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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月蝕灣

作者:珍.安.克蘭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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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奇怪你竟然會主動提起,史太太。我也聽說了這個謠言,正想查明是誰造的謠。以為你或許能告訴我。」
「我想也是。她說要在夏季結束時離開月蝕灣。」
「閉嘴,姓賀的!」尤金大吼。「閉上你的鳥嘴。再說一個字,我就扭下你的腦袋當球踢。」
「對。」
「月全蝕小館」這種酒館在全世界都有它們一席之地,尼克心想。例如它是月蝕灣唯一可以讓兩個有私怨的人在中立區會面的場所。
「現在是紀嘉怡了。嗨,傑明,好久不見。」
她用力吞嚥一下。「好嘛,一個強而有力的建議。」
「你在這裡做什麼,姓賀的?」尤金咆哮。「不是該和你的那個紅髮嫌犯在一起嗎?大家都知道她跟你上床,好讓你忽略她偷畫的事實。」
尼可剛把球擺好,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從酒吧間和撞球室的隔間開口處傳來。
「我在研究中心工作。」傑明說。「如果你不反對,我可以幫你留意。秋季來臨前一定會有一些職位出缺。」
「因為你讓我強迫你今晚和傑明會面?」
撞球室裡突然鴉雀無聲,每個人都靜止不動,每個人都在等著好戲上場。
酒館的客人開始增加,但後面撞球區還算安靜。目前只有另一張撞球檯有人使用,幸好沒有人吸煙,所以空氣還算清新。幽暗的室內只有每張撞球檯中央的上方亮著狹長的白光。
「為什麼?」
「沒道理呀!奧薇沒有傷害過這裡的任何人。」
「也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我不大喜歡艾咪。總覺得她愛賀氏投資多過愛你。」
「我也是。」
傑明聳聳肩。「再玩一局?」
尼克猛地轉身,一拳擊中那個人的胸膛。那個人往後倒在一張球檯上,他的球桿飛出去打中另一個人。
嘉怡把上半身探出櫃檯。「奧薇說你畫畫。讓我們瞧瞧。」
奧薇的臉上閃過一抹怪異的表情。「對,是新的。」
「你說的也許沒錯。」他出桿,等球落袋。「但她是個好母親。」
「那你得問尼克。」她油滑地說。「調查由他負責。」
武器被奪的杜恩緊急煞車,轉身攻擊近在咫尺的傑明。但是他那拳沒打中傑明,反而打中另一個玩家的肩膀。
「對。史佩荻說她第一次聽到那個謠言就是在那裡。」
「這不是很明顯嗎?造謠的人就是偷畫的人。」
音樂聲越來越大,人群聲越來越吵。其他的玩家陸續進入撞球室使用其他的球檯,空氣開始因有人吸煙而污濁。
「沒錯。」
尼克望向尤金。「你不想再多說什麼,尤金。」
「是的。」
「沒錯。奶奶提到你回到鎮上,說你在找工作。」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寫進書裡。」
「前天在傅氏超市的架子上看到你的新書。」
「你以為你可以威脅我?」尤金雙手握拳地向前逼近。「你當真以為我會吃你那套?」
尼克繞過球檯桌角。
「是啊,看得出來。」
佩荻抬頭挺胸。「就在卡拉髮廊這裡。」
「下午好,史太太。」他從寶馬的擋泥板邊走向她。「最近好嗎?」
他們默默打著撞球,酒館前面的噪音逐漸升高。有人打開了音樂,一個西部鄉村搖滾歌手哀訴著一個好女人變壞的故事。
尼克稍微調整一下姿勢,和_圖_書用手指搭起橋,傾身擊球,直到球落袋才打直腰桿。
