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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也心事重重地靜下來。我們都失去了玩牌的心情。

「你何必？你何必？」

「你這有什麼用？你這有什麼用？」

大嫂跟到大門前面，探身向外叫著：「你回來！你回來！」

我想，我不便再在何家住下去，而應該早點回天津，快放暑假的時候，同學文彩芹就來信讓我快點回去。說要讓我陪她去划船，又說她參加了教會唱詩班，讓我也去，我原該早點去和*圖*書的，留在這裏，我也幫不了春如什麼。

「有話不會好商量，鬧得這麼僵！妳看！這個家簡直要攪散了！」

其實，允誠早已回到他自己的房間裏，三爺是在餘怒未息地罵。

中午時分，我和春如坐在前後院之間的穿堂凳子上玩紙牌。全宅都靜靜的，忽然，三爺那發顫而高亢的聲音隔著正房的紙窗傳了出來：

「他媽的，那天我就想要ｍ.heｔｕｂoｏｋ.com.cｏm發作，怕的是鬧出來，大家都不得好日子過，別當我真的老廢物了！由著你們的性子去鬧。你們說吧！誰要看不上這個家，誰就滾蛋吧！我絕不拉著！」

「大嫂，怎麼回事？」

但是，允誠已經走遠了。

我倒有點難為情起來。但是，做為一個朋友，對人家的家庭糾紛既然無能為力，也只好盡量避開，以減輕朋友心情上的負https://www.hetubook.com.com擔了。

大嫂眼圈紅著，朝我們看了看，說：

允誠把胳臂一甩，甩開了大嫂的手，把虛掩的大門往旁邊一聳，衝了出去。

那聲音顯出一個年輕時曾健康過的人的中氣。那「去你的！」三個字像是噴出來的，帶著倔強和氣忿。但他的發音很不清晰，因此聽起來就像他被人堵著嘴在掙扎似的。

「等我死了再說！告訴你，那一天還早呢！你讓我hｔｔｐs://m.heｔuboｏｋ.ｃｏm.coｍ說什麼？立遺囑？他媽的反了！你們念了三天半洋學堂，就不認祖宗了！我還沒死，就先咒我了！……哦，你們孝順！為我好！這是為我好？這叫孝順？去你的！」

時間是晌午，全宅子都啞了似的靜著。只有三爺那發顫而高亢的聲音一陣陣地震蕩著這宅院，我猜到允誠去和三爺說了些什麼。但卻沒想到就在這時，我一扭頭，正看見允誠從前院的廂房裏奔出來，手裏提著一隻箱子，ｗwｗ.ｈｅtuｂｏｏｋ.coｍ.ｃｏm大踏步頭也不回地往大門口衝出去。大嫂在後面緊追出來，拉著允誠的衣袖，口中說：

我把我的決定對春如說了，春如向我表示歉意。她說：「原想讓妳清清靜靜地住幾天的，沒想到家裏這麼亂。」

允誠顯然不聽她的勸阻，大嫂無效地在後面叫著：

她說到這裏，聲音一梗，扭頭進了她自己的房間。

大嫂一臉都是心焦與無奈表情，皺著眉頭，眼淚汪汪地往回走，沒看見我們。還是春如在這邊叫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