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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槍傳奇1:時空之卷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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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2─03

獄卒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跳起足足有三呎高,差點把鑰匙給弄掉了。他是個矮小的男人,和牆壁一樣飽經風霜,灰撲撲的。獄卒透過鐵窗瞪著坎德人,再度把鑰匙塞進鎖孔,開始更粗暴地用力扭轉著。站在獄卒身後的男人皺起眉頭,他是個高大、壯碩的男人,穿著昂貴的服飾,為了清晨的寒風,他脖子上還特別繞著熊皮披風。他的手中拿著一塊石板,一根粉筆用皮繩綁在其上。
獄卒聳聳肩,這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鑰匙轉動的聲音愈來愈大,又參雜著獄卒咒罵的聲音。泰斯急忙站起來,匆匆走到門邊,並順了順衣物,將頭髮中的稻草拔去。坎德人注意到門邊有張爛凳子,於是他將凳子拉到門口,站在上面,從門上的小鐵窗低頭看著獄卒。
「讓哈洛買下他!」矮人低吼道。「死胖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卡拉蒙呆呆地嘟囔著,他的表情變得十分空洞。
「卡拉蒙,你看!」坎德人興奮地說。
卡拉蒙突然清楚了事情的全貌。泰索何夫說的對!我們是被陷害了。費斯坦但提勒斯將會悄悄地除掉我,並且對雷斯林編造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好吧!」泰斯有點懷疑地說,「我不確定他是什麼意思,但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們出去,也許卡拉蒙幫得上忙。」
當然,伊斯塔廢除死刑的做法造成另外一個困擾——該怎麼處理人數不斷增加、持續消耗公共基金的那些囚犯。因此,教會對此進行了一項研究。最後發現大多數的犯人都是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的可憐蟲,他們所犯下的罪行也都是因為這些原因。
那機構的首領看起來並不太意外。不過,這並非不尋常。他許久以前就已經學到,對任何奴隸露出異乎尋常的表情都會讓價格迅速加倍。因此,矮人怒目瞪著卡拉蒙,對地上吐了口口水,雙手交疊,雙腳穩穩地站著,瞪著那穿著熊皮的男人。
「你們兩人靠在牆邊坐好,等我把一切都處理完畢。」披著熊皮的男人命令道。
「我是從城外來的。」泰斯致歉道。
在一陣咒罵和幾次藤條的揮打之後(當然,先看看附近有沒有牧師),披著熊皮的男人又讓人群開始移動。泰斯跳躍著試著跟上步伐。在這名坎德人兩次跪倒在地上,再度拖倒整串人龍後,卡拉蒙實在忍不住把泰斯帶同鍊子一起抱了起來。
他轉身信步離開,讓那穿著熊皮的男人悶悶不樂地看著門。「你知道我的命令是從何而來。」他壓低聲音說。
「呸!如果他有那麼強,他當場就會把我殺了!」卡拉蒙怒目道。
「一定是壞了。」獄卒喃喃道。
「我是泰索何夫.柏伏特。」坎德人踏出破爛的木門,再度伸出小手。「我和他到哪裡都是一起的。我對提卡保證過會——」
「喔,順道一提,」泰斯對著漸行漸遠的獄卒背影喊道,「你可以把開鎖器還給我嗎?你知道的,有很重要的紀念價值。」
「這樣說吧!」泰斯偷瞄了鐵匠一眼,然後低語道,「靜下心來想一想,看看你來這邊時穿的是什麼樣子,你看起來就像個流氓。然後又有那些牧師和守衛出現,彷彿在等待我們一樣。而且還有克麗珊娜女士,看起來變成那個樣子。」
