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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之王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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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定期的有些尋寶者,」伯爵說,「有人一有某種理論就引起騷動,我們找,我們挖掘,想要發現古堡中多年來未被打開的藏寶地。這產生了一大堆的活動,卻沒有綠寶石。」
她離去留下我站在那兒手中拿著書,它很薄,上面用線條畫出古堡。我確定我會發現它吸引我,但此刻我心中充滿夜間發生的事。
「這稱不上是拜訪,你的弟弟妹妹見我經過,邀我進來的。」
「我才剛到呢!」
「我相信我將發現這很有趣,學習永遠是件讓人快樂的事。」
很晚了,但是我無法停止閱讀,我讀到這一標題為「泰拉泰爾與大革命」。
我不想上床,因為我太興奮而無法入睡,伯爵佔領了我的思緒。我曾期盼他與眾不同,結果他充滿了神秘。他的女兒怕他,我不知道他的堂弟如何,但我懷疑他也一樣。伯爵是個喜歡別人懼怕他的男人,但他輕視那些害怕他的人,那就是我的結論。我已經注意到那兩個人激起他的怒意,不過藉他的態度他增加他們的恐懼。我懷疑他和那個不幸嫁給他的女人曾有過何種生活,她曾畏縮於他的輕視?他如何折磨她?很難想像他沉溺於暴力……但我又怎能肯定關於他的事?我幾乎不認識他……尚未。
「我相信這是一次對你有益的活動,吉娜薇薇。」伯爵說。
我獨自在房中用晚餐,把做好的筆記重整一次,然後試著看看小說。夜晚似乎很長,我懷疑若是我獲准留下,未來的生活是否就是這個樣子?在其它的大宅第,我們和產業管理人一起用餐,有時和主人一家同桌。在工作時我從未感到如此寂寞過。但是,我必須記住我尚未被採用,這是必要的等待。
我是無可救藥的好奇,我父親曾指出這點並為此惋惜,可是我卻無法制止自己想看清別人偽裝後的真實面的慾望。這種發掘就如同除去古畫上的污損一般,認識伯爵的真象如同揭露一張活生生的圖像。
「我看得出你不贊同我來此,那就夠了。」
我不知道該穿什麼,我只有三套適合晚上穿的服裝,沒有一件是新的。一件是棕色絲質有著咖啡色蕾絲;第二件是深黑色天鵝絨配上頸部白蕾絲褶邊;第三件是灰棉布加上淺紫色鑲邊。我立刻決定穿黑天鵝絨。
我的早餐送來了,而我興奮得吃不下。不過我還是決定不讓任何人說我太害怕以致食不下嚥,所以我如平時般喝下兩杯的咖啡,吃下熱麵包捲,然後到畫廊去。
微笑出現在他的嘴邊,他的臉變了,現在那兒有了一絲愉悅。
放眼望去都是葡萄園,我選了條小路穿越過去。不過這條路和小鎮背道而馳,我明天再去鎮上。我想像著收穫時鎮上有些什麼樣的活動,真希望我能早一點來此。明年……我想著,然後取笑自己:我真的以為自己明年還會在此地嗎?
多笨!我警告自己,這兩個人和你有什麼關係?
「尚皮耶,」老婦人說道:「這是從古堡來的小姐。」
「泰拉泰爾家族不是巴士泰德家的朋友,」她驕傲的說,「只是保護者,他們沒有變……我們也沒有。」
「請不要再往前送了,」我說,「我確定我耽誤你工作了。」
「多粗魯無禮啊!原諒她,勞森小姐。吉娜薇薇,我建議你帶勞森小姐看看古堡。」他轉向我,「你尚未探索過它,我確定,依你活潑智慧的好奇心你一定想去。我相信你父親如你了解繪畫般的了解古建築,而你又和他一起工作。誰知道,也許你可以找到困惑我們百年的藏寶地。」
「你不知道我們所受的苦,小姐。是否一場霜害會凍死所有的嫩芽?葡萄是否會因天氣變冷而變酸?每天都要查看藤蔓上是否長黑斑腐化,以及一切的蟲害。難以數計的病蟲害有志一同的破壞收成。一直等到收成後我們才安心,然後你該看看我們有多開心。」
菲利浦和吉娜薇薇已經在那兒,兩人都很沉靜。吉娜薇薇穿著一件蕾絲領的灰色絲洋裝,頭髮用粉色絲質蝴蝶結束在背後,她看來稱得上害羞文靜和先前那個女孩完全不同。菲利浦穿著夜禮服比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更高雅,好像真正高興看到我在這裡。
一陣沉默後尚皮耶說:「若是勞森小姐在古堡待得久一點她就會很快明白了。」他轉向我:「伯爵夫人死於鴉片膏過量。」
畫廊中有一幅畫,特別吸引我的注意力。這是一個女人的畫像,服裝屬於十八世紀中葉或早些。它吸引我並非因為它是畫廊中最好的一幅畫——畫廊中還有更好的畫,而是因為它雖然比其它的畫時代晚,但損壞的非常嚴重。油彩變暗了,整個表層上都是斑點,就好像曾被風吹雨淋一般。
我猜他們都在談我,並自問我的命運將如何。我環顧室內,也許我再也不能睡這兒了,我想著。想到就要這樣離開古堡,我變得不快樂,我還沒有真正了解那些在我心中留下影像的人。我想更認識吉娜薇薇並試著理解她,我想看看堂兄回來後對菲利浦.泰拉泰爾的影響;我想知道拉諾將為她的管教不當負起什麼樣的責任;我也樂意聽聽杜布依小姐到古堡來之前的遭遇。當然,還有巴士泰德一家,我想坐在他們溫暖的小屋中談談葡葡和古堡。然而我最想一會的是伯爵,不是那種簡短而僅此一次命令我離去的那種會面,而是深入認識他。似乎一般人相信他要為妻子的死負責任,即使他沒有親自下毒。
當我們慢慢走回古堡時,我告訴她不該那樣說她父親。她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言,可是我永遠忘不了她語氣中顯露的肯定:「他謀殺了她。」
「所以你們的家族史和他們的很接近。」
「那多好啊!而且全家一起住在如此可愛的房子裡。請談談你的家人。」
「你是說伯爵和他堂弟?」
「我知道了,葡萄園是你們的。」
當我穿衣服時,我想到她,她是否在滿室寂靜中夢到一位愛慕她的伯爵正企圖誘惑她?我確信她是比我略具面對這種命運的危險。
再一次我又吞下了餌,「我的母親是法國人,我非常了解你所說的每一個字。」
為了把這個男人趕出我的思緒,我試著想點別的事。尚皮耶開朗的臉是多不同啊!
