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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者宮本武藏

作者:柴田鍊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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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年篇 再會

壯年篇

再會

伊織把劍砍向其背部。
「這麼說,經過中國海路是相當危險的……?」
「真是的!」妻六敲著自己的額頭。「真是的!……我居然認不出你就是伊織。不過,你的長相與十一歲時完全不同。沒想到不到十年當中,你竟然變得這麼多!不,應該說是一表人才,此種面貌與體格毫不輸給武藏,太令人吃驚了!」妻六鄭重的低頭行禮。
「我一生也不想當官。」
武藏問他是否曾與同行的海盜船交戰過。
「我無才能可率領一軍。關原之役時,我就有此自知之明了。」
當伊織擦拭長短二劍,收於腰間之時,突然自背後有人大聲說道:「好身手。」
於是武藏代替阿幸,自有「鬼門」之稱的海岬跳入波濤洶湧的海中。
「我不在乎。我除了會劍術之外,一無可取。……這個世上恐怕沒有一個像我一樣能不為名利,而賭生命的人吧!」
十幾年後,自己卻與搶人的海盜處在一起,簡直可說是命運作弄人。
此時,伊織離開播州,進入備前,向西筆直前進。
「呂宋、安南、暹羅等處,到處皆有日本城,但是,卻缺少年輕女人。每個地方的男女比例是十比一,所以為了爭奪女人,同胞之間互相殘殺,戰況激烈。……此外,若年輕女子不夠的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日本城,人口將會減少。所以自日本運出年輕女子亦是八幡船的任務之一。」
「無聊。比武得勝只讓自己滿足而已。」
「我只不過是一隻流浪山m•hetubook.com•com野的野狼……你太高估我了。」
「是的,現在我把擊敗佐佐木小次郎當作是我的使命……」
那天的光景一一出現於腦裏,有如昨天一般清晰。
「女人……?」
伊織橫砍其臉。
自和氣到片上的官道,完全是山路。
餘下的一人全身濺滿同伴的血,變為惡魔一般,猛然揮動長劍跳躍而來。
伊織回頭一看,不禁以親切的聲音叫喚:「叔叔!」
「你在那裏偷來的?」一位強盜以好奇的眼光注視那把劍。

所以伊織與妻六的重逢並非偶然。
「不過,這總是不人道之事。」
關原之役後,武藏曾經暫時居住於伊予國海洋中的一座小島。
「出航的船是不會受襲擊,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鬼左衛門注視侃侃而談的武藏,嘆息道:「你這種劍客的執著,恐怕自年幼就培養而成的吧!」
「哈哈哈哈……」鬼左衛門大笑。「不論是寡婦或大姑娘,根本不可能讓她們欣然答應。我們是說服島長,用錢收購。」
「若對方不收錢呢?」
伊織曾前往京都,自一位偶然認識的劍客口中,得知佐佐木小次郎在九州一帶號稱無敵,於是立即動身。
山崖上出現三個人。
「真是可惜!」鬼左衛門又感嘆不已,然後說:「我聽過佐佐木小次郎這位劍客,據說他在九州一帶,每戰必勝,號稱無敵……你有自信勝他和圖書嗎?」
「只有用搶的了。但是,應得的錢還是會給島長。……你的表情似乎認為我們不該用搶的?」
劍身是粟田口則國打造。
「不如交給我們,高價賣給諸侯。還是把劍留下吧!」
「你是說你不喜歡名利?」
這是具有殺戮經驗的人所擊出的電光般的刺擊。
「我願一生當劍客,一點也不覺得是虛度此生。」
此時,妻六突然發出狂叫聲。「呵!太令人吃驚了!伊織……你居然長這麼大了!」
「劍客與一生難得一見的強敵決鬥,你認為是件無聊之事?」
伊織也曾聽澤庵說過:「武藏若會被擊敗的話,對手必定是佐佐木小次郎。」
船長鬼左衛門與武藏同在船長室,問道:「對了,你到豐前小倉作什麼?」
一邊說著,他突然發現母親的名字,與熊野別當末代女兒同名。
阿幸在天狗岩的鼻頭上,目送武藏划著小船離去,卻違逆武藏勸她活下去的期望,縱身跳下海中。
武藏為了拯救阿幸,說服島民,突襲海盜船,把七十餘名海盜連同船隻一起沉至海底。
「現在尚無必勝之法。勝敗一切聽天由命。」
其中一人笑道:「小子,跟你一身打扮比較起來,那把劍高貴得太不調和了。」
武藏並不受漁夫歡迎,卻與一名叫阿幸的少女關係友好。自阿幸口中得知,海盜船每年會帶走一名少女。
「我怎會忘了您這位伊賀的上忍。」伊織笑道。
京都人都已知道宮本武藏的宿敵是佐佐木小次郎。
www•hetubook.com•com不過,既然是搭便船,也只有默視海盜劫人,而不得插手。

