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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的初期探案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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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辛市場奇案

貝辛市場奇案

「白羅,」我說,突然感到興致盎然,「你太棒了!這一切都得自於手帕這一條小線索。」
「目的不清楚。」我沉思著說,「但是我確定那位帕克恐怕命運不濟。很明顯這個案件對他不利。只是沒有動機。不過以後總會明瞭的。」
「天哪,」傑派邊說邊向後靠直身子,「我想我可以再來個煎蛋,再來一兩片燻肉。你呢,上尉?」
兔子做的荒唐事。
「這兒沒有人認識我們,我們誰也不認識,」傑派解釋說,「太棒了!」
她的回答則是爆發的哭泣聲。
「那帕克夫婦呢?他們迫切想離開這幢房子,說他們在倫敦有要緊的事。」
「我在等一位客人,」他解釋說,「不可能……當然不可能是我錯了。不,她來了。」
「不可能開槍自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我看來,白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他環顧了房子,然後溫和而不好意思地說:

我熱切地注視著他。很難知道白羅什麼時候是在跟別人開玩笑。但他似乎完完全全是認真的,而且緊鎖著眉頭。
「我們起初認為這是一樁明顯的自殺案。」
醫生聳聳肩說:
「很好,海斯汀。但這並不是我腦子裏所想的。」
「但現在它是關著的,你能解釋這點嗎?」
「說得還真像個英國人。」白羅嘆口氣道,「我想,在這兒想要討杯糖汁是不太可能。」
驗屍審訊在兩天後開始。同時,其他的證據也有了。一個流浪漢承認他曾經翻牆進到纍舍花園,他經常在裏面那個沒有上鎖的牲口棚過夜。他說十二點鐘時,他聽到一樓有兩個男人在大聲爭吵。其中一個在要一筆錢;另一個則很氣憤地予以拒絕。流浪漢藏在灌木叢後,看到兩個人在亮著燈的窗前走來走去。他認得其中一人是普瑟羅先生,這個宅院的主人;另一個,他想可能是帕克先生。
我們走進去,屍體還躺在地上。普瑟羅先生是位中年人,留著絡腮鬍,鬢角的頭髮已變得灰白。傑派走過去,跪在屍體旁。
「你為什麼不讓屍體保持你看到時的樣子呢?」他嘟噥道。
「請坐,小姐。」白羅溫和地說,「我猜對了,是不是?」
「你的袖子裏是什麼,白羅?」
傑派留下波拉德看守現場,自己匆忙趕回村子,用電話和總部取得了聯繫。白羅和我散步回小酒館。
「昨天晚上他一定抽了有二十支煙。」傑派說,一邊彎下腰察看壁爐裏的東西。然後又把他的注意力轉向煙灰缸。「全是一個牌子的煙,」他說,「而且是同一個人抽的。此外什麼東西也沒有,白羅先生。」
「水手都把手帕放在自己的袖子裏。」我深思道。
傑派叫他幫忙把門扶起來。我抓住這個機會跪下來,從屍體的袖子裏抽出手帕hetubook•com•com,仔細地審視著。這是一條很普通的白色薄布手帕,上面沒有任何的斑點或污跡。我把它放回原處,搖搖頭,承認我自己如墜五里霧中。
「通常來說,你的主人是開窗還是關窗入睡的呢?」
「我非常愛他,」她回答說,「他還是個小男孩時我就是他的保姆了。噢,可鄰可憐我吧!」
然而,結果證明事實並非如此。一個才由十五里外一個小村子轉調來的當地警察,由於一樁砒霜下毒案而和這位蘇格蘭警場的人有過接觸。這位警察很高興地與這位大人物相認,更令傑派感到心曠神怡。我們來到村裏的小酒館坐下來吃早點。這是個週日的早晨,陽光明媚,忍冬的捲鬚從窗戶伸進來,我們的心情都非常好。燻鹹肉和煎蛋也很美味,咖啡不是很好,但還過得去,而且是滾燙的。
「我並沒有說有什麼東西啊。」我的朋友低語道。
「是的,我同意。但是如果把鑰匙從門底下再塞回房裏,那不更加簡單,也更周全嗎?這樣看起來就像是鑰匙從鎖上掉下來的。」