「好。」傑明開始繞過球檯。
「想想看,我們兩個遇到女人時,都自認知道在做什麼。」傑明邊喝啤酒邊看尼克擊球。「想來我們要學的還有很多。」
「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都中計了。」他說。
「有答案了嗎?」
「駕駛那架飛機的那個男人。」
他苦笑著望進深淵。「來不及了。」在你不可能知道的許多方面都來不及了,他在心裡補充。
「嗯哼。」
他們在「螃蟹屋」用餐,被觀光客、夏季客和一大堆本地人所包圍。
他看看手錶,然後望向傑明。「快五點了。我想跟嘉怡談明天她進入髮廊後需要做的事,然後我會跟奧薇去吃飯。」他從眼角瞥見她聳起眉毛。但不出他所料,她沒有說話。她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不會設路障。「今天晚上我會去『月全蝕小館』收聽最新的八卦流言。你要不要加入我?我請你喝啤酒,我們一邊打撞球,一邊豎直耳朵,看看會聽到什麼。」
「我也不吃你那套,姓席的!你以為你媽媽嫁給姓席的,而你常和賀尼克廝混,你就可以在離開這些年後,一回來就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
「喲,賀尼克,真高興看到你。聽說你到月蝕灣來避暑。」
「嗯哼。」他對另一隻蟹螯展開攻勢,蟹殼碎裂的聲音聽了真爽。
她不會鬆手,尼克心想。除非他忍痛開口約傑明喝酒小聚,否則她是不會滿意的。也許最容易脫身的辦法,就是當她的面開口邀請。傑明會拒絕,然後他們兩個都可以解套了。
尼克置若罔聞地抓住尤金一側的肩膀,但還來不及出力拉他,他已經從檯面上挺起上半身,一個拳頭也已經揮在半空中。
尼克轉身,在一堆流汗、氣喘的身體中間找尋尤金。
傑明繃緊下顎。但令尼克驚訝的是,他有了輕微的動作。雖然只是僵硬地點一下頭,但絕對是接受的表示。
「你說的對。」傑明低聲說,連看都沒有看尤金和杜恩一眼。「該走了。」
「不出所料。」尼克說。
奧薇看來歡喜在心。她給他一個嘉許的溫暖笑容。
傑明沒有應答,但也沒有再破口大罵。
尼克在卡拉髮廊外面堵到史佩荻。佩荻是七十幾歲的寡婦。從尼克有記憶起,她就有收集和傳播本地大小八卦的嗜好。
「而我還以為你是聰明人,不會被一個竊賊給騙了。」
「我本來想買,因為我常看玄疑推理小說。但我看了封底,裡面沒有提到任何有關殺人狂的事。」
「聽來像是明智之舉。小孩子需要歸屬感。也許每個人都需要。」
杜恩怪叫一聲,抄起最近的球桿撲向尼克。傑明在他經過時,抽走他手中的球桿。
「我真的生氣,但大部分是氣自己。」
他從木箱裡拉出一幅畫把它靠在牆上。奧薇和嘉怡從櫃檯後面繞出來審視它。
「但那有什麼要緊?我是說,當你仔細想想畢小姐最有可能是賊時,此事不就顯而易見了嗎?」
「你不會後悔的。」奧薇真誠地說。
「有。蘿娜說謊騙過我兩件事。很重要的事。我猜我們有溝通問題。」傑明用巧克塗球桿。「但想不起來你什麼時候謊騙過我。」
「除非你想在洗髮盆裡弄濕領子。」
「知道的人不多。我希望保持那樣。」
撞球室頓時陷入叫喊和拳和*圖*書頭齊飛的混戰中。
如果吧檯是談話的地方,那麼撞球就是遊戲,尼克心想。態度最重要。
「有何不可?」
「對,」他說。「還有在那之後的每一次。感覺始終都像跳下斷崖。」
有人把傑明拉起來朝他揮拳,而那一拳擊中傑明的下顎側面,使他往後一個踉蹌撞上球檯。
奧薇來到門口。傑明和嘉怡站在櫃檯的兩邊,眼中似乎只有對方。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她,她可以發誓空氣中有火花。
可惡!這下子他們兩個都掉進陷阱裡了,尼克心想。
