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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回答。

蘇珊娜很感疑惑。

「短頭型。」我不情願地喃喃道。

蘇珊娜打量著我，然後她笑了。

「我想，」蘇珊娜若有所思地說，「是否有可能是他勸誘尤斯塔．佩德勒爵士把他當成秘書帶上船的？這是唯一安全逃離英國、躲避追捕的機會。但他如何說服尤斯塔爵士呢？看上去好像爵士在受他操縱。」

「這就對了，我覺得你說的是這個東西。」

「我相信無辜的人也可能被吊死。」

我點點頭。

「長頭型。」我輕聲說。

「看尤斯塔爵士的反應？」

蘇珊娜凝視著我。

「或者什麼？」

我仍然一言不發。

「雷斯上校說的故事。這不會只是巧合，他是故意講這個故事的。」

我凝視著晶瑩透亮的滿床寶石。我拿起一粒，就重量而言，它與破瓶子碎塊無異。

但話一出口，我就滿腹疑惑了。他是把尤斯塔爵士當作試驗品，還是故意講給我聽的？我仍記得昨天晚上被追問的情景。不管是何種原因，雷斯上校很可疑。但他從何處介入？他和此事會有什麼關係呢？

「什麼地方？我知道雷伯恩臉上有道疤，但做一道假疤何其容易啊。他的身高、體型都符合。你在蘇格蘭警場向他們描述的那種頭型是什麼？」

我蔑視她的輕浮。

「它的相反是什麼？」

「我親愛的安妮，他一定在撒謊。你知道m.hetubook.com.com，他和你是天生一對。」

「我們漸漸有點頭緒了。這些人都在追逐寶石。那個『褐衣男子』一定是為了奪取鑽石而殺了拿迪娜。」

鑽石！

談話暫時終止。我正準備鬆口氣，蘇珊娜忽然說：

「是的。」

「我們確實相互吸引，」蘇珊娜得意地喃喃說道，「不過人人都知道我對克拉倫斯是完全忠實的，你知道，他是我丈夫。和自己忠實的妻子做|愛，既安全又愉快。」

「我想他從勞倫斯．厄士利那裏繼承了一大筆錢。」

「我不想結婚。」

我發抖了。蘇珊娜是個受過良好教育、閱讀廣泛的婦女，但值得告慰的是，她對人類學術語並不熟悉。

「因為他發現她死了。」

「你的意思是，看看反應？」

「這是個好問題，」蘇珊娜說，「他是個大型狩獵好手，你也聽他昨晚說了，他是勞倫斯．厄士利先生的遠親。我是這次旅行才認識他的。他經常出入南非。大家都認為他是為政府做地下工作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他是個很神秘的人物。」

「誰？」我插嘴說。

我搖了搖頭。

「就是我們今晚聽到的歷史，」我喊道。

「克拉倫斯娶到你這樣的妻子一定很高興。」

「有幾處你疏忽了。」

「什麼意思，相反？」

「你這是感情用事。」

「當然和_圖_書是他殺的。不然還有誰會這麼做？」

「蘇珊娜，你敢確定？」

「所以說，兇手早就藏在屋子裏了，或者是從別處潛入。他不一定要從門口進去，他可以翻牆啊。」

「你到現在還認為他是清白的嗎？」

「你不認為他講那個故事只是出於偶然嗎？」

「雷斯上校是何方神聖？」我問道。

「是嗎？我可能說溜嘴了。我的意思是長頭型，」我盡可能肯定地說。

蘇珊娜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瞇起眼睛讚賞道：

「是的，親愛的，我經常接觸到原始的鑽石，不會弄錯的。它們很漂亮，安妮，有些還相當獨特，它們背後應該都有一段歷史。」

「你的意思是——」

「不，」我說，「他沒有。」

「我不知道。但我敢確定他沒殺她。」

「一定有相反的頭型啊。一個頭的寬度多於其長度的百分之七十五叫什麼？」

「奇切斯特。是的，這下全對上了。給納斯比勳爵打電報，說你已找到『褐衣男子』。你就要發財了，安妮！」

「不是。他是有可能殺她。他有可能跟在她身後，心中懷著殺她的企圖。但他不會拿黑帶子扼死她的。他要做的話，就赤手勒死她。」

「他在她之後三分鐘進入房間，出來時面色蒼白。」

蘇珊娜直盯著看我。

「我想我還是告訴你好了，」我慢吞吞地說，「反正我不覺得ｍ.hetuｂｏok•com.com恥辱，你不能對自己的事感到害羞的。他確實如此。他是個討人厭、粗魯、不知感恩的人——但我想我能理解原因何在。他就像隻被套住或受虐的狗，所以只能到處亂咬人。他就是這樣，狂呼亂叫的。我不知為何我這麼關心他——是的，我關心，十分在意。第一眼看到他，我的生活就被攪得天翻地覆。我愛他，我想得到他。我要赤腳走遍非洲尋找他，我要他關心我。我願意為他去死。我可以為他工作，做他的奴隸，為他行竊，為他乞討或借貸！現在你明白了吧！」

