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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物

作者:琳達.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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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安琪抬頭看禾倫,忽然露出燦爛笑容,完全忘記新娘要端莊。她熱情地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謝謝你,」她低聲說。
她穿著白紗禮服。款式並不華麗,只是一件簡單大方的合身禮服。她的鞋子美呆了。一般而言她不會為鞋子這麼興奮,但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希望以後能留給孩子看——這又是一大震撼,達悍想要孩子,她想過之後發現她也想要,而且強烈的程度令她大吃一驚。所以她要珍惜這雙燦爛美麗的新娘鞋,如果能生女兒就更好了。她放下絲滑豐厚的長髮,達悍最喜歡這種髮型,手中捧著一束春花。禾倫將她交給新郎。
「那你也該習慣了吧。」她順便親吻他的臉頰一下。要不是他拜託達悍上山看著她,她很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同樣重要的是……她永遠無法得到與達悍在一起所發現的美好:完整的愛與合夥關係。一直以來他近在眼前,只是她太固執而看不見;要不是有禾倫幫忙,天曉得會變成怎樣?什麼都有可能,但恐怕不會有這一刻的幸福。
她沒有要求他別用蛋糕砸她的臉,但她不必開口。他知道她想要什麼。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不要什麼。不過,她沒有浪費時間請人幫忙梳頭化妝,感謝老天,因為她這樣就美極了,他最清楚。
他只是一臉自滿地說:「嗯,我知道。」
「我還以為妳會生我的氣,妳知道,竟然擔心妳無法獨自應付一切,」禾倫坦承,其實每次她道謝時他都說同樣的話。
從今以後,所有文書工作都可以交給她了,雖說這絕非這段婚姻最大的好處。
「安琪扭傷了腳踝。讓她騎馬比走路快,」達悍反駁,討厭的瑞伊竟然點頭贊同。達悍雙手握住她的腰,一把將她舉下馬背,雖然她完全可以自行下馬。他仍在照顧她,她不禁哽咽。她可能永遠無法習慣被呵護,但真的很難不被感動。
之後事情進展迅速。瑞伊m.hetubook.com.com打了幾通電話,很快地,他家就到處都是執法人員、漁獵處代表和醫療人員。醫療人員沒什麼用武之地,因為珍娜已經完成了大量清潔與包紮。安琪與達悍一起被送往普特接受治療。她的腳踝照了X光,確認沒有單純性骨折,但達悍不只縫了幾針,還得打抗生素點滴,必須在醫院過夜,害他氣得要命。
每次看到手指上的戒指,達悍都露出狼一般的笑容,看到她手上的對戒時也一樣。他們結婚了。半年前他連約她出去都無法成功,每次看到他,她的黑眸勢必會噴火,但現在他們結婚了。
「簡單地說,安琪的一個客人謀殺了另一個客人,之後凶手被熊宰掉,熊又被安琪宰掉。」達悍粗嗄地回答,寥寥幾個字交代完畢。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禾倫抿著嘴抬起下巴。「妳別害我哭出來,小丫頭。我身負重責大任,要替妳父親把妳嫁出去,我可不要像個糟老頭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怎麼回事——」強力手電筒的光束照在他們身上。經歷過這麼多劫難,他們的模樣一定慘不忍睹。安琪持續施壓為達悍頭上的傷口止血,盡可能抹去血跡,但他依然一副剛自屠宰場逃出的慘狀。她身上沒有傷口,但她的模樣八成像不知電力為何物的蠻荒人士。「你們兩個出了什麼事?」瑞伊衝下門廊,以最快的速度朝他們跑來,以他的年紀而言著實驚人。