「賈爾斯大夫是這麼說的。」波拉德重複道,「他說這絕對不可能。他感到十分不解,門是從裏邊鎖上的,窗戶也是插好插鞘的;但是他堅持認為那人不可能自殺。」
「是顆襯衫袖口的破鈕釦。我不知道這是誰的,賈爾斯大夫,請你下樓叫管家上來,不勝感激。」
然後白羅插問了一個問題。
現在事情清楚了,帕克夫婦到纍舍來是敲詐普瑟羅先生的。死者的真名叫溫德弗,他曾經是海軍中尉,涉嫌參與一九一〇年炸毀一等巡洋艦「暢思號」的案件。這時案件已露出曙光。據猜測,那位帕克先生知道當時溫德弗所擔任的任務。他找到溫德弗,並索求一筆錢,說這筆錢可以讓他閉嘴,但是被溫德弗拒絕了。在爭執過程中,溫德弗拿出他的左輪手槍,帕克從他手中奪過槍,並打死了他。
「沒有,我和波拉德進來時,他們就站在外邊的走廊裏。」
這就決定了一切。後來叫的燻鹹肉和煎蛋被推到了一邊。幾分鐘後,我們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朝纍舍的方向走去。傑派還一邊熱切地向警察提問。死者名叫沃爾特.普瑟羅,中年人,是位隱士。八年前他來到貝辛市場鎮並租下纍舍,那是一座雜草叢生、很快就會坍塌的破舊老屋。他住在宅院的一角,由他帶來的一位管家照顧他。管家名叫克萊格小姐,她是一位在村中口碑很好的好女人。最近,有從巴黎來的帕克先生和太太造訪普瑟羅先生。今天早晨,克萊格小姐來叫她主人時沒有聽到回應,而且發現門是鎖著的。克萊格小姐很吃驚,打電話叫來了警察和醫生。和-圖-書波拉德警察和賈爾斯醫生同時抵達。他們合力撞開了普瑟羅先生臥室的橡木門。
「通常是開著的,但那只是頂部的一個窗戶。」
「是死了之後有人把槍放在那兒的,」傑派說,「這已很明顯了。」他檢查了這個武器,「只發射了一顆子彈。我們會查查指紋。但是除了你的指紋外,我懷疑能否找到其他的指紋。賈爾斯大夫,他死了有多久時間了?」
「他是開槍自殺的。你還記得他把手帕放在他右邊的袖口裏嗎?這就表明他是個左撇子。他和帕克先生有過那次爭執後,他害怕事情敗露,就開槍自殺了。早晨克萊格小姐像往常一樣來叫他,發現他躺在地上已經死了。正如她剛剛跟我們說的,從他是個小男孩時她就已經照顧他了。由於帕克夫婦使他死得這麼不體面,她對他們充滿了怨恨。她把他們看作是兇手。然後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可以讓他們自做自受、受到懲罰的機會。只有她一人知道普瑟羅是個左撇子。她把手槍放到他的右手裏,把窗戶插好,把她在樓下房間撿到的小顆鈕釦丟在房間裏,然後出去,鎖上門,並拿走了鑰匙。」
到目前為止,白羅還一動也沒動。他一直站在我身旁,一邊看著傑派工作,一邊聽著他的提問。只是,三不五時地,他會靈敏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好像有些迷惑不解。我也聞一聞,但是聞不出什麼特別的東西。空氣似乎十分新鮮,沒有任何味道。然而,白羅仍不時半信半疑地嗅著,好像他那個比我敏銳的鼻子察覺到我沒有察覺的東西。後來當傑派從屍體旁離開的時候,白羅才在它旁邊跪下來。他對傷口並不感興趣。一開始我認為他是在檢查那隻握著手槍的手,但是很快的,我看到他感興趣的是衣袖裏的一條手帕。普瑟羅先生穿著一件深灰色的普通西裝。最後,白羅站起來,但是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條手帕上,似是滿腹狐疑。
「你異乎尋常地沉默。」我說,「這案件不吸引你嗎?」
醫生想了一下說:
「是的,我一遍又一遍地聞著煙味。」
「關鍵是,」警察說,「他不可能是開槍自殺的,至少賈爾斯醫生是這麼說的。」
使我萬分驚訝的是,一分鐘後,克萊格小姐走進房間。她不像以往那樣鎮定自若了,而像剛剛跑完步那樣氣喘吁吁。當她注視著白羅時,我看到她目光中的恐懼。
醫生向我們打過招呼後,又把我們介紹給帕克先生和太太。然後他們陪同我們一起到樓上。波拉德遵從傑派的指示,留在樓下,因為他要留下來看守整座房子。醫生領我們上樓,又走過一個走廊。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門開著,門的鉸鏈上吊著些碎片,門已被撞毀,倒在房內的地板上。