「乾淨俐落地處死。」老獄卒嘀咕著,露出沒有牙齒的笑容。「每次都會有一大群人圍過來看熱鬧,讓人覺得自己終於受到重視。我記得哈利.史耐格被送上絞刑台時對我這樣說,他希望有一大群人圍觀,而大家也的確沒讓他失望。讓他哭得唏哩嘩啦的。『這麼多人犧牲假期』,他對我說,只是來為我送行。『到死都是個紳士』。」
「沒關係啦!」卡拉蒙嘆著氣說,「這又不是你的錯。」
「他……他是個非常厲害的法師。」泰斯提醒他。「而且,好吧,你也絲毫沒隱瞞自己和-圖-書回到這裡是為了……這麼說吧,除掉他。我是說,你甚至在大法師之塔中公開宣布。我們也知道費斯坦但提勒斯在塔中神出鬼沒的,或是至少有些耳目在。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和雷斯林在那邊碰面,對吧?如果他當時就站在那裡,聽見你說的話呢?我想他一定相當生氣。」
「說的也是。」披著熊皮的男人嘀咕著,一邊在板子上寫下一些數據。他把數字加起來。微笑地說。「往前走,」他指示著獄卒。「把其他要給我的犯人一起帶過來。」
在卡拉蒙腦中的某處,他聽見一個固執的矮人聲音說,「我不知道是哪個傢伙比較娘娘腔,是你還是那個蠢坎德人!但是如果你們狗運好得能夠逃過這一次,我會大吃一驚的!」想到老朋友,卡拉蒙露出憂傷的微笑。但佛林特不在這裡,坦尼斯和任何可以給他忠告的人也都不在。他和泰斯只能夠靠自己了;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坎德人大膽衝進結界中,現在他可能舉目無依地被困在這裡!這個想法讓卡拉蒙感到一陣寒意。
「你最好是負責到底!」獄卒忿忿地說。穿著熊皮的男人用眼角瞄著他,獄卒只好安靜下來。
泰斯的表情變得難得一見的嚴肅。「卡拉蒙,」他片刻之後環抱著卡拉蒙的脖子,對著他耳邊說話,試著壓過鐵鍊的叮噹聲和街道的吵雜聲,「雷斯林一定非常忙碌,特別是花了那麼多功夫準備回到這裡。沒錯,帕薩理安就花了好幾天才能施展出時光旅行的法術,況且他還是個強到不行的法師。這一定會消耗掉雷斯林很多體力。他怎麼可能同時間對我們做這個又做那個?」
「啊,對男人來說,乾淨俐落的死太輕鬆了。」那獄卒又再度轉過身。「你這個小怪物,你說的幫忙是什麼意思?」
「但這一定有某人要負責任。」泰斯下意識地辯解道,並饒富興味地看著鐵匠在他的傷口上塗油,挑剔地打量著自己的傑作。伊斯塔有許多鐵匠都是因為奴隸掙脫了項圈而丟了工作。
但那披著熊皮的男人注意到,矮人正用精於算計的眼神打量著卡拉蒙。他的經驗告訴他什麼時候該講話,什麼時候該保持安靜。熊皮男人於是對矮人鞠躬,走到一旁揉搓著雙手。
「克麗珊娜女士還好嗎?」卡拉蒙問道。
「因此,」當教皇對部長宣布決定時這樣說道,「奴隸制度不只解決了監獄過度擁擠的問題,同時也是對這些可憐人最寬大為懷的處理方法;因為他們一切犯罪的根源,都是起源於他們無法逃脫的貧窮羅網。」
「鎖都已經壞掉了,」獄卒尖聲說,「除非你把門撞爛,否則我看不出來還能糟糕到哪去。」
「我的命令也是一樣,」乾瘦的獄卒說,「如果他們不喜歡,他們可以祈禱這扇門打開。如果這不管用,他們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樣等鎖匠來。」
「你要放我們出去嗎?」泰斯渴望地說。「如果你要,我們也許可以幫忙——」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他的腦海。「你該不會想要處決我們吧?因為,如果那樣的話,我想我們寧願等鎖匠來……」
獄卒用手指戳著熊皮男人的肋骨。「你也知道的,那個被打得很慘的女人。」
「嗯,」泰斯瞪著卡拉蒙,臉上的表情是——『我告訴過你了!』「我們的確聽過他。」
大漢愁眉苦臉地點點頭。
「那又怎樣?」
「你之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卡拉蒙打岔道。「是什麼讓你覺得這背後不是雷斯林在操縱?」
