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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者宮本武藏

作者:柴田鍊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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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篇 哭泣

青年篇

哭泣

這個妓|女到現在才知道,獨買她五六天的傳七郎,原來和宮本武藏有比武的約定。
「好吧!我只有奉陪了。」火焰和尚對夕加茂使個眼色,引她至一旁,說道:「有沒有受傷?可憐!……實在對不起,愚僧太輕率了!」他體貼地攬著夕加茂的肩部,走上走廊。
「尼姑?」
她的頭髮被揪住。
澤庵內心裡自忖著。
傳七郎發覺他們不走。立刻從杉門裡傳來咆哮聲。
夕加茂才碎步跑了五、六步,杉門被粗暴地打開。
「是的,……不過,分手後,我一直尾隨他,直到奈良。」
他把夕姬延上客廳,上座之後,實在想不出夕姬為何會變得如此憔悴。
「可是,您……」
——一定是某種苦難改變了她的身心。……
傳七郎聽到走廊上逐漸遠去的足音,罵道:「那些傢伙還擔心我會不如哥哥,真是傻瓜……」然後又躺下睡著了。
「你是受宮本武藏指使的嗎?」
「我和武藏比武是辰時的下刻,現在還有一個半時辰呢!」
夕加茂內心裡吶喊著,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以自己悲嘆的妓|女之身,仍可助武藏一臂之力。

「怎麼啦?」
「出錢差她偷劍的人是貧僧!」
夕加茂的頭髮被反揪,脖子幾乎要斷裂,但她仍緊閉著口和雙眼。
「可是,他早已拔劍在等你了。」
她悄悄打開杉門,想溜出走廊,然後她又悄悄關閉杉門,心想——這樣一來,武藏定然會得勝。
「你為什麼偷我的劍?是誰出錢買你的?快說!」
「武和-圖-書藏和吉岡傳七郎在今早比武,你是想去看嗎?」
夕加茂聽到這怒罵聲,更加緊步伐逃向庭院。
「剃掉頭髮再反悔的話,想還俗就不那麼容易了。……首先,外表的改變,就會使你感到困擾。」
夕姬突然垂頭痛哭起來。
他所驚訝的並非訪客是夕姬,而是因為她面無血色,垂頭喪氣,宛如換了一個人似的。
「賤人!」
「不!不會的……」
「如果你是一時衝動的話,請你三思而行……」
「啊?」「殺傳七郎是武藏的事,如果我先殺了他,武藏不就英雄無用武之地了嗎?其實,這只是藉口,我沒有自信會贏他。……快點吧!三十六計,溜之大吉!」
「武藏的確已返回京都,不過,並沒有來過這裡。」
他迷上一個叫「夕加茂」的妓|女,與她朝夕相守,片刻不離。
在同一時候。
「看這種惡魔般的廝殺,會使人血氣更旺,對身體毫無益處。……不過,如果你實在想看的話,就去吧!」
夕加茂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回想起上次在這家妓院,與武藏重逢的夜晚。
在宇治的昌山庵,澤庵與城之助正共進早餐。
當東山的稜線浮現在淡淡的黎明天際之時,兩名年輕的武士,快步走向位於東縣附近,九條大宮的妓院。
青樓的人探進頭來,火焰和尚便央求道:「這個女人暫時交給愚僧。……請你們設法安撫傳七郎,拖延一下時間。」