「那麼現任伯爵……他是你的好朋友?」
「伯爵先生,」我說,「我和父親一起工作,我接替他的職務,你先前邀他來此,我以為這個約定仍成立,我看不出任何欺騙行為。」
「我猜想伯爵還年輕……至少不太老,為什麼不再婚呢?」
整個早上我都待在畫廊中檢查那些畫,仔細評量那些顏料的晦暗程度,剝落情況,我們稱之為「粉筆式脫落」,還有其它的惡化個案,例如畫上的裂痕,那會堆積灰塵和污垢。我想清楚地列出除了我帶來的工具之外,其它必需的材料。我想問問菲利蒲.泰拉泰爾我是否可以看看城堡中的其它圖畫,特別是我注意到的那些壁畫。
「我不知道法國人如此老古板。」我充滿惡意說,「在家我和父親一起工作,沒有人因為我是女人而介意。可是你們有不同的原則,沒什麼好談了。」
「我們的鄉間不是很吸引人,恐怕如此。酒產地很少迷人的,若是你騎遠一些,我保證你會看到悅目的景物。」
我答說確是如此,我正在做準備工作。一個人想開始精細的修復工作前要做許多測試。
那麼我得走了,我覺得很憤怒,我是如此的不幸。回到倫敦,我想著,我該找一家寄宿公寓,可是我在找到一份工作前如何支付這筆費用呢?我想著幾乎我會愈來愈像杜布依小姐。胡思亂想:好像命該如此!我可以去珍表姊家,不,絕不!
「我希望有幸一見。」
屋前有一棵茉姆樹,當我走近時,一個又高又尖的聲音叫道:「哈囉,小姐。」是英文,而不是我預期的法文。不過小姐的發音不準,這告訴我叫我的人知道我是誰。
「他們說他無情,不過有人發現他很吸引人。」
「不,」吉娜薇薇說,「我沒那麼想,我只想找到綠寶石。」
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好玩的神情說:「我聽說水要放在一個特別的鍋子裡。肥皂要在月色昏暗時製作。」
「綠色,」他說,「我可以告訴你這個,那是綠寶石。
「我和父親一起工作多年,有許多人雖然年紀老了,卻沒學得任何技巧。你必須對它有直覺、了解、天生的熱愛繪畫。」
「勞森小姐,你想要修復這些圖畫,是嗎?」
她急切地朝我微笑,好似她早已期待並歡迎我的造訪。
「不再是了?」
「我會小心的。」我如此說好安撫她,讓她快走。
「你像一個藝術家一樣的會描述一切,我知道,但是,嗯,三十歲左右是很難具備一輩子長的經驗的。」
老婦人正坐在搖椅上,她很高興見到我。她告訴我孩子們正跟著丘瑞先生上課;阿蒙、尚皮耶及蓋柏拉正在工作;不過,看到我真是愉快。
此書肯www.hetubook.com.com定我已經知道的,就是綠寶石在大革命中遺失在此之前它們和其它珠寶一起收藏在槍械收集室的保險室中,除了房子的主人外沒人擁有鑰匙,甚至知道鑰匙藏在那兒。一直如此直到恐怖時代襲捲全法國。
我很早上床以便補足前晚不足的睡眠,假寐中,模糊的夢境出現了。這很奇怪,在家中我很少做夢。混亂的夢境中出現了巴士泰德一家人,酒窖中的酒,每個中都有一張看不清的臉,我知道那是死去的伯爵夫人。有時我感覺到她出現卻看不到她,她好像在我身後耳語警告我:「走吧,別捲入這個奇怪的宅第中。」然後她再度嘲笑我,但是我不怕她。另外一個黑影驚嚇了我,是伯爵先生。我聽到遠方傳來這幾個字,然後愈來愈大聲,好像有人在我耳邊大叫似的。
「你是對的,一定。勞森小姐,英國人比較喜歡不請自來,所以保證你在古堡中一定安全,不會有不速之客造訪。」
「我是長途跋涉而來,伯爵先生,自然我喜歡留下完成工作……但是要在和諧的氣氛下進行。你的提議是什麼?」
「是的,有一個流傳至今的故事。暴徒強行進入也許你看過教堂了?那是古堡最老的部分,你會注意到在外牆的門上有一處損壞的石建築,過去聖吉娜薇薇的雕像曾高踞其上。革命份子想要毀損教堂,但是蓋拉德古堡很幸運。他們打算先毀掉聖吉娜薇薇,當他們痛飲美酒、把繩索縛住石像後,石像比他們估計的重,倒下後壓死了三個人,他們認為是個惡兆。此後就有人說聖吉娜薇薇救了古堡。」
當我讀到小伯爵夫人如何離開古堡,在附近一所房子中受到庇護時,我不禁發抖。我知道是哪幢房子,我知道是那一家收容她,他們的家族史是糾纏的,他們從不是朋友,只是保護者。我可以明確的記得,當巴士泰德說這句話的驕傲表情。
「每件事永遠都由伯爵先生決定。」巴士泰德太太死心塌地的說。
「你的態度顯示你不準備信任我。」
我躺著無法入眠,幻想清晨時會發生什麼事。
當我們走出大門,循路走回古堡時,我問:「伯爵真的是一個可怕的人嗎?」
我想像伯爵接到我的清單,聽說來的是女人而非男人。不過我無法清楚的描繪出他,我所能想像的只是一個高大的人,有白色的鬍鬚和冠冕。這是一幅畫不是路易十四就是十五,國王……古堡之王。
當我聽到背後有移動的聲音時,我正審視這幅畫。我轉頭發現一個男人進入了畫廊,站在那兒看著我。我感到心慌,雙腳發抖,我立刻就知道,我終於和泰拉泰爾伯爵面對面了。
我有一點被這種話迷住了,在這個房舍中我清楚強烈的感受到對伯爵先生的關心,但是當我對這個我未來命運所繫的男人知道愈多時,我變得愈焦慮,所以我說:「嗯,此刻我正痛苦的等著他歸來。」
「想必你一定很疲累,一直不確定自己是否浪擲時光。」
鋪著幾層巧克力的麵包是給孩子們吃的,為我們準備的小蛋糕和酒送到了。我們談到繪畫,葡萄藤,還有鄰近地區,他們告訴我一定要去拜訪教堂和市政廳,而談的最多的是我一定得回來看望巴士泰德家,只要經過一定得進來看。尚皮耶和他沉默的父親都很樂意帶我去看我想看的任何東西。
「他莫測高深?」
然後,我突然開始笑了。好奇怪,自從多年前我愛過查爾斯後,我一直對男人沒興趣,而現在兩個人不時出現在我心中。
我發現我太慌亂以致無法工作了,女僕帶著敬意對我說話,這意味著一件事,我不僅在修復圖畫上被視為一個有價值的人,更有莫大的榮幸可以和他一起進餐。
「我才不傻呢。」
所以巴士泰德太太,他一定是尚皮耶的曾祖母,曾保護過伯爵夫人。她管理事務即使是男人也不敢違背她,當她藏起伯爵夫人時,他們正準備和革命份子去掠奪古堡,她禁止他們在屋外透露一點房裡發生的事。
「我們都住在這兒……所有的人。」
可是情況卻讓我很難著手。
「我不同意,還有許多可以談的。」
「這個家族中總是有個吉娜薇薇。雖然當時伯爵上了斷頭台,他的兒子,還是個嬰兒,被小心照顧及時送回古堡。這是我們巴士泰德喜歡說的一個故事,我們為了人類,為了自由、博愛、平等,反抗獨裁者,但卻將小伯爵收留在這幢房子裡,直到事件平息。我的公公曾告訴我這件事,他比小伯爵大一歲左右。」
「哈囉。」我響應著,可是鐵門那邊卻沒有人。