「我知道,我知道,」獄卒用虛弱的聲音討饒道,「但是你必須等鎖匠——」
所以他單獨站著,彷彿黑色太陽墜落到地面。從幽深兜帽陰影下,甚至連他眼中的亮光都無人可見。
「好吧!」卡拉蒙皺著眉說。「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又是誰?」
「我不會處置你,」穿和*圖*書熊皮的男人譏諷地說。「我要的是你的朋友。而且,你說的沒錯,他們不準備讓他走。」
卡拉蒙聽見兩人的對話,注意到矮人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頭豬般上下掃視著,他突然想要掙脫束縛,撞開身前的籠子,把熊皮男人和矮人都痛打一頓。他腦中的血液加速流動,不停地試圖掙脫,渾身的肌肉開始鼓動,這景象讓四周的守衛拔出劍,矮人也跟著睜大眼。但泰索何夫隨即用手肘撞了撞卡拉蒙。
泰索何夫猛然坐直。厚重石牆高處的小鐵窗透進一絲光芒。黎明,他睡眼惺忪地想。鑰匙又再度作響,彷彿獄卒開門時遇到了些問題。泰斯不安地看著牢房另一邊的卡拉蒙。大漢躺在充當床舖的石板上,動也不動,似乎完全沒聽到這騷動聲。
卡拉蒙斷斷續續地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看著坎德人所指的地方,突然間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凍結起來。
「不可能!我的命令是今天就要讓他上場。」
熊皮男人和矮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遠處的一名人類,正和他許多粗壯的保鏢談笑著。矮人捋著鬍子,保持著毫不在乎的表情。
卡拉蒙的臉色變得蒼白,泰斯立刻發現自己說錯話了。「無論如何,」他急忙說,「他沒辦法馬上擺脫你,至少他要讓這看起來天衣無縫。」
卡拉蒙背上的一鞭讓對話突然終止了。卡拉蒙惱怒地瞪了鞭打他的奴隸一眼,那個畏縮的傢伙很明顯地熱愛這份工作。卡拉蒙陷入了陰鬱的沉默中,思索著泰斯告訴他的事情。這的確很有道理。他看過帕薩理安為了施展這道困難的法師消耗了多少精力。雷斯林是很強,但遠遠沒那麼強!而且,他的身體還很虛弱。
「這樣啊,」泰斯結巴地說,「如果你們不處決我們,那你們要怎麼處置我們?我想你們不會就這樣放我們走?畢竟我們是無辜的。我是說,我們沒有——」
「我會少賺很多錢的!誰會買坎德人?」
「什麼?」穿著熊皮的男人轉身瞪著那獄卒。「沒人跟我提過——」
他高大強壯,黑袍披在削瘦但肌肉虯結的身軀上。他全身上下唯一露出來的就是那雙白淨的手,看起來十分纖細、靈巧又有力。雖然他的年齡大到克萊恩上沒有多少生物可以猜測他的年紀,他卻擁有年輕、健壯的身體。謠傳他利用魔法來克服歲月對他的影響。
「既然這樣,你得想辦法把他從裡面弄出來。」獄卒不屑地說。「或是給坎德人一把新的開鎖器。現在,你到底想不想把任務完成?」
「我沒有碰她。」卡拉蒙最後終於說。「她現在到底狀況如何?」
「又快又俐落。」獄卒搖搖頭。
「喔,沒有,這沒壞。」泰斯好心地說。「事實上,我想如果不是被我的開鎖器擋住,你的鑰匙應該能很簡單地打開鎖。」
「真是的,他就是黑衣人哪,費斯坦但提勒斯。我想你應該聽過他?」
「機會,哼?」當鐵匠準備拴上鐵項圈時,卡拉蒙對泰斯說。他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夠大的項圈,因此卡拉蒙是最後戴上項圈的犯人。當鐵匠利用燒紅的鐵棒焊接項圈時,卡拉蒙痛得齜牙咧嘴。空氣中傳來一股血肉燒焦的氣味。
真正的問題是出在兩種類型的犯人身上——坎德人和那些重刑犯。坎德人完全沒有人要買,而謀殺、強|奸犯或是瘋子也沒有太大的商機。解決之道非常簡單。坎德人被關了一夜之後,就會由守衛護送到城門外(這導致每天都有這樣的儀式進行)。教會也特別為嚴重的罪犯成立了特殊機構。
