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 六點半
為了控制局勢，布萊克小姐有條有理地說道：
「別叫了，米姬。」布萊克小姐說。
她的後腦勺上黏了一頂皺巴巴的帽子，想裝時髦，卻俗氣到無以復加，而且還將平日所穿的上衣，換成皺皺的折邊罩衫。
「要上雪利酒了嗎？」
「是啊，而且很便宜。」
「還有大半瓶哩。應該夠了。」
接著吱嘎一聲，門打開了。一道強烈的手電筒光束飛快地在屋中掃射。一個沙啞而帶著濃重鼻音的男人聲音——令人想起懼意的下午場電影——厲聲對眾人喝道：
客廳靠牆有張桌子，桌上鋪了玫瑰圖案的印花布，上面擺著兩鉢青銅色的菊花、小花瓶裝的紫羅蘭和銀質煙盒。桌子中央還放了裝酒杯的托盤。
「朱利安很氣自己沒辦法來，」哈蒙太太表示，「他好喜歡謀殺案啊。就是因為這樣，他上個禮拜天的佈道才會那麼精采——也許我不該這樣讚美自己的老公——不過真的是很精采，你們不覺得嗎？比他平常的佈道棒多了。這都是拜《死神的把戲》之賜。你看過這本書嗎？布茨書店的小姐特地幫我留的，故事真是撲朔迷離。你自以為知道兇手是誰，可是整個情節突然急轉直下。結果竟然有四、五個兇手之多。後來，朱利安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準備佈道的資料時，我把書留在裏頭，他隨手抓起書來，就再也放不下了！結果只得匆匆忙忙把佈道稿寫一寫，而且只寫了個大綱。沒吊書袋，效果自然好多了。啊，親愛的，我說太多了。快告訴我，謀殺幾時開始？」
茱莉亞陪著她，拿來幾根蠟燭插在碟子裏。
「絲|襪你個頭——是尼龍啦，白癡。」
「我去，麗迪，親愛的，」邦妮小姐叫道，「真的，我願意去。我這就去換高統鞋——咦，我把羊毛背心放哪兒了？」
妃麗柏沒有答腔。
「不，你別去，」布萊克小姐堅持說，「上次你沒把門閂好。」
艾德蒙說著彎下腰轉動鑰匙，接著米姬便像隻老虎般衝了出來。
派屈克輕快地走過拱道，布萊克小姐來到拱道邊的桌旁，煙盒就放在桌上。
「各種各樣的都有，不像我們現在用的那麼差。」
「我要是活在那個年代，就不需要工作了，」茱莉亞說，「只需待在家裏，弄點花兒，寫寫信什麼的……以前的人為什麼要寫信？又都寫給誰呀？」
「哈囉，」她說，「今天有派對嗎？怎麼沒人告訴我。」
眾人驚喘一聲。茱莉亞讚許地笑出聲來，派屈克皺了眉，布萊克小姐則對著最後這位訪客笑了笑。
布萊克小姐微微一笑。
妃麗柏一頭霧水地望著布萊克小姐。
「慢慢可以恢復吧，」妃麗柏說，「不過得花點時間。」
一群人爭相告訴妃麗柏，卻偏偏找不到《消息報》給她看，因為米姬把報紙拿到廚房去了。
「你開了中央暖氣嗎？」派屈克問。
「他很年輕哪。」哈蒙太太惋惜的表示。
客廳裏一片混亂，大家七嘴八舌的：「燈呢。」「你能找到
ｈｅｔ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開關嗎？」「誰有打火機？」「噢，我不喜歡這樣，一點都不喜歡！」「那槍聲是真的耶！」「他拿的是真正的左輪槍。」「那是個竊賊嗎？」「噢，艾濟，我想離開這裏。」「拜託，誰有打火機？」
「我不喜歡最近的新聞，」伊德布上校對派屈克說，一副逼他接話的樣子。「一點也不喜歡。據我看，戰爭勢不可免，絕對是無法避免的。」