我沒有否認這點,當我凱旋式的通過畫廊時,他往旁邊讓。我覺得與伯爵第一次的接觸,成果令人滿意。
吉娜薇薇以高而興奮的聲音說:「它們一定在某處,拉諾說它們在古堡,若是我們可以找到它們……喔,不是很刺|激嗎?」
「那麼,」我說,抬眼看他的臉,「也許你可以開始說了。」
「小姐,你還不明白,恐怕你對法文的理解比不上你在繪畫方面的知識。」
「是的,爸爸。」
老伯爵夫人拒絕離開古堡,她活在那兒,也要死在那兒。她走進教堂準備死在背叛者之手。她名叫吉娜薇薇,祈求聖吉娜薇薇救救她。她聽到暴民攻破古堡的粗野叫聲及下流的笑聲,她知道他們正在毀壞繪畫及壁氈,把它們從窗中丟向他們的戰友。
「那,」菲利浦喃喃著,「是我們唯一見到它們的機會。」
「你看,堂弟,」伯爵說,「勞森小姐是專家,她喜歡繪畫,她責備我忽視它們,好像我是個疏於照顧孩子的家長。」
「我很高興你回來了,伯爵先生。」我說,「我已經等待數日以便知道你是否留用我做這件工作。」
我安頓好一切並研究這幅畫的狀況,在除去油彩之前我必須要計算布上顏料的堅固程度。很清楚的,這兒的汗點比正常情況下累積的灰塵及污垢多。我發現在油彩上塗樹脂前,最好先小心的用肥皂及水清洗。這讓我花了不少時間決定是否用在這個案子上,最後我決定用。
她點點頭,「這是家族傳統,當伊凡和瑪歌長大後也會加入行列。」
「我會叫人送去。」他告訴我。
由蛋白牛奶酥我們談到了鄰近地區——大多是葡萄園。我覺得我進步許多,我和家人一起晚餐,是可憐的杜布依小姐沒經歷過的;我被允許騎馬——但願我帶了舊騎馬裝來;第二天我就可以看遍古堡;我和伯爵有了某種關係,雖然我不知道是何種。
在這種狀況下工作並不容易,我已經準備好一份清單,那是菲利浦.泰拉泰爾說過會在伯爵回來時交給他的。當我呈上,經他審視後,他會對我微笑,很明顯這是種專家做的工作。我確信他希望它能多少討好伯爵點,以便彌補他留下我的這項決定。他心中還有一些仁慈在,我確定這一點。他希望我得到這份工作,因為我曾顯露過我多需要這份工作,除非我對他要求太高,否則我得說他是一個仁慈的人。
我向他們解釋我有一位法國母親,所以才會熟悉他們的語言。當鈴聲突然響時,我被嚇了一跳。
「他是一個獨裁者……是一個老式貴族,他的話就是法律。」
「做得好!希望這是你第一個拜訪的地方。」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你覺得古堡如何?」
「一幅肖像繪於上世紀……中葉,我這麼推想,大約在一七四〇。」
古堡的危機不再,聖吉娜薇薇倒在教堂門口,在她下面躺著三個男人屍體,她救了古堡。因為迷信和害怕,即使革命份子聲稱是無神論者仍一哄而散。一些膽子大的人想再集合暴民但是無用,多數人來自附近地區,曾在泰拉泰爾庇蔭下生活,他們現在像過去一樣的怕這個家族,他們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逃開蓋拉德古堡。
當女僕敲門告訴我午餐時間已到時,我嚇了一跳。我在房裡吃了午餐,一如慣例不在餐後工作,我溜出古堡往巴士泰德家走去。僅是基於禮貌我必須知會他們發生的一切,因為他們對我是否留下很感興趣。
我繼續讀,不但被有關古堡的描述迷惑,更被家族史吸引。
「我可以理解。」
「我不認同,所謂學而後知不足。學海無涯,我比較了解繪畫和屋宇,而你……則是葡萄。」
幾世紀中家族常與國王衝突,但更多時候他們站在國王身旁。這宅第中的一位婦人在嫁入家族前是路易十五的情婦,國王以一串價值不菲的綠寶石項鏈贈她。身為國王的情婦被視為無損榮譽,泰拉泰爾在她不為皇室效力後娶了她,為了與國王的慷慨對抗,他訂製了一條以無價寶石做成的綠寶石手鐲。可是一條手鐲比不上項鏈值錢,所以又做了綠寶石冠冕及兩個綠寶石耳環,一個別針、一個鑲滿綠寶石的腰帶,好證明泰拉泰爾與王室地位相當。這就是有名的https://m.hetubook.com.com泰拉泰爾綠寶石的由來。
女孩鑽出樹枝,有驚無險的滑下樹幹,她比男孩瘦小些。
我笑道,「你們好像認識我,我想你們佔了一點便宜。」
幾分鐘後他站在門口,中等身高,淺棕色頭髮,我猜這是被陽光曬淡的。微笑時他明亮的雙眼瞇成一條縫,他的皮膚曬成古銅色,全身散發出無比的活力。
「我的職業就是修復圖畫,而它們愈需要修整,這件任務愈有趣。」
「誰不是呢?」他反駁,有著前所未有的大膽。
「我深信,」我說著,「這雖然不是經典之作,但畫家精通色彩,這已很明顯。我確信晚禮服的顏色會很耀眼,綠寶石修復到畫家原來採用的色彩後會很閃亮。」
吉娜薇薇困窘地低頭看著她的盤子,伯爵轉向她,「你該多享有勞森小姐到此的好處,她可以熱心地教你。」
「真可惜,」他說,「你沒有告訴我們你父親已去世,否則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他身穿一件有天鵝絨領的黑色的騎馬裝上衣,他的白領巾上是一張蒼白冷酷的臉。
「對你而言是個最佳機會,吉娜薇薇。你騎馬嗎?勞森小姐?」
「你真細心連這個都想到了,不過我要重申,勞森小姐,你激動了。你一定了解我有多難決定,請原諒我如此說,你看來還沒有老到累積足夠經驗從事這種需要高度技巧的工作。」
她看看她父親,又看看我,「明早?」她說。
我有些吃驚,說道:「當然,謝謝。」
「等你完成後,看到它的原貌一定很有趣。」
他笑道,「你知道的法國國寶遠超過我們,小姐,我發誓。」
一切平靜後,老伯爵夫人從教堂出來,她看著損毀的雕像跪在它身旁,感謝她的守護聖人。然後她回到古堡,在一位僕人的協助下試圖回復舊貌。她單獨住了幾年,撫養偷送回屋中的小伯爵。他的母親在生產時去世,想到她在生產前受的苦,這不意外,事實上巴士泰德太太也不敢為她找助產士。他們在古堡中住了許多年!老伯爵夫人,小伯爵,及一個僕人,直到時代改變。大革命結束,古堡中的生活又恢復舊貌,僕人回去了,著手修復,葡萄園欣欣向榮。雖然保險室未遭染指,但是綠寶石不見了,從那時起在家中消失。
這是我在蓋拉德古堡的第二天,夜晚時我又無法入睡,因為墓園的那一幕太驚人了,我無法將它從心上除去。
在聖壇前老伯爵夫人繼續向聖吉娜薇薇祈禱,當時叫聲愈來愈大,而每分每秒她都預計暴徒會衝入教堂殺了她。
我踏進寬大的門廳,一扇開著的門有聲音傳出:「請把英國女士領到這兒,我的孩子。」
