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也許一切都是今晚的奇怪情緒作祟。她將近第兩百次地提醒自己，他不是她喜歡的型。
他朝餐廳的門走去。
莉雅緊緊地抿著嘴。「再喝一點香檳吧！」
「這裏是銀色的、長的那一枝。」她說。
「艾森。」她的手指用力地壓緊。
她沒有等她回答，逕自拿起酒瓶就替喬依再倒一杯。
艾森伸出雙手放在她的肩上。他的手指略微用力，實驗性地輕握，好像等著看她是否會逃走。他慢慢地把她拉向自己。
那是一個直接而平常的觀察，不是問題或請求，甚至不是抗議。可是卻不可思議地撼動了他。他試著在陰影中讀出她的表情，發現她期待他走，甚至想要他走。
「恭喜，」艾森說。「一定是一張很不錯的合約。」
「最直接的方式，我喜歡。」莉雅說。
「因為我可以跟你們一起晚餐，而他必須去應付艾斯提拉的經理？就這一點來說，他的確有理由嫉妒。」艾森點點頭。
「有那麼大的酒窖真特別，」莉雅慢慢地說。她以銳利的眼神審視喬依。「你真的都很好？」
「我也一樣，女人永遠必須謹慎小心。」
「你今晚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莉雅問道。「我很歡迎你留在這裏，你知道的。」
正如莉雅所懷疑的，這個經驗的確帶回了很多不愉快的回憶，很可能會在今晚引發一連串她在「仙那度」時的噩夢。可是，她今天下午並沒有太多的選擇。酒窖至少讓她安全地撐到艾森趕來救她，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舉起手指，畫過他下巴邊緣貼著的繃帶。從警局出來後，他曾回家洗澡更衣，顯然也刮了鬍子。
「謝謝。我改天打電話給你，杜艾森。我們有很多工作，有的部分可能需要外包。你對於接我們的工作有沒有興趣？」
他們返回他的車上，空間突然變得非常的小，氣氛也比剛才三個人時更為親密。她無緣無故地感覺艾森好像坐得太近。
「對。」
強大的釋放駕馭著她，把她整個人席捲而去，扔進狂風暴雨之中。
他想不起上一次性|愛給他這麼美好的感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他的確有好一陣子沒有做了，但他也早已成熟到可以明白，禁慾加上過度分泌的腎上腺素，會使得事情更為甜美。不過，一切還是很值得回味。至少，他會記得很久。
「因為我不想在我吻你的時候，讓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他說。
艾森正要開始回答，卻因為那個穿亞麻西裝的人突然來到他們桌邊而被打斷。
「我正在努力。」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她弧形的髖部，她感覺他的嘴在她的胸前、小腹，越來越往下。當他找到那個隱藏的、極度敏感的小點時，她差點尖聲叫了出來。
「我沒事的，真的。」她像抓住浮木一般地抓緊包包。「你才是今天受到更大創傷的人。」
「可是他也不能隨便把它丟棄，人們經常到廢物場找還可以用的東西，而那張床的狀況很好。」
他的一隻手伸到她的裙下，暖熱的手掌沿著大腿的內側而上，直到觸及已濕的內褲。他的手短暫地輕壓著她。當她拱身回應時，他在她的耳中低語——說著一些粗啞的、世俗的、無比性感的話語。從來沒有任何男人這樣對她說話，她只感覺到震驚。
擁有大筆預算可以招待客戶的感覺真好啊，他想，轉身注意自己的客戶和她的朋友。
「我來。」他說。
她擔心自己是否正罹患了某種震驚之後的後遺症。
其實，他一點也沒有抱怨的理由。要不是莉雅幫忙，他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喬依。