「那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殺她。」我尖聲說道。

「我想知道，」我說，「另一個年輕人怎麼樣了？不是厄士利而是——他叫什麼名字？盧卡斯！」

「沒什麼可說的。」我不情願地說道。

「你撒謊的技術很高明啊，吉普賽女郎。如果你能和盤托出，會省去很多時間和麻煩。」

「和我生活在一起令他厭倦得很！不過反正他可以逃進他外交部的辦公室，戴上眼鏡，在大沙發裏睡大覺。我們可以給他打電報，讓他告訴我們雷斯的底細。我喜歡打電報，而克拉倫斯為此很感惱火。他總說寄信不也一樣。我想他不會告訴我們任何事情。他總是守口如瓶。所以跟他在一起生活實在挺辛苦的。讓我做個媒吧，我保證雷斯上校被你深深吸引了，www•ｈｅｔubｏｏｋ.cｏm•ｃｏｍ安妮。給他拋幾個媚眼暗送秋波，事情就搞定了。每個人都是在船上訂婚的——因為沒有別的事可做。」

我沒直接回答。

「是的，就這麼回事。他從死者身上拿出紙條，在匆忙離去之際又丟了那張紙條。然後他跟著那女人到了馬洛。當他殺了她以後——或者，像你說的那樣，發現她死了以後，他做了什麼？他去了哪兒？」

「嗯，安妮。我開始明白你為什麼對你這位心上人如此著迷了！」

「或受佩吉特操縱。」我不由自主地附和道。

「我想知道的是，」我堅定地說，「雷斯上校和這件事有何關係？他看來已經捲進去了。」

「不，我不認為，」我肯定地說，「他當時就仔細在觀察我們。你還記得嗎，他說有部份鑽石已被找回，但不是全部。或許這些就是那批遺失的鑽石，或者——」

「你太不像英國人了，吉普賽女郎，」她最後說，「你一點也不多愁善感。我從未遇過像你這樣一見鍾情後就感情沸騰並付諸行動的人。我不會為任何人付出這種感情的——可憐我吧——然而我嫉妒你，吉普賽女郎。我嫉妒你的愛，大多數人都不能去愛。那個想娶你的小個子醫生真可憐，因為他不是那種會在屋裏藏炸藥的人！那就不給納斯比勳爵打電報了？」

「你不想？」蘇珊娜說，「為什麼？我喜歡結婚——即便是和克拉www•ｈｅｔubｏｏｋ.cｏm•ｃom倫斯！」

「但沒別人進去啊。」

「安妮，你好像很不喜歡佩吉特。尤斯塔爵士說他是個勤快能幹的小伙子呢。當然，他說不定就是我們討厭的那種人。好吧，繼續我的推測，雷伯恩就是『褐衣男子』。他也看了他丟下的那張紙條。而且像你一樣，在小數點的誤導下，在二十二號一點鐘潛進十七號艙房——他曾透過佩吉特表示想住進那個艙房。在路上，有人捅了他一刀——」

「是嗎？」蘇珊娜和善地說道。

「哦，就是頭是長形的，你知道，頭的寬度不到其長度的百分之七十五。」我流利地解釋道。

「有你在船上，我是不可能和他談情說愛的，」我說，並大笑起來，「哦，你們這些已婚婦女！」

「褐衣男子，」她沉思道，「他究竟是誰？他和地鐵中的那位『醫生』是同一個人。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掉偽裝，跟著那女人到馬洛。她和卡頓在那裏碰頭，他們兩人都有參觀同一棟房子的證明書。如果他們精心策劃要使這次碰頭看起來像是巧合，他們一定會警覺到自己被跟蹤了。儘管如此，卡頓仍不知道盯梢的人就是那位『褐衣男子』。當他認出他時，他有如五雷轟頂，一時驚惶失措，便一下子摔下軌道。這不就清楚了，你認為呢，安妮？」

「是的，但親愛的安妮，你必須面對事實、正視現實。不管你說什麼，他是極有可能害死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