這時孩子們和蓋柏拉以及他們的父親阿蒙一起回來了,蓋柏拉.巴士泰德非常可愛,她像她的家人一樣黑,不過她的眼睛不是棕色,而是一種深藍色,這幾乎讓她成為一個美人。她的表情很甜,比她哥哥柔和多了。
當本書作者檢視地牢時,發現籠子和洛荷的相似,石頭切出的小洞,沒有空間讓人站立,人被鎖在裡面,任其死去。在十五、十六、十七世紀泰拉泰爾與路易十一採用相同方法對付敵人。有一個人被留在秘密地牢中等死,曾想掘出一條自由路,成功的挖出一條離開地牢籠子的通道,最後他在挫折絕望中死去。
他很快的打斷我:「我們甚至不談這件事。」
我想起墓園中的女孩,脫口而出:「不是……謀殺?」
「可憐的孩子……」巴士泰德太太說。
我看著她並不驚訝,「我敢說他們想和我討論繪畫,在餐桌上談較容易。」
「我們遇到小姐了,奶奶。」
她突然留心傾聽,我聽到馬蹄響,一抹驕傲的笑容浮現在她臉上,不可思議的改變了她的容貌,「那個,」她說,「就是尚皮耶。」
「綠寶石……」菲利浦說。
「所以?」他重複道。
「請不要起身。」我握起她伸出的手,搖了一下,「你真好,邀我進來。」
「誰知道?」伯爵說,他轉向我,「菲利浦對我們的綠寶石很有興趣。」
「伊凡,瑪歌。」屋子裡一個聲音叫道。
「那麼你是希望我留下囉?」
「若是一個人迷信,」我說,覺得我必須助吉娜薇薇一臂之力,「這種地方很容易使他的幻想增強。我和父親一同在許多老房子待過,不過從未撞到鬼。」
「你認為它們在古堡中嗎?」我問。
他彎腰為禮,並沒有走向我。他的雙眼穿過畫廊審視著我,而他的態度和聲音一樣的冷。我注意他很高,並被他的瘦長嚇一跳。他和菲利浦有一點點相似,但是這個人沒有菲利浦的柔弱。他比他的堂弟黑、高高的骨使他的臉稜角分明的近乎邪惡。他的眼珠顏色很深,有時近乎黑色,我後來發現這視他的心情而改變。他的眼眶很深,眼瞼很厚;鷹鉤鼻使他的臉更高傲;他的嘴很善變,這看他扮演的是什麼人而定。不過此刻我只知道他是一種人——傲慢的古堡之王,我的命運由他決定。
而我,一向自認為「實際的女人」,在這個地方產生了不少奇想。幾世紀以來此地必定發生過不少怪事,最近又有一個女人不快樂的死去。
眼瞼落下遮住她的眼睛,她大笑道:「就像此地一切的東西,這些葡萄屬於伯爵先生。這是他的土地,他的房子,所有的東西都是他的,我們是他的工人。雖然我說沒有巴士泰德就沒有蓋拉德酒,不過我是指這酒就名不符實了。」
最後一個字使我興奮,我必須承認。他是如何想我?幾乎不想吧。他曾檢視我,決定給我工作,他對我的興趣到此為止。為何我會被邀去和他的家人共餐?這樣他就可以更仔細的觀看一個引起他模糊興趣的人類?因為古堡中沒有別的引他興趣的事物?光和菲利浦及吉娜薇薇共餐會有點無聊。我曾反擊他——沒有全面成功,因為他太聰明不揭穿我的防衛,而且我的大膽取悅了他,使他允許我進一步的試探,以達到使我洩氣的目的。
「你在此停留時會聽到許多這類話題,通常這是主要話題,我相信你不會發現人們厭倦談它。」
「至少等我們談了以後。」
我聽到一聲輕笑,抬頭看見一個男孩像隻猴子似的在樹上蕩著,他突然躍下,站在我身邊,「哈囉,小姐,我是伊凡巴士泰德。」
他在八點準時到達,然後我們入座:伯爵坐主位,他坐在右首,吉娜薇薇在左首,菲利浦在他對面。當伯爵問我畫廊中的工作進度時,湯端上來毫無延遲。
「我想你該小心,伯爵在女人方面的名聲並不太好。」
「若是可以送我到主線火車站,我今天可以走。我知道每天只有一班車在蓋拉德停。」
我坐在她身旁並說:「我見過伯爵了。」
搖椅上坐著一位老婦人,她的褐臉上有著皺紋,大量的白髮高高盤在頭頂,她的眼睛黑而亮,厚重的眼瞼像蓋子似的遮住它們。她細瘦多紋的雙手上佈滿褐色斑紋,在家我們叫它「死亡之花」。她雙手抓著搖椅的扶手。
「我從未被邀去和他們共餐。」
「小姐,好事傳千里,我們聽說你到了,一直盼望你能造訪。你瞧我們就是古堡的一部分。這房子是為巴士泰德的一位先人建的,打從那時起巴士泰德就住在這兒,在此之前巴士泰德住在古堡產業中,因為我們是造酒者。有人說若是沒有巴士泰德,就沒有蓋拉德酒。」
他遲疑的要求道:「如果這麼說不算冒犯的話,我希望你進行一個小測驗。喔,拜託,小姐,請別指控我性別歧視,我已經準備相信世界上有許多出色的女人,我對你的繪畫知識和熱愛印象深刻,我也對你的損壞清單及修復畫作的費用有興趣。這一切都清楚、合理。」
「不比現在多數人更迷信。」
「我猜這很自然,」我說,莫名其妙的有一股慾望想為他辯護,「也可以說我是在誤解下來此,他們期待我父親會來,我沒有告訴他們他已過世由我來完成任務。每件事都由伯爵先生決定。」
「是啊!」我繼續:「我知道她母親去世三年了,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來說,是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復原。」
孩子們吃完巧克力麵包後到外面去玩,我們的話題又再度轉回古堡,可能是因為酒的關係。我不慣飲酒,尤其是白天的這個時間飲酒,讓我變得比平日放任。
「我堂弟告訴過我你來的經過。」他現在向我走來,他的神態就像國王穿越鏡宮似的。
「他是全法國最驕傲的人。」
我們走進古堡十七世紀增建的一側屋宇,到達一個大的圓拱形房間,是餐室,我猜在此招待客人們。一個小聚會卻坐在如此一張桌子上必定很荒謬,我一點也不驚訝,我被領到一個小房間——就蓋拉德古堡的標準來說——在大廳的另一端。這是間可愛的房間,窗上掛著夜藍色的天鵝和*圖*書絨窗簾,並有窗櫺,我想著,這和厚牆上那些窄化窗口由外保護古堡的炮台不同,它是阻絕光線的。大理石壁爐的兩端立著一個枝狀燭台,燭火燃燒。在餐桌中央也有一個相似的燭台。
「你不迷信囉,小姐?」
「不全然,我們遠離巴黎,麻煩較少,不過古堡遭到侵入。」
「我常在想,觀看整個製酒過程一定很有趣,看著葡萄結果、成熟、釀成美酒。」
「那個,」尚皮耶帶著燦爛的笑容加入道,「因為古堡屬於他,所以小姐會如此覺得是理所當然。他預計要修復的圖畫是屬於他的,葡萄是屬於他的……在某方面來說,我們也是屬於他的。」
但是巴士泰德太太好似沒有聽到我要走,她說我一定要留下來嘗嘗他們的酒。
「你的道具齊全嗎?」
我說,「吉娜薇薇是個奇怪的孩子,一點也不像伊凡和瑪歌,他們是這麼的自然快活。也許古堡不是養兒育女的好地方。」我無所顧忌的談著,我不在乎,我要知道更多古堡的內幕及有關伯爵的一切。
沒有那麼老?難道她也以為我三十歲了?