「還有香煙的味道。如果窗子是關著的,吸和-圖-書了那麼多煙,這房間應該充滿了煙味。然而,房間的空氣相當新鮮,所以我立刻得出結論,推斷出窗子一定是整晚都開著的,只是在早晨時被關上了。這就給我一條十分有趣的啟示。我無法想像一個謀殺者會在什麼情形下想關上窗子。讓窗子開著對他是有利的。如果自殺這一結論不能成立的話,可以假設謀殺者是從那兒逃跑的。當然,當我聽到那個流浪漢的證詞時,就證實了我的懷疑。除非窗子是開著的,否則他永遠也無法聽到那番對話。」
然而,賈爾斯醫生在檢查了屍體後,感到有些迷惑不解。最後,他把警察拉到一邊,告訴他自己的困惑。波拉德立即想到了傑派。他讓醫生看管現場,然後自己急急忙忙趕往小酒館。
「啊,好吧,你不能期望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滿腦的鬼點子。談到犯罪,你簡直是成魔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白羅先生?」
帕克先生被提交審訊,保留抗辯權。我們旁聽了違警法庭的訴訟過程。當我們離開時,白羅點點頭。
傑派放下杯子。
「你為什麼會那樣做呢?」白羅和藹地問,「為什麼?」
「他煙抽得很兇,這位先生。」
然後,她站起身來,匆匆離開了房間。
其他的人已經把門豎起來了。我看到他們在找鑰匙,但是找不到。
「沒關係,他們會處理的。」傑派頗感無聊地說,「我想可能是因為欠債,或是女人。對不起,波拉德,我無法幫助你。」
「還有什麼別的嗎?」
「一定是這樣,」他自言自語道,「是的,一定是這樣。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不能。除非他感到有風,所以把它關上了。」
「昨天晚上的某個時間死去的。我得花一兩個小時才能給你確切的時間,偵探小說裏那些出色的醫生就是這樣的。不過大體說,他死了有十二個小時了。」

「一個人不能把胃口填得太滿,這樣大腦就拒絕工作了。」
確實如此。壁爐裏全是煙蒂,一把大椅旁的茶几上的煙灰缸裏也是如此。
白羅邊說邊拿了一塊切得方方正正的麵包,皺著眉,盯著窗欄上一隻傲立的麻雀。我輕輕地吟誦:
白羅微笑著搖搖頭。
普瑟羅先生橫臥在地上,頭部中彈,他的右手緊握著手槍。看上去這是一宗明顯的自殺案件。
「槍不是緊握在他手中的。」他說,「槍是在他手裏,但是他的手指並沒有緊抓著。」
「也許我也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請您做該做的事吧!」
「是她開槍打死他的嗎?」我完全迷惑了。
「我會盡力。但是請你明白,我不能放任一個無罪的人被送上絞刑台——即使他是個令人厭惡的無賴。」
白羅和我由衷表示贊成。由於這位蘇格蘭警場探長的建議,我們來到這座名叫「貝辛市場」的小鎮和_圖_書度週末。不上班的時候,傑派是一位認真的植物學家。他會興趣盎然地講述那些拉丁學名長的嚇人的花朵,熱情遠遠高於他處理案件時的表現。
醫生下樓去完成任務了。
「我什麼也沒聞到。」我疑惑不解地大聲說。
「噢,那條手帕。」
她坐直身子,低聲說:
「我在休假,」傑派很快地說,「不要給我安排工作。什麼案件?」
他猛撲向死者身旁地板上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
這時候,克萊格小姐出現了。她是一位瘦削的女人,整齊的灰髮從中間分開,舉止十分端莊、沉著,她那種極有效率的樣子實在讓人尊重。在回答傑派的問題時,她解釋說,她和死者在一起有十四年了。他是一位慷慨大方、考慮周到的主人。三年前,她才第一次見到帕克夫婦。他們是不期而至,順便住下來的。她同意他們曾經問起的那個問題,那就是,她的主人見到他們時確實顯得不高興。傑派拿鈕釦給她看,問是不是普瑟羅先生的,這一點她能肯定不是。問及那支手槍時,她說她認為她的主人是有這樣一件武器,他一直把它鎖起來。幾年前,她曾見到過一次。但並不能肯定那是同一把槍。她昨天晚上沒有聽見槍聲,但這一點並不奇怪,因為這是一幢大而雜亂無章的宅院,她的房間以及為帕克夫婦準備的房間,都在這幢建築的另一端。她不知道普瑟羅先生是何時入睡的,她九點半離開時他還沒睡。他的習慣並不是到房間就立即上床的。通常他會坐上半宿,邊看書邊吸煙。他是個抽很多煙的人。