披著熊皮的男人打蛇隨棍上。「哈洛發誓要盡一切代價得到他。說他可以從這個人類身上獲得兩個人的價值。但是,你是我的老顧客了,我會試著讓你占上風的——」
目前,那披著熊皮的男人就正在和這種特殊機構的首領談www.hetubook.com.com話,一邊講得口沫橫飛,一邊對著卡拉蒙指指點點,比劃著用肩膀撞倒門的奇景。
卡拉蒙深吸一口氣,表情變得十分凝重。
「這實在很有趣!」泰斯屏住呼吸說。「特別是在我跌倒時。你看見那個男人的表情嗎?我——」
穿著熊皮的男人困惑地眨著眼。
卡拉蒙在地板上坐了下來,揉著肩膀。泰斯快樂地嘆著氣,坐在他身邊。監獄外面的世界看起來已經光明多了。正如同他告訴卡拉蒙的一樣,「只要我們離開這裡,我們就有希望!如果被困在這裡,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如同他告訴泰斯的一樣,伊斯塔和它周邊所能控制的範圍內的確沒有死刑。好吧,其實還是有幾件。索蘭尼亞騎士依舊堅持要用野蠻的傳統方式,來處決背叛騎士團的傢伙——用那傢伙的劍劃開他的喉嚨。但教皇正和騎士團在協商,這個傳統很有希望可以被中斷。
獄卒慢慢放下鑰匙,哀怨地瞪著坎德人。
卡拉蒙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再徐緩呼出。披著熊皮的男人和獄卒離開可能被波及的範圍,卡拉蒙也從鐵窗中消失了。他們聽見一聲悶哼,然後是什麼東西猛力撞擊堅固木門的巨響。那門在門框上搖晃了幾下,甚至連石牆都在這巨力下擋不住地搖動。但門還是撐住了。不過,獄卒現在嚇得張大了嘴,不禁後退了幾步。
老獄卒凶惡地瞪了泰斯和卡拉蒙一眼後就離開了。
「等等。」穿著熊皮的男人從門上的鐵窗中瞄到卡拉蒙寬厚的肩膀,和像牛一樣粗的脖子。「讓我們看看。如果他辦到了,我負責修理的費用。」
「這跟你無關。」穿著熊皮的男人沒好氣地說,突然記起現在是什麼時刻了。「你是個鎖匠嗎?坎德人說你可以把門打開。」
泰斯難過地拉拉項圈,卡拉蒙的痛苦讓他感同身受。「對不起,」他抽噎著說。「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在市場上賣』,我以為他說的是『去市場上買』,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先吃一頓哩!他們講話的口音很奇怪。我說真的,卡拉蒙……」
「好吧,現在呢,」坎德人繼續說道,一邊嘆著氣把小手放進口袋中,「如果你可以先把我們的腳鐐卸下,我們走起路來一定會比較輕鬆。」
「所以——」泰斯深吸一口氣。「好吧,他們在這裡不會處決犯人,但是他們很明顯有別的方法處理那些沒人喜歡的傢伙。牧師和獄卒都提過處死和我們將要經歷的事情比起來輕鬆多了。」
「早安啊!」泰斯愉悅地說,「你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他要賣到市場去!」那披熊皮的男人大吼道,不管嘮叨的老獄卒。
披著熊皮的男人在手中的板子上寫了一些東西,漫不經心地看著坎德人。「嗯嗯,我明白了。」
牢門的鎖孔中,鑰匙叮噹作響。
穿著熊皮的男人準備再度開口,門上鐵窗中出現的面孔讓他閉上了嘴。這次不是坎德人了,這是名人類,一名青年的面孔,大概有二十八歲左右。這張面孔本來可能很俊俏,但原先結實的下巴現在滿是脂肪,褐色的眼眸目光渙散,捲髮油膩地糾纏在一起。
「那是誰?」泰斯隨意地問一名囚犯,用頭對著那黑袍的傢伙點了點。
「這就代表了,我必須在費斯坦但提勒斯除掉我之前找到他。」他對自己柔聲說。
眾人走不了三步,就立刻因為泰索何夫走錯方向而纏成一團。
披著熊皮的男人當然也習慣了這種態度。
一聽到這句話,獄卒發出一連串的怪聲,有點像是打鼾和爆炸的混合聲。他對著坎德人搖晃著鑰匙,不知所云地咕噥著什麼「永遠爛在這牢房裡」之類的話,準備轉身走開,但那穿著熊皮披風的男人抓住了他。