釦子迸跳、飛躍、打在小小的咖啡桌上。她肯定對那件襯衫造成了無可彌補的損害，然而她一點也不在乎。至少她把它扯開了，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或許因為你不是訓練有素的偵探。」艾森說。
冗長的警局詢問之後，喬依建議他們出來吃點東西。他們都累壞了，她說她很擔心兩人所承擔的壓力，認為他們需要減壓。
艾森拿起莉雅堅持要叫的香檳，喝了一口再放下。他平常不會叫香檳，可是喬依似乎很喜歡。順從顧客永遠是對的。反正一回到「夜風樓」，他就可以犒賞自己一大杯真正的威士忌，他這樣安慰自己。
她以眼角看向正陪著她們朝車子走去的艾森，他黑色的頭髮在路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臉部則隱在陰影之中。他以一種悠然自得的信心行走於黑暗裏，神態放鬆卻又對週遭的環境保持著警覺。她感覺這是他已成天性的一種習慣。
從某個深處泉湧而上的緊急，奔流至她的全身，所經之處只留下一蓬又一蓬的火花。她可以感覺到艾森的身上也有同樣的電流在噼噼啪啪地通過。他們居然沒有使公寓內的電線短路，實在
和-圖-書是一種奇蹟。問題是，即使他真的十足十的生氣，他也很想帶她上床。事發之後的緊張使得他有點粗暴，必須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藏起他的壞脾氣。
「還有一件事，」他繼續切入主題。「你應該繼續待在那座擁有最新科技的冷凍庫，直到我清除入侵的外人。」
發出一聲極小而模糊的呻|吟之後，她伸出手臂環繞著他的頸項，緊緊地貼著他。激烈的情感洶湧而出，讓她既暈眩又無法呼吸。她知道慾望是怎麼回事，可是從來不像這樣。她可以感覺下體越來越濕，而他才只有親吻她而已。
「我當然看得出它是一個舊門鈕，」他將鑰匙插入鐵門的鎖孔。「我只是不懂你為何用它來串鑰匙，有某種設計上的意義嗎？」
他再次回到她的身上。興奮之情像煙火般四處迸飛，她轉頭開始輕輕地啃咬他的手臂。咬他。她從來不曾在床上做出這麼瘋狂的事。黑暗中，他輕聲笑了出來。
「她說得對。」莉雅平靜但肯定地說。「雷尼爾或許是本地保全業的大亨，可是身為高階管理人，他卻沒有機會大展身手，幹些英雄救美的實際行動。」
「或許不在一起。」喬依好像覺得有趣。「可是我覺得他嫉妒你。」
那個恐怖片刻的回憶，把她從啞口無言中震了出來。
「我聽說過這種症候群，」她不著痕跡地說。「聽來你似乎有過親身經歷。」
「謝謝你，我不會有事。」這是謊話，今晚絕對不會好過。可是，那些噩夢是誰也幫不了的，她必須獨力面對。「不必擔心我，我如果睡不著，會利用那些時間去想出一些理由，好對戴家夫婦解釋，他們的西班牙骨董櫃為什麼會有彈孔。」
「我也不對，」他說。「那不是我最好的台詞。」
他又挑剔地看她一眼，用力抓住她的手肘。「我還是送你到門口比較好，以你目前的狀況，讓你一個人到處亂跑會有危險。」
尼爾讚賞地一笑。「正是，很高興認識你。據我所知，杜先生今天下午拿下馬大衛時，有一位女士在場。大概就是兩位美麗的小姐之一吧？」
噢，脫去他的襯衫絕對是正確的。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而我的台詞應該是這樣，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夫人，明天早上你會收到帳單。」
這樣好的提議，當然不能拒絕，何況他正好有很多話要說。喬依邀了安莉雅同行。這使得他不能利用兩人的親密晚餐，告訴她今天下午為什麼不該獨自出門，反而陷在一種無話可說的尷尬中。
「好嘛，」喬依說。「告訴我們，你怎樣找到那張床的？」
「抱歉。」她咕噥道。
他開車前往不遠處她所住的兩層樓公寓，把車停在房子前面。
莉雅關上門，喬依聽見她拉上門閂，接著是門鏈。
他斜靠在門框上，雙手朝胸前一抱。「你提過好幾次了。你如果再說，我可能又會開始我那一套『你今天下午不應該單獨到戴家』的訓話。」