「我相信尼克很清楚你的感受。」奧薇說。「他寄出第一本原稿時,一定也有相同的疑慮。對不對,尼克?」
傑明彎腰望向檯子底下的兩個人。「你們沒事吧?」
「他說的沒錯,尤金。」傑明輕聲說。「你不想這樣做。」
「真要命!」傑明嘟囔。「原來快速退場不過如此。」
但尤金顯然醉得顧不了後果。
短暫的寂靜。
一個站在尼克背後的人輕聲低笑。「啊呀,那個紅髮小妞一定很騷。怎麼樣?她到底是不是天生——」
那天下午,奧薇在工作室替兒童畫展的圖畫配框時,聽到席傑明的聲音從展示間傳來。
「找到也沒用。」他打量斜靠在牆上的兩幅加框畫。「我不記得它們。新的嗎?」
她輕聲清清喉嚨。他們兩個嚇了一跳,滿臉驚訝地轉向她。她差點笑出來。他們的表情會讓人以為她一直躲在衣櫥裡,剛剛才突然跳出來。
「好啦、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傑明嘟囔。「你是認真的。」他轉向奧薇。「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但是,如過是畢小姐偷了畫——」
「如果傑明仍然認為你和他的妻子有婚外情,他就不會同意跟你一起喝酒。」
她臉紅了。「如果讓你有那種感覺,我很抱歉。」
「嗯哼。」他找尋另一隻蟹螯來摧毀。
尼克聳聳肩。「據我所知,沒有。我的建議是習慣它。」他轉向嘉怡。「想不想扮演臥底特務?」
「我不打算聽從你的勸告,史太太。因此我不得不找出真正的竊賊。」
「我就不覺得。」尼克說。
傑明擊球入袋。「要知道,賀麥企業倒閉時,我的祖母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她在這個小鎮長大,認識所有的人。她每個星期和三個在這鎮上也很有歷史的女人打橋牌,她們或許可以想起一些有用的往事。要不要我跟她說?看看她能不能從她的牌友那裡打聽到什麼?我相信她會很喜歡扮間諜。」
她嘖嘖作聲。「你似乎十分肯定。」
「不小了。上次遇見你時,我在念大學。沒想到你竟然記得。我記得那時你剛從研究所畢業,正準備到波特蘭的一所大學任教。」
「我和杜恩一直想知道一件事,姓賀的!」尤金停下來擋住通往門口的路。「她是天生紅頭髮嗎?她的下面是不是和上面一樣紅?」
「要知道,」傑明說。「如果你費神看過尼克的小說,你就會知道男主角打架時,一定會帶著他可靠的老搭檔博納。」
「好了。」傑明說。「我們現在離開,對不對?」
「嗯哼。」他敲開一隻蟹螯,埋頭苦幹鮮嫩的蟹肉。
她一臉煩惱地往後坐,慢吞吞地摺餐巾。「你不是真的生氣,對不對?」
傑明和奧薇覺得有趣地互看一眼。
「我不懂。」
「你在找那幅失竊的畫,對不對?www.hetubook•com•com」佩荻歎口氣。「你當然可以問我一些問題,但若傳聞屬實,你恐怕是在浪費時間。」
「我們走吧!」尼克對傑明說。
「如你所見,找到了。這份工作是暫時的,因為奧薇打算在夏季結束時賣掉藝廊,但它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到處看看。我希望研究中心或張伯倫大學會有空缺。」
球檯邊的氣氛變得輕鬆多了,也許是因為啤酒的關係。
「我的祖父用了附帶傷害這個字眼。」
尼克推開山迪,從檯子底下衝出來。他猛撞剛剛攻擊傑明的人,和那個人一起倒下,翻滾在打翻的啤酒裡。
佛萊拿起電話報警,魏席恩和另外兩個警員在十分鐘後抵達。
「月蝕拱的黃昏畫得很迷人,碼頭夜景也很不錯。薄霧、黑水和船上的小燈給人憂鬱的感覺。誰畫的?」
她壓低聲音。「大家都知道最有可能的嫌疑犯是畢奧薇。」
「但她的姨婆有。」
「嘉怡?」傑明聽來很意外又有點不敢置信。「姜嘉怡?」
嘉怡的目光沒有離開畫。「一言為定。」
「這樣做是正確的,尼克。」
「那就拜託了。」尼克說。