「你看,卡拉蒙。就在那邊,在人群邊,獨自一個人站著,看到了嗎?」
「他們必須要一起被https://m.hetubook.com.com賣掉。我接到的命令是這樣的,而且,既然我們兩人的命令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是個不好的預兆,泰斯緊張地心想;他知道這個身經百戰的戰士(當他沒喝醉時),應該會因為房門外的腳步聲而驚醒。但是,自從昨天守衛們把卡拉蒙帶進來之後,他既沒動也沒開口。他拒絕了食物和飲水(泰斯也對他保證大多數下毒的食物上都會有切口)。他躺在石板上,瞪著天花板直到夜深。然後他動了動(勉強算是),閉上了眼睛。
神殿的雄偉尖塔俯瞰著一塵不染的街道,只有後巷除外。街道上人山人海。神殿的守衛四處巡邏,維持秩序;七彩的制服和高聳的頭盔讓他們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漫步在商店和廣場上的美麗女子用眼角仰慕地看著守衛,細緻的裙襬掃過人行道。廣場上有個角落是有教養的女子絕不會靠近的黑暗角落,那是奴隸市場所在的角落。
「克麗珊娜女士,他們把她帶到神殿去了。」卡拉蒙重複道。
那人的袍子是深黑色,沒有任何裝飾。袖口沒有繡銀線,遮住面孔的兜帽沒有任何華麗邊飾。他也沒有攜帶法杖,沒有聽從命令、化身動物的魔寵。就讓其他的法師配戴各種護身符,就讓其他法師帶著法杖或是魔寵吧——眼前的男人不需要這些東西。他的力量是由內而生的,這強大的力量綿延數百年,甚至打破了時空的界線。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到這股力量,它像是鐵匠熔爐中所冒出的熱氣般,在他身邊構成光暈。
「這場表演絕對值回票價。」那人扶著卡拉蒙站起來,把他身上的灰塵拍掉,同時打量著他。「最近吃得太好了?看來也很愛喝酒,對吧?也許你就是這樣才會被關到這裡來。好吧,不管那麼多了,這一切很快都會結束。你的名字是卡拉蒙?」
「老兄,你可能會放過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說。「你應該看看他撞倒這扇門的樣子。我從來沒看過有任何人有這種怪力。也許他的體重過重了些,但這很容易就能解決。把他的肌肉鍛練起來,他就會成為萬人迷,女士們都會崇拜他。看看那融化人的褐眼和那濃密的頭髮。」披著熊皮的男人壓低聲音說。「如果他進礦坑工作就可惜了……我試著把他做過的事保密,但恐怕哈洛也已經聽說了。」
牢房內又傳來另一聲悶哼,然後是另一次巨響。門突然從中爆開,只剩下扭曲變形的門框和鎖頭依舊固執地連結在牆壁上。卡拉蒙整個人止不住地跟著衝到走廊上。從圍觀的犯人待著的牢房中傳來一陣低沉的歡呼聲。
有一段時間,卡拉蒙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外,什麼都聽不見。泰斯又再度碰碰他。
「我不是鎖匠,」卡拉蒙說,「但我也許可以打開它。」他的目光轉向獄卒。「如果你不介意我弄破一些東西?」
「處決!」那穿著熊皮的男人低吼道。「伊斯塔已經有十年沒有死刑了,教會不准許。」
「有沒有可能是——費斯坦但提勒斯?」泰斯戲劇性地低語道。
「你要負責賠償!」獄卒對披著熊皮的男人說。
「這是非常出人意料的意外。」泰斯繼續道,「你知道的,我昨天晚上很無聊,卡拉蒙很早睡,你又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我剛好發現你漏掉一個我藏在襪子裡的開鎖器,所以我決定拿這個來試試這扇門,可以說是找點事情打發時間,順便驗證一下你們造的牢房到底怎麼樣。順帶一提,這座監獄真的不錯,」泰斯嚴肅地說,「是我曾經住過……呃,我是說曾經看過最好的監獄。對了,我叫泰索何夫.柏伏特。」坎德人把小手擠過鐵窗,預防萬一有人想和他握手。沒人想。「我是從索拉斯來的,我的朋友也一樣。你們可以把我們當作是來這邊執行一個短期任務。喔,我想起來了,這道鎖。好嘛和-圖-書,你不要這樣瞪著我,又不是我的錯。事實上,是你的這個笨鎖把我的開鎖器弄壞了!這是我最好的開鎖器,也是我爸爸的。」坎德人憂傷地說,「是我成年時他給我的……我真的覺得,」泰斯認真地說,「你至少可以向我道歉。」