「不……!」夕姬抬起頭,猛烈地搖頭。「我不見他了,我想出和*圖*書家當尼姑。」
火焰和尚抓住夕加茂的手,說道:「不管後果如何,逃吧!」丟下這句話,便溜向後院。
城之助高興萬分地走向門口,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有個訪客走進來。
「幹你們這一行的,那個不是有個三寸不爛之舌,不可能勸不住他。」
對他們而言,這是一件攸關道場名譽的大事,假如傳七郎敗北的話,吉岡家的門徒,大白天都會羞於走在大街上。
「師父……」他們隔著杉門呼叫著。「時間快到了,請回道場……」
澤庵早已做完早課,而城之助則利用這段時間,煮好芋粥。
傳七郎的咆哮,引起妓院內一陣騷動。
京都的夏天,熱得幾乎使人發狂。冬天則冷得凍死幾個人。或許是這種嚴酷的氣候,培養出京都人具有一種獨立的氣質。即使是對鄰居、親戚,京都人都很少以誠相待,更不要說對外地人了。他們在嚴酷的氣候變化中,涵蘊出一種堅忍,堅強活下去的意志。
裡面傳來惺忪的呻|吟聲。然後不悅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睡在他身邊的妓|女,屏息地看著他入睡。
他們是吉岡道場的武士,從道場急忙趕到這裡,雖然還是在黎明的微涼空氣中步行,兩人已是汗水淋漓。
「沒,沒有……」城之助低著頭,兩手不停搓揉著膝蓋。
「……」
「武藏把你送到九度山,就和你分手了嗎?」
「……我知道了!」澤庵說道。
「快要卯時了。」
傳七郎從五天前,就一直在這個妓院裡流連忘返。
澤庵看到夕姬蒼白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和-圖-書
「嗯!……他是個為比武而生的人。這次的比武,必定會贏,……贏了還要再比,恐怕永遠都會有下一次比武,這就叫作因果循環吧!」
「等一下!」有個人撥開聚集在走廊下的狎客和妓|女,跳到庭院中。
傳七郎從夕加茂手中奪下佩劍,說道:「你敢出來替這個女人作祭劍的犧牲品,這種精神可欽可佩,快拿你的兵器來。」
「是的。」
她的內心如早鐘般快速地跳動著。夕加茂窺探一下傳七郎的鼾息。
「不!不過,我和武藏是莫逆之交。……總之,一提起吉岡傳七郎,大名如雷貫耳,可說是天下無雙的高手,為了公平起見,我才想偷取你的正宗名劍。……這個女人是無辜的,你就饒了她吧!」兇和尚說完又行個禮。
「若有自信,去取掃刀來吧!沒時間了。」
「只要供出買你的人,我就饒你,否則,就把你祭劍。」
「……」城之助欲言又止。
聽到當主那充滿自信的言語,兩名武士只得折回。
「……」
「是的,我已經下定決心!」
「這是作什麼?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火焰和尚叱喝著。
但是這兩名門徒沒有輕易被打發掉。
「我這個被比叡山風吹大的火焰和尚,舞起掃刀來,也自信是天下無雙的。」
武藏抱著她說道:「如果我是你第一個男人,那就好了!」並且還說:「但那時候,你還太小,根本不知道男女之事。」接著,武藏又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有一件事拜託你。」
「哈!哈!我也要逃呀!」
「難道您不先回道場準備嗎?……」
那道不和*圖*書聲不響,兀自直立的影子,使澤庵一時失察。
「快逃?」
「今天又是個大熱天。」其中一人以手臂拭掉額頭的汗水,說道。
這位與武藏同鄉,而且還存在那個名叫「阿吉」的少女的純真記憶,她的身體雖然被上千個男人玩弄過,但是她的內心卻只有武藏一人。
——到底遭到何種變故?
「你要把我的劍拿到那裡去?」
直到澤庵起身,想到外面採野花時,才發覺有人進來。
「然後呢?」
夕加茂的心情凝重,傾聽之後,才知道他說的是:「如果我死了,請你把我的屍骨撿回來丟在故鄉那條溪流裡,一切拜託你了。」
「我因為身體有缺陷,才放棄當劍客的心願。我實在很想看看武藏決鬥的情形。」
「是……是的。」
——武藏不可被殺。
「啊!」澤庵發出驚叫聲。
澤庵總算摸著了頭緒。
「武藏今天會來比武,你可以在此等待。」
即使是夫婦——以吉岡清十郎和音羽為例,雖然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年,卻始終互不信任。
「這是以血祭劍。」
「……」
「師父,今天早上,我想到外面走走。」城之助說道。
傳七郎瞪著這位以二重白羽的五條袈裟包頭,只露出一對眼睛的比叡山的兇和尚。
這兩名來自吉岡道場的年輕武士,想必是不具地位份量的小門徒,但他們的表情卻十分慎重其事。
二名門徒被領到傳七郎的房門前。
「……」
當時這句話使夕加茂淚流滿襟,並伏向武藏胸前。
因為今天早上是新當主傳七郎,要和宮本武藏決一勝負的日子。
「賤www.hetubook.com.com人,難道你不怕我拿劍刺進你的胯間?」
夕加茂的腰被猛踢一腳,滾落在長著青苔的地面,但是她仍抱著劍不放。
火焰和尚歪著頭說道:「一個時辰後,你就要和宮本武藏比武,難道你還想跟我較量嗎?」

但另一方面,京都人又非常好面子。對任何細節,都付出相當大的心力,以使自己不致蒙羞。這種特徵,上自公卿,下至僕人皆是如此。
「混帳!宮本武藏算什麼?我可不是我哥哥,我們的本事、個性都大不相同,而且,我的武器是經過灰屋紹由鑑定過的名刀,我要讓你們看看,我用這把刀把武藏劈成兩半。懂了嗎?懂得的話就快回去吧!」
——哭吧!女人哭泣,就表示還有救。
「我會從這裡直接到比武場,……我睏死了,你們少囉囌,一大早跑來大驚小怪地叫!……我再睡一個時辰,你們回去吧!」
夕加茂一進入火焰和尚房間,便開始號啕大哭。
「不!我不會改變決心。無論如何,我要當尼姑。」夕姬激動地叫喊著。
所謂道義倫理,並非來自儒學的薰陶教化,反而,從酷寒烈暑的氣候中,磨鍊出強軔得有如在岩上紮根的松樹一般的性情。
二人鑽進某戶青樓的暖簾。
「快一點,臭和尚!」傳七郎咆哮著,拔出正宗名劍,虛晃幾招。
「……我以為武藏會在這裡……」夕姬以微弱的聲音說道。兩眼則落在膝蓋上的手。
「你想再見武藏一面,就可證明你心裡還很矛盾。」澤庵微笑說道。
「怎麼啦?」
「要到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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