「如果會開始的話，」她愉快地說，「應該也快了。差一分鐘就六點半了，大家趁現在先喝杯雪利酒吧。」
「啊，沒錯，的確如此。」邦妮小姐附和道，「我永遠忘不了那些調皮的要命的孩子。當然啦，麗迪很聰明，她以前是位職業婦女，是一名大金融家的秘書。」
一個女人的尖叫不斷從關著的門外傳來，這會兒聲音變得更尖了，還伴隨著拳頭擂門的聲音。此時，一直在暗暗啜泣的朵拉．邦妮衝口說道：
幾乎就在同時，兩支打火機啪啪響起，隱隱地燃著微弱的火焰。
派屈克二話不說，馬上去執行任務。回來時，他拿了那瓶新酒和開瓶器。他邊將酒放到托盤，邊好奇地回頭打量布萊克小姐。
「你瞧瞧這兒，」派屈克揮動手臂，誇張地說，「這就是謀殺現場！」
上校已經在開門了。他和艾德蒙拿著打火機走進門廳，兩人差點被橫臥在地上的人絆倒。
「耳朵本來就很容易流血，」布萊克小姐說，「記得小時候我還在理髮店裏昏倒過呢。那男的才一割到我的耳朵，血好像馬上就流了一缸了。我們非得弄點光來不可。」
妃麗柏說，她穩穩地拿住兩碟蠟燭。上校跪下身子。
「拿點蠟燭來。派屈克，麻煩你——」
「好啦，一切都已就緒了。」布萊克小姐滿意地環視她的雙房客廳說。
率直活潑的伊德布上校難掩尷尬。
「他傷得重嗎？」布萊克小姐問。
「我去拿蠟燭。」米姬說。
小圍場是棟中等大小、維多利亞早期風格的宅邸。宅邸有片窄長的陽台和幾扇綠色的百葉窗。由於陽台加了屋頂，致使客廳不那麼明亮。客廳一端原有兩道門，通往一間有著凸窗的小屋。上一代屋主拆掉了那兩道門，以天鵝絨的門帷取而代之。布萊克小姐撤掉門帷，使兩個房間合而為一。客廳的兩端各有一座壁爐，雖然屋裏瀰漫著暖意，但兩座壁爐裏都沒有生火。
過了門廳就是飯廳。有人在捶打木板，又喊又叫。
「你們開暖氣了，是吧？」艾德蒙發現新大陸似的說。
布萊克小姐說：
派屈克揚起眉毛示意：
「嗯，只怕已經死了……可能是自殺，也可能被披風絆到，跌倒時射到自己。如果我當時能看得更清楚些——」
「你很有把握，是不是，阿姨？」他小聲問道。
「你們家的菊花好漂亮啊，」伊德布和_圖_書夫人討好地說，「真是美極了！」
大家高高興興地乖乖將兩手高舉過頭。
「這房子每年到這個時候就變得非常潮濕。」布萊克小姐說。
「我不懂怎麼會有人來？」妃麗柏大惑不解地問。
「你幹嘛不順著她的話說？」派屈克低聲責怪茱莉亞。
門口的那個身影猛然轉過身，然後猶豫了一下，接著第三記槍聲響起，那身影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手電筒隨之跌落地上，滅了。
「穿絲|襪者死！」派屈克高聲說。
米姬打開客廳的門，讓伊德布上校夫婦進來。米姬通報客人的方式十分特別。
「這是個無聊的玩笑，」朵拉．邦妮強調說，「我一點也不喜歡。」
布萊克小姐點點頭。
門又開了，司威頓太太面有愧色地走進來，後面跟著愁眉苦臉、垂頭喪氣的艾德蒙。
「好棒喔。」一個女人低聲說，「真刺|激。」
但米姬並未停止尖叫，於是艾德蒙走過去給了她一記清脆的耳光。米姬倒抽口氣，又噎了一下，終於安靜下來了。
「現在我們大家可以好好表演一番，假裝成平常在家的樣子。」茱莉亞說，「等有人現身時，就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門再次打開，哈蒙太太走了進來。