「我覺得他不被依賴他的人敬愛。」
「我進來時你正在查看那一幅畫?」
他高興地笑著「晚安,勞森小姐。」我向他回禮,我們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友善的密謀。
「只怕比這還糟。如果伯爵不結婚,菲利浦就能繼承他。因為泰拉爾家族遵守法國王室傳統及撒利法典,這適用於瓦爾里及波旁王朝,還有泰拉泰爾家族。不過,就像一切的事物都由伯爵決定一樣,因為有其它男性繼承人存在,他可以決定是否跳過他的堂弟傳位給其它親戚。有時我認為蓋拉德就像路易十四的凡爾賽宮。」
「我敢說你在畫廊裡有個忙碌的一天。」菲利浦說。
「但願你可以待久一些,」她轉向孩子,「去找你哥哥,我的孩子,還有姊姊、爸爸,告訴他們我們有訪客。」
「這是十五世紀建築的精品,目前為止我還沒有什麼機會研究它,不過我想這和蘭吉斯及洛何地區的建築特徵滿相似的。」
「我親愛的菲利浦,」伯爵說,「你忘了它們遺失的年代,一百年前,勞森小姐,那種寶石可能已經破壞了,分別賣掉了,被遺忘了。市場上一定充斥著許多寶石,是由一些不懂它們價值的人從法國巨宅中盜出。可以肯定的,這就是蓋拉德綠寶石的下場,那些洗劫我們房舍,竊取珠寶的暴民根本不懂得欣賞他們拿走的東西。」他眼中一時的怒氣消退後,他轉向我:「噢,勞森小姐,多幸運啊!你沒有活在那個年代,你怎能忍受偉大繪畫遭到褻瀆,扔出窗外任其受天氣摧殘,堆積那個……『開花』?」
「多可悲啊!」
「我們已經用英語交談了。」我說,「吉娜薇薇有很好的詞彙,發音永遠是個大問題,直到一個人可以自由的和母語人士交談。不過還來得及。」
我不能在人工照明下工作,所以當日光變暗時,我回到房間。我拿出衣服細看它,幸好天鵝絨不老氣,但是剪裁卻一點也不時髦,我拿起它比一比看著自己的樣子。我的雙頰有些隱約的粉紅色,我的雙眼襯著黑天鵝絨而變黑,一束頭髮從髮髻上滑落,顯出令人討厭的傻氣,我把衣服放下,當我開始整理頭髮時,有人敲門。
「你好嗎?」
「若是他們知道你來過卻沒看到你,一定會失望的。」
「當時這是全法國的災難,」他說,「那是不到十年前的事,是不是?父親?」他的父親點點頭。
伯爵回家了。
「請勿因為我干擾他們工作。」
那一刻我恨他,因為我相信他猜到閃過我心中的念頭。他一定知道像我這麼一個獨立的女人,一定非常想留下,而他享受折磨我的樂趣。他的妻子會多麼恨他啊!也許她自殺好逃開他,如果這就是答案,我也不會驚訝。
「復原是非常慢的,不過還是來臨了。蓋拉德遠比其它地區受害少。」
「這是瑪歌,瑪歌下來,別傻傻的。」
「你期望我贊同你的……欺騙?」
我閤上書本,實在太累了,立刻進入夢鄉。
「它們……一度是。」
「我認為一個如此以家族為榮的人一定想要一個兒子,無疑的,他以家族為榮。」
她走近我:「當他在家時,我在晚上都鎖上門。你也該如此,今晚我一定得小心。也許他和某人同住一屋時,他想開心一下。你絕不能太有把握。」
我談到我正進行的畫像,我解釋其中一、兩個細節,將它們說得有些專業,期望可以困擾伯爵。他神態莊重的聽著嘴角泛起微笑。猜想到他知道我在打什麼主意,讓我心迷意亂。若是如此,他一定知道我討厭他。怪的是,這似乎加深他對我的興趣。
「綠寶石,」她說,「它們可能是蓋拉德綠寶石。」
「我對參觀古堡很有興趣,」我承認,「若是吉娜薇薇願意帶領我,我會很高興。」
伯爵看著他,「噢,是的,這幅畫上它們光華重生,看到它們一定很有趣……即使只是在畫布上。」
「哦?我假設它們成為你的資產已有一段時間。你看,這兒有一塊畫剝落了,這是粉筆式脫落。很明顯的,它照顧不當。」
我在衣服外加上一件褐色的麻布外衣,使我看來很專業。怪異的是,我一穿上它就覺得自己很有能力,但願我和伯爵會面時我曾穿著它。
「我猜古堡就此易主?」
那一刻我很快樂,該鬆一口氣了,當然嘛,我肯定自己的能力。未來很明確,不必含羞帶愧的回倫敦!沒有珍表姊!不僅如此,有一股莫名的喜悅、參與感及興奮,我無法解釋。我確信自己能通過測驗,那意味著將在古堡長期停留,未來幾個月這個美妙的老房子將是我的家。我可以探索它及其中的寶藏,我可以繼續與巴士泰德家的友誼,我可以放縱自己對古堡居住者的好奇心。
「傳家寶?」
「修復後這將是一幅色彩豐富的圖畫,當初畫成時禮服一定很艷麗,綠寶石也是。
那男孩跑向前打開有漂亮裝飾的鐵門,當我通過開著的大門時,他向我深深一鞠躬。女孩隨著我走進兩邊植有灌木的小徑,叫道:「我們在這兒,奶奶。」
「這是我的榮幸,」我對那女孩微笑,她回我一個漂亮的屈膝禮。我想到她和吉娜薇薇多麼不同啊。
他看出來了,「是這麼提議……但是你可以決定要今天走或明天。」
「不過你的工作將比這些有趣多了,你對古堡中的工作有何看法?」
魚在湯之後上來,伯爵舉起玻璃杯:「我相信你會喜歡這種酒,勞森小姐,這是我們自釀的美酒,你像精於繪畫般精於品酒嗎?」
當吉娜薇薇告退時,我也跟進,讓男人留下來。她引導我回房,冷冷對我道晚安。
自我開始這趟冒險後,第一次我失去了控制,我說:「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我知道你已經決定我不能做這件工作因為我是女人。好的,先生,我會在你的偏見中離開,那麼我會在今天或明天走。」
「你的老奶媽一定是對的,」伯爵挖苦地說,「我同意去找尋它們一定很刺|激……另一個事實是找到它們可以增加可觀的家產。」
當然,這是閒言閒語。她從那兒聽來的?一定是宅第中的某人說的,是奶媽嗎?可憐的孩子!處境堪憐!我對她的憎恨消失了,我覺得我想多認識一些她的生活,她母親的為人,還有那些可怕的猜測是如何植入她的心中的?
