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１６
「小蟲，本來想跟你多玩一會兒，」炎祭吼起來：「但是你惹我不爽了！」
「牠已經變回紅龍了，奇蒂拉．鎢斯．馬塔。」
「我在等妳。」奈傑爵士說：「快點，我們時間不多。」
光線消失了，奇蒂拉一個人站在黑暗中，但這黑暗並不如她所希望的一樣深沉，而是蒙上一層龍火的紅芒。
牠一邊咕噥這些氣話，一邊用嗅覺鎖定新鮮空氣的來源，那方向有一堆碎石擋住了路，因為不算厚，牠一爪就輕鬆地撥開。
紅龍惱怒地吼叫，這狀況與其說牠是害怕不如說牠覺得很煩。龍族本來就待在地底，所以眼睛在黑暗中也看得到東西，鼻子可以靈敏地辨別氣流方向。
那個索蘭尼亞騎士不見了，應該是埋在前面那一大片石頭底下。但是龍蛋也找不到了，那個凹洞被好幾噸重的岩石給堵住，未出世的幼龍也因此逃過了炎祭的魔爪。
炎祭對著他那些尚未出世的宿敵滔滔不絕、高談闊論，想必那就是龍族之間的語言，奇蒂拉一個字也聽不懂。
「鬼魂先生，問題是您現在打算怎樣保護那些蛋？難道你說聲，『龍先生，可不可以不要砸爛這些可愛的蛋？』這樣就成了嗎？」
奈傑爵士凝視她一陣，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妳進入神殿以後看了、聽了那麼多，但是還不明白嗎？」
接著他將自己的劍朝上一拋。
「我負責看守龍蛋，」騎士又回答：「那也是上級給我的命令。」
奇蒂拉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後又數到一百才敢行動，這是為了確定炎祭離開夠遠，不會聽見自己發出的聲音。她從石頭底下爬出來，也正是因為有這些石頭蓋在身上做掩護，她才得以不被炎祭龐大的身軀壓死。
埋得好——但炎祭還是得用手摀住身上的傷口，每一口氣都非常沉重。牠走進那條長廊，路上不停地詛咒這虛弱的肉體。
剛剛可以躲過天神動怒算是炎祭的僥倖，要是再犯到帕拉丁，牠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其實牠現在都可以感覺到山脈微微在震動，要是再不走的話，帕拉丁搞不好真的再來一記。炎祭想循進來的路出去，但卻發現那一頭的隧道已經被一堆又一堆的石頭給塞住了。
奈傑爵士跟著她走進去，然後她發覺跟上次從另一邊走過來時一樣，路上出現了光線。
結果她發現奈傑爵士還是站在洞口裡面一點的地方，跟她先前離開時一模一樣。
他口中砍不到人的劍深深刺入石頭裡。
牠瞪著這堵牆壁。或許復仇真的很甜美，但是現在卻要花上牠非常大的功夫，而且還要顧慮到黑暗之后會有何反應。事情演變成這樣，祂想必不會太高興，雖然炎祭表面上一直不甩女神、說祂翻臉無情，但私底下牠還是不想招惹女神生氣。原本牠把龍蛋毀掉的話，找些說詞搪塞還不會有大問題，反正蛋都破了也沒得挽回；可是違背了女神的命令，卻因此使得龍蛋深鎖在山洞中，可以安全地等到hｅtｕｂｏok.cｏm•cｏｍ孵化時由成年的金龍銀龍前來挖開山壁重獲自由。炎祭可以想像這樣很難在女神殿下面前應付過去。
也會看見炎祭。
奇蒂拉一直到爬上通往秘密洞穴的最後一個岩架時都還非常謹慎，她不急著移動，不斷測試手腳的支撐是否穩固，而且小心不讓任何一塊石頭滑落，以免發出聲音驚動了巨龍。到了山頂時，她保持蹲姿，手握著劍留神觀察聆聽，懷疑炎祭會不會在附近埋伏，就等她現身。
