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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假成真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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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要看你所謂的頭腦靈光是怎樣定義了,」麥克.韋曼說。「我不會形容她是個知識份子,不過如果你以為她低能,那你就錯了。」他的聲音透著尖酸刻薄:「我覺得,她腦筋清楚得很。誰也比不上她。」
「不是,」年輕人說。「我是麥克.韋曼。聽說你在找我。」
「她是怎麼死的?」
「嘿。」霍斯金警士感激地說。
「對。多虧了老太太,喬治爵士和史達柏夫人才能廣結善緣。她到處為他們介紹有頭有臉的人。」
「先見哪一位都沒關係,」布蘭德警官說。
布魯威小姐點點頭,走出房間。
「不會吧!」麥克.韋曼似乎大吃一驚。「你是說,那女孩『真的』被殺了?不是假裝的嗎?」
他在椅子的扶手上坐下來。
「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假裝是什麼意思。那女孩死了。」
「據我所知,你到這裏來是為了替喬治爵士設計一座網球館?」
麥克.韋曼吹出一聲口哨。
「我不喜歡坐,」麥克.韋曼說。「我喜歡走來走去。你們這些警察到這裏來做什麼?出了什麼事嗎?」
「這不像她,她不會為這種事操心,可愛的史達柏夫人,腦袋只繞著自己打轉。」
警官的聲音雖然和善悅耳,但其中帶有一絲嚴厲,而且沒有逃過年輕建築師的耳朵。
「你認為他們有付她酬勞嗎?」
「可是,她是這麼不願和他見面……」霍斯金不知不覺露出鄉音。
門打開,一個神情茫然的年輕人走進來,為兩人的對話畫下休止符。
「很抱歉,」韋曼急急說道。「恐怕沒辦法。我的記性糟得很,從來就記不清楚時間。」他又說:「我這邊問完了吧?」
「韋曼先生,」警官以輕快的口氣說道。「我相信這一切我們都能得到證實。」
警官挑起眉頭。「這可不是一般人的看法。」
「如果我對這場謀殺遊戲的內容沒有理解錯,」布蘭德警官說。「事實絕非如此。那女孩一聽到有人走近門邊,她就應當臥倒在地扮演『被害人』的角色,靜待那個已找到最後一個線索(也就是那把鑰匙)的人去發現她。因此,你應該也推測得到,她會放進船屋的人——如果他們在外面喊她,而她開了門——勢必是安排這次破案遊戲的人。換句話說,就是住在這個莊園裏的人,包括你自己、史達柏夫人、布和-圖-書魯威小姐、奧利薇夫人,可能還有我猜她今天早上已經見過的白羅先生。除此之外,還有誰呢,喬治爵士?」
「它應該在你現在坐著的那個書桌抽屜裏。不對,是右邊那個,裏頭有好多財產文件的副本。」
「韋曼先生,我想我們能夠將範圍縮小一些。」
「所以,你看,喬治爵士,這個範圍並不是很廣。」
「有人認出來了嗎?」
「你對史達柏夫人非常了解嗎,韋曼先生?」
「阿曼達——」
「之後你就沒再見過她?」
「四點一刻到五點之間我人在哪裏?噢,說真的,警官先生,我一時也說不上來。我到處亂逛,如果你明白我意思的話。」
「她是傻子,」霍斯金警士說。
「他會殺人,」布蘭德警官又覆唸了一遍。
「範圍小的多!」喬治瞠目結舌。「你們得從整個該死的園遊會裏去找兇手,不是嗎?大概有兩百或三百人吧?任何人都有可能下手。」
布蘭德警官訝異地望著他。
「你說她不能明確告訴你——你的意思是,她沒有能力說明呢,還是根本就不願意說?」
警官打量他片刻,接著說道:
「大家都很喜歡他。他是個優秀的運動員,還懂一點農務。老太太也幫了好大的忙。」
「噢,要我說,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我們那位多產的女作家,那位一身紫紅的危險人物。你看到她那身大紅大紫的裝扮了嗎?我想她或許是一時精神失常,認為要是在破案遊戲中真來一具屍體,那一定有趣多了。這個想法怎麼樣?」
「我只是說,」布蘭德警官說。「很多地方我們還不明瞭。比如說,瑪琳有可能出於某種原因走出船屋,甚至有可能是在別處被勒斃,然後屍體被搬回船屋放在地板上。不過即使如此,兇手依然是對破案遊戲細節瞭若指掌的人。說來說去,我們的結論總是如此。」他又說,口氣略有轉變。「我向你保證,喬治爵士,我們正在竭盡全力尋找史達柏夫人。在此同時,我想和亞歷克.萊格夫婦以及麥克.韋曼談談。」
「我當然住在這裏。這有什麼關係嗎?」
