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鐸絲說：「它並非歷史的一部分，這點我們還知道。」

老婦人轉過身來，目光似乎投射到太空中。當她開始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變得低沉而穩重。

「它是一個世界，一個非常古老的行星。它遭人遺忘，如今下落不明。」

「沒錯，那是事實，事實就是如此。」

「有多好？這將花費我不少力氣。」

老婦人突然抖了一下，她的聲音幾乎變作尖叫。「你為什麼要問這種事？那種東西是人工的人類，是那些邪惡世界的產物，本身就是一種邪惡。它們早就遭到毀滅，再也不該提起。」

「那沒有幫助，謝頓老爺。好像是神經方面出了毛病，我卻沒錢去做神經重建。你們是來向瑞塔老嬤嬤請教未來之事？」

「如果你有刷卡插座，」謝頓說，「我們會付你任何合理的酬勞。只要你告訴我們有關地球的事，不要為了滿足我們而編織巧妙的話語，我們只想聽事實。」

「不用了，謝謝你。」謝頓一本正經地說．「請收下二十點，你只需告訴我們怎樣從這裡回到捷運站。還有，瑞https://ｗｗｗ•ｈｅｔｕｂooｋ•ｃｏｍ.cｏm塔嬤嬤，如果你能設法將有關地球的傳說錄進電腦磁盤一些，我會付你很好的價錢。」

「它比歷史更為古老，孩子。」瑞塔嬤嬤嚴肅地說，「它存在於銀河的黎明期，甚至在黎明期之前。當時它是唯一擁有人類的世界。」她堅定地點了點頭。

「地球早於這個邪惡之地，你確定這點嗎？」

「數百萬年？人類在其上存在了數百萬年，而其他任何世界都沒有人？」

瑞塔嬤嬤舔了舔嘴唇：「一千點？可是，當故事錄好之後，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

「那要看故事有多長，以及說得有多好。我也許會付一千點。」

「什麼？」她抬起頭望向鐸絲，「你說話必須中氣十足，孩子。我的聽力已經不像你這個年紀時那麼好。」

「你為什麼不弄個助聽裝置？」謝頓提高音量說。

謝頓將計算機址碼寫給瑞塔嬤嬤後，便與鐸絲一同離去。相較之下，外面巷道的空氣清新宜人，令他感到謝天謝地。他們根據老婦人heｔuｂooｋ.ｃom.cｏm的指引，踏著輕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曾有一個人工的人類幫助地球，他名叫丹尼，是巴靂的朋友。他從來沒死，一直活在某個角落，等待他的時代重返。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時候，不過總有一天他會回來，復興那個偉大的古老時代，並除去所有的殘酷、不義和悲慘，那是他的承諾。」說到這裡，她閉上眼睛．露出微笑，好像回想起——

「那必定是一門高深的藝術。」鐸絲微笑著說。

瑞塔嬤嬤蹣跚地走向謝頓，緊緊盯著他的雙眼。他甚至能感到她的熱氣噴在自己臉上。「你是專門來愚弄我的嗎？你已經知道這些事，而你還要問？你為什麼要問？」

「好。」她一面說，一面在地板上尋找空位，以便邀他們坐下，可是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瑞塔嬤嬤搖了搖頭：「我從我母親那裡聽來這些古老的故事，她又是從她的母親那裡聽來，自古就是這樣傳下來的。我沒有子女，所以我把這些故事說給別人聽。可是它也許會就此失傳，這是個失去信仰的時代。」

瑞塔嬤嬤和-圖-書手臂揮了揮，彷彿要將那句話掃開。「他們用冷眼面對這個問題，以學術的眼光。他們試圖將它納入他們的觀念中。有關大英雄巴靂的故事，我可以跟你說上一年，但你不會有那麼多時間聽，我也沒有那麼多精力講。」

「我會給你一個計算機址碼，你可以通過它聯絡到我。」

「早得太多。地球曾在銀河中獨處數萬年——乃至數百萬年。」

謝頓說：「你曾聽說過機僕嗎？」

「因為我希望知道。」

這時，瑞塔嬤嬤的臉孔突然皺成一團：「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謝頓說：「地球的別名是不是——奧羅拉？」

瑞塔嬤嬤或許已有七十好幾，不過她的臉孔乍一看似乎沒那麼老。她有著豐|滿的面頰、一張小嘴，以及又小又圓的雙下巴。她的個子很矮——還不到一百五十厘米，卻有一副粗壯的身軀。

「進來，進來。」她一面以輕柔高亢的聲音說，一面瞇著眼睛凝視他們兩人，彷彿她的視力已開始減退。「外人——甚至是外星人士，我說對了嗎？你們身上似乎沒有川陀的氣味。」

「但和-圖-書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呢？這些都在一個計算機程序裡嗎？或是在一份列印表中？你有任何東西能讓我讀一讀嗎？」

鐸絲說：「我們樂意站著，嬤嬤。」

他說：「你說對了，瑞塔嬤嬤。我是來自赫利肯的哈里．謝頓，我的朋友是來自錫納的鐸絲．凡納比里。」

「那是個謊言。」她擦了擦嘴，彷彿要將她剛才聽到的東西從嘴邊抹去，「你提到的那個名字絕對不可再提，它只能指邪惡之地，它是邪惡的源頭。在邪惡之地和它的姐妹世界登場前，地球一直是獨一無二的。邪惡之地幾乎毀滅了地球，但是地球人最後團結起來，藉著一些英雄的幫助，終於摧毀了邪惡之地。」

「它看來容易，可是必須說得別人心服口服。我就靠它賺錢為生。」

「曾有一個特殊的機僕，是那些邪惡世界憎恨的對象，對不對？」

「好極了。判斷人們想聽些什麼可不容易。」

「在我四處飄蕩的過程中，聽說有個古老而遭人遺忘的世界叫奧羅拉，上面的人曾經享有太初的平靜歲月。」

「首先，它究竟是什麼？」

「並不ｈtｔｐs://ｍ•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om.ｃｏm盡然，」謝頓說，「我是來請教過去之事。」

老婦人本來一直在房中踱來踱去，東摸摸、西弄弄，彷彿要將房間弄得更漂亮，更適合兩位來訪的貴客。此時她忽然停下來．說道：「你要知道有關地球的什麼事？」

不過她雙眼周圍有著細微的皺紋。當她微笑的時候——例如她見到他們之後露出的笑容——臉部其他各處的皺紋也會綻露出來。此外，她的行動有些困難。

鐸絲說：「並非真正如此，嬤嬤。還是有人在推論史前時代的種種可能，並且研究有關那些失落世界的傳說。」

謝頓真希望她沒提到氣味。這間過分擁擠的公寓發出一股食物的怪味，幾乎接近腐臭的味道。屋內還有許多四處亂丟的小東西，看來陳舊而蓋滿灰塵。這裡的空氣渾濁黏稠，他可以確定當他們離去後，他的衣服仍會帶著這種強烈的氣味。

「很高興能遇見外星人士，」老婦人答道，「十個信用點。我能招待你們一些吃的嗎？」

謝頓默默等了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謝謝你，瑞塔嬤嬤。你對我有很大的幫助，我該付你多少酬勞？」