紅龍眨了眨眼，眼睛幾乎看不見。銀光就像一支長槍射進牠瞳孔，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沒錯，牠已經進去一段時間了。是妳告訴牠在哪裡可以找到蛋。」奈傑爵士語帶控訴。
奇蒂拉再次將短刀從靴子抽出，然後揉揉眼睛、吐出嘴巴裡的沙子，輕輕地走進那條路，跟在紅龍的後頭。
「就算毀不了龍蛋，那我至少把那礙眼的鬼地方給剷平。」炎祭喃喃自語時，火焰也會從齒縫鑽出來：「我要把神殿給燒了，然後把外頭那座城也燒了，讓地獄深淵都是屍體的焦味。看看黑暗之后或者其他的神想拿我怎麼辦！我們走著瞧！」
「我知道這件事我得自己來。」奇蒂拉反駁：「我知道唯一可靠的就是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是帕拉丁的走狗。
「回應我的信仰吧，神……」騎士對著空無一物的空中大喊：「讓我完成我的誓約吧！」
「沒辦法，」奈傑爵士回答：「我的劍砍不到人。」
「啊，那就難怪了。」奈傑爵士舉手行禮：「再會，奇蒂拉．鎢斯．馬塔。」
大塊的岩石墜落，砸在炎祭的頭上。接著一塊又一塊，一整片碎石從天而降，就算是一頭龍也可能被活埋。銳利的石片擦過牠身體，留下擦傷、淤青、腫包，還有一片切過牠的翅膀，一塊大石頭打中牠腳趾。
真是可笑的騎士！炎祭心裡嘲弄的同時爪子一撥。還發什麼誓、禱什麼告，那些喜怒無常的神已經捨棄你們啦，就像黑暗之后也是背棄了我，卻又回頭要我為祂做牛做馬還要我膜拜祂，祂真以為自己有這份量！
一想到可以這麼做牠真是樂壞了，更是細細數起自己以前遭受多少委屈、現在打算怎樣好好折磨這些幼龍。牠咀嚼著每一秒鐘，這段時間夠牠做上一百年好夢了。
但那騎士沒有反擊，眼見必死無疑，他只是舉起劍，用劍柄對準上方。
搖晃結束以後，崩塌終於停下來，空氣也慢慢乾淨。
「奈傑爵士？」她冒險出聲。
不知該說是騎士的面色一沉，還是該說他身上發出的幽光忽然黯淡，感覺上附近的影子朝他撲了過去。「這是我的宿命……」他低聲說：「我自己選擇的，也就必須自己承擔這責任。雖然有時候這任務實在令人無法忍受，但是不管結局是好是壞，我在這裡的工作快要告一段落了，然後我終於可以踏上延宕已久的那段旅途。保護龍蛋的計劃是由ｈtｔｐs://wｗｗ•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om我去分散龍的注意力，牠對付我的時候你就可以出手了。」
「索蘭尼亞騎士，過來給我宰的嗎？」炎祭咯咯笑道：「太棒了！還有什麼比捏死騎士更能增添趣味？看樣子黑暗之后還沒捨棄我，一定是祂把你當作禮物送我了。」
炎祭原本打算直接把這些幼龍燒死，這是最簡單的辦法，但是牠肚子裡那團火卻快滅了，因為變成人形時只能剩下一點點星火，牠費了好大苦心才維持下來。現在牠得加點燃料才成，於是牠轉念一想，決定先用爪子把蛋給敲破吧，也許就順便吸牠們十幾二十個蛋黃出來飽餐一頓。
沒有任何回應，沒有任何援助。她看見那騎士被洞頂塌落的大石塊給掩埋起來，但他已經完成自己的誓言，找到了保護龍蛋的方法，只可惜他沒有順便連炎祭也一起宰了。現在屠龍任務落在她身上，跟以前一樣，一切靠自己。
炎祭嗅著新鮮空氣的味道，確定還有其他出口，然後回想了那小蟲子畫出來的神殿地圖，發現的確另有一條路可以離開，但是那條路會經過帕拉丁神殿。
