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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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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我不希望他們散佈那個謠言。」
「你也無從得知發生了什麼事,除非你特地去留意藝術界的事件。」
「不,我不用趕回去,我剛剛僱用了一位暑期助理。紀嘉怡。她說藝廊下午可以交給她去看顧。」
「你為什麼那麼想知道?」他問,繼續研究菜單。
「說下去。」
「比方說掩飾他自己與竊案的密切關係?」
「聰明。」對街的山迪滿懷興趣地望著他們,心不在焉地甩著滴水的橡皮刷帚。尼克再次握住奧薇的手臂。「來吧,我們趕快離開這裡。關於你的流言已經夠多了。」
他們抵達寶馬,尼克打開前座車門把奧薇推進座位裡。他關上車門,掏出皮夾。
「那是你筆下的男主角楚強恩會做的事。」
「沒錯。婉轉暗示對他們兩個不起作用。」
「後來呢?」
「我知道,那條路上有許多急彎。玩什麼遊戲?」
「痛快。」奧薇眉開眼笑。「我喜歡那種結局的故事。它們證實了蒂雅姨婆所說的因果報應。」
「好。」他說。「但你是客戶,所以你付錢。」
「對,汽車一族。說下去。」
他該感到高興才對,尼克心想。但不知何故,她把他和他書中的人物連在一起卻令他不爽。他不是楚強恩,他是賀尼克。他合起菜單,直視著她。
他思索片刻,然後聳聳肩。「好吧,也許應該讓你知道,因為你是客戶。」
「薰衣草與皮革。」他在片刻後說。
「對。」他略微猶豫後決定和盤托出。「那個精巧的謠言還有一個地方令我困擾。」
「聽著,別擔心那個了,好嗎?」
「可以那麼說。」
她嫣然一笑。「你可以向我報告進度。」
「我聽山迪說的。他說他聽整天泡在『月全蝕小館』裡的那兩個人說的。」
他把寶馬停在一輛黃色的福斯小轎車旁。
「對。我得到的結論是,這不是有人在找代罪恙羊,而是偷畫的人在設計陷你於罪。」
「不是你認為他那種人會用的詞彙。」
「你有沒有在期待收到服務費,你自己心裡明白。」她沒好氣地說。
「我們不知道尤金是真想把我們逼出路面,還是只想嚇嚇我們。那天晚上輸給我可把他給氣炸了。」
她用一種莫測高深的奇怪表情看著他。「為了我。」
「應該說我會特別留意與你有關的事件。」
「據我所知,他們也不大可能了解藝術市場。」
「嗯。」
「聽過那句俗話www.hetubook.com.com。」他繼續握著她的手臂,帶她過街走向加油站。
她沉吟片刻,表情凝重起來。「你認為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拉開大門,領她進入破舊卻舒適的咖啡廳。她把背包扔進雅座,然後滑進座位裡。他坐進她對面的雅座裡。
「很可能不是。」
「謝謝你的支持。」
她立刻氣憤填膺。「虧我在街上遇到他們時還以禮相待。我真心為他們感到難過。」
「我說過尤金氣炸了,怪我們毀了他的愛車。但大部分只是氣自己搞砸了,使我們不得不解救他。無論如何,後來維吉把我們拉到一邊,勸我們那陣子要提防暗算。我們照做了,但尤金沒有任何舉動。幾年過去,我們認為所有相關的人全都忘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他關上車門,繞過車尾。等他抵達她那側時,她已經下了車,正朝他走來。她緊抓著掛在肩上的背包,步伐堅決果斷,眼神中透著危險。
「噢。」
「我討厭發生那種事。」
「除了我。」他糾正。
她把手肘靠在桌上,用手托著腮幫子。「換言之,你威脅尤金和杜恩。」
她渾身一僵。「我害怕的就是那樣。」
「嘿,我們當時是十九歲的汽車一族。我們還能怎麼樣?」
「因為我越想越擔心。我不認識他們,但根據傳聞,他們絕不會樂意聽從忠告。」
「我得到的印象也是如此。所以說?」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什麼服務費?」她警覺地問。
「那是怎回事?」她問。
「少來那套。你恐嚇尹山迪,我要知道為什麼。」
「你有,我親眼看到的。你看他的那種眼神就叫恐嚇。你為什麼要那樣做?」
「惡尤金和蠢杜恩。」
「我看。」她說。
「這又說來話長了,但我長話短說。幾年前,在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裡,我們一群人常和另一群人聚在懸崖附近的路上飆車。」
尼克坐進駕駛座。「對。」他隔著放下的車窗說。「天大的錯誤。」
「什麼?」
「我不擔心那兩個傢伙。」他說。
「完全正確。」她戴上墨鏡,靠向椅背,雙臂在胸前交叉。「說吧。」
「問的好。我自己也一直在納悶。什麼服務費?」
「嘉怡?」他想了想。「挑得好。」
她挑起眉毛。「我想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嘉怡聰明又敬業。」奧薇說,快步走在他身旁。「和*圖*書我認為她遲早會在研究中心,或張伯倫大學謀得一份差事。」
「當然。」尼克付完錢,走向駕駛座的車門。「對了,尤金和杜恩散佈的那個謠言原來是他們搞錯了。」
