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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網

作者:阿嘉莎.克莉絲蒂 查理斯.奧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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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克拉麗莎搖搖頭。「會不會是埃爾金?或者也許是匹克小姐?」
「埃爾金,你的管家,曾無意中聽到你們提到過敲詐這個詞。」警巡告訴她。
「我發誓從沒提到過敲詐,」克拉麗莎敲著桌子喊道,「我向你保證——」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後她突然大笑起來。「哦,多蠢呀。當然。是這樣的。」
「噢,當然可以。」警巡站起來喊,「鐘斯!」警士往玻璃杯裡倒了些白蘭地遞給警巡。克拉麗莎已經抬起了臉,見狀又趕緊把頭埋下。警巡給她拿來白蘭地,她伸手接過,喝了一口,咳了幾聲,把杯子遞了回去。鐘斯警士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記筆記。
「緊張?」警巡迷惑地問,「為什麼?」
「也許,」警巡說,「還因為這個死者在不久前企圖敲詐你?」
「我告訴自己不要這麼傻。我對自己說:『你有電話,是不是?你始終可以打電話求助。』我對自己說:『竊賊不會在傍晚這個時候來的。他們到午夜才來。』但我還是不停地想我聽到在哪兒有關門的聲音,或是我臥室裡有腳步聲。所以我覺得最好去找點兒事做。」
警巡走去和警士商量。克拉麗莎繼續鎮靜地對羅蘭爵士講著:「我告訴他們我怎麼以為那是個竊賊,」她加重語氣,「然後一棍子打到他頭上——」
「嗯,我通常不會緊張的。」她帶著強烈的情緒告訴他,「但我的感覺是,晚上我不再是一個人待在屋子裡。」
警巡轉過身來,克拉麗莎剛好及時把手從羅蘭爵士的嘴上拿開。「但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還在說著,「我實在是嚇傻了,我以為如果奧利弗的屍體在莫斯登森林被發現的話,對所有人都更合適——對我,對亨利,甚至是對米蘭達。」
克拉麗莎一付驚訝的樣子。「無法相信什麼?」
「對,」警巡同意,「確實想不到。」
「在哪兒?」警巡問。
「哦——可以——嗯——他在——」克拉麗莎有些猶豫,她走到書桌跟前,「不,現在我想起來了。他像這樣子站在這兒。」她站到書桌和_圖_書的一邊,身體向前傾向書桌。
「我進了廚房,」克拉麗莎說,「為亨利和鐘斯先生準備三明治,好讓他們回來以後吃。我在盤子裡把三明治放好,用餐巾圍上,好保持鬆軟。我穿過走廊,想把三明治放在這個房間來。這時——」她戲劇性地頓了一下——「我真的聽到些動靜。」
她頓了一下,看起來像是努力在回想之後發生的事情。「哦,對了,」她繼續說下去,「然後我丈夫回來了,說他立刻就得再出門。他駕著車離開了,就在我剛剛把前門關好,確認插銷和門閂都上好之後,我突然開始感覺有些緊張。」
「真是!你真是我所遇見的最多疑的人。」克拉麗莎站起來朝書桌走去,「看來今天晚上我對你說的每一件事情你都不相信。大部分的事情我都無法證明,但這一件我可以。這次我要拿給你看。」
「你記起來了?」警巡冷靜地問。
她癱倒在桌子上,用手捂住臉。「我可以——我可以來點白蘭地嗎?」她向警巡請求。
克拉麗莎正要回答,走廊門被推開了,羅蘭爵士走了進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解釋,「現在行了嗎,警巡?你理解我們進退維谷的處境嗎?」
她現在也笑了起來,顯然是回想起了那場談話。「只是談話當中無聊的玩笑。嗯,我甚至記不起來了。」
警巡一付震驚的樣子。「嗯,我真該被咒!太離奇了。真是太離奇了。我原以為要比這貴得多。」
她打開書桌的一個抽屜,翻看裡面的檔。「在這兒。」她喊道,「不,不是。啊哈!找到了。」她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檔,遞給警巡。「這是我們租房的合同。是由一家代理執行的律師事務所填寫的,看——每週四幾尼。」