她找到了自己的劍，一半埋在石頭底下，然後短刀也還在身上。炎祭法力不滅，單靠魔法牠就可以取人性命，但是牠又一次困在脆弱的人類肉體中，而且牠走在一條非常昏暗的路上，還背對著奇蒂拉。這次真的是牠的背影，而不是幻影了。
奈傑又朝奇蒂拉望過去，意味深長。
她渾身是傷，皮膚沾滿碎石，感受過極度恐懼、經過大難有幸不死，奇蒂真的覺得受夠了。她的萬丈雄心開始退潮，此刻她甘願以龍騎將身分換一杯矮人酒跟一澡盆熱水。她想立刻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不再過問那頭紅龍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是她卻沒有其他路好走，很可惜，現在唯一能離開這裡的辦法，就是跟在紅龍後面。炎祭進入的那條長廊，也是奇蒂拉非走不可的長廊。除非她要留在這個黑暗潮濕還隨時會崩塌的山洞裡，不然她遲早得面對那頭龍。
「帕拉丁，指引我全身全靈的神……」騎士大喊：「為我完成自己的誓言作見證吧！」
奇蒂拉聽見那頭紅龍發出的各種聲音了。牠用巨大尾巴掃過岩石的聲音，牠轟隆轟隆催動肚裡烈焰的呼吸聲。她也可以用嗅覺發現這頭龍，空氣中有硫磺和爬蟲類特有的氣味。這種氣味令她作嘔，就像她的畏懼也令她作嘔。奇蒂拉聽見紅龍揮舞尾巴打在石頭上，整條走廊因此晃動起來，她的身體一下子很熱，然後忽然又很冷，手掌濕濕滑滑的，得一直調整劍柄位置才能將兵器抓緊。
奇蒂拉很清楚自己的位置。這條隧道在前面轉了個彎，一過去就到了藏龍蛋的地方。奇蒂拉就停在轉角，只要繞過面前這塊突出的石壁她就會看見龍蛋了。
炎祭小心翼翼睜開眼察看周圍狀況，牠不敢亂動，怕自己會震得整座山都垮下來。
炎祭打算先解決掉和-圖-書那騎士，然後再慢慢料理那蟲子。
「這個幽靈花招挺多的。」奇蒂拉暗忖，同時腳步追上：「你又怎麼知道我會回來呢，」她追問。「難道鬼魂都懂得讀心術？」
「噓！」奈傑爵士舉手示警：「我們接近龍蛋了。」
「炎祭看樣子可不大開心。」奈傑接著說：「牠又吼又唸的，說妳真是煩，之前有機會應該除掉妳什麼的。牠有猶豫一下，我猜是在盤算該不該留下來等妳，我認為牠原本的確想這麼做，但是朝山洞裡的黑暗望一眼以後，那對紅眼珠幾乎冒出火來了。『我一定要報仇。』牠這麼說完就衝進去了。」
「路上沒人了！」有個聲音冒出來：「快點過來，我們時間不多。」
遭到前後夾攻，炎祭決定先處理看來比較危險的對手，也就是可惡的索蘭尼亞騎士。牠決定用尾巴對付後面的小蟲，快速蜷曲、擺動，不偏不倚地掃在奇蒂拉胸口，她被這力道打得頭下腳上，飛回前面那條隧道裡，而且劍也離手。
不對，她忽然發現根本沒有光線，事實上是黑暗在退後；隨著亡靈舉起手，隧道中的黑暗像是潮水一樣消退。地上和牆上鑲著金鱗與銀鱗，不知是多久以前自龍族身上剝落。只要奇蒂拉待在這亡靈騎士身邊就可以看到路，他所經之處黑暗不敢徘徊，但如果奇蒂拉落後了，即便只是一兩步距離，好像就會葬身於黑暗之中。
想到傷了自己的那小蟲，牠忍不住罵了幾句，但心中也開始懷疑她的下場如何。看看四周一片狼籍，卻獨獨不見她蹤影，凝神細聽也找不到呻|吟聲、求救聲之類，看樣子那女人應該是埋在石頭底下了吧。
牠唸起咒語，聽起來很像磨牙，一字一句都透露出心中不滿。魔法生效時還是同樣痛苦不堪，但炎祭又變成了穿著紅袍子的法師外貌站在廢墟之中。袍子的布料一下就黏在身上，牠身上的傷口以龍的身體來說不算很明顯，但是以人的身體來看就相當深，不停地出血。