我真不願告訴你,
「啊,」傑派叫道,「這是什麼?」
「希望你們能原諒我打擾一下探長,先生們,但是我很希望聽聽他的建議。」
他走進郵局,寫了一張便條,叫一個快遞送走。我沒有看到便條是送給誰的。然後我們回到讓我們度過了一個難忘週末的旅館。
醫生朝桌子點頭。
白羅有些焦躁不安,在窗戶前走來走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個儀表堂堂的人擋在門口,就是那位波拉德警官。
「絕對確定。」
我好奇地望著他。
那隻小兔長得俏,
「那死者的袖子裏是什麼?」
「太棒了!」我由衷地說,「現在,喝點茶怎麼樣?」
「正是,那條手帕。」
私生活卻讓人羞,
「就該這樣生活,」傑派說,「我退休後,要在鄉村地區找一個小地方安頓下來,遠離犯罪,就像這樣!」
「哼,」傑派說,「子彈是從左耳後打入頭部的。」
「這就說明了一切,」傑派說,「窗子是關著的,並且插了插鞘。兇手是從門口離開,鎖了門,又帶走了鑰匙。他認為人們會接受這樣一件https://m•hetubook.com.com事:普瑟羅先生把自己鎖起來,然後開槍自殺,而不會注意到鑰匙不見了。你同意嗎,白羅先生?」
「賈爾斯醫生,」警察說,「這是蘇格蘭警場的警官,傑派探長,還有他的兩位朋友。」
「但是你發現手槍緊緊握在他右手中?順便問一句,手槍放在哪兒呢?」
「我願意冒險把胃口再填滿一些,」傑派大笑道,「我胃口大。順便說一句,白羅先生,你正在發胖。這兒,小姐,燻鹹肉加煎蛋,兩份。」
「我也沒聞到,親愛的朋友。」
白羅搖搖頭說:
「我想,他們在倫敦的那件事也只好在沒有他們的情況下進行了。照現在的發展看來,很可能這兒有更緊急的事務要他們處理。叫管家上來。別讓帕克夫婦甩掉你和波拉德。今天早晨,這家人裏面有沒有人進來這個房間過?」
當他講述完這一切時,我們已經抵達了纍舍。這是一所四周花園雜亂無章、雜草叢生的荒涼大房子,前門開著,我們立即由此進入門廳,然後又進到傳來人聲的小晨室。屋裏一共有四個人:第一個人衣著有些浮華、表情狡猾,一眼望上去,我立刻不喜歡他;另一位女子,也屬於同一類人,舉止粗魯,但是人挺漂亮的;另一位女子身著整潔的黑衣,站在離其他人較遠的地方,我覺得她就是那位管家;還有一個高個子男人,穿著一套運動式花呢衣服,臉上透出聰明、能幹,很明顯他就是醫生。
「確實如此,」醫生說,「很明顯,他自己不可能擊中自己,除非他把右手從頭後面繞過去。那是做不到的。」
「確定嗎?」
「怎麼說,這兒一點兒都不像鄉村,是不是?」傑派探長十分讚許地深深從鼻子吸進空氣,然後再從嘴裏呼出去。
傑派又問了她幾個問題,然後讓她走了。接下來他分別與帕克夫婦面談。帕克太太有些歇斯底里,淚流滿面;帕克先生則氣勢洶洶,罵聲不絕。他否認那鈕釦是他的,但是由於他妻子早些時候已認出了那個鈕釦,所以他不利的處境完全沒有獲得改觀;而且他也否認曾在普瑟羅的房間裏待過,因此,傑派認為他有足夠的證據申請逮捕令。
「我和你一樣。」我高興地回答,「那你呢,白羅?」
「犯罪,到處都有。」
「那是位好人,」傑派讚許地說,「愛好運動的醫生很多是很好的人。唉,我不知道是誰殺了這傢伙。看起來像是住在這裏那三個人中的一個。我無法懷疑管家,如果她想殺他的話,她有八年的時間。我不知道這兩位帕克是什麼人,他們可不是一對給人好感的夫婦。」
「恰恰相反,它十分有趣。但它也讓我感到迷惑不解。」
「住在纍舍的那位先生……開槍自殺了,子彈擊中頭部。」
「有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線索傑派忽略了,卻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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