警巡也在他的語調中注入了一定程度的魅力:「我道歉,赫爾森.布朗夫人。但你要知道,這真的太奇怪了。」
警士把寫在紙片上的字讀了出來:「真有一套!」警巡從他手中奪過紙片,克拉麗莎和羅蘭爵士大眼瞪著小眼,驚愕不已。
警士扳動開關,嵌板打開www.hetubook.com.com了。凹室裡空空如也,只有一張小紙片躺在地板上。鐘斯警士把紙片取了出來。警巡譴責地看著克拉麗莎和羅蘭爵士。
「這棟帶傢俱的房子你只付四幾尼一週的租金。」
「這樣到最後會少很多麻煩。」警巡向她保證,「好了,赫爾森.布朗夫人,在目前屍體還在凹室裡面的時候,我不能請求你進去,但我希望你能準確地指示一下你穿過凹室進到這個房間的時候,那個人究竟站在哪裡。」
警巡看著克拉麗莎,憐憫地問道:「你覺得能繼續嗎,赫爾森.布朗夫人?」
「嗯,事情是這樣的。」警巡回答,「一位夫人和一位先生專程到本區來看這棟房子。那位夫人碰巧在附近丟了一件很貴重的胸針,就到警察局來報失,恰巧提到了這所房子。她說房東要了個天價。她覺得在這種距離哪兒都很遠的鄉下地方要價十八幾尼一週太荒唐了。我也這麼認為。」
「為什麼?你是什麼意思?」克拉麗莎說著把檔放回到了抽屜裡。
克拉麗莎做了個無助的姿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嚇呆了。然後我想:『如果我只是在犯傻會怎麼樣?如果只是亨利回來拿什麼東西——或者甚至是羅蘭爵士或其他人會怎麼樣?如果你當場就上樓打電話報警,你會看起來像個真正的大傻瓜。』然後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克拉麗莎靠近他,臉上掠過有些焦慮的微笑。「你不會把我送進監獄吧,是不是?」她問,「羅利叔叔說他敢保證你不會這樣做的。」
「可以。」克拉麗莎抬頭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太好心了。」她吸了一口氣,繼續講她的故事,「那個人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我打開燈,然後就看出那是奧利弗.卡斯楚。他已經死了。這太可怕了。我——我簡直無法理解。」
克拉麗莎在她的監護人說出更多的話之前走到他跟前。「羅利,親愛的,」她抓住他的手,「我已經提供了一份證詞,員警——確切地說,是這位鐘斯先生——正要把它打出來,然後我會在上面簽字。我把所有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情都告訴他們了。」
「畢竟在發現屍體的時候,她都歇斯底里了。」警巡提醒她。
警巡嚴厲地看了她一眼。「幸好你及時改變了說辭,告訴了我們事實,夫人。但讓我說的話,赫爾森.布朗夫人,我認為你應該儘快跟你的律師聯繫,告訴他所有有關的事實。同時,我會把你的證詞打出來讀給你聽,也許你能行行好在上面簽個字。」
「你不要過於責備他們,警巡。」克拉麗莎懇求著,「這是我的錯,是我不停地求他們。」
「我認為不可能是匹克小姐。」警巡說,「她顯然不知道卡斯楚的屍體在那兒。」
「赫爾森.布朗夫人提供了一份非常完整的證詞,爵士。」警巡沾沾自喜地插|進話來。
警巡對她的魅力有充分的認識。「哦,我毫不懷疑你能做到。但我仍然不明白的是,究竟是誰首先給警察局打電話舉報有兇殺案的。」
克拉麗莎拉長語調說:「我到走廊的架子上找了一根最重的棍子帶上。然後我走進書房。我沒開燈,摸黑穿過房間走到凹室跟前。我非常輕地打開門溜了進去。我想我可以小心地把這邊的門打開,看看是誰在。」她指了指嵌板,「除非你知道,不然做夢也想不到在那兒會有個門。」
「但她也可能在屋子裡。」克拉麗莎說,「你要知道,她有所有門的鑰匙。」
羅蘭爵士稍稍回過點兒神,乾巴巴地回答:「看來是這樣。」
她指了指書桌。「我不知道他在那裡鼓搗那張書桌,到底是在幹什麼。這一切就像是可怕的惡夢。我害怕極了,就給高爾夫俱樂部掛了電話。我希望我的監護人和我在一起。他們都回來了。我求他們幫我,把屍體弄走——弄到其它地方去。」
「無論如何,匹克小姐不住在這兒,」警巡說,「她在外面有自己的農舍。」
「我一給你指示,你就打開嵌板,鐘斯。」警巡向警士打手勢示意。警士站起來把手放在嵌板的開關上。
「在這個房間。」她告訴他,「這次,我知道我不是在憑空想像。我聽到開關抽屜的聲音,https://m.hetubook.com.com然後我突然想起這個房間的落地窗沒上鎖。我們從來都不鎖落地窗。有人從那兒進來了。」
