱的天氣、光禿禿連棵樹都沒有的環境、連水也沒得喝的村子，以及山羊——火星上最不像話的幾個成分，活生生地組合出帕帕加蘭的風貌。

我問：「這個不是？」

這種辯論像是在繞圈圈，而且令人越繞越懷疑，不過最後我還是讓步了，很可能強尼斯只是在陳述他所知道的事實，雖然他的邏輯實在不怎麼高明；也很可能是西亞巴島實在太小、氣候太惡劣，可以吃的m•ｈeｔｕｂook.ｃｏｍ•cｏm大型哺乳動物又太少，也沒有適合生存的環境，所以科莫多龍想要暫時待在這兒都不可能。我們於是走回船上。

還有，要是能發現奧芬伯格到過這裡之後，科莫多龍已經在西亞巴島上繁殖定居，而且開始以島上的野放山羊為食的話，那麼我會很開心的。不過，強尼斯婉轉地表達了相反的看法。唉！一個人要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會非常吹毛求疵，教人看著心煩；這會兒強尼斯就是這個樣子。

「就算是人家養的，還是可以吃掉嘛，是不是？」我不甘心地狡辯著。

「啊，沒有嘛！是巨蜥（Varanus salvator）啦！」強尼斯說，那不是科莫多龍的拖痕，是巨蜥留下來的，牠是一種體型較小ｈeｔuboｏk•ｃｏｍ.ｃｏｍ的非洲蜥蜴，沒那麼強壯、也沒那麼兇，英國人稱之為「雙色蜥蜴」，牠是科莫多龍的小表弟。

他堅稱：「不是，這個不是」。他只看了一眼地上的腳印，就信心滿滿地說那不是科莫多龍的。尼歐曼幫他翻譯：「科莫多龍不可能在這裡活得下去，因為這裡沒有別的獵物。」

那天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我們沿著海岸向帕帕加蘭島航行，才發現碰上退潮，眼看就要擱淺在一片藍色珊瑚礁上了。這下子，雖然陸地離我們不到兩百碼，我們卻硬是到不了。那時我們剛好在近海，離某個小漁村不遠——這個「漁村」其實只是五十間小房子建在水邊的堆垛上。這地方居然沒有碼頭也沒有水道可以通過這片珊瑚礁。當地的漁民都靠一種簡陋的獨木舟進進出出，所和-圖-書以根本就不需要碼頭，也用不著水道。我下定決心，至少要象徵性地去一探帕帕加蘭島，所以準備游泳進去，這會兒其他的人問我：「你想幹嘛？」薩爾吞就跟大多數的老船長一樣，相信游泳是瘋子才幹的事。由於怕我白費力氣又遭遇危險，所以他叫了個駕獨木舟的小男孩過來。

「那這些山羊怎麼說？」

「羊是人家的，放養在這裡。」

帕帕加蘭是個荒涼的地方，小型峽谷在低低的紅岩石堆上鑿出半圓形，上面還零星覆蓋著棕色、乾草似的殘株。村落雖小，不過仍驕傲而虔誠地建了自己的清真寺，圓形的屋頂還是錫做的。這個小島不但沒有福氣享用泉水，甚至連一口井都沒有，所有的淡水都是從外面運來的。一旦淡水的供應出了狀況，天知道這裡的人該怎麼辦？也許喝山羊奶ｗｗw.ｈetｕbｏok.cｏｍ•com吧！

鄰近科莫多島北岸的西亞巴島更小，根據奧芬伯格的地圖，其面積只有一點四平方英哩。

我們走上岸，通過紅樹林，登上一處零星長草的砂質平地。奧芬伯格二十年前就已經發現西亞巴島上沒有科莫多龍了，現在強尼斯的說法也一樣：「真的，這裡沒有，沒有龍。有山羊——有！」這裡沒有科莫多龍，沒有鹿，只有幾隻山羊。

我們在那片平地上四處走著，想找點蛛絲馬跡。西亞巴島的山羊數量必定不多，所幸沒有受到攻擊。看來這些山羊連排便都很吝嗇，只留下小堆小堆沒啥水分的羊糞，有點像葡萄乾。此時我突然看見平地上一塊狹長砂質地帶，留有一道彎彎曲曲的尾巴拖痕，於是問強尼斯：「要是這裡沒有科莫多龍，那這是什麼？」這個尾巴拖痕兩旁留有帶爪的腳印，和圖書顯示那是小型動物留下的，不過不一定是爬蟲類。

這個地區的總面積是零點六平方英哩。根據奧芬伯格的說法，這裡沒有科莫多龍，毫無疑問地，二十年前沒有，現在還是沒有。

沿著這個砂質平地走去，我發現了一個泛白的下顎骨，然後看到另一組爬蟲類的腳印。沒錯，是山羊的下顎，強尼斯也確認那是山羊沒錯。我迫切地希望這隻山羊不是壽終正寢，於是指著地上的腳印，問說：「這個，巨蜥？」又是小一號的蜥蜴嗎？我讀到的資料和以前的經驗都顯示，巨蜥的泳技不錯，很可能整個印尼群島上都有牠們的蹤影，比科莫多龍常見多了，我還在喀拉喀托島（Kratatau）上就曾看過，這會兒又在西亞巴島看到也不足為奇。

「不是這樣，假如人家知道這裡有科莫多龍，就不會在這裡放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