「你們開暖氣了呀，」辛珂芙小姐不以為然的表示，「太早了點吧。」
「盧卡斯太太的花園整理的如何？」她問，「你覺得那個園子戰時荒蕪這麼久，還能恢復嗎？而且只有一個糟老頭奧休在管，除了掃幾片葉子，種幾棵捲心菜外，他什麼也不會做。」
「現在天黑得好快，是不是？」莫加璐小姐慌張地對派屈克說，「好漂亮的菊花！」
「我從來不看新聞。」派屈克說。
「試試開關吧，司威頓。」他命令道。
「別傻了，」布萊克小姐厲聲道，「我沒事，只是擦到耳朵而已。」
「任何人都可想買多少就買多少，不用填單子，而且又無短缺的問題嗎？當時是不是有很多煤？」
站在小圍場大廳彷若置身夢境的奇平村居民們，此時才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一場暴力與死亡。伊德布上校的手被染紅了，血沿著布萊克小姐的頸部滴到她的上衣外套，而闖入者的屍體，就陰森森地躺在他們腳邊。
布萊克小姐看了看壁爐台上的鐘。
布萊克小姐的白上衣、珍珠項鍊和雙手，看來確實觸目心驚。
「我才不相信你會如你所想的高高興興待在家裏。」布萊克小妍說道：「維持一個家庭是有很多工作、責任的，」她冷冷地說，「可惜我所知不多。」她疼惜地看看朵拉．邦妮，微笑道：「我和邦妮很早就出來工作了。」
「礫石山莊的女士們到啦。」
他取下了面具。眾人引領前望，米姬打了個嗝，驚喘一聲，但其他人都很安靜。
「其實它們都蠻纖弱的。」茱莉亞說。
「這麼叫蠻難聽的。」
伊德布上校拉開闖入者小小的黑面具。
黑暗中，只聞興奮的喘息與女士們嘖嘖的稱奇聲。「開始了，」哈蒙太太和-圖-書欣喜若狂地叫起來。朵拉．邦妮驚呼道：「噢，我不喜歡這樣！」其他聲音則說：「嚇死人啦！嚇死人啦！」「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艾濟，你在哪兒？」「我怎麼辦呀？」「噢，天哪——我踩到你的腳了？真對不起。」
「在洗滌室後的走道上，對吧？好，我去看看能做點什麼。」
「那時候的生活一定很棒。」茱莉亞羨慕不已的說。
「現在回想起來，確實如此。不過啊，我已經是個老太婆囉，偏愛自己的青春時代，是很自然的。你們年輕人就不應該這樣想了。」
「是米姬。有人在殺害米姬……」
「我怎麼沒見你自告奮勇幫忙呀。」她哥哥說。
朵拉．邦妮突然驚呼道：
布萊克小姐已向前走到飯廳燈光能照得到的地方，朵拉．邦妮抽抽噎噎地倒抽一口冷氣。米姬則又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尖叫。
「啊，是的，是的……」她遲疑地說。接著，她臉微紅地表示：「派屈克，你可不可以……餐具室的碗櫃裏有一瓶還沒開過，把它拿過來，順便帶開瓶器過來。我——我們還是喝沒開過的吧。這……這一瓶已經開過一段時間了。」
「不行，親愛的，你已經做完今天的工作了。」
門邊的艾德蒙順從地上下撥動開關。
「我去吧，麗迪阿姨。」派屈克自告奮勇說。
「寫給你們現在打電話的對象啊，」布萊克小姐眨眨眼說，「你大概連信都不會寫吧，茱莉亞。」
「以前大家都有很多煤和焦炭嗎？」茱莉亞像聽到天方夜譚似地好奇問道。
「把啟事拿給她看吧，」布萊克小姐表示，「我得去把鴨子關起來。天黑了，這會兒他們也該到了。」
