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羅禮貌地點頭表示感謝。「非常感謝你,特德韋爾,」他說,「順便說一句,我剛好想請阿莫里先生把這間房間鎖起來,到明天我們對今天晚上慘劇的原因有更多了解後再打開。我們走後你可以保證把它鎖好嗎?」
大家都出去以後,海斯汀急切地對白羅問道:「你怎麼看?」
「她離開房間之前嗎?」白羅說道,「多奇怪啊。」他把包放在沙發上,蹙眉而立,陷入沉思之中。
「我沒有暗示什麼,」格拉漢姆醫生打斷他,非常權威而堅定地說,「我告訴你,根據法律規定必須得驗屍,而驗屍官肯定也會想知道死亡的原因。現在我不知道什麼是克勞德爵士的死因。我要把他的屍體弄走,明天早上馬上進行驗屍。明天晚些時候我就可以告訴你些情況了。」
「很抱歉你的主人已經去世了,」白羅告訴他,「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三人一起離開了圖書室,關上了門。幾秒鐘後,通往走廊的另外一扇門開了,露西婭偷偷摸摸地走了進來。她匆匆掃了一眼室內,似乎想要確信沒有旁人在,然後走向房中間的桌子,拿起克勞德爵士的咖啡杯。忽然她眼中露出與她平日的天真無邪大相徑庭的惡毒而嚴酷的神色,她看起來一下子老了許多。
白羅顯得有些愁眉不展,忽然他眼睛一亮,綠色的眼睛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他迅速地走向房門打開門又砰地一聲把它關上,隨後大步走向法式落地窗,藏了簾子後面。不久通向走廊的門又開了,露西婭又進來了。不過這次她比上次更加小心了。她左顧右盼以使兩扇門都在她視線之內,她拿起克勞德爵士用過的咖啡杯,仔細觀察著整個房間。
露https://www.hetubook.com.com西婭仍然拿著咖啡杯站在那裡,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做。這時,通向房子前面的門開了,白羅走進了房間。
白羅轉過身來疑惑地望著他,請求道:「不,不,請和我們一起來吧。」
白羅環顧四周,他的目光停留在露西婭留在桌子上的提包上。「我發現,有位女士把包留在這裡了。」他說著拿起提包。
「啊,」白羅說,「她離開了飯廳?她進了這房嗎?」
「啊,這是白羅先生。讓我來介紹一下,白羅先生,這是格拉漢姆醫生。肯尼斯.格拉漢姆。」白羅和醫生都向對方鞠了一躬。格拉漢姆醫生迅速地走到屍體旁邊開始檢查,而理查則在一旁看著,都沒有注意白羅。白羅微笑著又點了一遍咖啡杯:「一二三四五,」他小聲道,「沒錯,只有五個。」白羅看起來非常滿意,他笑了。他從口袋裡拿出試管,看著它,搖了搖頭。
白羅不大明白特德韋爾的意思,便詢問似地看著正側過臉去偷笑的海斯汀,白羅白了海斯汀一眼,又轉向特德韋爾。這管家的臉色仍然十分嚴肅。
「的確如此,先生,這一點兒都不自然。而且就是他來了以後就出現了麻煩,然後主人就叫我請你來,並吩咐我把門都鎖起來。理查太太今天晚上也奇怪得很,她中途離開了飯廳,理查先生為此很是煩惱。」
海斯汀拿過鑰匙走進了書房。白羅則走近屍體,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仔細檢查了每一把。海斯汀走回來告訴白羅那把鑰匙的確是書房裡保險櫃的鑰匙。「我想我知道發生過什麼事了,」海斯汀接著說道:「我想克勞德爵士一定丟了鑰www.hetubook.com.com匙,然後……」
「抱歉,先生,」特德韋爾進房鎖上了門,說:「主人告訴我在你們到達之前鎖上這扇門和這房的另外一扇門,主人他——」他看到克勞德爵士一動不動地躺在椅子裡,不由得停住了。
管家低聲說道:「今天晚上發生了些奇怪的事情,先生。」
白羅問:「你對這位卡瑞里醫生印象如何呢?」
「請關好門,海斯汀,」這是白羅唯一的回答。海斯汀依言關上房門,而白羅則緩緩搖著頭,查看著整個房間。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查看著傢俱,偶爾低頭看看地板。突然,他躬下身去檢查一把碰翻的椅子,這是燈滅時愛德華.雷諾坐的那把。白羅從它底下揀起了一個小小的東西。
他停下來,白羅鼓勵道:「怎麼了?」
「哦,好吧,當然了,如果是那樣——」
「是的,先生。」特德韋爾回答。
「我,我來拿我的手提包。」露西婭解釋道,「嗨,格拉漢姆醫生。對不起,失陪了。」她說完匆匆離開了。理查目送她離去,白羅趁機從簾子後走了出來,走向二人,顯出一副他才從另外一扇門進來的樣子。
「啊,是的。」白羅說,「現在讓我想看看,我是在哪兒看到了個女用提包的?啊,是的,這裡。」他走向沙發,拾起提包,把它交給露西婭。「非常感謝,」露西婭說,一邊心神不定地看著四周。