她再次停下來。「繼續,赫爾森.布朗夫人。」警巡冷靜地說。
警巡搖搖頭。「不,在我看來,更像是埃爾金給我們打了電話。」
「對,這太離奇了!」克拉麗莎很震驚,「我把這個都忘光了。」
她又停下來,警巡再次催促她:「然後呢?」
克拉麗莎轉開臉。「因為我是個懦夫。一個可恥的懦夫。我害怕面對公眾,害怕到法庭上去。而且對我丈夫和他的事業來說,這一切都太糟了。」
「我並不懷疑你最後一次的說辭,赫爾森.布朗夫人。」警巡向她擔保,「當我們聽到真話,我們通常都會知道。我也知道一定是些嚴重的理由才使得那三位先生策劃了這個隱藏屍體的愚蠢計畫。」
「我很抱歉,赫爾森.布朗夫人。」警巡說,「但我真的無法相信。」
她頓了一下。「嗯,繼續。」警巡鼓勵她。
她轉回臉來。「如果真正是個竊賊,也許我可以捱過。但竟然是我們認識的人,而且這個人還娶了亨利的前妻——噢,我就是覺得我無法忍受。」
克拉麗莎向他展示了一個最嫵媚的微笑。「警巡,你不覺得你應該請求我的原諒嗎?」
「得了,赫爾森.布朗夫人,」警巡堅持說,「你非要告訴我說從沒提到過敲詐這個詞嗎?你的管家為什麼要編這麼個謊話?」
現在克拉麗莎看來幾乎是在享受講故事的樂趣。「我輕輕地鬆開門的掛鉤,」她繼續說,「然後我的手指滑了一下,門一下子就擺開了,撞到一把椅子。有個男人站在書桌邊,這時猛地回過頭來。我看見他手中有個什麼東西閃閃發亮。我以為那是把手槍。我嚇壞了。我以為他要衝我開槍。我掄起棍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的腦袋上來了一下,他就倒下了。」
她又一次停下來,這次警巡的「哦?」聽起來有一絲的不耐煩了。
「噢。那不算回事兒。任何人都可以歇斯底里。」克拉麗莎說漏了嘴。警巡對她投以懷疑的一瞥,對此她覺得最好還是回報以和圖書盡可能天真的微笑。
克拉麗莎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堅定地看著警巡的眼睛,開始講述:「開始的情形剛才我已經對你講了。我對奧利弗.卡斯楚說了再見,他就跟著匹克小姐走了。我絲毫也不知道他會再次回來,而且我仍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回來。」
警巡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但是為什麼?」
「我懷疑是否如此。」克拉麗莎意味深長地說。
「其實沒什麼。」克拉麗莎向他保證,「只是奧利弗談起關於現在帶傢俱的房子的租金都離奇得高,而我說我們實在太幸運了,這棟房子一週只付四個幾尼的租金。他說:『真是難以置信,克拉麗莎。你們怎麼辦到的?一定是敲詐。』我笑著說:『就是這樣。敲詐。』」
高聲響起的前門門鈴打破了此時的沉寂。
「這樣做是最正確的。」克拉麗莎說,「事實上,這也是唯一可做的事情。警巡讓我明白了這點。我真的很後悔說了那麼多愚蠢的謊話。」
「對,真是離奇,太離奇了。」克拉麗莎友善地微笑著,「我明白你為什麼懷疑了。但現在也許你會相信我所說的其它的一些事情。」
羅蘭爵士一付嚇呆了的樣子,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說:「克拉麗莎!你究竟說了些什麼呀?」
「我明白了,」警巡對克拉麗莎說,「他站在那兒。然後門一開,你就出來了。好,我並不想讓你看到裡面的屍體。嵌板打開的時候,你站在嵌板前面就行了。現在——鐘斯。」
「顯然不是你,」警巡指出,「也不會是那三位先生中的一個——」
羅蘭爵士警覺地看著她,張口想講話,她迅速用手捂住他的嘴,讓他說不出來。她匆忙地繼續說下去:「然後我告訴他們那個人怎麼就變成了奧利弗.卡斯楚,我怎麼緊張萬分,給你們打了電話,還有我怎麼求呀求,到最後你們都投降了。我現在明白我犯了多大的錯——」
「我不信他會聽到這類事情。」克拉麗莎回答,「不可能。讓我說的話,他是在捏造事實。」
「敲詐我?哦,胡扯!」克拉麗莎充滿自信地回答,「這太無聊了。我沒什麼事情能讓別人來敲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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