「最初女人都會哭鬧不已,但是,只要到了呂宋、安南,變成人家的老婆之後,一旦得到幸福,就不會再想回日本。這就叫入鄉隨俗,反正女人天生就能適應各種環境……」
「我不能把恩師的遺物給你們。」
「哈哈哈哈……不是為了你。其實我們要到伊予、安藝及周防等島中載運女人。」
「可惡!」強盜圍住伊織。
伊織迅即閃至右方,瞬間以反拿的短劍刺向右側強盜的胸部。
伊織跳閃一邊,集中全部精神以應付下一次的突襲。
奇蹟般得以生還的武藏,很自然的與阿幸發|生|關|系,而離開島嶼。
這些女人主要用來繁衍後代,所以並非妓|女,而是良家婦女。亦即是用強抓綁架來的。
「生命與劍何者重要呢?」
「的確不太配合。」伊織坦承道。
只在剎那間就結束此動作。
「你的才能本身很難察覺。……我鬼左衛門本來是在織田家,擔任副將,自知才幹有限,才淪為海盜,現在卻後繼無人。你若有意,我願把地獄丸交給你。」
這把劍是亡師幻夢的遺物。刀鍔由金銀鑲嵌而成,劍鞘繫有金銀的細鍊條,的確不適於窮酸的年輕劍客作為配劍。
對方聽到此喚聲,露出困惑的表情。「你認識我嗎?」
四天後,這艘叫「地獄丸」的八幡船自田邊灣出發。
「有的,二百年www.hetubook.com.com前開始,紀伊的海盜與瀨戶內海的海盜就誓不兩立。……只要有一方自南方滿載物品回來時,另一方即在中途攔劫,這是常有的事。……這艘地獄丸也曾在薩摩的坊津海上及土佐海上,受到村上水軍的二次襲擊。」
突然有人自背後淒厲地襲來。
這是十八歲的武藏,有生以來最大的衝擊。
「……」
武藏一聽對方這番話,於是說出父親新免武仁受害,母親受人玷污,而自己卻被仇人平田無二齋養育之事。
「將與宿敵佐佐木小次郎一決雌雄。」
澤庵的這番話一直留在幼小的伊織耳邊,不停的迴繞。
因為他有一種預感,他的師父宮本武藏必會前往豐前小倉,與佐佐木小次郎比武。
「這艘船經常是經過南海路,停靠土佐的浦仁與薩摩的坊津,再自種子島一直南下。不過,這次將走很久不曾走過的中國海路(瀨戶內海)。」船長鬼左衛門站在船頭說道。
「哦,你可真是一位狷介不屈之人。但,自第三者看來,卻覺得空洞。」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可是,劍客的種類很多……泰半的劍客都是心存揚名天下,受諸侯賞識而獲高祿吧!……」
——似乎會出現山伏野盜。
「在與佐佐木小次郎決鬥前,我滴酒不沾。」武藏拒喝。
「真無聊!」
「即使我現在把地獄丸的船長之職讓給你,也無法使你取消比武嗎?」

「必須珍惜的倒是你們這些貪婪之人m•hetubook.com.com。」伊織說。
「但是,對一位決心一生當劍客的人而言……」
——原來八幡船是自瀨戶內海綁架女人,前往南方各國的日本城。
「我想請問一件事。」武藏注視船長鬼左衛門,問道:「你所說的載運女人,是否告以實情,獲得對方許可才帶走的呢?還是……?」
然而,事後,惡魔般的暴風雨襲向島上。島長認為是因為把海盜群沉至海底,而觸怒龍神所致,決定把阿幸獻給龍神。
「這也是無奈的。因為這是八幡船的任務之一。……若你看不慣,只有請你下船了。」
「真可惜!」鬼左衛門凝視相貌不凡的武藏,發出由衷的讚嘆。「像你這種人,若能前往呂宋、安南或暹羅的話,必可率領一、二千騎兵征服當地……,我有個想法,在你打敗佐佐木小次郎後,你是否願意乘地獄丸漂洋過海?」
「可是,你為了在下而特意走經瀨戶內海,實在不盡感激。」
「佩在污穢不堪的浪人身上,簡直暴殄天物。」
「是的,叔叔。」
「哈哈哈哈……你的決心令人欽佩。像你這種人若能擔任本船的甲長,必定勝過一千名精兵……」鬼左衛門把血色的酒倒滿酒杯,向武藏勸酒。
就在他走在兩邊是山崖的下坡路時,突然有一支箭射向伊織。
「是恩師留給我的。」
自背後刺擊而來的人,因用力過猛而奔至伊織的前面。
這是幻夢親自打造的逸品。
伊織的預感果然正確。
妻六也是聽到名震九州的佐佐木小次郎的傳聞,才抱著期望,向西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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