「你們需要治療,快進來吧,」瑞伊說。「我來打電話聯絡當局。你們遇上了吃人熊是吧?恐怕有回答不完的問題了。」
「不是,熊沒有抓到我們,」安琪回答。「我只是扭到腳踝,可是達悍受了槍傷。」她狡獪地斜睨他一眼。「這個頑固的臭傢伙需要好好照料,」她心懷不軌地鄭重補充,因為珍娜是這一帶出了名的霸道護士。只要被她發現身上有傷,保證弄得滿身膏藥www.hetubook.com.com、夾板、縫線或其他的治療。
達悍沒有買下她的房子;她很內疚害禾倫少賺了一筆仲介費,但他似乎不放在心上。她的家依然在她名下,因為申請一筆新房貸只會加重他們的財務負擔,完全沒有好處。他們將兩人的嚮導事業合併,如此一來財務變得相當寬裕,他們負擔得起更奢華的婚禮,但兩人都不想要。
「你也一樣,」她微笑著說,勾得他又開始蠢蠢欲動。
安琪挽著禾倫的臂彎,心跳有如擂鼓,視線不斷搜尋著小教堂走道的另一頭。所有人都已經在回頭看她,但音樂還沒開始,所以還不到走上紅毯的時候。牧師與達悍在禮壇前等候。他們沒有找伴郎伴娘,只有她和達悍。無數熟悉面孔轉向她,但她只看得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老天,他穿西裝帥呆了,高大、結實、英挺。就是因為他,她的心臟才跳得那麼猛烈,大批見鬼的小鹿在心頭大肆作亂。
只有這場婚禮才有意義。
她差點忍不住,跑進他的懷中。
隨著大喜之日接近,達悍越來越焦躁難耐,因為無論他如何爭辯抱怨,她就是不肯和他同居。他們居住的社區實在太小,觀念很保守。他們幾乎每晚都一起度過,輪流睡在兩個家中,但她堅持結婚前必須分開住。
他彎腰在她耳邊低語。「妳的模樣既好吃又可口。稍後見?」
接著她由切下的蛋糕上剝下一小塊塞進他口中。非常高雅、非常端莊。達悍的喉嚨發出沙啞粗聲。康安琪隨時可以餵他。
「而且達悍還受了槍傷!」她氣呼呼地說。「可是他太頑固不肯騎馬。」
所有賓客都圍過來,他瞬間懷疑了一下,其中是否有人參加過安琪的另一場婚禮,目擊她出糗的那一幕。當然有,她在比靈司的朋友都來了,但她們似乎也沒有回想。
他們在暮春時節成婚,厚厚積雪終於融化,花朵燦爛盛放。安琪只要有法官https://www•hetubook•com.com公證、邀請少數好友就滿足了,但達悍非常堅持,他是這麼說的:「既然他媽的要結婚,就他媽的正式一點。」她沒有和他爭辯。
瑞伊的妻子珍娜走到門廊時正好聽到瑞伊的話,看到他們時她嚇得倒抽一口氣。「安琪!達悍!噢,我的天,」她衝下臺階。「是熊幹的?」
安琪看到馬兒幾乎激動到哭出來;現在她變得動不動就哭哭啼啼,這個毛病一定得儘快矯正,但事實上她需要的是時間,讓情緒安定下來。參孫用鼻子推推她,力道之大險些推倒她,彷彿在埋怨她沒有妥善照料牠們,她將頭依偎在牠強健的頸子上片刻。這三匹馬狀況還不錯,雖然餓扁了也有些擦傷,但除此之外別無大礙。
達悍的馬跑去北邊幾公里外,三天後才找著。馬兒終於被拖回達悍的農莊,他用盡所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詞臭罵牠,同時不斷輕拍頸子安撫緊張的馬。
這番話很貼切,不過她認為他是頑固而非有耐性。他這個人就是不肯放棄。
這一天終於到了。
「康達悍和裴安琪,」達悍高聲回答。
(全書完)
「有些事情本來就不該獨自應付。」她恢復端莊的儀態,頭高高昂起,滿臉微笑,視線鎖定達悍。「我能活下來,你的功勞和他一樣大,我絕不會忘記。永遠不會。」
「牠根本還是個小寶寶,」達悍反駁。「給牠兩年的時間,絕對能成為出色的登山馬。我很有耐性,我能等。」
消息傳得很快。隔天達悍順利出院,連輕微發燒都沒有。一小群朋友聚集在瑞伊家中,與當局人員一起上山搜尋走失的馬匹。下午他們牽著她的三匹馬回來,牠們很容易找,因為牠們雖然掙脫韁繩但沒有走散,馬會這樣一點也不奇怪。