趁著等候的空檔,布蘭德警官拿起話筒撥了個電話給赫茅斯警局,和他們就希望號遊艇做了若干安排。
「就這麼和_圖_書些人嗎?再沒有其他人了?」
「沒錯,當初我也這麼想。可是根據我目前的了解,其實並非如此。船屋的門是用一把耶魯鎖鎖著的。沒有鑰匙誰也不能從外面進去。」
「我覺得,她比大多數人都懂得利之所趨,」麥克.韋曼冷冷地說。「她是個非常講究門面的女人,而且懂得充份利用這一點。」
「是布魯威小姐。史達柏夫人要她送一盤奶油蛋糕和果汁去給那女孩。」
「可是頭腦不太靈光,對不對?」
「說真的,」他說。「誰會想去殺害那個女孩呢?」
「最後一次?我不知道。她在草坪上招搖的時候,大概是三點半吧,要不然就是三點四十五。」
「我真想知道,」警官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霍斯金說道。「他和這位女主人到底有什麼過節。如果不是他想吃她豆腐而遭到拒絕,就是有過什麼爭執。」他繼續說:「你說說看,這一帶對喬治爵士和他的夫人有什麼看法?」
「沒錯,我確實十分意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你當真這麼想嗎,韋曼先生?」
「消失了!我們的海蒂?」
「噢,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我在草坪的人群中混了一陣,看著那些本地人自得其樂,又和那個花蝴蝶似的電影明星聊了幾句。後來我覺得厭煩了,就跑到網球場去思考網球館的設計。我當時還想,不知道要多久才會有人看出破案遊戲第一個線索的那張照片是一段網球隔網。」
「你最後一次看到她是什麼時候?」
「為什麼你不相信,韋曼先生?」
「你覺得很意外嗎?」
「噢,韋曼先生,我想知道,四點一刻到五點鐘之間你人在哪裏?」
「喬治爵士沒有告知你嗎,韋曼先生?」他問。
「不完全是,韋曼先生。有個證人在四點一刻看到那女孩還活著。」
「噢,一共有三把鑰匙。」
「後來?噢,我隨便逛了逛,就回大宅來了。我到碼頭去過,和老默德爾聊了幾句,隨後就走回來。我不記得正確的時間。我剛說過,我一直在到處亂逛!就是這樣。」
「韋曼先生,我還想請教你一件事。今天下午你看到史達柏夫人了嗎?」
「我們看不出本地人下手的理由。」警官說。
「是亞歷克.萊格先生嗎?」警官抬眼問道。
「其實我也看不出,」和圖書麥克.韋曼說。「警官先生,很多朋友說我是神經病,不過我可不是那種神經病。我不會在鄉間到處亂逛,勒死那些還沒發育完成、滿臉斑點的女孩子。」
「就是住在小屋裏的福立亞老太太。」
「那喬治爵士呢?大家喜歡他嗎?」
「沒錯,韋曼先生,」布蘭德警官說。「請坐下好嗎?」
「這是我唯一想到的可能。」
他走過去,在抽屜裏翻找。
「正是。破案遊戲的最後一個線索是一把鑰匙,它依然藏在花園最頂端的紫陽花叢裏。第二把鑰匙在奧利薇夫人手上,她是這個破案遊戲的設計者。那,第三把鑰匙在哪裏,喬治爵士?」
他指指書桌對面的椅子。
「大概在什麼地方?」
「噢,沒有人看到她從一般的出口離開,而照她那身打扮,她也不可能穿越田野和樹林。不過,如果她和德蘇沙約好在船屋碰面,他以汽艇將她送到遊艇上,自己再回到園遊會來,這倒是有可能。」
「我們只知道她『說過』她不願見他。女人,」警官以說教的口氣說道。「總是滿口謊言。別忘記這句話,霍斯金。」
「我也不知道,」警官說。「他這樣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終究有這個可能。如果她人在希望號上,我就得盯著她,不能讓她偷偷溜走。」
「我得和這位福立亞太太談談,」警官說。
喬治爵士跟在她後面,哀聲嘆氣說道:
「噢,當然。這地方本來是福立亞家族的,對不對?」
「噢,沒有,福立亞太太不會收酬勞的,」霍斯金的語氣聽來非常驚訝。「據我所知,福立亞太太在史達柏夫人結婚前就認識她了,而說服喬治爵士把這座莊園買下來的也是她。」
「據我所知,你目前住在這裏?」
「對於我剛提到的那段時間,你無法將你所在的地點和時間說得更確切些嗎?」
「我想,你一定察覺到,」他向那位對這種事毫無察覺力的霍斯金說。「那令人頭痛的女人最可能藏身在德蘇沙的遊艇,你說是不是?」
「和故事情節一模一樣?這麼說,是有人從中得到了靈感。」他大步走到窗前,但立刻轉過身子,開口便問。「這麼說,我們都有嫌疑,是不是?會不會是哪個本地人下的手?」
「你自己一點想法也沒有嗎,韋曼先生?」
布蘭德警官感覺到,喬治爵士對這位幹和圖書練的布魯威小姐依賴甚深。確實,布蘭德覺得這座莊園的主人,在這當頭簡直像個孩子。
喬治爵士脹紅了臉。
「什麼老太太?」
「是海蒂叫她去的?我絕對不相信。」