「我猜你馬上就得回藝廊。我們可以去『白熾體麵包店』買點東西帶走。」
「換言之,你和傑明救了尤金和杜恩。」
「對。」
他注視著前方說:「我就會那樣做。」
「我還以為街頭飆車是違法的。」
「原來如此。這裡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西雅圖的糗事?」
「別鬧了。」她不悅地說。「你我都知道你找尋那幅畫,是為了幫助愛莉和維吉他們。」
「對。從那時起,維吉一直在注意尤金,那表示也在注意幾乎和他形影不離的杜恩。他們去年在西雅圖惹麻煩時,維吉從一個開情|趣|用|品店的同行那裡聽說了。他寫電子郵件把那件事告訴傑明和我,提醒我們尤金那種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手上有彈藥以備不時之需絕對划得來。」
「好好先生就是我。」
「相信我,那可能是在月蝕灣保守得最嚴的秘密。如果尤金和杜恩慘遭兩個男同志修理的消息傳出去,我懷疑他們兩個還能在這一帶公開露面。」
「是嗎?」她的表情輕鬆多了。「你真好。」
「對,多虧了潮水還沒完全漲起來。我把車停在崖頂,傑明和我下去查看情況有多嚴重。尤金癱在方向盤上。起初我們以為他死了,後來才發覺他只是被撞暈了。杜恩嚇呆了。潮水在迅速漲升,沒有時間可以求救。傑明和我把他們兩個拉出車子,拖出水面,用我放在車子後面的毛毯把他們包起來。」
「而在月蝕灣這裡,沒有人會知情。」
「確實不大可能。」
「所以說,他們兩個雖然喜歡散佈惡意不實的謠言,但都沒有那個智力捏造出關於你的那個謠言。」
奧薇等女服務生走開。「別誤會,我很感激你今天做的事。」她說。「但威脅尤金和杜恩是明智之舉嗎?」
「不盡然。」他說。
「噢。」她沉思片刻,顯然不知該如何是好而作罷。她握緊手臂。「說這些都沒有意義,因為我沒有偷畫。」
「威脅?」
他抬起頭。「怎樣?」
「鎮上流傳著一個謠言,說偷走鄂堂慕那幅畫的人是你。」
「當年尤金和他的寶貝福特是街頭飆車的常勝軍,但有天晚上我贏了他。他輪不起,在比賽後跟蹤我回家。那時m.hetubook.com.com是凌晨一點。」
「我判斷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加速甩掉他,另一個是以假動作騙過他。在那些彎道上加速甩掉他太冒險,所以我選擇以假動作騙過他。我專心開車,傑明盯緊他。當尤金又作勢要追上來並馳時,傑明打信號給我。他的時間抓得非常準,我緊急煞車,尤金繼續往前衝而失去控制。他的車衝出一個低矮的懸崖,滑下一小段斜坡,落在一處淺水裡。」
「說來話長。」
「懂。」山迪連忙點頭。「天大的錯誤。」
「尤金和杜恩不是抽屜裡最鋒利的刀,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奈維吉和這段往事又有什麼關係?」
「回到你對尤金和杜恩的解釋上。」她說。「也許你應該告訴我,你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也覺得不錯。可惜我沒辦法讓她做久一點。但她說現在這份工作可以給她一些喘息的空間,讓她有辦法從容物色更好的職位。也就是俗話說的騎驢找馬。」
「哎唷。他和杜恩顯然沒有送命。」
寫著「白雪咖啡廳」的褪色招牌映入眼簾,停車場擠滿從自行車到富豪汽車的各式車輛。他知道大部分的車輛都來自附近的張伯倫大學,那裡的師生從「白雪咖啡廳」開幕起就是它的主要客源。
「對。」
可惡!他竟然有了生理反應。
「維吉?他和他們兩個有什麼關係?」
「說話呀,尼克。我是認真的。你到底對尤金和杜恩說了什麼?」
「維吉就住在出事地點的附近。把尤金和杜恩救出車子後,我們到維吉家求助。尤金威脅傑明和我時,維吉也在場。」
「也許吧!」
他轉彎駛離海邊。「我沒有恐嚇山迪。」
「他們兩個始終沒有原諒我們害他們出醜。」尼克嘲諷道。
「你不算。你再過幾個星期就要搬走了,記得嗎?」他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帶離酒館門口。「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希望你不是打算去『月全蝕小館』吃午餐。你不是在月蝕灣長大的,對佛萊的食物可能缺乏必要的免疫力。」
「仔細想想,尤金和杜恩散佈的那個是相當深奧複雜的流言。他們說明你的動機和機會,還添加了一些藝術市場運作的內幕。尤金甚至是嘗試使用出處這個字眼。」
他解開安全帶,在她來不及追問前下車。他不想解釋他扮私家偵探其實都是為了她。他想起尤金說的話。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如何?那就是尤金,真正www.hetubook•com•com的兩性關係專家。一針見血的洞察力。
山迪眨眨眼。「你指的是畢小——」他在尼克瞪他一眼時急忙閉嘴。他用力吞嚥一下。「搞錯了,是嗎?」
「不要把我和楚強恩搞混了。」他厲聲道。「他是虛構的,我是真實的。」
「去開我的車。」
「好吧,你擔心的是什麼?我看得出來你有心事。」
她的表情立刻淡漠起來。她放下托著腮幫子的手,往後靠在椅背上。「了解。相信我,我不會犯那個錯誤的。」
「很好。」他聽了更加不爽。他今天是怎麼了?