「不,我只是需要一些有趣的材料來寫暑假作業的日記。」尼克回答。
「哦。」佩荻先是一臉困惑,接著憐憫地看他一眼,輕拍他的臂膀。「這個嘛,我猜在這種情況下,你只願意把她往好處想也是人之常情。無論如何,我勸你另外找個女朋友。」
「這樣吧!」傑明對嘉怡說。「如果你在一週內賣掉它,我請你到『築夢園』吃晚餐。」
「你想知道是誰造的謠?」佩荻不敢置信地問。
「幸好我們都沒事,史太太。不知道可不可以請問你幾個問題。」
「原來如此。」她的聲音平穩,但放下餐巾時,手指在微微顫抖。「如果你覺得是那樣,為什麼不取消這項安排?」
「真是的,尼克,真沒想到你那麼容易上女人的當。」
「我沒有操控你。」
當然是傑明,尼克心想。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忘記傑明和他頗具市場的藝術天分?要不是在專心思考如何弄個人進髮廊,他就會在看到畫時恍然大悟。現在當著奧薇和嘉怡的面,他不得不保持風度和教養。
「誰會想到你會成為暢銷作家?要知道,聽說你離開賀氏投資那天,我告訴席愛蒂你犯下大錯。說你不但會毀了自己的人生,還會傷透你祖父的心。」
尼克停在球檯的正前方。「計劃是告訴這裡的每個人,關於尤金和杜恩不久前到西雅圖冒險的小故事。」
「那就是你回來的原因嗎?」嘉怡好奇地問。
「她說的沒錯。我沒有。」
尼克冷冷地微笑。當私家偵探最難的地方,就在有時很難避免發脾氣,他心想。但告訴史佩荻,她是搬弄是非的好事者並無好處。
藝廊裡空蕩蕩的,只有奧薇坐在櫃檯後面的高腳椅上記筆記。
「那個很重要。」傑明說。
他和史佩荻談話的事不到天黑就會傳遍全鎮。
「謝謝你,傑明。」奧薇說。「你說怎樣,尼克?」
佩荻把頭一仰。「你說什麼?」
尼克緩緩放下球桿,球檯另一邊的傑明也放下球桿。這次他們兩個都望向那對蠢貨。
「的確。上次看到你時,你還只是小孩子。」
「她是那樣說的。」他研究球檯上的球,思考戰略。
www.hetubook.com•com尼克直到最後一秒才採取行動,他橫跨一步避開衝撞。尤金的速度仍在,但身手遠不如以前靈活。他搖搖晃晃地繼續往前衝,越過尼克一秒前站的位置,直接撞上球檯,上半身伏在檯面上。
「你對這個偵探的玩意兒是認真的,對不對?」傑明問尼克。
「我今天只帶了風景畫來。」傑明打開木箱。「奧薇認為那是我在月蝕灣最有可能的市場。」
嘉怡來到他身邊。「很棒吧?」她興奮地說。「我已經想到一個可能的客戶了。」
「他顯然想重修舊好。」
櫃檯後面的門口有人影晃動,傑明從工作室裡出來。他面無表情地望向尼克。
「是嗎?」
好吧!那一招也許是個錯誤。
幸虧喝多了啤酒和撞到球檯使尤金失去平衡。當他揮動手臂再度衝鋒時,尼克伸出一隻腳把他絆翻。尤金應聲倒地,連地板都為之震動。
「你的祖母提過。」嘉怡柔聲道。「我可以體會你的感受,我自己也在兩年前離了婚。那就是我回月蝕灣的主因,我希望我的女兒能有更多家人在她身邊。」
「是嗎?」他在心中發誓絕不問她有沒有看過他的書。
傑明在球檯另一邊靜止不動。「艾咪?」
她抬起頭。「你來了。我正在開始擔心。有沒有找到史佩荻?」
十五分鐘後,他走進「輝景藝廊」時,還在思索新策略的細節。
嘉怡立刻興奮地讚美有加。「日落月蝕拱,我喜歡。更重要的是,我賣得掉。週末前就會被買走。」
尼克閃避時,撞到來看熱鬧的尹山迪。他們雙雙倒地滾到一張球檯底下。
「企圖嫁禍給奧薇的那個人。我感覺得到這是私人恩怨。」
「都是你一直煩我,才會有今晚的會面。」
「賣得掉就更好了。」傑明說,語氣和尼克一樣平和。「但我不打算在近日內辭掉白天的工作。我是說,能夠實際以畫畫維生的機率有多大?也許百萬分之一?」
真該死!原來他一直問錯了問題,他心想。他一直在納悶奧薇為什麼堅持干涉他的生活。其實更重要的問題是,他為什麼讓她那樣做?