「你剛才不是說麗迪阿姨喜歡自己忙嗎，」她指出道，「再說，」她伸出一條裹著透明長襪的美|腿，「我穿了我最漂亮的長襪呢。」
妃麗柏．海默斯有些困惑。
「我們來了！」司威頓太太愉快地說，一面不掩好奇地仔細打量周圍。接著，她突然有點不自在，便接著說：「我只是想順道進來問問你要不要養小貓，布萊克小姐？我們的貓就要——」
「妃麗柏，把邦妮帶到飯廳，給她倒半杯白蘭地。茱莉亞，你到臥室衣櫃裏拿些膠布來——這地方血流得跟殺豬似的。派屈克，你能立刻打電話報警嗎？」
「說得好，派屈克。謝謝你，親愛的孩子。」
「派屈克，麻煩你把托盤——連同桌子——從牆角移到隔壁房間的凸窗那裏，畢竟我不是在開派對！我也沒邀請任何人，我不希望別人一眼看出我在期待人們出現。」
就在此時，出乎眾人意料，響起了槍聲，而且一連兩次。屋中頓時一片錯愕，霎時間，遊戲已然變質，有人尖叫起來……
「可是麗迪阿姨，」茱莉亞說，「那血……」
「晚安，」辛珂芙小姐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布萊克小姐的手說，「我跟莫加璐說：『我們去小圍場串門子吧！』我想問問你們家鴨子下蛋的情況如何。和圖書」
「啊。」朵拉．邦妮驚叫道，「麗迪，你不會真的——」
布萊克小姐已經微笑著離開房間了。
幾分鐘後，布萊克小姐回來了。
「現在我們來瞧瞧這個壞蛋吧，」上校說，「把蠟燭拿低一點，司威頓。盡量多拿些蠟燭來。」
「是嗎，親愛的？我敢說你是不懂。因為大部份的人都比你好事。」
「她被鎖在裏面了。」
伊德布夫人份外客氣地與妃麗柏打招呼，以示自己理解妃麗柏並非真的務農出身。
「讓我去吧。」妃麗柏說。
「麗迪，麗迪，他就是那位年輕人嘛，說從門登罕一家溫泉飯店來的，有沒有？他來向你要錢回瑞士，但被你拒絕了。我想他上回來只是個托辭——他其實是來窺探這房子的……噢，天哪，他差一點就殺掉你了……」
「現在來看看這傢伙是誰，」他說，「我想應該不是我們認識的人……」
「不會吧。」派屈克咕噥道。
米姬又打開門說道：
「總開關壞了，要不就是保險絲燒壞了。」上校說，「是誰在亂叫？」
「算了，邦妮，」派屈克說，「麗迪阿姨做事俐落得很，而且不喜歡讓別人幫忙。她真的什麼事都寧可親自動手。」
「她喜歡工作。」茱莉亞說。
妃麗柏不解地望著他。
所有人都眨著眼，面面相覷，眾人莫不驚懼。布萊克小姐靠著拱道的牆，手捂著臉。光線太弱了，只能隱約看見某種深色的東西從她指間流下來。
「是用那種非常非常珍貴的煤炭嗎？」派屈克以譏諷的口吻問道。
派屈克從飯廳走回來，說道：
「噢，」布萊克小姐表示，「我跟你一樣，對這件事也是一無所知。我不知道——」突然間，壁爐上的鐘開始敲響，布萊克小姐停住話。那是一種悅耳的銀鐘之聲。眾人默不做聲，靜立原地，凝視著時鐘。
布萊克小姐環視著客廳。米姬在屋子中央的桌上擺了雪利酒和三碟橄欖、起司棒及一些稀奇古怪的糕點。
布萊克小姐拿起那瓶雪利酒，狀甚猶豫地握著酒瓶。
「牠可是抓鼠能手啊，」司威頓太太急忙表示，又補上一句：「多可愛的菊花啊！」
「好啦，」她輕快地說，「弄好了。」她瞥了一眼時鐘，「六點二十。馬上有人要到了——除非我錯估了我們的鄰居。」
「去拿蠟燭來，」布萊克小姐說，「在廚房的碗櫃裏。派屈克，你知道放保險絲的盒子在哪裏嗎？」