然而奈傑爵士瞄準的根本就不是紅龍的眼睛。發出熾熱光芒的銀劍越飛越高，擊中了洞穴的頂端。
紅龍見狀笑了。牠低頭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騎士咬了過去，想要一口將他撕碎，但牠那口毒牙卻只接觸到空氣。
「他就這樣把我丟下來！」奇蒂拉訝異地自言自語，她原本還以為說話激他，就可以逼奈傑爵士留下來。「那個混蛋鬼魂還真的就這樣回去了，放我一個人等死！太可恥了，他一定會下地獄。」
有一瞬間牠冀望著：也許龍蛋會在山崩中跟著毀掉。但是牠太瞭解帕拉丁了，剛剛那個騎士的禱告真的得到回應，連巨龍都受到驚嚇的山崩絕對不是出自凡人之手。
「聽你這麼說，我想大概是碰上那法師了。」奇蒂走進山洞，冷暗的影子籠罩在身上，先前滿身大汗一瞬間冷卻下來，皮膚滑過一陣麻癢的感覺，她忍不住抹了抹自己手臂。
但牠撇開頭卻還是看見那道光，既然無法擺脫https://www.hetubook.com.com，牠也只好暫停牠的龍語演說，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朝那光線方向仔細察看使牠頗不舒服，但牠看著看著卻發現銀光有了形體，是個牠認得出的模樣。
炎祭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樂趣中，沒有顧及腳邊出現的一點銀光。牠原以為那不過就是地上不起眼的銀龍鱗片反光，將頭撇開一點應該就看不到了。那道光令他厭煩，像是飄進眼睛的沙子。
「但是現在妳又回來阻止牠摧毀那些蛋。」
牠對著還沒出生的金龍銀龍說話，因為牠知道自己那些死對頭一定可以聽見。想必龍蛋的父母都感覺得到炎祭出現在孩子身邊，也知道炎祭想要幹什麼，但是卻無力阻止牠。牠同樣感受得到金龍銀龍的痛苦、無奈、憂心，並且加以嘲弄與羞辱，然後準備要毀掉這些龍蛋。
牠的爪子對著那騎士一掃過去，心想這樣應該可以刺穿他的鎧甲，在他身上留下幾個大洞。
炎祭呻|吟起來，失望得差點就要倒下。這代表牠又一次必須變成人類的樣子，那模樣實在太討厭．又軟又弱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牠不用忍受那個身體太久，只要穿過這條走廊就好，如果沒記錯地圖的話，應該一下子就出去了。
「這麼說起來，你就一直躲在這洞裡頭什麼也沒做？」她問道：「你怎麼不直接斃了牠？趁牠還沒變回龍的樣子，從背後一刀砍死牠！牠應該壓根兒不知道你在這裡吧！」
「呿！」奇蒂拉馬上抽劍，心知時間不多，立刻補上第二劍。
奇蒂聽了氣得嗤之以鼻、破口大罵：「您可真是個好守衛！」
「何必呢！」奇蒂拉又生氣又害怕，不客氣地說：「回你的墳墓去吧，搞不好我也快進棺材了。」
「我要上了。」奈傑爵士開口，這句話好像一陣風從奇蒂拉臉頰吹過，可是紅龍又吼又叫、激動的語調像是骨頭碎裂的聲音，她根本聽不清楚別的聲音。「妳等我信號。」
奇蒂拉看見鬼魂騎士重現身影既是高興也很驚訝。看見騎士她便有了膽子，爬到了紅龍左後腿旁邊，雙手握劍從後頭結結實實地朝龍脅戳了下去。雖然奇蒂拉並不確定龍的身體結構，但她推敲了心臟的大概位置，希望能一劍斃命。她這一劍從鱗片間擦過，深深插|進炎祭的身體，但卻撞在牠的肋骨上，沒辦法造成致命傷。
但她隨即意識到現在胸中的怒氣大過了恐懼，該是行動的時候了。奇蒂拉在皮甲上抹了抹，擦掉掌心的汗珠，接著緊握著劍柄衝進冒著火光的黑暗中。