他們在最後一刻趕到羅瑞伊的停車場,最後一抹暮光眼看就要被黑夜吞hetubook•com.com沒。什麼都瞞不過瑞伊,他總是像老鷹一樣敏銳地看守停車場,小心照料客人寄放的車輛與設備,他們才來到他家車道一半的地方,門廊的燈已經點亮。瑞伊拿著手電筒出來。「是誰?」
一個星期後,他們坐下來展開嚴肅的討論。不知怎地,那時雙方對他們必會結婚已毫無疑問,以至於他其實沒有開口求婚。他們直接著手研究該如何處理房產、規劃婚禮,一切就這麼理所當然。
「我的馬顯然比你的馬聰明,」安琪只是輕輕糗他一下,畢竟他受了槍傷,所以要適可而止,不能太刺|激他。
達悍匆匆瞪她一眼,發誓一定要報復,但轉瞬間就被珍娜排山倒海的命令所吞沒。安琪滿意地微笑,她自己也逃不過珍娜風格的治療,但比起腳踝扭傷,槍傷精彩多了。
他可不是徹頭徹尾的傻瓜。
於是乎,一個明媚的週六午後,他們來到教堂。禮堂佈置著花朵、蠟燭,好友鄰居盛裝出席。她住在比靈司的朋友大老遠開了三百多公里的車趕來參加,她甚至沒有因為她們目睹過她第一次婚禮的慘劇而感到難為情。當時是當時,這次是,嗯,這次是達悍。當她寄電子郵件宣佈即將嫁給她口中的天字第一號大混蛋,她們由衷祝福,完全沒有半點取笑和挖苦。只有真正的好友才能做到這樣。
看來似乎沒有;她的臉蛋燦若鮮花,眼眸晶亮,他們站在桌邊,這個蛋糕確實大得驚人,四層高,每邊都裝飾著鮮奶油和白玫瑰,頂端有一對傳統的新郎新娘糖人,然而卻是坐著的。達悍低頭看她,她同時抬頭看他,她的神情自在耀眼。她的表情完全沒有陰影,沒有躊躇遲疑,甚至沒有遙遠的回憶。至少這一刻,另外那場婚禮對她而言不復存在。
康安琪。要命,真好聽。
喜宴上有音樂、美食、舞蹈。達悍並不擅長跳舞,但擁著新婚妻子來段慢舞倒hetubook.com•com是沒問題。他安排好請鄰居替他們照料馬匹,他要帶她去加勒比海遊輪上度蜜月,他打算什麼都不做,只要吃吃喝喝,偶爾來杯小酒,躺著發呆、暢快歡愛。他還有幾個幻想尚未實現。這不正是蜜月的功用嗎?
婚禮之後,喜宴在教堂的招待所舉行。場地雖然不大,但這個社區很小。招待所的空間足以容納整個社區的居民,加上少數外來賓客。再厲害的佈置都無法讓招待所變得光鮮亮麗,但達悍不在乎,安琪也不在乎。有了花飾、燭光與超級大蛋糕,教堂招待所毫不遜色。
他握著她的手,兩人聯袂切蛋糕。接著他沾了一些花稍的糖霜送到她唇邊。她微笑,表情光華燦爛,將他的手指含進口中迅速舔掉糖霜,她的舌頭在他的指尖飛舞,嘴唇輕輕吸吮。
當然,為了誰騎馬、誰走路這件事他們爭執不下。達悍受到槍傷,她則是腳踝腫脹行動不便。達悍體重不輕,這匹栗色馬不像參孫那麼壯,所以不可能兩人一起騎。最後他贏了,因為即使他失血頭暈,腳程依然比她快,他吃了兩條蛋白質補給棒、喝了兩瓶水,就此宣稱能上路了。她嚴正聲明他太死腦筋,絕對是半個尼安德塔人,可能還混有山頂洞人的血統。接著她讓自己徹底丟臉,又開始抽抽嘻噎說她有多愛他。
切蛋糕的時間到了,他納悶安琪會不會想起往事。最好不要。今天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她不該想別的男人,只准想他。
音樂變得熱烈澎湃。賓客紛紛起立轉身看她。走道兩旁到處都是喜悅的笑容。時候到了,安琪朝達悍踏出第一步。
「還來?」禾倫嘆口氣,顯然有點難為情,但還是抱住她前後搖晃。「過去六個月妳幾乎每星期都說一次謝謝。」
他差點爽到翻白眼。媽的、要命。沒錯,她依然有這種神奇的力量,能讓他亢奮到頭腦爆炸。他全身充滿期待、蠢蠢欲動;雖然期待很美妙,但蠢蠢欲動的部分還是留到兩人獨處時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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