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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者宮本武藏

作者:柴田鍊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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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篇 生死之客

青年篇

生死之客

「大將軍命令你把柳生流改編為德川家劍術的主流,是吧?……若是這樣的話,你應該作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把柳生流改編為神秘的流派。」
「又右衛門大人!」澤庵說道:「你似乎一直想拉攏我澤庵,歸附德川家。哈……哈!其實作為和尚的,所要侍奉的神佛,就多得力有未逮了……」
——假如是我的話,絕不會殺害一個十一歲的小孩。
城之助通報之後,澤庵命令他請訪者進入客廳。
「我知道。」

「是的!」
澤庵頗感意外,他正視靜重的臉,說道:「武藏和七十餘位吉岡門徒決鬥,最後殺死二十二人,輕重傷有三十餘人,你可知道這件事?」
「據說武田家滅亡之時,織田信長焚燒寺院,甲斐惠林寺的快川和尚說了一句話:只要心正意誠,連火也是涼快的。於是他在一場大火中,從容圓寂。所以,人只要走上這條路,到頭來便會看穿空寂的道理。這也可以顯示肉身是有限之物,人必然會進入所謂虛無、無常、空寂的世界裡。這就是所謂人生的止境吧!」
「……」
佐野又一郎的母親靜重,坐在澤庵對面,慎重其事地行個禮,便問武藏的去處。
「我要為公公及兒子報仇。」靜重開門見山地說道。
不久,澤庵恢復原貌,叫道:「城之助。」
宗矩始終專心傾聽澤庵的話。
「我不知道。」
「其實,我並沒有放棄劍客的身份,而且,我現在的身份是德川家劍術教練。」
後來,宗矩便是根據這本「不動智」,而寫成「無刀之卷」。
「……」
「你真是個倔強的女人……」
澤庵搖搖頭,說道:www.hetubook•com.com「剛剛我才跟這個孩子提起這件事,武藏現在正值氣勢最盛的時期,所以凡攻必取,凡戰必勝。是個無往不利的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枉送性命吧!……」
「言之有理。」
「我是被武藏在一乘寺下松殺害的佐野又一郎的母親。」
「只憑你這麼說,我不能苟同,還是請你通報一聲吧!」來者似乎心意已決,眼睛裡射出堅定的光芒。
城之助對於這種行為認為相當不可原諒。
「佐野夫人……」
「不!我想向您學習的事實在太多了。」
「這如何解釋呢?……」
「武藏不住在敝庵。」
坐在對面的城之助低著頭,動筷子,問道:「師父,你想武藏還活著嗎?」

「是!」
「求求你!」靜重低頭行禮。
「師父言之有理。」
「我懂了!」靜重低下頭,她的臉有如死人一般地蒼白。
「假如你知道他在那裡的話,請告訴我。」
「殺人!被殺,與敵人周旋,落得居無定所,終其一生,都過著流淚的生活。……這簡直是荒唐!」
「我是說不要與其他流派比武,而是淨化柳生流成為修身養性之用。」
「你問這個有什麼打算嗎?」
城之助抬起頭,注視著澤庵。
城之助看到澤庵這種凝重的表情,不敢出聲叫他。
「很有道理!」
「但是,如果他憑恃這身本領,而老是想作這種生死之鬥的話,那麼,總有一天會有不測的。……武藏何時才會領悟出決鬥的空虛呢?我真希望早日看到這天的到來。否則,說不定到他死了,也領悟不出這一點。……」
這天下午,「昌山庵」又www.hetubook•com•com來了另一位客人。
「怎麼說呢?」
「宮本武藏不是鬼神,而是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殺不死!」