喬依立刻聯想到。「雷氏保全公司？」
然而，她的高潮卻毫無預警地震撼而過。這不是她記憶中以往所習慣的那種甜蜜而愉悅的釋放之感。這是一種強而有力、橫掃千軍、使她無法呼吸的激|情。她是如此地震驚與訝異，甚至無法發出聲音。
然而，他也可能對這小小的事實毫無興趣。也許只是交出一張條目清楚的支出明細表，並問她幾時有空去替他裝潢他的那個房間。
她不明所以地覺得非常好笑，而微笑變成格格輕笑，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杜艾森，」雷尼爾正朝他露齒而笑。「很高興見到你。我聽說你今天完成了一個大案子，恭喜啊！」
「大概吧！」他說著，口氣不是特別關心。
幾個小時以來一直衝激著她的那股混亂不安的能量，突然之間全部暴漲到最高潮。她身上的每條神經，就像今天下午在酒窖裏聽到外面的槍聲響起時那樣，因為緊張而嘶嘶作響。
他開了門，走進去站在一旁。她移進門廳開始猶豫起來。她是應該在這裏跟他說再見呢，還是讓他送到公寓的門口？她是否應該請救命恩人進屋去喝一杯咖啡？
「如果我太快了，你要告訴我。」他對著她的嘴說。「我感覺自己是一個自由落體。」
他扭動著離開她站起來，在她的注視下脫去短統靴子、長褲、內褲和襯衫。雖然瀕臨著游泳池和花園的窗戶的窗簾緊緊地拉上，可是仍有足夠的光線透進來，照出他堅硬身體的諸多個面。在她的小小客廳裏，他顯得比真的人更為龐大許多。
「我會小心。」她很快地溜進大門，領先走上通往小小前廳的走道。他拿著門鈕鑰匙圈跟在後面。
「角落那一家。」
他不像魁梧的雷尼爾，似乎在大學時就玩美式hetubook.com.com橄欖球，或經常讓女性有壓迫感。然而，杜艾森仍給人一種總是會多佔一些空間的感覺。他的靠近正對她的神經末梢產生奇怪的影響，這種奇怪的感覺是以前跟任何男人相處時，從來不曾發生過的，即使在她的另一個生命裏。
「那會引起鄰居的注意。」喬依嘲弄地說。
喬依轉而看著艾森。「你剛才正要告訴我們，你怎會對馬大衛某一天的行蹤瞭解得那麼多？」
「我也不確定了，」他喃喃地說。「也許我是氣我自己怎會讓情況失控到那種地步。我根本不應該讓你陷入這一團混亂之中。」
艾森退出一、兩寸後，再次衝刺而入。她先感覺到他背上的每一條肌肉的抽緊，然後他的高潮也把他席捲而去。
「我不知道。」他的表情讓她無端端地緊張起來。「什麼問題？」
她驚駭地扔下包包，雙手摀住自己的嘴。留意到艾森正密切地注意著，她趕緊做一個深呼吸。再一個。
「真的。」喬依很肯定。「那就像一般的房間。我只是很感謝當我需要時，它剛好在那裏。」
想到讓他進入她的公寓，一股既冷又熱的感覺再次穿身而過。那一定不是一個好主意，所以聰明的人應該在門廳說再見。可是，她又為何遲疑？
事情不對了。她從未如此格格傻笑，至少從來沒有發出如此既不自然、又高音調的笑聲。我失控了。
來到樓梯頂，艾森打量著走廊上成排的門。「哪一家？」
他抱起她走出小門廳，注意著角度以免她撞到什麼，來到沉浸於陰影中的小小客廳。他把她放入最近的一件傢俱，一張典雅的弧形沙發。有那麼一會兒，她真擔心這件優美的小傢俱會被兩人加起來的體重壓垮。
他的嘴印上她的，用力且需索。她的反應急速而立刻，帶著強大的電流。興奮的感覺一波波沖激而上，她發現自己真的在發抖。
「我能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把它當成專家的觀察。」
艾森在一旁默默地觀察兩個女人。我一定漏掉了什麼。這一定不是她們第一次歷劫歸來，他有種感覺，知道她們兩人之間有很重要的東西，而那是他必須知道的。
「的確。」
莉雅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可是沒有多說什麼。如果喬依覺得他想要人家愛他的腦筋這話有所不妥，她也沒有表現出來。
他們三人進入艾森的休旅車，莉雅說出所住之公寓大廈的方向。到達之後，喬依和艾森把她送到她家的門口。