鐘聲從秒針所指的十五分的位置開始響起，一直響到它走到三十分的位置。就在最後一聲鐘聲剛剛消逝時，燈光霎時全滅了。
「我想來點雪利酒，」哈蒙太太說，「可是你剛說『如果』是什麼意思？」
橫躺在地的人身穿工人的連帽黑披風，臉上罩著黑面具，手上戴著黑色棉手套。那帽子向後翻開，露出一頭亂髮。
「麗迪阿姨，你是想掩飾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嗎？」
「我到另一側去。」
但布萊克小姐表示：
ｈttps://www•hetuｂooｋ•com•ｃoｍ伊德布上校清了清喉龐，挺身而出。
「好像把他撂倒了。」上校說，「那個鬼哭神號的女人在哪裏？」
「朝自己開了槍。」上校說。
「你看，」派屈克指著那兩大鉢菊花，「這是葬禮用的花圈，而這幾盤起司棒和橄欖，則代表喪宴用的烤肉。」
「似乎只有一根保險絲燒壞了……」他頓住了。
飯廳的燈依然亮著。光線映在米姬身上，只見她被嚇到失了魂，依舊沒命地尖叫。米姬原本在清洗銀器，因此手裏還拿了一塊麂皮和一大塊魚片。
「手舉起來，聽見沒！」那聲音狂吠。
又是一片漆黑。接著，客廳的門就像平常沒有關緊時的情況一般，它輕輕地晃了晃，然後喀地一聲，慢慢閤上了。
「在飯廳。」艾德蒙說。
「這是在開玩笑嗎？」她問，「我向來聽不懂笑話。」
「手舉起來！」
「希望你們不介意我們來訪，」他說，（茱莉亞突然忍俊不住笑出聲來），「我們剛好順路經過……呃，今晚夜色不錯。我發現你們已經開暖氣了，我們家的還沒開呢。」
「至少我是不會按那天找到那本《書信大全》的模式去寫，天哪！那本書居然教你如何適切的拒絕一名鰥夫的求婚。」
「住口。」艾德蒙說。
就在此時，所有的燈像變魔術般的又全亮了。
「伊德布上校和夫人來看你了。」她用閒話家常的語氣宣佈說。
「真是的，」派屈克大聲說道，「妃麗柏竟然不知道。我敢打賭，她是奇平村唯一不知道這消息的人。」
「哈囉，布萊克小姐，」圓臉的哈蒙太太容光煥發地喊道，「我來得不算太晚吧？謀殺什麼時候開始？」
「拜託誰行行好跟我說一下吧，」妃麗柏大聲哀求道，「大家幹嘛一直談什麼死不死的？」
門開了，妃麗柏．海默斯走進來。她身材修長，面容清麗而祥和。妃麗柏吃驚地環視著房間。
「你說得沒錯，珍貴的煤炭，不過它之所以珍貴，還有另外的原因。你知道，燃料局除了每週的配給額度外，一丁點都不肯多給，除非我們真的沒辦法燒飯。」
茱莉亞懶洋洋地笑了笑。
「血，血！」她失聲叫道，「你中彈了——布萊克小姐，你會失血而死的！」
「難道沒有人喜歡唱片嗎？」茱莉亞嘀咕道。
「近來潮氣重，房子裏又濕又冷。我讓艾文斯離開之前打開暖氣。」
「噓，」布萊克小姐飛快地表示，「鈴聲響了。你們看，果然不出我所料！」
「還不夠肥呢！」茱莉亞道。
「就要被送到公貓的床上去繁衍後代了，」艾德蒙說道，「結果一定很恐怖。別說我沒警告過你！」
「再等等。」她問伊德布上校：「你今年有從荷蘭進口燈泡嗎？」
派屈克安慰她說：
「妃麗柏對什麼也不感興趣。」茱莉亞相當惡毒地說。
伊德布上校將他翻過來，摸摸脈搏、心臟……然後低吼一聲，抓起那人的手指細細打量，那手指又黏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