奧薇終於注意到他們在過馬路,她皺起眉頭。「我們要去哪裡?」
「對,」尼克打開車門。「完全錯誤,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傳。懂我的意思嗎?」
她愣了幾秒,然後在座位裡猛然轉身。「有人認為畫是我偷的?」
「他們兩個在散佈我是竊賊的謠言,對嗎?」
「我打算查明是誰造你的謠。」他說。「我認為造謠的人可能有牽連你的動機。」
「記不清楚了。」他翻開菜單。
「我們?」
他沒說話。
「去『月全蝕小館』總是會有收穫。」他說。「可以算是極具啟發性的經驗。」
「從後面高速接近,故意撞我的後保險桿,追上來與我們並馳,在我們轉彎時突然偏向我們。」
她的臉有點紅,似乎不覺得有趣。「沒問題。去哪裡?」
「什麼地方?」
一個年輕的女服務生出現,使他免於陷入反省的沉思中。奧薇點了沙拉。尼克發覺自己餓了,「月全蝕小館」裡的對峙令他食慾大增。他點了特大號的鮪魚三明治和薯條。
她眉頭微皺。「那裡面出了什麼事?」
「我設法提供誘因。」
他聳聳肩。「那天晚上傑明坐在我的車子裡。」
「嘿,你是客戶。失去你,我的服務費就收不到了。」
「那也就是說,他們可能不是謠言的來源。」
「嫁禍給使者們不是比較容易?他們在大部分鎮民眼中已經有點可疑了。但造謠的人卻選中你作為替死鬼。」
「我應該給你多少,山迪?」
「是嗎?」
「今天你用了你的彈藥。」
「你認為這可能是挾怨報復?」
「我沒有打算去那裡吃東西。我看到你進去,猜你可能是去打聽畫的事。」
他們進入森林,爬上俯瞰小鎮的山丘。濃密的綠蔭下涼爽舒適。他留意著熟悉的招牌。
「我向尤金和杜恩解釋過了。」
「但維吉沒有忘?」
「對。」
www.hetubook•com•com「尤金和杜恩那夜顯然嘗到了苦果。」他拿回被她奪走的菜單再度翻看。「想也知道,他們當然不希望那件事被拿來在月蝕灣大肆宣揚。」
「杜恩當然跟他在一起。他們可能是互相慫恿。無論如何,尤金開始在鎮南低崖的那條路上玩遊戲。」
「不重要。」
「原來如此。」她若有所思地說。
「二十三美元。」山迪從擋風玻璃外注視奧薇。「『月全蝕小館』裡沒事吧?」
「如果月蝕灣沒有人知道尤金和杜恩的西雅圖歷險記,你怎麼會知道那些細節?」
「是嗎?沒有服務費嗎?」
「我就是放心不下。」她伸手奪走菜單。「你說了什麼咒語使他們收回那些謠言?」
「有趣的是,不愧是尤金和杜恩,他們誰不好挑,偏偏挑中兩個學過武術的傢伙,結果自然是慘遭修理。聽說尤金和杜恩的屁股都被踢爆了。真的是字面那個意思。」
她加快腳步追上他。「你在『月全蝕小館』有沒有打聽到什麼?」
「我是說真的。」她說。「仔細想想,說我偷畫的謠言聽來滿合邏輯的。我可以想像通情達理的人為什麼會懷疑我是不是竊賊。我畢竟是貝蒂雅的親戚,大家都知道她在這裡做了什麼。」
「是不困難。」他同意。
「要知道,」奧薇冷冷地說。「私家偵探陽剛詭秘的說話方式在你的小說裡很迷人,在現實生活裡則不然。」
「現在是午休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你慢慢說給我聽。」
進度報告,他心想,他先是治療法,現在又成了公事。他們的關係不但沒有進展,好像還走岔了路。但午餐邀約不能說不重要。
也罷,他心想,反正她遲早都會知道。他靠在椅背上打量她。
「薰衣草與皮革是西雅圖國會山莊附近的一家同性戀酒吧。」他說明。「大約一年前,尤金和杜恩跑到西雅圖去,幾杯啤酒下肚後決定去那家酒吧附近閒逛,打算以騷擾那裡的顧客來取樂。」
他把車駛出加油站,知道奧薇一直在盯著他看。
「奈維吉。」
「這個嘛,我實在不願意說,但你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推論不無道理。我是說,我具有動機和機會,對藝術界又很了解。像我這樣精明狡猾的畫商要詐騙愛莉、維吉和使者們那群土包子會有多困難?我只需要使畫失蹤,告訴大家它被偷了,等幾個月後安居在大都市時再使它神秘地出現就行了。說變就變,我的名字頓時成為現代藝術界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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