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僅僅是友誼嗎？
她忽然高興的笑了起來。
這樣反覆出神想著的時候，她忽然抬起頭來看見我了，看見我這樣的注視著她，便不禁羞澀的一笑，問我：
「為什麼這樣的眼饞，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見我。」
「你這人的嫉妒心真太重，」她說，「你如果願意和我做朋友，這種性子是要改掉的。」
「你不能再問她借《大晚報》嗎
和圖書？」我望了她，心想，如果她是一位樸實無華的女性，我的這種遭遇，將是一種怎樣恬靜的幸福？可是，不幸的是，在昨天的晚上，甚至就在今天的下午，同她在一處的已經是另一個男子，我的美麗的幻想立刻陰暗起來了。
我自己警告自己對於這樣的女性，是不能處處認真的，尤其和_圖_書不能將她當作一個理想的女性的，否則便要自尋煩惱了。可是她對我的態度為什麼又好像很嚴肅呢？難道這是她的一種手段嗎？
一聽了這話，她的笑容立刻斂起了。
是那樣一種艷麗的笑容，我忍不住說了：
「當然，」她接著又說，「我並不是有意失約的，我已經向你抱歉過了。」
望了她從桌上的和圖書冷盆裡叉了一片牛舌，斜了頭，垂著眼睛，在菜盆裡細細的切著的情形，那一瞬間，那一種舒閒文雅的姿態，使我幻想到坐在我對面的並不是一個生活浪漫的交際花，而是一位端莊賢淑的純潔少女。不是在都市的餐館裡，而是在鄉村小旅舍的簡樸食堂裡。一種朦朧的初戀的滋味，由於自己的這種幻想，開始在我
和-圖-書的心上漸漸的溶了開來。
我說，我怎能知道人家可允許我第二次再看見她。
「僅僅是友誼嗎？」
她不開口，卻將酒杯和我的酒杯碰了一下。
「純潔的愛！」
我說：「能夠坐在你的對面看著你，這卻是第一次。」
望著她的一對大而黑的眼睛，一陣原始的宗教的信仰忽然從我心上閃過，我低低的說：
我連忙向她ｈｔｔps://ｗwｗ•hetｕｂｏoｋ•ｃｏｍ•com道歉，我說下次決不再提了。
「祝我們的友誼萬歲！」
「那麼，」她回答，「你也該留一點第二次看看，你難道不預備我們第二次再見了嗎？」
「即使人家允許來看我，」我說，「誰能保證她不失約呢？」
她這才笑了起來，舉起桌上的酒杯，伸過來向我說：
「像我這樣的人，還敢希望旁的什麼？」她回答，眼睛望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