「是的!」靜重點頭。
接下來是一篇冗長的文章。
「是!師父有什麼吩咐?」
二、諸佛不動智
澤庵無奈地搖搖頭。
一、無明住地煩惱
「假如你四肢正常的話,一定會作武藏的徒弟,成為劍客吧!」
「我聽說武藏受了重傷,我想,他一定還躲在京都某處養傷才對。」
「如果您知道他的去處,請洩露我一點線索……」靜重毫不死心地央求著。
城之助只得問道:「可以請問您是何方人氏嗎?」
宗矩恭敬地展讀,一開始寫的是:
「在戰爭或比武當中,都以殺死敵方大將便算得勝,雖然對方是年僅十一歲的少年,只要他是發起人,武藏當然可以取下他的首級。」
澤庵從屋裡拿出一本帖子。
「師父,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他是柳生但馬守宗矩。
在這段期間,宗矩深深仰慕澤庵的風範。
「宮本武藏如果住在這裡的話,請為我引見。」來者的表情十分僵硬。
「不過,柳生派在殺人的本事方面,會逐漸式微,最後變得一無用處。」澤庵冷冷地說道。
城之助看著滔滔不絕說話的澤庵,內心自忖著: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將會怎麼作呢?
「你已經請了高手幫助你嗎?」
「既然知道,還要報仇嗎?」
城之助出去一看,原來是一位中年的武術家婦女,打扮成族人模樣。
「你說的言之成理,可是,他殘殺幼小生命的殘暴行為,是天理不容的。如果,您是一位講迪三惡道(和*圖*書地獄道、惡鬼道、畜牲道)的高僧,那麼,一定也會認為這是一種不可原諒的行為吧!」靜重的柳眉深鎖,毫無血色的臉上因激動的情緒,而引起陣陣痙攣。
靜重表情凝重地看著澤庵。
突然,澤庵的表情大變。
「師父,您認為這種舉動可以原諒嗎?」
宗矩命隨行的侍從在巨椋池畔等待,隻身前往昌山庵造訪。
「如何?您是否有意到江戶走走呢?」
「難道武藏忍心殺死十一歲的發起人嗎?」
「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不過,並非我在袒護武藏,其實,以你兒子為發起人的,是他的祖父佐野又左衛門,不是嗎?」
封面上寫著:「不動智」。
城之助把餐後的剩餘飯菜收進廚房,一邊洗碗,一邊仍執著地想著這件事。
「你以一個女流之輩,想殺武藏報仇,卻又向曾經收留武藏的人探聽他的去向,從這一點看來,你已經輸給武藏了。」
「……」
「聽說貴庵的住持是大名澤庵的出家人,我想向他請教武藏的行蹤,請為我通報一聲。」
「不!武藏已經由野獸歸還為人身,回復人身的武藏,是個處事謹慎的人。……他一定知道吉岡門人四處在尋找他,所以,他絕對不會滯留在京都,一定早就遠走高飛了。」
「大概還能活著吧!」
「像你這種天真的心理,如何能殺死武藏呢?難道你不曾下過必死的決心,去追蹤武藏嗎?難道你不能不依賴他人指點,靠自己的眼和手腳,去將敵人找出來嗎?就算你有這種魄力,以你這種女人的天性看來,也難保不會在最後關頭動了姑息的念頭。有了這種依賴的天性,不要說尋仇,就是花費十天的光陰,也找不到武藏。」
「松樹m.hetubook.com•com的聲響在暗示人們,秋天的腳步近了。」澤庵一邊啜粥,一邊說道。
宗矩深深致謝。
「我師父也不知道武藏的行蹤。」
「你應該把自己的腳殘廢這件事,看成因禍得福。」
「他殘忍地殺害一個年僅十一歲的孩子,我不容許他這種畜牲的行為。……即使反被他殺死,我也死而無憾。」
「後漢書上有句話說,良醫不能救無命鬼,彊梁不能與天爭。所謂彊梁是指強壯有力的人,而武藏就是彊梁。表面上看來,武藏似乎是在與天爭,他獨自一人對抗吉岡眾徒,這是平常人所無法做到的,也是缺乏運用謀略的作法。……不過,我認為武藏是個運氣很好的人,換句話說,武藏不是在與天爭,而是在試試自己的運氣。俗語說,只要本領高強,就是神也會讓他三分。武藏就是這種人。……就算他現在與一百人、二百人,甚而是三百人為敵,也絕不會丟了性命。」
「……」
「師父,不論您如何替他辯解,也不能政變我的心意。請告訴我武藏的去處。」
澤庵與宗矩是舊知。澤庵曾在數年前,前往小柳生莊,在城中滯留一個月。
「武藏與吉岡傳七郎比武的前十天,就離開敝庵,此後就不曾回來。這話一點不假。……他是個慣居深山野外的浪人,我無法推測他何時會回到這裡。……愚僧唯一可以斷言的是,武藏現在已不在京都了。」
就在這時候,玄關傳來有人造訪的聲音。
「劍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鍛鍊自己的精神,……能夠達到這種境界,才能成為神秘的將軍家流派。」
「武藏目前為止,大概還不會後悔自己殺了那位十一歲的少年。」
靜重離去之後,澤庵仍坐在座位上,眼睛凝注在https://m.hetubook•com•com半空中。
「這個道理正符合了將軍家的流派,拒絕其他流派的挑戰,而唾棄殺人的本領,這才能使柳生流成為神秘的流派。」澤庵以微帶諷刺的語氣說道。
「武藏在面臨激戰之時,一定是化身為野獸了。」
「我一個人對付他!」
「城之助,從現在開始,你應該致力於學問的鑽研,著書立說,成為一代學者。……那麼,你死後,你的著作仍會留傳百年,甚至二百年、三百年之後。」
「大概吧……」
宗矩說起他正要回江戶,順道邀請澤庵同行。
幾天來,早晚都有些許涼意。
「學習劍法,視劍如生命的劍客,到頭來還是棄劍。——換言之,便是無刀的境界。又右衛門大人,您以為如何呢?」
「又右衛門大人,您已經不是劍客,而是領有一萬石的諸侯,所以,您要從我這裡學習事物,不啻是違反理了嗎?你只要在為政之時,多加小心就可以了。」
「人在被死亡所迫時,會作出難以想像的殘酷行為。武藏所表現的就是這種行為。……武藏並不是因為領悟了生死由命的道理,所以才闖進下松的決鬥場,而是武藏轉變成野獸,殺進了死地。以第三者的立場看來,這似是一種瘋狂的舉動,但野獸的行為無所謂正常或瘋狂之分,它們的原則只是不殺死對方,自己就不能生存,如此而已。……今天武藏所作的,便是幾萬年前,我們的祖先為求生存所進行的原始格鬥。……不論是你或我,只要是男人,都具有這種鬥爭的本能。……」
接著,他又說道:「愚僧雖不能和你同行到江戶,不過,自從我聽說你在德川家為官,內心便盤算著總有一天要與你會晤,所以胡亂在紙上寫了些東西,可以讓你帶在路上聊以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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