「是啊！一些例行公事。」雷尼爾滿意地看向那些人。「艾斯提拉社區的經理和他的幾個手下。」
其實他也正在努力地跟她的上衣奮鬥，衣服終於被他拉開而消失在某處。清涼的空氣吹拂她熱燙的肌膚，內衣跟著失去蹤影。他的手掌輕輕地在她的乳|頭上繞圈子，她渾身打顫，指甲指入他背部的肌肉。
「你和莉雅。你們，嗯，是一對嗎？」
艾森勉為其難地將唇自她的嘴上拉開，沉重地呼吸著。他的手指插入她的頭髮裏面，雙掌溫柔地捧著她的臉。
「我猜也是這樣，可是，我想確定一下。」
「不是，」她說。「我們是朋友，非常親近的朋友。但我們不是愛人。我不是同性戀，而莉雅，呃，坦白說，我並不知道她是什麼。莉雅就是莉雅，我們從來沒有談過她的性傾向。」
反正她可以接受。
許久之後，艾森終於將自己從激|情之後，那種如絲的幻境中拉了回來。他看看手錶，凌晨一點。身旁的喬依像湯匙一樣倚偎著他的身體而臥，柔軟而滑膩的臀部溫暖地貼在他的腿上。
時間真的很晚了，她伸手到包包尋找沉重的鑰匙圈時，心想，將近午夜了吧！一切的感覺好奇怪，即使今天跟他經歷過那不可思議的事件，他們還是很陌生的兩個人。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可是，他卻在這裏、正在送她回家。如果他知道他是她搬來輕語泉這一年來最靠近她住處的男人，不知他會說什麼？
艾森刻意地挺直身體，放開他的手，往小門廳更踏進一步。
「我也一樣。」
她依稀感覺到艾森一手把門關上，另一手則緊緊地抱著她。而她忙著親吻他的喉間、耳朵、嘴唇——還忙著享受緊貼在他堅硬身軀上那種最基本的快樂。
他走到門前，選出正確的鑰匙，開了門讓她走進小小的家。
時間在這一刻暫時停止，就像跑到馬路上的小馴鹿突然被汽車的大燈照到。她拚命想搜尋一個聰明的回答，想找一句伶牙俐齒的、世故成熟的話語，來打破那令她動彈不得的黑色魔咒。可是她的腦筋拒絕運作。
「我知道。」她想都沒想地回答。
她彎起一條腿繞著他的，隔著他的長褲感覺到他火熱的部位。當她的腳沿和圖書著他的小腿移動時，他一時無法呼吸並開始呻|吟。
「這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他聲音濁重地說。
別再胡思亂想了，拿出你的專業訓練來。
「對，」她說。「噢，對，求求你。」
「以前經歷過這種事？」
艾森以一種評估的神情研究著她。「你真的沒問題嗎？你的臉色不好呢！」
想到在她體內是多麼地好，她怎樣地纏繞著他、在他的懷中發抖，他上了癮的身體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大衛對於你找不到那張床，是那麼的自信。」她說。「他說即使你想到儲藏公司的方向，它們也多得你無從找到正確的一家。他說整個州有好幾百家，甚至好幾千家。」
「嘿，我來替你開。」艾森從她手上拿走鑰匙圈，並在發現它很沉重時，低聲說了些什麼。他把鑰匙圈拿高到亮光處，看著上面所繫的一個黃銅門鈕。「如果你想替你的皮包增加重量，為什麼不找一塊漂亮的岩石？」
她將手掌平貼在他光裸的胸前，感受隆起於平滑皮膚下的結實肌肉。
莉雅的微笑只勉強稱得上禮貌，一點友善的感覺都沒有。可是，雷尼爾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看情形。」他說。他決定把這件事情公開化，最好是把事情弄清楚，也不要帶著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的疑問離開。因為他感覺只要他走出門去，一定會再想辦法進來。「你想要我走嗎？」
她酷酷地一笑。「它夠大，我一下子就能從包包裏找到。」
只可惜她在「仙那度」時，並沒有艾森可以趕來搭救。她和莉雅被迫自尋生路，以逃離那裏的噩夢。
喬依笑了出來。「當你忙著替沙漠景觀或艾斯提拉這種社區提供保全服務，每個警衛的背景都得調查清楚時，哪有時間去擺姿勢打擊魔鬼呢！」