那年輕人穿著一套剪裁得體的灰色法蘭絨西裝,可是襯衫領口皴巴巴的,領帶也歪戴著,頭髮桀驁不馴地七橫八豎。
喬治爵士思索片刻。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長官?」霍斯金茫然不解。
「我一定要找她談談,」警官說。「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裏。」
「我認為這是無稽之談,全是胡扯!難道你是暗示——你到底想說什麼?」
警官點點頭,他馬上就離開了房間。
「聽好,阿曼達,你得……」
「而你對她是不是已經有了某種看法呢?」
「有,我相信有人來過,不過我並沒有很注意。當時我對設計網球館有了一個新構想,一個對我們雙方——我和喬治爵士——都兩全其美的構想。」
「慘劇?什麼慘劇?」
「我是在納悶,四點過後好像就沒人見過她了。史達柏夫人她——突然消失了,韋曼先生。」
「你們是怎麼追查到這個時間的?靠醫學證明嗎?」
「是哪個證人——或許我不該問?」
「由於某種緣故,她喜歡裝出一副癡傻的模樣,我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一如我所說,在我看來,她腦筋清楚得很。」
「我並沒有說發生了這樣的事,」布蘭德警官說。「不過你必須明白,喬治爵士,就尋找謀害瑪琳.塔克的兇手方面,範圍其實比我們想像的要小得多。」
「您是怎麼想出來的呢,長官?」
「還有萊格夫婦,」他說。「就是亞歷克和莎莉.萊格。從一開始他們就參與了這件事。還有麥克.韋曼,他是個建築師,為了設計網球館而在莊園裏小住。還有沃伯頓和馬斯頓夫婦;噢,當然,還有福立亞太太。」
「我來安排看看,警官,」布魯威小姐說。「我相信萊格太太現在正在帳篷裏替人算命。有很多人在五點鐘以後買半票進場,所有的攤位都忙得很。我可以把萊格先生或韋曼先生找來,看你想先見哪一位。」
「第三點幾乎把所有的人都包括進去了,對不對?」
「後來呢?」
「被繩子勒死的。」
「韋曼先生,我還在等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才來這裏四、五天,先前從來沒有見和*圖*書過她。」
「我只是以為所有住在莊園裏的人,現在都應該知道了今天下午發生的慘劇。」
「我不認為……」他的話沒有說完。「我不知道,你把我弄糊塗了。我說過,我根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我想她這位表兄可能在她孩童時代戲弄過她——無非是這一類的事情。我很難對你解釋清楚,因為你不了解我太太。我真心愛她,可是她說的話我有一半都是聽過就算了,因為都是些沒頭沒腦的話。不管怎麼說,這位德蘇沙和這一切不可能有任何關聯。你可不要對我說,他是從一艘遊艇登岸後逕自穿過樹林,到船屋把一個可憐的女童子軍殺掉!他何必要這麼做?」
「謀殺遊戲中扮演被害人的女孩被人殺了。」
「所以,」布蘭德警官說。「你該知道這表示什麼。唯一能走進船屋的人,第一,是完成破案過程而找到鑰匙的人,而就我們所知,目前還沒有這樣的人出現。第二,是奧利薇夫人或宅子裏某個向她借去鑰匙的人;第三,是瑪琳自己開門放進去的人。」
「從犯罪的角度看,」麥克說。「這個差事無可指謫,可是從建築學的角度看,我就不敢肯定了。完成後的建築可能是一樁罪行,因為它破壞了莊園的整體品味。不過,你感興趣的應該不是這個,警官先生。你有興趣知道什麼呢?」
「我當然看到了。誰可能看不到她?打扮得就像個克麗絲汀.迪奧的衣架子。」
「啊,她是個精明的老太太。什麼事情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套句你的形容詞,沒有人『告知』我任何事。我又不是老黏在喬治爵士身邊。出了什麼事?」
「就是這些人了。」
「我知道『你』是這麼想,霍斯金。這是普遍的看法嗎?」
「默德爾會告訴你,我在碼頭跟他說過話。不過當然,比起你剛問到的時間是晚了很多。我走到碼頭的時間,一定是五點以後了。這答案並不令人滿意,對不對,警官先生?」
「我想,你不應該對這話過份認真,」喬治爵士說。「她反覆說過好幾次『他會殺人』,可是她又無法告訴我他殺過誰、什麼時候或是為什麼。我個人以為,這不過是一種孩子般的古怪記憶。他大概和當地土著有過爭執或是這一類的事情。」
「有了。它還在這裏沒錯。」
「我敢說是的。」
「沒有。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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