「既然你不能僱用女人,我不認為有任何好談的。」
「對你們來說這裡很好。」
我臉紅著,「他們當然依照生前的禮節行事,法國的禮節比英國嚴格。」
「我父親找一個人到這兒寫的,」他解釋,「他對我們家族史極有興趣,書寫成印出,我在幾年前讀過它,但是我相信它會吸引你。」
「你大大影響我的女兒,勞森小姐。」伯爵說:「她認為你在別人失敗的地方會成功。你想重新搜尋,吉娜薇薇,因為你認為勞森小姐在此,她不會失敗?」
我簡短的回答:「在這種不被贊同的氣氛下很難進行那種精細的工作。」
尚皮耶看著我,「小姐,這兒多年來幾乎沒有改變,古堡高聳著守衛著城鎮和四鄰一如數個世紀以來一般,它一直保有它的特色。過去我們的祖先仰仗他的仁慈,至今我們仍如此。蓋拉德幾乎沒有變化,這就是泰拉泰爾伯爵先生如何擁有它,而它又如何呈現今日的風貌。」
我傲慢的抽回我的手好隱藏我的困窘,「你選那一張畫做為測驗?」我問。
「可是……」
菲利浦專心地聽著,吉娜薇薇則帶著敬畏,我想那是因為我膽敢和她父親對話。
「這是你自己的假設,小姐,我向你保證。」
「我現在要走了,」我說,「這真好,希望我們還有機會相見。」
女孩點點頭,她的眼睛閃亮且充滿好奇。
「白天的這個時https://m.hetubook.com.com間,」她解釋道,「戶外活動不多。我的孫子,現在由他管理一切,會在酒窖;他的父親自意外後不能再做戶外的活兒,在那邊幫忙,我的孫女蓋柏拉在辦公室上班。」
杜布依小姐走進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然後結結巴巴的說:「勞森小姐,這是真的嗎?你被邀去和這家人一起用餐?」
她看出我的惱怒,立刻語帶歉意地說:「那個可憐的不幸女人……他的妻子,謠言聽起來很驚人,太可怕了,是不是?想想看我們和這種人住在同一個屋頂下。」
「所以……」
「它們多年來一直在家族中,」他說,「它們的價值……因為物價改變許多所以很難說。它們是無價的,它們一直保存在古堡的保險室中。但在大革命中遺失了。沒有人知道它們怎麼了,但一直相信仍在古堡的某處。」
「你先修復一幅畫,若是順利完成你就可以繼續修復其餘的畫。」
「伯爵先生說你要這個。」她告訴我。
我在椅子上坐定,「你怎麼認識我的?」我問。
「這個提議好像滿讓你滿意。」
「壞日子過去了,小姐。那是八年前的事了。我兒子已經能工作,我的孫子是個好孩子,現在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他在需要扛起責任時,變成一個男子漢。不過這就是生活,不是嗎?」她對我笑道,「我滿口都是巴士泰德家的事,快煩死你了。」
「你希望我什麼時候走?」
「嗯,你也沒有那麼老。」
「他們稱之為自殺。」尚皮耶說。
「真可憐,她受到如此的對待。」
「我的一個祖先。」
「還有,」他繼續,「若是你能說服她和你用英文交談,你也許就可以把那個語言說得字正腔圓。你在勞森小姐沒有處理那些圖畫時,該試著要求她。你可以學會他們那種較不嚴格的禮節,這會帶給你自信,還有,嗯……沉著冷靜。」
「是的,爸爸。」吉娜薇薇說。
當他握著我的手,深色的眼睛看著我的雙眼時,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我突然覺得一片空白、無話可說。我確定他希望我如此感覺。
「非常可憐,不過在法國有一段時間人們希望她受到更大的侮蔑。」
「你很快就會聽說我們了,每一個人都認識巴士泰德家族。」
「菲利浦先生不敢做任何決定,深恐得罪了伯爵。」尚皮耶說。
我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這使每個人都等待、害怕。
我回房吃了午餐,然後出外。我決定今天去看看周圍的鄉間或城鎮。
「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得到這件工作,一切都要靠……」
所以,再一次的,我洩露了自己的感覺,這是我引以為傲很少做的事。也許他是個感覺特別敏銳的人吧?