「那不是冷凍庫，是擁有自己的溫度與濕度控制之最新科技的藏酒窖。」喬依用非常平穩的聲音，耐心解釋。「因為戴先生收藏了一批價值非凡的酒，所以它的設計原本就能防止外人入侵。」
「可是當時的感覺很好。」
他停下來吃東西，注意到另一頭的生意聚會好像要散了。桌首那個沙色頭髮、身穿高級亞麻西裝的人拿起帳單，準備付賬。
「所以我才一直罵你今天下午不應該自己去那裏。」他說。
「是啊，」莉雅也用一種好奇的表情看著他。「把你的故事說完吧！你是如何弄到那些數字和事實的？」
除了他眼中的熱度，她什麼都不確定了。那股熱力如此強大，她相信連冰山都會被融化。至少它就很成功地融化了她內心深處冰凍了許久的某些東西。
沙發震了一下，但仍保持直立。然而，它終究沒有大到可以容納他們兩個人。當他整個壓到她身上時，艾森帶著她以他的手臂先著陸，跌到了地毯上。
「說的也是。」她同意道。「賄賂雷氏保全的警衛需要多少錢？」
每次一想到喬依把自己反鎖在高科技的鋼門酒窖，以躲避一個瘋狂的殺妻兇手，他就再次感覺到不可理喻的憤怒和冰冷的害怕當頭罩下。她實在太有可能遭到毒手了。
她無法呼吸，可是呼吸是她目前最不關心的事。她的手指抓向他的襯衫鈕釦，感覺自己好像吃了春|葯，而他是她的犧牲品。
「是啊！你今天下午就證明了，不是嗎？」
「城外那個新的社區？」喬依問。
她打個哆嗦。「我再也不想聽那段訓話了，不過我仍然很想讓你知道，我很感激你今天所做的事。」
「我先找到他租用卡車和還車的時間，扣除他把床放進儲藏室所需的時間，他最遠能到哪裏，就很容易算出來了。」
「我稱呼他是我的競爭對手，」艾森說。「其實我們甚至不在同一個場地比賽。」
「是的。」這是再次向他道謝，然後說再見的好時刻。可是，不知怎地，話就是卡在喉嚨中出不來。
這樣的觸摸，引發了一種讓她難以置信的迷醉之感。
即使他已經洗過澡、換了衣服，可是她好像還是感覺到，今天所經歷的暴力之氣仍纏繞在他的身上。她希望把它們從他的身上趕走，並用現在充滿她全身的狂喜與極樂，取而代之。
「一、兩次，工作的關係難免會碰上。」他看向樓梯間。「你一定是住在樓上。」
「那不是你的錯。」
艾森點頭。表面上，他看不出莉雅和喬依有何相像之處，可是兩人之間有很深的情感聯繫，則是無庸置疑。
她張開迷濛的眼睛，看著他。
「是的，那是我的錯。」他用力把她拉過來貼住自己，嘴唇則壓在離她的嘴很近的地方。「而這也將是我的錯，除了我無人可怪。」
她說錯話了，今天的事和過多的香檳使得她的警戒心低得hetubook.com.com危險。她真的應該在說出更多同樣愚蠢的話之前，趕快上樓回到自己的公寓。
「這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多的現象，」他說。「我們都一樣。那會使神經系統錯亂，需要一小段時間才能調適過來。」
「嗯哼，」他似乎不為她的解釋所動。「你最好別被它砸到大拇趾，你會跛著腳走一個星期。」
有那麼一剎那，他可以肯定她要說是，他的心因此冷了一下。可是她開始猶豫。陰影中，她的表情很認真，好像她正想要做一個會讓她害怕的重大決定。
她沒有預料到這個。對於她那早已生銹的感官，這實在太過火了，尤其她已許久沒有親密的性經驗。她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他的頭髮裏面，整個下半身像握起的拳頭般地揪緊起來。
「我希望你不要多加猜測，」艾森平直地說。「我的客戶希望保持低調。」
「你要走了。」她平靜地說。
「閒話傳得真快啊！」艾森說。
「看來今晚不應該喝香檳。」她說。
天可憐見，她的怪笑終於停止。她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雙手，同時感覺到雙頰因為尷尬而火紅。