「奧薇沒有偷畫。」
尼克端詳球檯。「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我甚至不大喜歡蘿娜。總覺得她認為她是委屈下嫁給你。」
「姓賀的王八蛋!」尤金已經從地板上爬了起來,他撲向尼克。
傑明隔著球檯注視他。「她還說你沒有和我的前妻發生婚外情。」
「顯然除了你以外,尤金。」其中一個旁觀者熱心地說。「也許是因為賀尼克的性生活比你的精采許多。」
「喂,沒有人在乎你和紅髮小妞上床。沒有人在乎你的性生活,姓賀的!」
「我。」傑明說。
「別荒謬了。」
「嗯哼。」尼克用巧克塗球桿。「我也認為那是你同意的真正原因。奧薇有這種難以抵抗的衝動要改正補救。跟當年她的姨婆對賀麥企業做的事有關。」
他的新問題赫然聳現。性別的壕溝在月蝕灣仍然挖得很深。有些地方是禁止男人進入的。卡拉髮廊就是社區每個男性的未知領域。
「麻煩你了。感激不盡。」
「至少你有卡森。我從慘痛的經驗中發現蘿娜不想要孩子。至少不想跟我生。」
「我只是提出一個建議。」
尼克矮身躲過攻擊,雙手握拳猛擊尤金的肚子。他覺得自己像在打非常紮實的www•hetubook•com.com枕頭,感覺雖然很爽,但沒有造成什麼損害。尼克急忙退開,甩甩松麻的雙手。
「我不喜歡被|操控。」
「當然。」他指指靠在櫃檯邊的木箱。「裡面有兩幅。」
奧薇跳下高腳椅。「卡拉髮廊?你要嘉怡去那裡看看她能聽到什麼和謠言有關的事?」
「眼,當心點,小兔崽子。」那個玩家一拳擊中杜恩,杜恩跌倒撞到從酒吧間過來看熱鬧的一個酒客。
「我必須穿風衣嗎?」嘉怡問。
「我確實有那種感覺。」
「那當然。相信我,我了解你的感受。」傑明停頓一下。「奧薇說我該問問自己是你或蘿娜,曾經在別的事情上對我說謊。」
「天啊!我不知道。」
「我不是專家,但我喜歡它們。」
其他球檯的玩家都沒有望向門口那兩個人,每個人都假裝在專心打球。但是尼克知道他們都在側耳傾聽。撞球室裡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
「恭喜。」他用平和的語氣說。「畫得好。」
「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你提供了機會。」
「根據老掉牙的故事,貝蒂雅的受害者是賀家人和麥家人。」傑明擺好擊球姿勢。「你認為可能有其他人?」
傑明一臉的認真。「跳下斷崖的感覺始終沒有消失嗎?」
「嗯哼。」
「非常重要。」
傑明看來不大高興,但盡責地轉向尼克。「讓我知道。我在這裡扎的根和你一樣深,我也許能替你節省一些時間。」
尤金氣得面如豬肝。他把脖子一縮,開始往前衝。就體型而言,他的速度可說是快得驚人。昔日的足球訓練,尼克心想。
「我只看關於殺人狂的小說。」
她把他困死了,他心想。
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時候不早了。」尼克說。
「可能吧!在某種意義上,月蝕灣永遠都是家。研究中心給我職位時,我覺得正是搬回來的好時機。」
「你第一次聽到這個謠言是在什麼地方,史太太?」
「我猜你可能聽說我去年離婚了。」傑明說。
「有何不可?」傑明說。
告訴她,他和傑明的嫌隙內幕顯然是個錯誤。她到底想怎樣?為什麼不能讓他們兩個在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下,進行他們的秘密戰爭?
「你認為是誰偷了鄂堂慕的畫?」傑明問。
「是的,史太太。」
「你有。」
一股覺悟的電流竄過他全身。就像是藝廊的地板突然在他腳底裂開,使他猝不及防地墜入萬丈深淵。
「卡森使一切都值得。」尼克說。
在球檯的另一邊,傑明從陰影裡望著他。「我得到的印象是那樣。但是她要在她的藝廊展示我的畫。如果能有名利雙收的機會,跟你打打撞球和讓你請我喝杯啤酒,不像是付出太高的代價。」
「喲,這不是自以為是月蝕灣之王的王八羔子嗎?」尤金模糊不清地說。「你再瞧瞧,杜恩。他在和他的死黨傑明打撞球。真令人感動,對不對?」
「嗨,傑明。」她說。「有沒有把你的畫帶來?」
尼克再度擊球入袋。「要知道,妻子有外遇的男人不是只有你一個。」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出來,大概是覺得時機恰當吧!
尼克望向她背後的櫥窗,看到兩個婦人坐在吹風機下面。她們的大腿上都擺著雜誌,但都沒有在看,而是專心地在討論店外發生的事。在幫客人燙頭髮的髮廊老闆米卡拉正從鏡子裡看著他。
「別激動。」傑明低聲說。「計劃是離開這裡,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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