「這是一幢可愛的房子。」
「小姐,」伊凡說著微微一鞠躬,「請見見奶奶好嗎?」
雉雞端上來,它很棒我卻沒怎麼嘗。我覺得談話很有意思,因為我將留下,所以整日我都處於亢奮狀態。
「拜託,勞森小姐,別那麼嚴厲地看著我,我不能為圖畫的現況負責。」
孩子們跑走了,我誇他們可愛,禮貌又好。她點點頭,滿高興的。我知道她明白我為何如此感嘆,我只能把他們和吉娜薇薇比較。
「你會發現這件工作很有趣。」
當我起身離去時,尚皮耶說他將陪我走回去。雖然我沒有迷路的危險,我還是很高興由他陪伴,巴士泰德家既熱情又友善,這是我一向珍視的特質。當我和他們相處時我接受變成和古堡中那個冷峻、權威的女人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我像一隻變色龍似的,隨環境的改變而改變顏色。這是不經思考就發生的,這絕對是天性,過去我從未意識到我會自動武裝起來。不過,和毋需偽裝的人相處愉快多了。
「有人說這個想法他不喜歡。」
當他的眼光落在吉娜薇薇身上時其中含著冷峻厭惡,而我的怒氣升起。他就是那種隨時要找個受害者的人,在畫廊時他逗弄我;現在輪到吉娜薇薇。可是這完全不同,我是在欺騙下到來,我能照顧自己。但是對一個孩子……對吉娜薇薇太過份了……這麼緊張而敏感。而他說了什麼?很少,惡意表現在舉止上。這也難怪吉娜薇薇這麼怕他,菲利浦這麼怕他,這地方的其它人全是這樣。
我瞪著她,「他並沒有視我為女人,」我反駁道,「我是來修復他的圖畫的。」
我害怕我的眼睛開始閃出希望的光,而洩露我的興奮。我告訴我自己,若是他知道我多渴望得到這份工作,他會繼續作弄我。
「我不認為你或我該害怕。」我說。
繩子來了,在醉醺醺的馬賽曲,可依拉的旋律下他們忙著,她聽到聲音高揚,「舉起,夥伴們……一起來!」接著是碎裂聲,尖叫聲……及可怕的沉默。
「你說過別人說他太太是自殺死的……」我開始說道。
「他的生活發生悲劇。」
「那個很不錯,它比畫廊中任何的畫都需要修復。」
當我可以回房時,我覺得很高興。但是離開前伯爵告訴我圖畫室中有一本書,也許我喜歡看。
菲利浦熱切地說:「它們從未在別處發現過,那種石頭很容易認出,它們不會輕易的消毀。」
菲利浦語帶猶豫地問:「你從哪一幅畫開始,勞森小姐?」
吉娜薇薇沒有看著我,伯爵對她皺眉,我趕快說:「若是你同意我們可以訂個約會,吉娜薇薇?」
當敲門聲傳來時我才回房不久,僕人帶著書進來。
「它曾受到極差的對待,」我嚴厲地說,現在我的立場穩固,「這幅畫並不太舊,最多一百五十年,但……」
孩子們站在她的兩旁,專心而驕傲的看著我,好像我是他們發現的稀有之寶。
他在距我幾步外站住,向我一鞠躬。我笑著,轉身走向古堡。
「他這麼怕他的堂兄?」
「伊凡,給小姐一張椅子。」
他跳起來搬了一把椅子,把它小心翼翼的擺在老婦人面前。
「那麼,說定了。」他伸出手,「我們握手言定,我相信這是英國習俗。小姐,感激你用法文和我討論,我們會用英文簽定合約。」
我梳洗並穿上天鵝絨長袍,把頭髮高高盤在頭頂,用許多髮夾固定以確定沒有一絲亂髮,別上一個母親的別針,它簡單但迷人,由一些小土耳其玉及小珍珠組成。我在女僕敲門領我到餐室前十分鐘就準備好了。
「噢,小姐,對巴士泰德而言,這是最有趣的事。」
「這是有風險的。」尚皮耶說。
「可是,」他強調,「我們把它放在心裡。」
「親愛的杜布依小姐,我還沒有發現任何男人是難以抗拒的,請不要企圖在我這個年紀做這種假設。」
「幾乎沒做什麼,我還沒有被聘用。我得等……」
「她是……」
「遺失了,我想在大革命時發生的。」
他走向我,像其它的家人那般的笑著,他很高興見到我,並對我彬彬有禮的一鞠躬。
「爸爸,」吉娜薇薇叫道:「我們現在可以尋寶嗎?」
他抬起眉毛,發現這個面談很有趣。我看出我洩露了我絕望的處境,而他冷酷的天性使他延長不做決定,以便盡量整我。
他是個撒旦,這是我的結論。他該為妻子的死負責,即使他沒有經手劑量,他也迫使她服用。可憐的女人!她過得是什麼日子?是什麼樣的不幸讓一個女人自我了斷?可憐的吉娜薇薇,她是她的女兒。我要試著了解這個女孩,多少做她的朋友。我覺得她是個在迷宮中漫遊的迷途孩子,恐懼正在升高,可能她永遠找不到出路。
「馬廄裡有馬,其中一位馬伕會告訴你,你適合的坐騎。吉娜薇薇也騎馬,會一點。你們可以一起騎,現任的家庭教師太膽小,你可以帶勞森小姐看看郊外。」
古堡建於一四〇五年,至今有關的原始結構仍屹立不搖。在老建築兩側的廂房是後來增建的,都超過一百英呎高,圓柱型碉堡增加它們的堅固度。洛荷的皇家古堡可與之匹比,似乎蓋拉德古堡中的生活與洛荷相同,因為在蓋拉德.泰拉泰爾如國王般統治。此地有地牢拘禁他們的敵人,在古堡最古老的部份,有一個秘密地牢的最佳範例。
「你一定知道,有些圖畫的情形很糟,當我發現你進來時我正在檢查這一張,是什麼樣的對待下讓它變成這個樣子?」
同時有些人走到教堂,但是在他們進來前,他們想辦法先拉下位於門上的聖吉娜薇薇雕像。他們爬上去卻推不動它,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們呼喚同伴。在他們繼續掠奪古堡前,一定要毀掉雕像。
有幾秒鐘他以嘲笑、迷惑的表情看著我,但是當我向門口走去時,他快步走到我身邊。
「我在早上工作,不過明天中午我很高興去。」
「很好。」她咕噥。
她抬起肩膀,「他期待一位男士,我們全都期待一位男士到來。僕人說是一位英國男士到來。在蓋拉德是守不住秘密的,小姐。至少大部份人不能,我兒子說我太多言。他這個可憐的孩子很少說話。他妻子的死使他改www.hetubook.com.com變很多,小姐,他變得很悲傷。」
「我發現這個畫廊很有趣,我向你保證,這不是一個令人不悅的浪費時間的方法。」
「那麼請她進屋裡來,記住你的禮貌。」
我很快就恢復常態了,再也沒有比高傲更能激起我帶刺的武裝。
「那你一定很驚訝那些因你而起的錯愕場面。」
我驚醒了,有人在大叫,走廊上有聲音及急促的腳步聲,雖然還不到清晨,古堡卻已經甦醒了。事實上,在我倉促點起的燭火照耀下,我放在桌上的錶指著十一點剛過。
「是的,我喜歡騎馬。」
「這是女僕召呼孩子們吃點心。」巴士泰德太太說。
「那麼我該怪自己詞意不清,我並沒說希望你走,還沒有。」
「我兒阿蒙是孩子們的父親,尚皮耶是孫子中的老大,今年二十八歲就快二十九了,現在由他經營一切。接著是蓋柏拉,十九歲,他們差了十歲。你知道,在那十年中我以為尚皮耶將會是唯一的孫子,然後蓋柏拉出生了。接下又是幾年後,伊凡和瑪歌相繼出世,他們只差一歲。他們差距太少,他們的母親又年紀太大不適合生育。」
再度言談像個家庭教師,我想著。我知道他也這麼想,但是,我必須盡我所能支持吉娜薇薇,向他挑戰,我的厭惡無時無刻不在升高中。
我拿著一本筆記本,想要快速記下我原先檢查時漏掉的重點,若是他讓我留下,我告訴自己,我會沉浸在工作中,即使他殺了二十個妻子我也不會注意。