「那張床，」他努力維持一種中立的口氣。「噢，對，被證實為是馬大衛所犯下的最大的錯誤。把妻子的屍體用浴簾包起來，埋在後院裏並不困難。可是他的確挖不了那麼大的洞，足以埋下一張六尺乘七尺的床。」
「我害怕極了，以為他開槍殺了你。」她輕聲耳語地說。
尼爾點頭。「雷氏保全應該會負責那個社區的警衛業務。」
「我只是還有一點定不下來。我跟莉雅說我累壞了，那是真的，然而事實雖然如此，可是我整個人都還很興奮。那種感覺好像一輩子都不會入睡似的。」
她花了至少兩個心跳的時間來消化這個問題，好不容易才弄懂他的意思。
但是當他引導她上樓時，喬依並沒有抗拒。他的力量清清楚楚地從手臂傳過來，如果他真的用力，她相信自己一定掙脫不開。可是她也感覺到，自我控制早已成為他的一部分。強大的力量和堅定的自律，形成一種讓人抗拒不了的性感組合。
她注意到他又恢復那種「我只保持中立、什麼也不透露」的口氣。他也跟她一樣，正處在一種瀕臨崩潰、無從預測的情緒裏面，可是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只能提醒自己，他今天下午經歷了一場極具殺傷力的經驗。
「好吧，我們明天見。」莉雅看向艾森。「你大概也需要休息了。」
她很快走進窄小的門廳，開了鑲在天花板、燈光柔和的頂燈，看著他。「我有沒有因為你今天做的事向你道謝？」
他開始微笑，然後發出一聲低啞的呻|吟，接著伸出一隻手到兩人的身體之間，按住她忙亂的手指。
喬依卻搖頭表示異議。「他不是嫉妒你跟我們吃晚餐，而是你今天下午所做的事情。」
「我再跟你聯絡。」尼爾發現他不受歡迎了，對喬依和莉雅點點頭，眼光並在莉雅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這才後退一步。「我就不打擾三位的晚餐了。改天見嘍，杜艾森。」
「不，」她輕歎一聲。「我不要你走。」
他從不認為自己浪漫或感情用事，可是她這樣理所當然地讓他出門，卻令他有些不安。剛才發生的事情，在她的心裏沒有任何意義嗎？難道只有他這麼喜歡他們之間的性|愛嗎？
「那要看是什麼工作。」艾森謹慎地說。
他在猜她們是否為性|伴|侶。他的直覺說不是，可是這方面的事情，他已經愈來愈不敢依賴直覺。女人是一種神秘的生物。何況今晚的他只想跟喬依來上一段火熱的、汗淋淋的性事，所以他的直覺會否認任何事。
「好，」他的內部再度熱起來。「我也還不想離開。可是我想請求我們移到床上。」他小心地坐起來。「我假設你的床至少會比那張小人國沙發多少大一點吧！」
「不過我還是有些困惑，」喬依再度認真起來。「你怎樣找到馬大衛租用卡車的公司，又怎樣得知他離開沙漠景觀社區的確切時間？」
「說到這裏，」艾森說。「當我知道你今天下午自己一個人和馬大衛，在那棟空房子裏面時，我的姿勢一點也擺不出來。就算是事後的檢討吧，我真要感謝上帝，讓你有腦筋躲進那座漂亮的冷凍庫。」
「也許真有那麼多，」艾森掀開桌子中央替墨西哥玉米餅保溫的陶蓋，拿出一個餅浸入每人面前都有一碗的醬汁裏面，然後咬了一口。「我只需調查從沙漠景觀社區半個小時可以到達的那幾家。而為了隱藏身份，馬大衛一定會找一家很大的公司，讓人家不至於記得他。這個大原則使得可能性縮小到數量有限的幾家，然後我坐下來打電話。」
喬依崇拜地看著他。「真讓人欽佩，被你一說好像事https://m.hetubook.com.com情都很簡單而有道理。你們這種偵探腦筋實在叫人驚歎。」
「停一下。」他貼在她的頸邊說。
他拉下她的內褲，把她的裙子推高到腿上。
她在鋪有白色地毯的大廳門口停住，以搜尋的眼光最後一次看著喬依。
喬依張大了眼睛。「你付錢給大門的某個警衛，他讓你看了進出的紀錄？」
「我自有消息來源。」尼爾說著，看看艾森下巴上貼著繃帶的傷口。「好像你還小有損傷。」
「雷尼爾是一個苛刻的僱主，」艾森說。「他向沙漠景觀社區委員會收取很高的費用，提供保全的服務。可是，他並沒有付出合理的薪資給手下。」