後頭就是牠印象中地圖有畫出來的那條路。走廊沒有什麼阻礙，也沒有受到剛剛的地震影響，但卻非常狹小，因為那是一條給人走的路。
炎祭正享受著這時光，牠也的確有理由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這一刻是牠用過去的鮮血換來，所以牠也一定要好好品嚐這滋味。此外，牠需要一點時間來重新適應巨龍的身體，這個肉體的力量之大，讓牠莫名欣喜。牠用前爪在洞頂wwｗ•ｈｅtubooｋ.ｃoｍ.ｃｏm亂挖亂抓，刻出深刻的鑿痕，後爪則嵌進石塊內，石塊給牠壓得七零八落甚至成了粉。牠還很想張開雙翼，好好伸展一番，可惜這山洞雖然足以容納牠的身軀，卻沒有大到可以給牠完全張開翅膀，所以牠只好改成揮舞尾巴，至少感覺到整座山都因為牠的力量而動搖就值得開心了。
「分散牠的注意力？你打算怎麼做？唱歌跳舞嗎——」
失望、氣憤到了極點的炎祭，將肚子裡才剛孕育出的烈焰噴了出去，但是火焰只會燒熔花崗岩，原本分開的石頭融化凝固以後全部成了一塊，這樣就更不可能推得動。牠伸爪子在這牆壁上摳了摳，一番努力以後卻只挖得下一小塊，而那塊石頭還順著石頭堆滾下來重重碾過牠的腳。
看到這陣碎石雨，炎祭也不免一呆，趕快要找地方掩蔽。牠往後避到隧道中，估量這兒的天花板應該可以支撐，不會跟著砸在頭上才對。牠蹲在隧道間，大地不停晃動，塵土與石屑射上半空，在洞穴的牆壁間彈來彈去，炎祭別說是要看清楚，連呼吸都很困難。
奇蒂吸了口氣，將劍握得更緊。就邏輯來說，牠本來就該變回龍了，自己也是這麼預期，但是實際得知炎祭真的這麼做了，她還是有種肚子給人揍了一拳的感覺。經過鬼魂這樣一提醒，她開始感覺到第一次與巨龍碰面時，那種使人渾身無力的恐懼感又浮上心頭，她的掌心冒汗、口乾舌燥，然後開始對那已故的騎士感到憤怒，對自己感到憤怒。
「沒有什麼玄機，」騎士露出淺笑：「炎祭到了洞口之後沒有立刻進去，在外頭逗留了一下子，一直朝著原路往後看。牠一直等到看見了什麼東西才點點頭，好像完全是在預料之內，然後順著牠的視線我就看見妳在下面爬坡了。」
「我只是照上級命令辦事。」奇蒂拉回答：「騎士就算死了也懂得完成上級命令的重要性吧。」
騎士靜靜站在原地抬頭往上看，雙手做出不知是行禮或是祈禱的動作。金色與銀色的龍蛋在他背後岩壁上的凹穴中，然後山洞的頂端開始崩塌下來。
「誰在說話？」奇蒂拉只看見高聳松林投下一片陰影擋住洞穴入口。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山谷間傳來號角聲，看樣子聯軍已經朝希望城進攻。「奈傑爵士嗎？我有點忘記你說你叫什麼鬼名字了。」
「那也一樣是上級給我的命令。」奇蒂回答得很冷淡，從鬼魂旁邊繞進洞穴，看那幽靈要去哪兒隨便他。
騎士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從古老的劍鞘中抽出兵刃。
這招數真是蠢極了，但是騎士總愛來這套，他們每次都以為這樣可以射瞎敵人的眼睛。那把劍發出銀色光芒，炎祭則是以最簡單的方法閃避——抬高頭往後一仰。
紅龍忽然覺得身體一陣劇痛，牠揮出的一爪也因此打歪了。氣急敗壞之下，炎祭立刻轉頭搞清楚怎麼回事。是那小蟲子。姓鎢斯．馬塔的女人。那條不知死活糾纏不休的小蟲，就像派她過來的人渣艾瑞阿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