我說我相信它一定可以,我會很高興看它。
尚皮耶笑了。他有著與生俱來的笑容,很迷人,「多不同啊!一個是精神,一個是物質。」
「你太好了,我會喜歡騎馬的。」
「任何事皆如此。」
「請原諒我無法起身,小姐。」她說,「我四肢僵硬,得花上一整個早上離開搖椅,再花上整個下午坐回搖椅。」
「我們住在這兒。」他告訴我。
「我正著手修復一幅畫,若是成功了,我會完成其餘的畫。我已經動工,是一幅祖先的肖像,一位淑女穿著一件紅衣戴著寶石,此刻看來是灰泥色,伯爵說是綠寶石。」
「一點也沒有,這很有趣。」
「正如我告訴巴士泰德太太的,這一定很興奮,去栽種葡萄、培育、照顧它,然後釀製成酒。」
我走近幾幢建築,在它們之旁我看到一幢紅磚房,每扇窗上都有綠色的百葉窗。這增添了房子的魅力,我想它有一百五十年的屋齡,是革命前五十年左右造的。我無法抑制走近查看它的誘惑。
「噢,」巴士泰德太太插嘴,「伯爵夫人是個美麗的女人。」接著她把話題轉到葡萄園上,我們談到幾年前一場襲捲全法國的葡萄園災難,當時寄生蟲侵蝕了葡萄藤。因為尚皮耶熱愛這些葡萄園,他在講過這件事時,每一個人都分享他的熱情。我能描繪出當寄生蟲被發現侵害藤蔓根部時他們有多恐懼;可以感受到當他們面臨是否該淹沒葡萄園時的悲哀。
「你是泰拉泰爾伯爵?」
「我該立即動工。」
「我敢說這幅畫大概暴露在自然天候下過,雖然茜草色素一般不會褪色,但是她禮服的色彩都淡了。在這種光線下我看不清她頸上寶石真正的顏色,你看它們有多暗,手鐲和耳環也是。」
我們走到它前面,肩並肩的站著檢視它。
「一定很引人入勝,」他說:「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你希望早餐和平日一樣嗎,小姐?」
當我按平日時間起床時,古堡很安靜。我輕快的起身並拉鈴要水。水來的很快,我告訴自己,女僕看來大不相同,她很不安。所以即使是最下層的僕傭,伯爵還是有他的影響力。
「我們不再受制於這些迷信了。」我答道。
「這就是為何吉娜薇薇如此命名?」
在悶熱的日子裡,她必須等待,害怕走進小鎮,小心那些在葡萄園辛勤工作的工人。隨著日子消逝,無疑的僕人變得有一些不恭謹。我想像驕傲的老伯爵夫人絕望的想保有舊日生活的品質,這兩個勇敢的女人在那段可怕的日子中必定受了不少苦。
「第一步,我要回到房間拿些必需品,然後坐下立即動手工作。」
「多激烈啊!你不僅可以保護帆布上的圖畫,還能為人權而戰呢?」
「我希望有機會一見。」
吉娜薇薇侷促不安的屈膝為禮。
我告訴他決定先用肥皂及水清洗那幅畫以便除去表面的污垢。
「我相信你很同情他,當你和他見面後,你會發現憐憫是他最不需要的東西。」
她點點頭,「那段時間很慘,阿蒙和一位工人賈克駕的馬車突然脫韁,他們都受了傷。阿蒙的妻子,這可憐的女孩,以為他活不成了。我想這些打擊太沉重了,她得了傷風去世了,留下瑪歌……只有十天大。」
在畫廊工作是多麼快樂的時光啊!沒人打擾我,我帶著工具回去時,兩個男僕已經把畫從牆上取下,並問我需要什麼,我說若有需要我會拉鈴,他們帶著敬意看著我。他們回到僕人宿舍後一定會散佈伯爵允許我留下的消息。
洛塞爾.泰拉泰爾,當時的伯爵,是個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在那致命的年代前幾年結了婚,被傳喚到巴黎參加國務會議,再也沒回到古堡,是最早一批血灑斷頭台的人。他的妻子馬瑞.劉易斯,二十二歲,懷有身孕,與老伯爵夫人——洛塞爾的母親留在古堡中。我清楚的描繪出,七月的熾熱日子中,她丈夫的死訊傳到這年輕女人的耳中,她為丈夫而悲悼,她為即將出世的孩子而恐懼。我想像她站在高塔的最高窗子前,極目遠眺郊野;猜想革命份子是否會踏上這條路;自問此地的人們能讓她平靜的過多久。
「而你發現我有些需要嗎?」
「也許只有喜歡依賴的人,會愛他所依賴的事物。獨立的人易於背叛。」
「你有個大家庭,而且會加入了造酒的行列。」
「沒錯!」菲利浦說,他雙眼發亮。
「我二十八歲,」我氣憤的回嘴,立刻我就發現自己掉入陷阱,他決定要搖撼我的堅定立場,讓我知道我不過像一般女人般不能忍受被看成比實際年齡老。
「若是可以染指,我們都有興趣。」
「這個想法不壞,不過我想你對這種幻想的看法太實際了,你待在這兒後會發現這一點的。我們這邊有些人,」他的眼睛轉向吉娜薇薇,她正蜷縮在椅子中,「讓家庭教師不願留下,有些人說見到鬼,另一些則沒有理由默默離開,這裡有些東西讓人受不了……我的古堡或是我的女兒。」
「非常接近。」
「這是個我所知有限的題目。」
我重述和菲利浦說過如何著手修復的內容,他表現得很有興趣。我不確信他是關心他的圖畫或是想對我表示禮貌。
古堡隱約出現在我們眼前,它看來巨大又飽含危機。想到其中隱藏的秘密,我感到背脊上一陣冷顫。
幾乎沒有人躲過恐怖時代,最後它到達蓋拉德古堡,一隊革命份子耀武揚威的來到古堡,搖著旗幟,唱著南方傳來的歌曲。工人們丟下葡萄園,女人小孩由鎮上小茅屋跑出來,擺攤子和開店的湧向廣場。獨裁者的日子過去了,現在他們是主人。
「英國鬼大概比法國鬼自制吧?他們不會不請自來,而僅拜訪那些畏懼的人。不過我可能說錯了。」
我看到他嘴角的微笑,家庭教師!我想到。毫無疑問的若是我擔任那個職業,我會有良好的態度。
「你這種說法,使我們又回到大革命之前。」巴士泰德太太喃喃地說。
「伯爵先生的決定,」巴士泰德太太插嘴道。
我拿起伯爵給的書,開始讀。
下午時一位僕人到畫廊來告訴我若是當晚我加入家族晚餐,伯爵先生會非常高興。他們在八點用餐,因為人少,所以地點將在一個小型餐室。女僕說若是我在七點五十五分準備就緒,她會領我到那兒。
「你太激動了,勞森小姐,不過現在我認為這是修復古畫者必備的一種特質,否則做不好工作。我並沒有說我不僱用女人,那是你的假設。」
「歡迎到蓋拉德,小姐,你來拜訪我們實在是太客氣了。」
他驚訝的看著我,「你已經著手在古堡中工作了嗎?小姐。」
「是的,這讓你吃驚嗎?」
他搖搖手,而菲利浦無疑的自覺是該由他努力接繼談話了,把主題拉回繪畫。
她改話題,一會兒後我離開回到古堡,我渴望繼續工作。
「這是個悲劇這麼多美麗的東西消失了。」我轉向菲利浦,「你可以告訴我關於綠寶石的事?」
「它看來逃過一劫。」
「伯爵先生決定,當然。」她看著我搖搖頭,「他不是個好惹的人。」
「我聽說他回古堡了。」
「是的,我猜是如此。」
「是勞森小姐,一定的。」他說,即使他的聲音不尋常——低而冷。
「我看得出你急於工作,我耽誤你的工作了。」
「它聽起來滿合理的。」我說。
我知道他是說真的,不過我知道他邊和我說話邊留心伯爵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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