出了餐廳，沙漠的夜給人很好的感受，可是卻安撫不了喬依奇怪的情緒。她擔心是否喝了太多香檳，莉雅替她加添了很多次的酒。她很清楚好友是故意要讓她有點醉意，因為莉雅擔心她躲在酒窖的時間。上了鎖的小房間。
「謝謝，」艾森說。「我從來就希望人家是因我的腦筋而愛我。」
「可能不是。」
「謝啦，你還真會奉承客戶，不是嗎？」
「既優雅又簡單，我怎會沒有想到？」喬依稱奇道。
他移上來包住她、進入她。比真的龐大許多。
「這是一個骨董門鈕，幾個月前裝修一棟舊住宅時發現的。我找了本地一個金屬藝術家替我連到鑰匙圈上。」
完了，這根本不是他原來想說的話。看來，他還是少碰香檳為妙。它跟仍在他體內流竄的腎上腺素，似乎會產生不好的混合效應。
「你收到帳單時就會知道了。這筆錢和我給儲藏公司管理員的錢，都會列在雜支的項目裏。」
她繼續向他的長褲進攻。
她眨了幾下眼睛，讓他覺得她似乎後悔邀他留下了。他的胃部揪結起來。
「沒問題。」尼爾把注意力轉向莉雅。「杜艾森真是一個幸運的男人，有兩位美麗的小姐相伴。看來他比我更會享樂呢！」
她抓緊包包，逃出那個密閉的空間，與他一同走向綠色的鑄鐵大門。
艾森和喬依轉身下樓，他扭頭看看莉雅的門。「看來你的朋友很重視住家的安全。」
她沒有說話。
時間不早了，裝潢新潮的噴泉廣場小餐廳的客人逐漸散去，只剩幾桌客人和遠處五、六個可能是談生意的人。其中一個看來有點面熟。
那太緊的感覺，就像一刀切過痛苦與快樂，讓她在兩邊徘徊。她想，她受不了了，她不可能承受得了。
然後，她露出了微笑。「我想我的床應該容得下我們兩個人。」
「等一下，」喬依舉起一隻手。「你為何認為他只會找距離沙漠景觀社區半小時車程內的儲藏公司？」
「你真的對我很生氣嗎？」她著了迷似地問。
「然而，我想不出更好的。」
「晚餐我請客，」她說。「在發生這種事情的今天，這是我起碼應該做的。」
「只是一片飛來的玻璃。」艾森看看其他人，開始介紹。「路喬依，安莉雅，這位是雷尼爾先生。」
他是真的生氣了，她想。是嗎？
「為什麼？」她輕聲問。
她知道腦袋理智的那部分很想衝破一切迷霧，提醒她三思，可是她不想理會那個警告。她很清楚自己正航入一個地圖上沒有標示的危險地區，可是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艾森的頭指向正朝門口走去的五、六個人。「客戶晚餐？」
喬依對他微微一笑。她的臉色已經比幾個小時之前、剛從酒窖衝出來時好了許多，可是雙眼還是亮得不大自然。他知道原因，知道她也正跟自己一樣感受到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之後、一時還平靜不下來的後果。
在差點來不及的那一剎那，他的嘴覆上她的。他那心滿意足、粗啞而勝利的戰吼便大部分地讓她吸收了。
現在他們三個人擠在餐廳角落的火車座，啜飲著香檳。或許這樣也好，他想。他跟喬依應該保持只有生意往來的關係，如果他們今天晚上單獨吃飯，他很有可能做出一些愚蠢的事。
他一語不發地下車，走過來替她開門。她知道他或許正在想什麼。王牌偵探如他，一定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黃金公寓」根本沒有它豪華的名字那樣稱頭。然而，這個地方或許稱不上黃金屋，也沒有莉雅所住的公寓大廈那麼高級，可是廣告上所刊出的條件都具備了：乾淨、安靜。還有最重要的是，她負擔得起。
但是他對高度的改變好像毫無所覺。
她和艾森剛剛與一個冷血殺手擦身而過。以她的感覺來說，即使他們從此不再見面，今天的事件也在兩人之間創造出不可分割的聯繫。然而話說回來，這或許是人們把一|夜|情合理化的藉口。
「你沒有太快。」
「只有那些血跡不好。」莉雅緩緩轉動手上的香檳酒杯。「他知道沾有血跡的床墊如果被人找到，就會變成他犯罪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