他迅速離開了房間,後面跟著還在抗議的理查。白羅在後面望著他們,然後以一種疑惑的表情看著那個急匆匆地把他從倫敦喊來的人的屍體。朋友,你想告訴我什麼呢?我想知道。你怕的是什麼。他這麼想著。「你僅僅是怕有人偷你的方程式www.hetubook.com•com,還是也怕有人要謀害你的性命?你從赫丘勒.白羅這兒尋求說明,可是你找我找得太遲了。但是我仍然會努力查出真相。」
「是的,」海斯汀也道:「我看到她在出去之前把它放在桌上的。」
「我希望你能了解,先生,」特德韋爾說,「我其實不愛講家裡人的閒話,但是既然主人去世了……」
「不客氣,女士。」
特德韋爾向門口走去,白羅緊隨其後,而海斯汀卻宣佈說他要留在屋裡。
這時,格拉漢姆醫生已經草草檢查完畢。「恐怕,」他對理查說,「我不能簽死亡證明。克勞德爵士健康情況良好,他也不可能是死於心臟病。恐怕我們得看看他去世之前吃過喝過什麼。」
「他叫卡瑞里醫生,先生。」
「女士,請允許我這樣做。」白羅的話讓露西婭大吃一驚,他從她手裡拿過杯子,神情就像是個在做一個禮貌動作的人似的。
白羅沉思著搖了搖頭,他正要離開房間時特德韋爾進來了。「我已經帶那位先生去看了他的房間了,先生,」他告訴白羅,「我帶您去您的房間好嗎?就是樓梯口上挨著那間。我還為你們準備了些涼的晚餐。去樓上時我會告訴您餐廳的位置。」
海斯汀問:「你找到什麼了?」
「天哪,老大,有那個必要嗎?」理查問,聲音裡有一絲警惕,「他吃的喝的都和我們一樣。你的暗示太荒唐了——」
白羅答道:「一把鑰匙,看起來好像是把保險櫃的鑰匙,我看到克勞德爵士的書房裡有個保險櫃。海斯汀,請幫我試試這把鑰匙看開得開嗎?」
海斯汀激動地大叫道:「那就是說——」
露西婭緊張地衝白羅一笑,迅速地離開了房間。她走後和圖書,白羅呆立了片刻,隨即拿起了咖啡杯。他警覺的嗅了一下,從衣袋裡拿出一隻試管,把一些咖啡的殘渣放進去,封好試管,把試管放回衣袋。隨後他大聲地數起了杯子。「一,二,三,四,五,六。是的,六個咖啡杯。」
她的目光停在通往前廳的門邊的小桌子上,桌子上有盆植物。露西婭走到桌子邊,把杯子底朝下地插在盆裡。然後她一邊警覺地看著門一邊把剩下的一個杯子放到克勞德爵士的屍體旁邊。她放下杯子,剛走到門口,門開了。理查和一個個子高高的三十來歲的褐髮男人走了進來,此人面貌和善而不失威嚴,手裡拿著一個輕型旅行袋。
特德韋爾走近他看了一看提包,說:「這是理查太太的,先生。」
「但是你不覺得最好是——」海斯汀剛一開口,白羅便打斷了他,他嚴肅而又意味深長地說道:「朋友,我需要你的協作。」
「我叫特德韋爾,先生,」他走到書桌前,看著他主人的屍體。「哦,天哪,可憐的克勞德爵士,」他喃喃的道。他轉向白羅,又道:「請原諒我先生,但是這對我打擊太大了。我可以問問發生什麼事了嗎,這是——謀殺嗎?」
「我,我是回來拿我的包的。」露西婭喘息著說。
「他來喝茶是件意外的事嗎?」白羅問。
「你有為卡瑞里醫生來這兒的方式覺得奇怪?」白羅問。
「嗯,先生,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特德韋爾答道,「我,我想,我是在那位從義大利來的先生來喝茶時覺得事情有點不對的。」
他又停了下來,白羅同情地道:「是的,是的,我明白,你一定非常依戀你的主人。」特德韋爾點點頭,白羅繼續說道:「克勞德爵士請我來是要告訴我一些事情和*圖*書的,請你盡力告訴我你所知道的。」
白羅忽然從他的沉思中緩過神來,他止住管家:「是的,是的,我必須了解一下這件事,我們到那邊去吧。」他指著靠近房子前面的門說。
白羅的一個警告手勢止住了他,通往前廳和樓梯的另外一扇門裡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兩人轉過身去,門緩緩地打開了,管家特德韋爾出現在門口。
「那麼,好吧,」特德韋爾答道,「在我看來,先生,其實理查太太不想留這位義大利的先生吃晚飯,我看到阿莫里小姐邀請他時她的臉色不大好。」
「義大利來的先生?」
「露西婭!」理查叫道,「你在這兒幹嗎?」
「關於鎖門的事,先生,」特德韋爾停了一會以後說,「主人告訴我——」
「哦?」白羅叫道,他和海斯汀交換了一下眼神,「告訴我都有些什麼奇怪的事。」
他停下來,白羅疑慮地搖了搖頭,「不,不,Mon ami,請把鑰匙給我。」他一邊說一邊皺眉,非常困惑的樣子。他接過鑰匙,把它和鑰匙串上的一枚比較了一下。然後他把鑰匙串放回死者的包裡,拿起那枚單個的鑰匙,對海斯汀說:「這是一枚複製品。做工非常粗糙,但是還可以用。」
管家非常傲慢地答道:「先生,卡瑞里醫生顯然與我們並不相同。」
白羅說:「你怎麼這樣問?」
「是的,先生。而後阿莫里小姐邀請他留下來度週末,因為他好像是理查太太的朋友,但是先生,如果你問我——」
「當然了,先生,只要你希望那樣做的話。」白羅離開圖書室時,特德韋爾這樣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