「他的身體早就垮了,太胖了。而且你看看他的鼻子,他還是個酒鬼。」矮人搖搖頭。「他看起來還不夠邪惡。你說他做了什麼?攻擊牧師?哼!」矮人不屑地說。「他唯一可以攻擊的就是酒桶!」
「當然,這絕對是最好的答案。因此,幫助他們就是我們的責任。身為奴隸,他們將可以獲得溫飽,有棲身之地。當然,我們會確保他們獲得適當的照顧。如果他們表現良好,在服務一段時間後,他們將可以買回自己的自由。那時,他們將會成為社會上有生產力的一群人。」
「你說的對。」卡拉蒙迷濛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怒氣。這微弱的閃光變成了熊熊大火,點燃了熄滅的火焰。「雷斯林,」他喃喃地說,「他知道我會試著阻止他,這是他搞的鬼!」
「不,他不行。」泰斯堅定地說。「聽著,我把一切都想通了。他不能殺死自己學生的哥哥。特別是雷斯林帶你回來有些別的目的。就費斯坦但提勒斯所知,雷斯林的內心深處其實是愛著你的。」
「我正準備這樣做。」卡拉蒙冷靜地說。
「你知道你必須要兩個一起帶走嗎?」獄卒忍住笑容說。
「快點!」那人對獄卒大吼道,「市場在清晨就要開市,那時我得把這傢伙弄乾淨,看起來體面才行。」
這個點子立刻就被付諸實行,至今已經大約有十年了;不過,這制度依舊有些問題。當然,這些問題從來沒有上達到教皇的天聽;它們沒那麼重要,低層的官僚就足以有效處理掉這些問題。教會從犯人轉成奴隸的過程中收益頗豐(這又必須和那些因為私人原因而賣身的傢伙分開),奴隸制度看起來甚至是嚇阻犯罪的一大主因。
「當然有。」獄卒沾沾自喜地說。
泰斯看起來有些懷疑,準備要說些什麼,此時鐵匠把戰士拉了起來。披著熊皮的男人原先站在門口不耐煩地看著,現在揮手示意他自己的兩名奴隸上前。他們急忙走進去,粗魯地抓住卡拉蒙和泰斯,逼他們和其他奴隸一起排列成行。又有兩名奴隸走上前,將他們和其他的奴隸們綁在同一條鐵鍊上。接著,熊皮男人一揮手,這群可憐兮兮的人類、半精靈和兩名地精開始往前移動。
「我不是很確定。」泰斯想了想之後說,「我是說,為什麼他不把你燒成灰,或是把你變成一堵牆,這樣不是簡單多了嗎?」
奴隸市場如同往常般擁擠。拍賣會一週舉行一次,這也是為什麼那個披著熊皮的經紀人急著要從監獄中領取當週應得的人犯數目。雖然販賣奴隸的所得都歸公共基金,但經紀人當然會分到他應得的酬勞。這週看起來又可以大賺一票。
「你不知道嗎?」那囚犯緊張地說,彷彿不太願意回答。
「有書面記載嗎?」那人皺起眉頭。
坎德人從窗戶邊消失,外面的兩人聽見他大喊道,「卡拉蒙,醒過來!他們想讓我們出去,但是門因為我的問題打不開,好吧,一部份是——」
「別這麼快放棄!我要裡面的那個男人。」
「不會的!」卡拉蒙說,泰斯從他眼中看到興奮的光芒。「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想要我們回到這裡……做些什麼事情。他不會殺死我們。那個……你還記得替他工作的闇精靈跟我們說過什麼嗎?」
站在人群邊緣的是一個黑袍身影。他單獨一個人。的確,他身邊甚至出現了一圈人群不願意靠近的空隙。許多人小心翼翼地避免靠近他。沒有人和他說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那邊。靠近他的人原先口沫橫飛地聊天,此時都不安地沉默下來,緊張地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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